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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幾天時間,趙駿的生活就是每天吃飯,開會,睡覺,起來繼續吃飯,開會,睡覺。

三點一線,足足持續了五六天。

雖然開會不能解決實際問題,但在開會的過程當中大家都能有所收穫。

呂夷簡、王曾、范仲淹等人收穫的是後世很多思路以及發展方向,這能給他們有限認知帶來無限的遐想。

趙駿則能夠跟深入地瞭解宋朝現狀,明白眼下的形勢以及大宋由內到外的一切處境。

而且在開會的過程當中,趙駿也確實牢記趙禎的囑咐,保持修身養性,即便遇到惱火的事情,儘量壓制住自己的火氣,耐心說明情況。

比如對日本出手的原因。

除了大宋本身急需要很多礦產資源來彌補不足以外,就是後世華夏子孫對於這個國家深入骨髓的仇視與痛恨。

那一場令後世無數人不堪回首的侵略戰爭當中,華夏兒女死了約三千多萬。

光被侵略者屠殺的就多達一兩千萬之眾。

而且很多都無法統計,只能大致估算。如金陵大屠殺中受害者三十萬,我黨七個抗日根據地被殺者三百一十八萬。

其餘大屠殺,更是高達一百五十四次,超過一千萬人直接死在倭寇的刀槍下。

間接因日寇入侵而死者,同樣超過千萬。

這還是能統計到的,不能統計到的無辜冤魂都尚不知道還有多少。

一筆筆血債,一次次罪行,一樁樁細菌戰、生化戰等喪心病狂的屠殺,都深深地烙印在後世每一箇中國人的心中。

一直到幾十年後,哪怕是二十一世紀,那種憤怒和不屈,也都沒有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消散。

因為這些東西,會不斷重複在每個華夏人的記憶力裡,揮之不去。

主要是若日寇在戰後洗心革面,為自己曾經做下的罪孽誠心悔過、道歉、彌補的話,善良的華夏人民雖然依舊會牢牢記住這段屈辱歷史,但也不至於恨意滔天。

可偏偏這群畜生在戰後不僅百般抵賴,還倒打一耙。同時修改教科書,篡改侵略歷史,去廁所拜鬼,一次又一次挑釁華夏人民的底線。

到趙駿穿越過來的前夕,最新的新聞報道他還能看到這幫畜生往海洋傾倒核汙水,汙染華夏近海的生態環境。

罪行累累,罄竹難書,還百般狡辯,死不承認,這就是這個國家與民族的劣根性。

因此趙駿強烈要求對日本進行殖民控制。

既能得到大宋緊缺的礦產物資,又能對後世他們犯下的罪行報仇雪恨,何樂而不為?

而眾人聽到趙駿憤憤不平地敘說,將那些後來發生的事情告訴他們,他們才知道為什麼趙駿對日本國充滿了敵意與仇視。

也有人勸他說現在的局勢與後世不同,為了大宋的安穩,還是應該謹慎對待,等以後強盛起來再談這個問題。

何況事情畢竟尚未發生,我們泱泱大宋應該心胸寬廣一些,不要被仇恨矇蔽了雙眼。

結果說這話的人話還沒說完就被趙駿惡狠狠地懟了回去。

不顧趙禎的勸說把對方罵了個狗血淋頭。

這是原則底線問題!

他們只是聽趙駿說起,沒有經歷過那段屈辱的歷史,自然談不上有什麼共情之處。

哪怕後世子孫遭受這樣的苦難,他們也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但趙駿是經歷過且深刻了解過那段屈辱歷史,自然不能夠把國仇家恨拋之腦後。

歷史不容被遺忘。

並且作為穿越者才剛穿越過來,日寇倒核汙水給你身上插的刀子還在那流血呢,就有個人過來勸你大度。

那不是找罵是什麼?

只能說這種人打雷的時候離遠點,免得劈到你。

因此在他的強烈要求下,這個計劃最終還是透過了,趙禎將立即派遣皇城司進行前期調查,然後派船隊以商賈名義前往日本,進行政治入侵。

這件事情定性,之後的幾天裡,大家的相處就愉快了許多,互相間也逐漸瞭解熟悉,沒有了剛開始那種劍拔弩張的氛圍。

人都是適應環境的,朝夕相處得久了,自然會生出感情,不然大學同寢室的人為什麼最容易處成哥們呢?

一直待了好幾天,等雙方該聊的東西聊得差不多,到七月十一日,終於也該正式走進大宋。

這天早上,趙禎他們有些國事沒有過來,最近這段時間每天都在跟趙駿聊天,連早朝都罷了七日,耽誤了很多政務,因此眾人不得不回垂拱殿上早朝。

早朝結束後,呂夷簡等相公們就去了政事堂處理政務,趙禎也在崇德殿自己的書房批閱奏疏,把這段時間積壓的事務解決掉。

趙駿閒著無事,想起了自己原本的初心,就讓王守忠把孩子們叫來,也算是依舊還在承擔著老師這個角色。

現在他終於親眼看到了孩子們,這一個個哪是大涼山伸出求學若渴的貧困家庭學生,分明是大宋高門家庭出來的富貴公子小姐,將來那都是要被稱為小衙內的人物。

枉一開始趙駿還可以雅雅從小沒了爹,是個可憐的留守兒童,結果現在才發現,小丑竟是我自己。

跟孩子們總算是認識了,又繼續上了一個上午的課,直到下午申時末,趙禎他們才勉強處理完最近積壓的一批奏疏,結伴來到了後苑。

一行人還沒有吃晚餐,忙了一天的功夫大家早就餓了,趙禎就吩咐廚房準備了御膳,一起在觀稼殿用餐。

今天一天都沒有交流,憋壞了眾人,吃完飯後沒個消停,繼續開會聊天,會議持續到戌時末,也就是晚上八點多鐘,接近九點鐘的樣子。

等到天色實在是有點晚,大家才意猶未盡準備離開。

此刻觀稼殿內,燭火通明。

眾人圍在一張長桌邊,坐在太師椅上對立而坐。唐宋時期有圓桌,但並不普及。

因此根據《韓熙載夜宴圖》就可以得知,宋人宴會吃飯,都是圍著長桌子,跟後世普通家庭吃飯沒什麼區別。

趙禎坐在主位上,趙駿坐在他的正對面,左側是呂夷簡、晏殊、宋綬、王隨。右側是王曾、范仲淹、蔡齊以及盛度,頗有點兩個陣營的意思。

事實上也差不多,呂夷簡對晏殊和宋綬都有恩,王隨比較沒有主見,跟大流走。王曾跟蔡齊關係極好,對范仲淹有恩,范仲淹鬥法呂夷簡未嘗沒有在他背後授意,因此還真是兩個陣營。

剛才大家暢所欲言,又聊了很多事情,眼看天色已晚,趙禎就說道:“今日就到此為止吧,天色暗了,明日諸位相公就不用早朝了,最近大家也很疲憊,要多多休息。”

盛度今年六十八歲了,歷史上他在五年之後去世,身子骨已是大不如前,揉了揉有點發暈的眼睛,站起身對趙禎說道:“多謝官家體諒,臣確實有些累了。”

“是啊,最近這段時間咱們都在後苑與駿小子談天說地,卻是少有忙碌政務,結果積壓的政務太多,倒是有些忙不過來了。”

“我那還有不少奏疏要批呢,倒是同叔和希文清閒,每天事不多,還常能比我們先來後苑,令人羨慕。”

“我哪裡事不多了,為了前往西北抵禦趙元昊,我每日都要了解西北如今的形勢。”

眾人一邊說著一邊起來,準備拱手向官家道別。

看到這一幕趙駿立即就急了,連忙說道:“等一下,我還有話要說。”

“怎麼了駿小子?”

晏殊現在除了趙禎以外跟趙駿關係最好,詢問道:“還有什麼事情嗎?”

趙駿就問道:“話說回來,我們就每天在後苑聊天嗎?我也想走出宮去看看大宋,之前還說要去農村調研,瞭解現在土地兼併的嚴重性,怎麼現在連宮都不讓我出去了?伱們到底以後打算怎麼對我安排?”

說到這個,大家也都好奇起來。

范仲淹更是問趙禎道:“是了官家,駿小子眼睛如今也康復了,身上的傷也都痊癒,是不是該讓他入籍了。”

之前趙禎跟大家商量著,等趙駿眼睛恢復之後就入籍,至於之後的安排,也就是讓趙駿去參加科舉,等科舉落榜之後,趙禎再賜他特奏名同進士出身這件事,當時是呂夷簡唆使晏殊跟趙禎說的,沒和其他人說起。

所以到現在大家還都不知道趙禎到底打算怎麼安排趙駿。

趙禎一拍腦門道:“忘了這事,之前只是囑咐王守忠,在西華門外的常慶坊清泰街買一處大宅院,卻是忘了入籍的事情,同叔公。”

“在。”

晏殊拱手道。

趙禎說道:“你現在是戶部尚書,這件差事就由你去辦吧。”

“是。”

晏殊就應了下來。

“至於之後趙駿的安排。”

趙禎扭過頭看向趙駿道:“趙駿,你雖然是宗室,但如今的大宗正是趙允讓,如果你想入宗室籍,就必須找他。而且我大宋律令,宗室疏屬不得入軍為將,也不能參加科舉,只能領取閒散官職,並無實權。所以朕打算安排你做普通民籍,之後科舉入仕如何?”

宋朝的宗室限制其實不像其它王朝那麼死,宋初太祖趙匡胤規定宗子不能入仕入將。之後到了宋神宗時期宗室任官制度變更,才算是開啟了宗室成員應試授官的大門,裡面最出名的就是南宋末年趙孟頫。

但至少現在還沒有進行制度改革,所以如今的宋朝宗室依舊是屬於混吃等死型別,有點像是宋朝的勳貴將門,由於人數不多,基本都是國家養著。

如果趙駿打算擺爛,在大宋享受人生,那讓趙禎想辦法給他入宗室籍這一條就是不錯的選擇。

可他心中有抱負,自然不願意,但總覺得科舉這條路有點不對勁,納悶道:“只能科舉嗎?就不能給個其它職務?”

呂夷簡解釋道:“你若想有所作為就只能為官,而要想為官就只能科舉入仕,沒有其它辦法,你總不會想去做武職吧。”

呵呵,武職還不是被你們打壓的?

趙駿心裡翻了個白眼,雖然對科舉入仕有些不滿,但想想對方說的還是有點道理,就點點頭道:“好吧,就這麼安排。”

“嗯。”

趙禎就笑道:“現在已經是七月,八月就要入秋闈,等同叔公幫你入籍之後,就為你去禮部報名,然後送你去貢院參考。”

“這麼快嗎?”

趙駿撓撓頭道:“問題是我沒讀過四書五經啊,考得上嗎?”

“何謂四書啊?”

趙禎一頭霧水,五經他知道,不知道四書。

“南宋朱熹弄的,把《禮記》裡的《大學》《中庸》單獨抽出來,加上《論語》和《孟子》形成了四書,再算上《詩經》《尚書》《禮記》《周易》《春秋》就是四書五經。”

趙駿解釋道:“新中國已經沒人讀這些了,也頂多是語文課學點裡面積極向上的句子。我們那個時候對於傳統文化講究取其精華去其糟粕,革故鼎新推陳出新,所以除了國學家和大學的古文課以外,沒人去學這玩意兒,你讓我怎麼考?”

“這”

趙禎知道趙駿基礎差,沒想到國學基礎這麼差,就只好說道:“無妨,你到時候去考,沒考上的話,朕為你特奏名就是了。”

“給我開後門嗎?”

趙駿笑了笑,忽然臉色一變,問道:“特奏名?”

“是啊。”

趙禎點點頭:“是朕能夠特別賜予你進士身份。”

“好傢伙,你別忽悠我。”

趙駿面色發黑道:“我記得這特奏名是賜予同進士出身吧。”

“是啊,有什麼問題嗎?”

趙禎一臉詫異。

然而此時趙駿的臉色已經黢黑黢黑,十分不善。

上大學的時候選修了《文化史》,這裡面的文化史不僅包含了茶文化、詩詞文化,繪畫文化,自然也有科舉文化。

老師說過,這特奏名就是宋朝皇帝給那些屢試不第的人一種特別優待,位列進士榜第五甲。

第五甲!

相當於全班五十個人,考試排名倒數前十,而且還是搞關係進的學校,實在是沒面子。

這種考進來的人在官場地位往往會很低,極容易受到同僚的排擠和鄙視。

畢竟如果把一甲算清華北大,二甲算985、211,三甲算普通一本,四甲算普通二本的話,那五甲頂多是個帶專。

你一個帶專憑啥在我們面前有面子。

所以趙駿當時就怒了,豎起了自己的中指,發出了不屈的聲音:“特奏名?五甲賜同進士出身?狗都不當!”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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