第7章 油盡燈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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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瀟只是短暫的思考便果斷地做出了決定。

“岳父，我願意接受傳承，修行太陽仙經！”

“好。”

羽鴻也有些意外，他沒想到陳瀟竟這麼快就做出選擇。

看著陳瀟堅定的眼神，他眼中閃過一抹讚賞之意，面對選擇，若是猶豫不決反而說明此人心智不堅，然而只有果決之人才能在修行路上走得更遠。

“太陽仙經之所以霸道，是因為修煉之人將吞噬烈日之靈，以日靈來煅燒自身的經脈、骨骼、臟腑，從而將一身靈力轉化為純正的太陽之力，但日靈乃是極陽之物，特別是你半途轉修，轉化的過程必然更為霸烈！”

“好在經過羽化昇仙石淬鍊後的日靈較為溫和，恰好適合你進行轉換。”

陳瀟這才恍然大悟，難怪蒼穹上的日光照射在自己身上暖烘烘的很是舒服，沒有一點炙熱感。

“另外，仙兒修的是太陰仙經，必要時她會出手，幫你抵禦太陽之力，讓你體內的靈力順利完成轉換。”

陳瀟估計羽化仙美麗凍人的性子也和修煉太陰仙經也有著很大的關係，往後隨著她體內的太陰之力愈發強大，她會不會越來越冷？

“難道我的仙兒真的沒辦法焐熱了嗎！”

“收心，專注。”

見陳瀟竟然分心，羽鴻語氣凌厲了幾分。

陳瀟趕忙收束思緒，重新將注意力集中在羽鴻身上。

“這是太陽仙經的經文，你且熟記於心，其意繁瑣，若是有不懂之處可向我詢問。”

說罷，羽鴻掌中現出一塊巴掌大小的青銅板，其上鏽跡斑斑，看上去極為古老。

但隨著羽鴻將法力注入其中，青銅板開始綻放綠色光暈，片刻後，鏽跡斑斑的青銅板徹底變了模樣，整個銅板上流轉著翠綠的光芒，無數細小的文字在其上如繁星般閃爍著。

陳瀟接過青銅板，在他凝神感應下，那些細小的文字如有生命一般，它們不斷地在陳瀟眼前遊動，熠熠生輝。

“陽者，物之始，其性也霸，然命之本源也....”

一段段跳躍的文字淌過心間，經文的真意也浮現在心頭。

“陽，是萬物的起始之點，它的特性是霸烈，但它卻是生命的本源，只有生命之火熊熊燃燒，才能支撐人體運轉.........”

在陳瀟的理解裡，經文中所說的‘陽’並非單指空中的太陽，而是萬物的生命之火，但太陽卻具備‘陽’的霸烈和洶湧澎湃的生命力量，所以它是‘陽’的代表。

同樣，‘陰’也並非獨指月亮，而是指萬物生命中的柔和及韌性。

生命應該是中正平和的、是寬廣的，它既要有‘陽’的霸烈，旺盛，又應該具備‘陰’的柔和、韌性！

只有陰陽調和，才能契合天道。

“難怪老丈人修行單一的太陽仙經導致潛能被榨乾，他這是屬於陰陽失調了，按理說，這兩部仙經本就該是一體，陰陽同修，剛柔並濟，這般才算契合天道，但究竟是什麼原因導致兩部經文相沖呢？”

陳瀟目前還不得其解，但現在他要做的就是先修習太陽仙經，領悟了經文要義之後，他開始按照經文指引接引“陽”來淬鍊肉身。

修行的第一個境界便是凝氣境，這一境界就是吐納天地精華凝練於體內，從而達到不斷淬鍊肉體的目的，讓肉身極度強大的同時，也能親近、契合天道法則。

可以說這是修行的根基，好在這具軀體經過數年的熬煉打磨，根基早已夯實無比。

“還得感謝你在凝氣境熬了那麼久！”

陳瀟收束念頭，因為他感應到接引而來的‘陽’正緩緩匯入經脈中。

“轟...”

當接引來的‘陽’匯入經脈的一剎那，陳瀟體內的靈力猶如天雷勾動了地火，轟隆一聲燃燒起熊熊火焰來。

隨著源源不斷的‘陽’被接引而來，火焰剎那間蔓延至陳瀟體內的所有經脈！

熾白色的火焰沿著他經脈焚燒著他的四肢百骸，甚至五臟六腑也在這火焰中被霸烈地熬煉著！

“他的悟性何時變得這麼恐怖了？”

羽鴻錯愕地看著盤膝而坐接引來日靈淬鍊肉身的陳瀟，同樣修行太陽仙經的他自然對‘陽’極為敏感。

但他確實沒想到陳瀟能這麼快領悟經文要義並接引來日靈淬體。

“這是中等資質？他比當年的我都不知快了多少！”

但只是片刻，羽鴻臉色陡然鉅變。

“糟了，他怎會這般冒失，竟接引來如此巨量的日靈，火焰已經在他四肢百骸內點燃，根本無法中止，但放任他繼續，一旦耗盡肉體潛能，不說經脈，甚至肉身都有可能被焚燒至虛無！”

羽鴻心中焦急，左右為難，但他卻無法去阻止陳瀟轉變的程序，只能期盼著奇蹟發生。

“難道天要亡我羽化仙宗？”

看著因肉身散發出劇烈高溫而將虛空蒸騰得坍塌凹陷的陳瀟，羽鴻悲從心來。

“父親，必要時用我的太陰本源為他調和太陽之力吧”

羽鴻轉身，看著神色淡然的羽化仙。

“你要用自己的太陰本源之力來為他續命？可這樣一來，不僅對你損傷極大，甚至你都有可能陷入險境，況且就算救了他，他體內也將會摻雜部分太陰之力，以我的境界都無法融合太陰太陽，就算保住了他..........”

後面的話羽鴻沒有說完，但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父親將我和妹妹嫁與他必然是有著某種深意，且既已嫁他，又怎能眼睜睜看他死在我眼前？”

羽鴻臉色變幻不定，最終他猛一咬牙道：

“既然如此那就放手一搏，但這一切的前提是他能堅持到體內的靈力完全轉化成太陽之力，否則你即便是出手，他也承受不住反噬之力，哎，看他造化吧！”

‘陽’匯入經脈，火焰沿著經脈燃燒至四肢百骸，初始時陳瀟只覺得這股火燒得渾身血肉暖洋洋的，但隨著火勢越發旺盛，渾身便開始炙熱難耐。

隨著時間的推移，陳瀟發現情況似乎有些不對勁，在這股烈火的焚燒下，他渾身的經脈都在痙攣，有種要被燒的斷裂的徵兆！

經脈乃修行之人的根本，若是全身經脈出現大量的斷裂，那就將成為廢人一個。

“這火勢太旺盛了，而且我根本沒辦法中止這個過程！”

撕裂的刺疼傳遍全身，陳瀟額頭上浸出了豆大的汗水，他有些慌神了。

“抱元守一，心無二念，專氣致柔，蕩除塵垢，洞徹我神....”

就在此時，猶如黃鐘大呂般的誦經聲傳來，陳瀟只覺得悸動的心神被一股柔和的力量不斷地安撫著，這股力量讓人心神寧靜，短暫地忘卻了外在的傷痛。

“陳瀟，現在正是太陽之力蛻變的關鍵時刻，你要守住心神，引導太陽之力淬鍊經脈、骨骼、五臟、勿要慌亂，切記、切記。”

老丈人溫和的聲音傳來，終於讓陳瀟不再慌亂，他趕忙凝神引導源源不斷的‘陽’來繼續焚燒體內的靈力，將此前斑駁的靈力徹底轉化成太陽之力。

陳瀟感覺太陽仙經似乎和自己契合度很高，因為他能清晰地感應到他吸收轉化‘陽’的速度非常之快，這也導致他轉化的過程極為迅猛。

但太陽之力太過霸道了，它似乎點燃了陳瀟的所有生命潛能，火焰在他體內越燒越烈，陳瀟能感覺到經脈已經到了承受的極限。

火焰焚燒著陳瀟的每一寸血肉，每一根骨骼，還有他的五臟六腑，時間不長，陳瀟便感覺體內的水分，甚至是血液都在這烈火的焚燒下乾涸了。

他只覺得口乾舌燥，神志也開始變得迷糊起來。

但下一刻，劇烈的疼痛感再度席捲全身，外界的誦經聲也無法再麻痺精神的感知，陳瀟只覺得有億萬只螞蟻在身體上啃噬，鑽心的疼痛感刺激著他，讓他模糊的神志再度清明起來。

“一定要堅持住，我要是死了，我那兩個天仙般的老婆不知道會便宜哪個王八犢子，啊....”

陳瀟心中一邊瘋狂吶喊，一邊不斷將體內的靈力轉換為太陽之力，並引導太陽之力淬鍊肉身，讓肉體適應新生的力量。

理想是豐滿的，但很多時候結局並不如人願，陳瀟早已經到了極限，若非一股信念支撐著他，此刻的他恐怕早已倒下。

他渾身的血肉都被霸道的烈焰燒的乾涸枯竭，最可怕的是體內的五臟六腑都裂開了縫隙，經脈早已不知道斷裂了多少，他能清晰地感受到生命在流逝，那是一種越來越虛弱的感覺！

終於，他再也感受不到來自肉身的疼痛，這一刻他似乎超脫了肉體，世界在他的眼中也再度變得生動了起來，他知道這是一種瀕死的體驗，是最後的迴光返照！

他睜開眼，目光深深地在羽化仙、羽化蝶、羽鴻的臉龐上駐留，似乎要將幾人的模樣銘刻在心底。

“再見了，這個世界我曾來過...”

即便有再多的不捨，再多的留戀，陳瀟眼中的神采依然開始渙散！

在他神志即將消散的時刻，他感應到似乎有一股極為古怪的力量蘊藏在靈魂內，但陳瀟卻已經沒有絲毫餘力來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