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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煬王朝天衍四十九年,臘月二十一,皇帝趙坎與皇后唐昧兒先後離世,趙坎享年六十九歲。
天衍一朝四十九年,其中有三十年在打仗。西取大月、遠征浮屠洲、東征璃月。
文人罵他是好大喜功,只為最強王朝名號而不顧景煬王朝數萬萬百姓。
也有人說他立下了不世之功,讓景煬王朝,傲立於此方天穹之下。
但趙坎生前就不在乎這些說法,何況死後?
姜柚一趟長安折返,已經是正月初三了。
沒能讓趙坎堅持幾年,趙焱很難過,但也沒那麼難以接受。因為趙坎臨行之前曾對他說,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何苦非要找個出路?我笑去黃泉,不也還是出路?
當時趙坎還對著下方一眾孩子說道:「我們這三兄弟,現在可就只剩下你大伯了,你們有空常去瞧瞧啊!你們都是煉氣士,若是幾十年不聯絡,可就生分了。」
姜柚回了遲暮峰,坐在海棠樹下許久。
新皇年號靈樞,如今已經改稱靈樞元年了。
在醫者手中,靈樞治病。在皇帝手中,靈樞治世。
與師父說完這些事,龍丘棠溪便來了。
「聽說焱兒只准備當八年皇帝便退位?」
姜柚點了點頭,輕聲道:「那小子本來就很不願意當皇帝,他說八年之後,太子也差不多有理朝本事了,他要和阿祖爾去隱居。也不當太上皇,可能弄個假死跑出來。」
龍丘棠溪略微沉默之後,詢問道:「他生氣嗎?」
姜柚搖了搖頭,皺著臉說道:「沒,他就是說,爹臨了都沒等來大姐。」
大姐,說的自然就是白小豆了。
使勁兒甩了甩腦袋,姜柚擠出個笑臉,輕聲道:「他說要封楚廉郡王,要不是人多,我就扇他兩巴掌。」
對於趙焱來說,大姐最體貼,二姐最嚇人。姜柚的巴掌,那是說落就落,管你是太子還是皇帝呢。
龍丘棠溪笑了笑,按住姜柚腦袋,輕聲道:「幫師孃一個忙可以嗎?」
姜柚點頭道:「師孃說就行了。」.
龍丘棠溪便說道:「找一下黛窵,算出來閣主行蹤,你去陪著閣主,別讓她胡來。還有,讓塗山謠回來。」
姜柚也沒問為什麼,就是點了點頭。
而在此時,皇陵終於是沒人了。有個身穿儒衫且背劍的姑娘,與趙思思一塊兒到了皇陵外。
兩人跪在皇陵之外,趙思思見白小豆有些難過,便勸說道:「我安排了,幽都那邊會讓爹孃轉世在一塊兒,還是青梅竹馬。但我沒看爹孃的具體下落,或許……或許離我們遠一些,他們會更自由。」
白小豆點了點頭,一邊燒紙一邊詢問:「思思,你跟我說實話,你到底算是地母,還是我妹妹?」
趙思思斬釘截鐵道:「我是趙思思!」
白小豆擠出個笑臉,這才說道:「我住宮裡的時候,那時候還沒你呢。我每天騎著個小毛驢出宮,可給皇家丟人,但爺爺說沒事兒,誰說丟人就把誰發配去邊關。我每次回去晚了,權忠爺爺都在宮門等我,三嬸兒總會拉我去東宮,滿滿一桌子素菜。我在長安那段時間,大家都瘦了。」
趙思思苦著臉,輕聲道:「得虧爹孃都不知道大姐現在吃肉了,不然他們得多傷心啊?」
過了許久,白小豆緩緩起身,輕聲道:「我要走了,丫頭,謝謝啊!」
趙思思皺著臉,嘟囔道:「謝什麼啊?我自小就喜歡大姐二姐,只是……大姐這樣做,好嗎?要是二伯母曉得了,不得……」
白小豆微笑道:「所以說不得,不然師孃會打死我的。」
抬頭看了一眼天幕,白小豆輕聲道:「好了,我走了,讓你哥穩重點,都當皇帝的人了,還那麼輕浮。還有,你去柚子耳邊吹吹風,讓她再去一趟長安,去告訴趙焱,把鍾孝泉給我接回來!」
趙思思點了點頭,「嗯,好。」
之後白小豆便瞬間消失,落在了雲海之上一艘核舟之中。
與尋常核舟不同,這艘核舟就真的只有桃核大小,人化虛進去,裡面卻另有一番天地。
船頭站著個獨臂劍客,還有個腰佩短刀的女子。
趙長生開口道:「麒麟與我那黑驢現在可都無主了。」
白小豆走去船頭,看了一樣下方,輕聲道:「要是我騎著麒麟,天底下誰不認識我?倒是你們,後悔嗎?」
流泱咧嘴一笑,「後個啥悔啊?就是現在青椋山與白鹿城,還有各洲與山主關係不錯的山頭兒都在拼命查,萬一要是查出來點兒啥,山主夫人會不會打死我們?」
白小豆笑道:「這個先不管了,日後總要被劈頭蓋臉罵個半死的,說不定真會捱打。但在此之前,咱們得先南下幹一件事。」
流泱疑惑道:「什麼事?」
白小豆眉頭一挑,「去十萬大山帶走白小粥,南下百越殺了胡瀟瀟。之後再南下,弄死曹庋。」
她還補了一句:「曹庋是真要弄死。」
趙長生取出當年得自白水洞天的劍,換下了師父留給自己的劍,點頭道:「好。」
想了想,趙長生說了句:「告訴你們一件事。」
白小豆與流泱都轉過了頭,
然後就聽見趙長生說道:「我師父沒死,我在俱蘆洲遊歷時,他找到了我。」
白小豆張了張嘴,「你……你是說安子前輩尚在人世間?」
趙長生點了點頭:「是的。」
白小豆深吸一口氣,沉聲道:「那我們完事兒之後,還得去爭取爭取安子前輩。」
能上這艘船的人,目前暫定的也就是四五人,日後或許會更多日後或許也會更少,但能爭取的,總要爭取一下的。
流泱忽然問了句:「那姬聞鯨呢?又或是左春樹那些人?」
趙長生嘴角一抽,「你玩兒得過那些老狐狸?」
流泱一愣,乾笑一聲:「倒也是啊!那些老狐狸,咱們真有可能玩兒不過哎。」
白小豆站在船頭,一手扶著圍欄,她學不會那種豪氣干雲的話,就只能不說話了。
那就多做,少說唄。
去洛陽之前,趙思思曾問,如此費力,圖什麼,又能得到什麼?
白小豆只說了句,無論如何,要把水攪渾。.
渾水才有機會摸魚。…………
南宮妙妙回了一趟匡廬,山巔轉彎處的房子還在,但早就是倒塌重建不知幾千次,也早不是那個藥鋪了。
此次重返匡廬,其實是找人。
只是再次想起從前事後,南宮妙妙第一次重回故地,感觸良多。
所以她有很長一段時間,很討厭不辭而別的人,因為先生就是不辭而別。
從前藥鋪所在之地,如今被一分為二,一邊是個茶鋪,賣的是匡廬雲霧茶。另一邊是個酒肆,賣的自釀酒,沒名字。
南宮妙妙走進酒鋪,其中一張桌子已經坐人了。那人瞧見南宮妙妙走來,眼睛已經挪不開了,趕忙笑著與掌櫃打招呼:「掌櫃的,給這位道長篩一碗酒,賬算在我身上。」
南宮妙妙並未理會他,而是選了個窗邊位置坐下。
而那邊醉醺醺的漢子還要端著碗過來敬酒,掌櫃見狀趕忙將其攔下,對著南宮妙妙賠笑不停。
清冷女子擺了擺手,掌櫃這才放心了些,硬是將那醉漢拽了回去。
過了沒多久,有人嘆著氣,走進了酒鋪。
「篩二斤酒,隨便兒弄些下酒菜。」
坐在了南宮妙妙對坐,李泥丸無奈問道:「究竟有什麼事?上這兒堵我來了?」
南宮妙妙抬頭看去,還是沒什麼笑容。
「你當年為何去往瘋魔海?」
李泥丸一愣,再一看南宮妙妙境界,於是反問道:「你這是?」
南宮妙妙只是問道:「是不是劉顧舟早就對你有所交代?張虎皮是誰?」
李泥丸抿了一口酒,「張虎皮是我師父,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南宮妙妙自己也喝了一口酒,放下碗後,她居然對著李泥丸一笑。
「我明白了一些。」
是曾經逆流去往數萬年前的劉顧舟,在回到當年那個時代之後,又見到了已經不在兩界山的劉景濁。但當時劉顧舟應該想不到劉景濁的身份,或許是在第三次伐天之前才知道。
後來戰死在天庭,想必殘魂在虛空之中又知道了什麼,所以「第二世」時才會有如此之多的謀劃。
南宮妙妙詢問道:「說是不說?我查了,千年之前,你的天賦不比景歡等人弱,卻偏偏要自己去瘦篙洲,把自己關在瘋魔海千年,直到劉景濁路過瘦篙洲你才出來。」
李泥丸無奈道:「讓我阻攔劉景濁的,不是劉顧舟,是龍丘晾。」
南宮妙妙一笑,「那就是劉顧舟讓你幹了別的事情了?」
李泥丸點了點頭,輕聲道:「的確是,但千年前我去往瘋魔海,是與他交手,我敗了,聽勝者處置而已。真正交代事情,其實是在他提著劍滿天下踹門求人的時候。但具體是什麼事情,我不能說。」
南宮妙妙抬起頭,眼神殷切,「跟劉景濁……有關係嗎?」
李泥丸不解道:「你為何如此執著?」
南宮妙妙笑了笑,呢喃道:「三萬八千年前,就在你我腳下,有一間藥鋪。有個叫做糯的孩子,也有個叫做驚的孩子,他們有個共同的先生,叫做劉景濁。」
李泥丸詫異道:「你是說?」
南宮妙妙點了點頭,「對,我就是糯。」
此時林比完終於是長舒一口氣,呢喃道:「原來是這樣,可這樣一來,我就越糊塗了。他當年上門求人,似乎是早就知道劉景濁會有今日結果,現在看來他在第一世遇到過他的兒子。但我不明白,既然他早知會有這種事情發生,又為何求我促成此事,而是不是提前規避?」
南宮妙妙也是一皺眉,「促成此事?」
李泥丸點了點頭,略微沉默之後,沉聲道:「其實劉御空成就赤帝,算起來我也出了不少力的,因為這是我與劉顧舟的約定。」
略微一頓,李泥丸說道:「有這個約定的,絕不只是我。我知道的不多,但這其中必然有龍丘晾與姬聞鯨。別看姬聞鯨一副要逼死親外甥的模樣,但他肯定另有謀劃的,何不仔細回想一番?」
南宮妙妙還真就仔細回想了一番。
劉景濁與龍丘棠溪相遇之後就被姬聞鯨追殺,那時劉景濁二十歲,也就是說他明明有二十年的時間弄死不受他待見的外甥,但他偏偏要逼著劉景濁與龍丘棠溪去到那處地方,然後倒退三百年?
其次,這樁樁件件,讓劉景濁當眾下跪以得拒妖島十萬修士人心所向,在軒轅城輸給了不到五十歲的劉景濁,這些事如今回想起來,好像都是姬聞鯨在給劉景濁造勢!
此時李泥丸提醒了一句:「你我都知道,那把人皇之劍在黃帝之後就是所謂天下共主的象徵,無情無德之人可拿不起來。但你同樣也
瞧見了,姬聞鯨是拿著那把劍的,而且,劉御空也拿得起那把劍。」
說到了此處,李泥丸便也解釋了一句:「這也是我會幫他成為赤帝的原因之一。」
姬聞鯨可以拿起那把劍,這個原因不只是南宮妙妙,許多人都曾想起過,但始終無人想的這麼深。
此時南宮妙妙皺著眉頭,看向窗外,呢喃道:「既然他早就知道,為何還要為害他兒子的人推波助瀾?為何又要這麼算計……我家先生。」
李泥丸抿了一口酒,嘆道:「多餘的我是不知道,但我知道他的修為恐怕至少也是半步凌霄,當時的他,打死教祖或許不是什麼難事,弄死孟休,也不會太難的。那你說他為何不願以力降服他們,而是彎彎繞這麼多?圖什麼?」
南宮妙妙呢喃道:「除非……除非有什麼事情,不是修為高,力大就能解決的,」
說到此處,糯忽然想到當年在巴郡時他曾說的一句話,關於紫氣的一句話。
她也想到了後來在豆兵城以南的戰場上,那些個粉嘟嘟的,且如同歷代先賢的存在。
當年直到戰死她都沒想明白那些紫氣究竟是什麼,但此時,她恍然間有些相通了。
於是南宮妙妙看向李泥丸,傳音問道:「力大至極猶不可敵的,是十萬大山裡的?」
李泥丸灌下一口酒,點頭道:「估計是。」
兩人在客棧中交談,而那座名存實亡的天庭,有客至。
登天者半步凌霄,名為龍丘棠溪。
頭系黃巾的黃袍道人猛地抬頭,面色極其難看。
「不到百歲,半步凌霄,即便倒回去數萬年,你也算是不世天驕!」
龍丘棠溪淡然道:「教祖謬讚。」
道人緩緩起身,直視龍丘棠溪,問道:「你想如何?與我拼個生死?」
龍丘棠溪搖了搖頭,只是問道:「教祖想要人間無仙?那教祖知道仙從何來嗎?」
道人搖頭又點頭,龍丘棠溪便說的:「像是一道數算,古往今來,神靈也好人族也罷,都在求一個正解,於是會有很多稿紙演算,這些個稿紙之中自然也會有許多個錯誤答案。」
教祖笑道:「哪裡會有絕對正確的答案?」
龍丘棠溪點頭道:「但會有最接近正確、也是最合理的答案。也正因為沒有絕對正確的答案,故而那些稿紙上用以試錯的答案,會以為自己才是正確。」
教祖一笑,搖頭道:「劉景濁那張嘴都說服不了我。」
龍丘棠溪轉身離去,邊走邊說道:「也未曾想過要說服你,只是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所以來告訴教祖一聲,你所謂的大義,太窄了。」
你的大義太窄了,這是數千年來,頭一次有人對他說這種話。
即便是劉景濁,也只是據理力爭,不會覺得重塑天下是個壞法子,只是他們都覺得這個人間尚且有救,遠遠不至於如此激進。
但今日龍丘棠溪,居然說教祖大義太窄?
道人笑著搖頭,「可咍啊!」……
北俱蘆洲方家,老祖重傷,至今還在閉關。
那日有個帶著狐媚子的黑衣女子到此,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反正老祖跪了許久,等那女子走後,老祖便狂噴一口鮮血。
經歷過那場伐天的人留存不多,方家老祖算是其中之一。當年伐天時,他才是個堪堪百歲的登樓修士,壓根兒算不上天驕,也根本就插不上手。因為當年伐天,最低都是開天門修為,故而後來很長一段時間人族根本就沒有大羅金仙。
當年方家將方蔥逐出家譜,那日是姬蕎指著方虢將方蔥牌位擺在了方家祠堂。
當日方虢還很高興,但
直到現在老祖還不出關,方虢便有些後悔了。
他跪在老祖門前,已經三月有餘,誰叫都不肯走。
直到今日早晨,屋裡終於有了一道聲音。
進去之時方虢如釋重負,但出來時,年輕人再次面沉似水。
他站在老祖門前,慘笑一聲,自嘲道:「原來我方家祖宗,是如此背信棄義的無恥之徒!」
屋裡一位老者苦笑了一聲,嘆道:「莫怪祖宗,我要方家存世,就需要審時度勢,當年時勢皆不在我手,我如何守信?」
方虢冷聲道:「既然做不到,為何要答應?還是老祖上趕著去求人信你,結果呢?我要是姬蕎前輩,怎會如此輕易就走?老祖見有利可圖便去靠近,見已經無利可圖,便將承諾拋之腦後,呵,好祖宗!」
說罷,青年人走出宅子,直奔祖宗祠堂。
才被放進去不久的牌位被青年人帶了出來,他邊走邊說道:「大姑姑是為祖宗賠罪,這破地方不配讓姑姑待著,我們走。」
於是這一天,方家嫡子方虢,也是未來的方家繼承人,自己將自己從家譜除名,此後再不是方家人。
古怪的是,作為家主與父親的方尺,居然不作阻攔。
方虢走出方家時,有個女子已經在等著了。
方虢看了看金月冉,問道:「你……在等我?」
金月冉笑著點頭:「候君久矣,願意跟我走不?」
方虢問道:「去哪兒啊?」
金月冉嘿嘿一笑,傳音道:「去見一個與你我出生入死的人。」
方虢大吃一驚,張了嘴卻沒敢出聲,而是傳音問道:「她……回來了?」
曾經出生入死,除了在那處洞天之中與白小豆外,恐怕再無其他人了。
金月冉點了點頭,笑問道:「那你願意去不?反正你都不是方家人了。」
方虢重重點頭,「去,我……替祖宗贖罪!」
金月冉伸出手,「歡迎入夥兒,以後咱們就是反派了。」
很快,二人便上了一艘核舟,船上人是越來越多。
前些日子忽然被殺的百越聖女胡瀟瀟,死的更早的趙長生與流泱,突然暴斃的松落山首席供奉岑良珠,此前守在十萬大山的龍女白小粥,還有失蹤已久的白小豆。
最讓趙長生意想不到的,是這些人裡,居然有曾經的太平教主管樓!
而且管樓如今是清溪閣副閣主了。
此時此刻,管樓回頭看了一眼船上眾人,然後對著白小豆說道:「我忽然明白了一件事,你想明白了嗎?」
白小豆點了點頭,「我又不是傻子,只是……我有些不敢相信。」
除白小粥外,胡瀟瀟歲數最大,算輩分是與劉景濁平輩,故而算是在場眾人的長輩了。
她也糊塗,於是問了句:「小豆子,你說啥?什麼不敢相信?」
此時方虢站了出來,沉聲道:「流泱姑娘與長生兄弟是劉前輩帶回青椋山的,胡姑娘與劉前輩也算得上生死之交。」
白小豆嘆道:「我來說吧,還有小粥姑姑是陪了我師父幾萬年的人。除此之外,剩餘的人,都去過一個地方。」
剩餘的人都去過一個地方,這句話說完,管樓便站去了白小豆身邊,金月冉與方虢對視一眼,也明白了,便站了過去。
岑良珠朝前一步,嘆道:「這是一場大局,我也……我也沒想到,難道是我們一直以來錯怪他了?」
此時此刻,胡瀟瀟哪裡還有不明白的道理?
白小豆、管樓、岑良珠、金月冉、方虢,都曾經去過一個地方,就是遠古天廷為基礎而構建的那處洞天。
此時仔細想來,除了方虢與金月冉,剩餘三人好像都是因為有人推波助瀾才得以進去,那個推波助瀾的人,叫做許經由!
而孟休,好像既是波,也是瀾。
「總覺得臘月三十才是一年的最後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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