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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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臨。
君朝雲搬進院子裡的東廂房,忙活了許久倒在床榻上沉沉的睡去。
靜謐的黑夜之中,人影從楚離的窗前一閃而過。
少年耳朵微動,察覺到這細微的動靜後轉過身。
面前出現的是個男子身形。
金絲面具遮面,一身黑袍,手中握著一筆長劍。
“殿下。”男子雙手抱拳低聲道。
“長生,許久未見了。”少年微微抬眸。
男子揭下面具,露出一張冷峻的臉來,眉峰凜冽,周身一股駭人的冷意。
“長生已在此等候殿下多年。”長生眼中難掩驚喜。
“這些年來,蒼影衛的人已經滲透在青州各方勢力當中,只待殿下號令。”
長生是楚離的近身暗衛,是蒼影衛在青州的首領。
當年他逃至昭州,將長生留在了青州暗中培養勢力。
“此番來得匆忙,很多事情還沒來得及去打探,我只想知道一個人?”
“請殿下明示。”
“謝晚辭。”
“殿下,此人不就是當年的謝氏家主,辭官後便來了青州。”
“做了白鹿書院的夫子。”
“住哪?”
“殿下,他就住在您的隔壁。”
此話一出,四周突然變得安靜了下來。
少年的視線微微停留在他的身上,眸色冷冽。
片刻,他冷冷開口:“既如此,你便先回去吧。”
“青州魚龍混雜,輕易不要出現在人前。”
“是,殿下。”
暗影拂過,長生的身影隱入黑暗,在安靜的廂房中不留一絲痕跡。
床榻之上,君朝雲陷入前世的噩夢之中,冷汗打溼了身下的被褥。
“果真是個上不了檯面的東西,這不在跟前養著就是比其他閨女差上一截……”
“這永安伯府可丟盡了臉……”
“可不是嘛,這永安伯夫人也是倒黴,如珠似寶,細心養大的女兒不是個親生的,親生爹孃一家子是個普通農戶。”
滿頭珠翠的幾個貴夫人,低聲議論著著臺上手足無措的少女。
四周傳來的嘲弄和議論聲鋪天蓋地地襲來,君朝雲站在臺上,緊緊摟住自己快要滑落的衣裳。
“我,我不是……”她眼眶微紅,想要辯解,卻無從開口。
主位之上的是她的親祖母,永安伯府的老夫人。
眼看著壽宴被君朝雲搞砸,老夫人面色陰沉。
少女又看向一旁的父親,君弘黑著一張臉,氣得拂袖而去。
母親洛氏擦著眼淚去追怒氣衝衝的父親。
幾位堂姐堂姐看著她露出鄙夷和嫌棄的目光。
她的丫鬟青茵快步上前用大氅將她牢牢裹住。
夢裡的小姑娘並不明白,她辛辛苦苦為壽宴準備的一支舞。
跳著跳著衣裳卻突然撕裂,所有人的視線都朝著她而來,是震驚又或是鄙夷。
床榻上的小人兒哭的很是傷心,眼淚順著髮間滾落。
陷入這夢境中遲遲不能醒來。
小姑娘站在花廳之中,手指不安的攪動著。
四周坐的滿是錦衣華府的貴人,小姑娘只知道這些都是她的親人。
高位之上,老夫人嚴肅凌厲,“既然回來了,今後就本本分分的在府裡待著。”
“別再帶著從前那股子鄉野之人的腌臢氣,拉低了我們君家的臉面。”
“你父親是朝廷命官,公務繁忙,你既然回來了也該和你的姐姐們學著懂點事。”
“好好學學規矩,以後可千萬不能給永安伯府丟人。”
幾句話便將小姑娘貶低的一文不值。小姑娘垂喪著頭,心中憤懣。
“見老婦人嫌棄我是不識禮數,粗鄙不堪,你們又何必接我回來。”她目光灼灼,咬著牙倔強的看著所有人。
洛氏的臉頓時就僵了,硬生生扯出一個笑,“母親,這孩子剛回來,從前在那鄉野地方待著,難免沾了俗氣。”
“兒媳定會好好教她規矩。”
君朝雲扭過臉,一言不發的出了門。
這是她第一次回君家,從進門開始,所有人都在打量猜測,就連洛氏見她的第一眼都難堪的落下淚來。
畫面陡然一轉,是洛氏失望的目光,氣得破口大罵的父親。
大雪紛飛,她被關進佛堂裡凍的瑟瑟發抖,她從門縫中看見君青梧的身影。
夢中的她拼命的喊著:“兄長,兄長,你幫幫我……”
佛堂裡很黑,她太害怕了。
“我沒有搶偷父親的東西,不是我……”
然而沒有用,她只看見君青梧冷冷的留下一句話:“妹妹,做錯了事就應該好好自省,以後別再做這些偷盜的事。”
她跪坐在門前,看著外頭的人走的越來越遠。
被陷害當眾出醜,誣陷她偷東西,九層暗獄中的酷刑,一切都如走馬觀花,這刻在君朝雲的骨髓裡。
身體止不住的顫抖起來,床上的小姑娘哭的越來越厲害,不停的自言自語。
“娘,娘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放開,放開我。”
少年站在床前,本該入睡的他被小姑娘的動靜弄醒。
楚離俯身,指腹輕輕擦拭小姑娘眼角的淚水。
“醒醒,阿雲。”楚離低聲喚著。
陷入夢中的少女依然止不住的哭泣,不停的嘟囔著。
楚離眸中劃過一絲冷意,側身聽著少女的夢囈。
“我,我不要回伯府……”
“阿離,阿離救我……”
少女眉頭緊蹙,手指用力的拽住被褥,試圖想從夢境中掙扎出來。
伯府?
據他所知,過往君朝雲從未接觸過像伯府的高門。
不對,他想起一種關於陳家的舊聞來。
陳家的那個田氏多年前似乎在燕京的高門中做過奶孃。
後來不知道什麼原因回了老家。
可是小姑娘小心夢見了極其痛苦的事,還和燕京的高門貴族有關。
少年臉色微沉,伸手掐住小姑娘的臉蛋,試圖弄醒她。
可還未用點勁,君朝雲張口咬在嘴邊的手指上。
手指傳來微末的痛感,楚離鴉睫未動,輕輕嘆了一口氣。
貝齒鋒利,咬開血肉,溢位的鮮血似乎取悅了床上的小人兒。
少女汲取著口中的鮮血,防護竹子為甘甜可口。
一點點吞嚥下去,片刻,小姑娘眉頭舒展,身體也不再顫抖。
舌尖輕輕舔舐著傷口,慢慢鬆開。
“呵。”一片黑暗之中,少年輕笑出聲。
幽幽地盯著床上的小姑娘。
嗜血?
果然他們是一類人。
月色傾斜,照在床榻之上,縈繞出溫潤的光。
小姑娘終於脫離噩夢,安靜的沉睡去,緊抓著被褥的手也慢慢放鬆。
溼潤的嘴角殘留著他的血跡,唇色漸漸紅潤了些,楚離喉間微動。
想起那一夜夜做的荒誕的夢來。
就是不知此刻這血是什麼味道,他向來不會虧待自己。
楚離微微俯身,鼻尖輕觸小姑娘的臉頰,薄唇一點點挪動。
直到小姑娘的溫熱的唇被含住,楚離開始慢慢品嚐。
分寸之間,只有二人淺淺的呼吸聲,腥甜味傳來,刺激的少年頭皮發麻。
他呼吸微重,試探著吮吸起來。
睡夢中的小姑娘開始不安,小手在身側輕輕掙扎著。
少年淺嘗輒止便起了身,坐在床下,指腹摩挲著血跡。
與破廟那此不同,今夜是甜的。
他想。
楚離嘴角勾起一抹愉悅的弧度,仰頭看向窗外的月色。
心底深處的那個怪物被一個名叫喜歡的情愫壓制住。
將小姑娘的滑落的被褥蓋好,楚離如一隻飽腹的野獸,巡視了自己的獵物後心滿意足的離開了廂房。
襄城外,馬氏靠在角落一聲不吭,這些時日,她反抗過,掙扎過,最後卻也認命了。
翠香樓是襄城頗有名氣的青樓,賣了陳蓮能得五十兩銀子。
陳富出城之前取出其中的十兩,其餘都牢牢的藏了起來。
如今這世道,被賣入青樓的就沒見過還能回來的,不用擔心被老二夫婦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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