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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鯨老賊?

這話是霍犬年說的。

他還有一句:「聞鯨老賊!你這***,缺了個胳膊,反倒成了真的人了?」

孟休正前方,一隻袖子空空蕩蕩,在風中飄搖。另一隻手握著一柄大環刀。

姬聞鯨還是喜歡一身黑衣,這身裝扮早已成了習慣。

孟休微微一笑,嘆道:「姬聞鯨,你不再是一人可壓半座天下的天之驕子了。」

說話間,無數星辰自天幕而下,徑直砸向月宮。

星河之中,有人手持闊劍,眉心多了一目。

龍丘棠溪皺了皺眉頭,隨即沉聲道:「趙前輩,是不是該出手了?」

有個老者憑空出現,一揮袖子,便將那些下墜星辰打散,待碎片落下之時,已經被天地靈氣磨成了碎片。

龍丘棠溪冷聲道:「我只是懶得動腦子,不是沒腦子。」

就這贍部洲趙家族祖一人,護住月宮即可。

但此時,一對男女憑空出現,一人揮舞芭蕉扇,一人晃動撥浪鼓。趙家老祖竟是不由自主的落在月上,短暫失神。

魏薇皺了皺眉頭,因為此時整座月宮在劇烈晃動,她作為轉世風神,卻被自己的大風襲擊,著實是掛不住臉了。

可是此時她要以神靈氣息將月華送去虛空裂縫,還真就騰不出手來教訓那婆娑洲的小丫頭。

這些年來,天朝眾人的身世,早已被魚雁樓摸得一清二楚。

顧衣珏轉頭看了一眼,冷聲道:「當年我們山主帶著我與姚宗主,一趟婆娑洲象城之行,為的可是給你家報仇!」

羅剎女冷笑一聲,再次揮動芭蕉扇,竟是將大月挪開了數百里。

她呢喃道:「我生來便是漁女,所謂家人沒給過我一粒米!」

當年象城之中,被滅了滿門的,其實就是羅剎女的家。

當年劉景濁離洲煉劍之後,返鄉路上特意繞道南下,一手滅了象城閻家,其實就是為這羅剎女的爺爺出氣。

陸青兒冷笑一聲:「這兩人我認識,當年在龍淵水,就是他們興風作浪。」

一人手持撥浪鼓,揮動芭蕉扇,確實是興風作浪了。

姬聞鯨舉起大環刀,沉聲道:「還不到開戰的時候,但你若不退去,就休怪我不顧大局了。」

與此同時,九道身影衝上星河,一道九宮劍陣立時結成。

月上眾人察覺到了那熟悉氣息,還以為這麼快就奏效了,結果抬頭之時才發現,原來只是九個身懷他一絲混沌氣息的年輕人。

長潭等人見狀也齊齊登天,都是開天門修為,一時之間,居然打得難解難分。

青椋山上,有個許久未拿起夾鞘刀的姑娘抬頭看了一眼星河,下一刻便木奴出鞘,以長刀作劍,直上星河。

刑寒藻只一劍,便生生將星河斬出一道裂痕,雖然那道裂痕很快就復原了。

「當年我無能為力,如今再想欺負人,那先得問問我的木奴答不答應了。」

孟休看著姬聞鯨淡淡然一笑,隨口說道:「龍丘棠溪,青椋山上合道之上傾巢而出,我給你做個選擇,保青椋山,還是繼續一意孤行?已死之人,妄想將其救活,難道不是有悖天道嗎?」

有悖天道?

龍丘棠溪冷笑一聲,淡然道:「不是所有人都像你想的那麼蠢的。」

此時此刻,有個一身紅衣的青年人落在青泥河邊,劉御空伸手取出那把人皇之劍,深深看了一眼青椋山,嘆道:「劉叔兒,對不住了啊!你都死了我還要毀你

.c0山頭兒。不過你要怪就怪孟休,你找得到,我無可奈何啊!」

草山上有兩位女子,一位在澆花,一位花間起舞。

遠處小亭之中,寧瓊無奈大喊:「婆婆,別玩兒了,人家來拆家了!」

不再圓臉的舒珂一笑,輕聲一句:「寧仙子,繼續起舞。」

話音剛落,只見仙草山上百花盛開,一條由花瓣鋪設的大道,自仙草山直達客棧之外。新

兩條紅色水袖自花間探出,竟是如那真武雙拳,徑直轟向劉御空。

青年人嘴角一扯,「還有大羅金仙?有完沒完?」

他剛要舉劍,卻見花瓣落地之時,自身周遭,竟有花卉競開。

劉御空倒吸一口涼氣,趕忙揮出一劍,以烈焰開路,之後便化虹南下,速度極快。

「大先生,遭不住啊,我先撤了,你千萬別死啊!」

此時那位短暫失神的大羅金仙皺了皺眉頭,卻見各處都有人牽制,便乾脆守著月亮,再不動彈。

直到現在,他一句話也沒說。

月上龍丘棠溪淡然道:「諸位,我們忙自己的,今日無論如何,他孟休不能近此地半步!」

姬聞鯨深吸一口氣,一道八千餘丈的法天相地即可顯現。

「看來今日,註定是無法善終了。」

孟休微微一笑,身後竟有紫氣翻騰。

只眨眼光景,無數紫氣如雨點一般散落人間。

他冷笑道:「天下百姓對我來說是雞肋,於你們而言呢?諸位,孟某奉勸一句,已死之人,無論如何都救不回來的!龍丘棠溪,青椋山上你有後手,九洲各處大城,一樣留有後手?為一個可能,讓數百萬上千萬的人族去死,這個代價,你敢付出嗎?」

果然,龍丘棠溪一愣。

姬聞鯨皺著眉頭,剛要舉刀,卻聽見孟休冷聲道:「你姬聞鯨是軒轅之後,也敢背此罵名?將來天下人知道,為讓一個死而復生,以千萬人……」

話未說完,那道近四千丈長的大環刀已然落下。

同是大羅金仙,姬聞鯨即便斷臂,也是自己修來的境界,豈是你孟休能接住的?

於是一刀落下,孟休如同飛矢一般被砸落至海上。

姬聞鯨冷聲道:「你話太多了,修的是嘴道嗎?」

霍犬年差點兒都跳起來了,大喊道:「老賊威武啊!」

可姬聞鯨是真的被孟休說煩了,打架就打架,非要打,我可不虛你,可你為什麼要說這麼多話?

他再次舉起長刀,瞬間掠去海面,一道落下,竟是斬出一道數十萬裡之長的海溝。

「你真的好煩啊!」

此時此刻,玉京天上,虞河無奈道:「走吧,當壞人去吧,這次回去,我不被姜柚打個半死就算我運氣好了,恐怕梧丘都不會幫我說話……」

孟休是真的不能死,他要是死了,那玄巖等人,也就白死了。

果然,姬聞鯨再次舉刀之時,本以為劉小北會現身阻攔,結果沒想到,阻攔的會是虞河等人。

虞河苦笑一聲,無奈道:「姬城主,他現在是真的不能死。」

孟休趁機在虛空中撕開一道口子,抓起丘儂等人,疾速逃遁。

但臨走前,他還不忘說一句:「原來諸位,也是冷血之人。」

但此時根本無人應答,因為方才陸青兒猛地起身,瞬身鑽入虛空之中,攔都攔不住啊!

進去之前,她還笑著說了句:「我習慣了這種事。」

陸青兒極力控制著劍意,沿著姬蕎引領的月華,很快便撕裂虛空,瞧見了個在水邊呢喃的青年人。

她本想說一句師叔快跟我走,可開口之時,卻成了:「師叔,假設你要是不事先知道結局

,很多事情你會做一樣的決定嗎?」

不不不,不是這個,我不是要說這個啊!

那虛空之中那股子巨力,硬生生將陸青兒吸扯回去,重重丟在了那輪大月之上。

龍丘棠溪趕忙問道:「見著了嗎?」

陸青兒猛地湧出一口鮮血,苦笑道:「見……見到了,但……但我根本說不出我想說的話來,就像是一切都被提前預設好了,我只能按照那個去做!」

龍丘棠溪一咬牙,居然強行分身想要闖進那處虛空,嚇得陸青兒大喊:「你沒去過那麼遠,會被撕碎的!」

可……龍丘棠溪根本連那處虛空裂縫都進不去。

正當她萬念俱灰之時,虛空裂縫之中的月華,掀起了一陣風,那風又引著月,照亮了一道身影。

那人身形渙散,渾渾噩噩,死人一般。

風起時他走,風止時他停,漫無目的,也身不由己。

畫面中並未顯現出劉景濁道化天穹之事,但月上眾人,就是知道了這件事。

裂縫之中的畫面像是走馬燈一樣,不斷變換。

直到那虛影在白水洞天為兩隻螃蟹起名時,狄邰這才明白,當年重傷師祖的,原來就是劉景濁。

眾人也都知道,那時的劉景濁,已是迴光返照了。

很快,畫面變慢了。

眾人只見拒妖島上多了一棵含桃樹,那道虛影與各剛剛出生的嬰兒對視一眼,虛影在笑,嬰兒在哭。

隨後,又是一道風起,虛影被風輕輕吹散。

裂縫之中,月華盡數返還,魏薇羅杵承受不住,被重重擊飛。

而那道通往從前的虛空裂縫,瞬間關閉。.c0

姜柚雙眼通紅,淚珠接連滑落,她走去龍丘棠溪身邊,哽咽道:「師孃,咱們回家吧。」

龍丘棠溪愣了好半天,終於是被姜柚哭聲喚醒。

她猛地轉頭,臉上盡是笑意,還幫著姜柚擦了擦淚水。

「哭什麼嘛!誰知道畫面是真是假?這個法子不成,咱們再想別的法子嘛!」

姜柚愣了愣,瞧見師孃如此,一下子止住了哭聲。

她只見師孃笑著起身,對眾人抱拳,說道:「今日多謝諸位了,都來青椋山,好好喝頓酒。姜柚楚廉,領著諸位前輩回山,我先去準備準備。」

寒冰劍光墜入青椋山,女子走到海棠樹下,隨後便愣住了。

過了許久,她猛地捂住嘴巴,一隻手不行便又添了一隻手。

有個臉上留有疤痕的姑娘好似被人從虛空中丟了出來,姜柚瞧見那許久不見的熟悉面孔,哇一聲就哭了出來。

隨後在各洲,有幾道身影被接連拋了出來。

白小豆實在是忍不住了,她御劍落在海棠樹下,哽咽道:「師孃,我回來了。」

龍丘棠溪猛地轉身,緊緊抱住白小豆,聲音都在發顫:「死丫頭跑哪兒去了?回來就好,回來就好!你……你們師父弟子,能回來一個就很好了。」……

孟休與劉御空重回天朝,前者孤身走進了一處宮殿,後者擦了擦嘴角血水,嘴角微微挑起。

宮殿之中那棵樹下,有一道身影逐漸有了呼吸。

孟休忍不住噴出一口血,但他可不生氣,反倒對著樹下那道身影笑盈盈說道:「大家都很想你啊?記住四個字,我說出來的才算。」

孟休呢喃道:「驅虎吞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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