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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劍光疾速越過青鸞洲,落在海上之後,丘儂又回頭看了一眼,見並無人追來這才放心了些。

轉過頭,丘儂氣極而笑,指著蘇籙破口大罵:「你真是個二貨啊!你就稍微動動腦子,天下大會在即,大先生讓你復甦水神?死了那麼久,早就神魂俱滅的遠古神靈,即便被一條卻源養了這八千年,再加上那小子的血,就能復活?」

蘇籙眉頭緊皺,「那他讓我來是什麼意思?」

丘儂氣笑道:「都說了他在涮你玩兒!龍丘棠溪要拿回自己的魂魄,誰都攔不住的,她只要知道了魂魄具***置,會有拿不到的道理?大先生只是想讓龍丘棠溪耽誤在這兒,沒法去參加那場天下大會!你……你他孃的動動腦子想一想成嗎?你不是說說,水神找他,幾乎都是主動去,結果次次被打成重傷的嗎?」

蘇籙苦笑一聲,沙啞道:「是啊!我是氣不過才去找他說理的,結果……」

結果一劍都沒接住!

丘儂拍了拍蘇籙肩頭,嘆道:「你我同病相憐,機會根本不在這裡,還得等一等。」

機會?蘇籙皺眉道:「還有什麼機會?」

丘儂呢喃道:「這座九洲欠劉景濁父子的,所有人都在想法子給他找來時路,可這個路哪兒有那麼好找?他們是需要付出沉重的代價的,那也未必有路,機會渺茫。而付出代價之時,便是你我的機會。」

正說話時,有一清冷女冠舉起手中拂塵輕輕一掃。

海浪以吞天之勢席捲而來,丘儂罵了一句娘,拉起蘇籙再次御劍狂奔。

南宮妙妙冷冷一句:「守住你們那一畝三分地,少出門,出門就得有隨時被打死的覺悟!」

蘇籙眯著眼睛,沉聲道:「這又是誰?南宮妙妙是誰?」

丘儂沉聲道:「你歲數大,死得也早,不知道後來人間一對兄妹。南宮妙妙……那時候應該叫做糯。」

蘇籙皺眉道:「糯?」

丘儂重重點頭,「是啊!糯。」

蘇籙忽然苦笑一聲,問道:「我們籌劃如此之久,最後看似是贏了,其實只是讓一個劉景濁不在此時世而已嗎?」

這他孃的,隨隨便便出來一個,都是大羅金仙了!

死了一個劉景濁,為九洲添了這麼多大羅金仙,且還都不是我們這邊的,這也叫贏?

丘儂呢喃道:「赤帝加冕之後,或許會大有改觀。」

一艘飛舟終於落在了卻源山,山下湖中被寒冰包裹,楚廉揹著兩把劍,剛剛割破自己的手腕,正在接血水。

而朱慧冉,就躺在一邊,已經沒有多少生機了。

刑寒藻瞬身過去,皺眉道:「夫人呢?」

楚廉看了一眼湖那邊,輕聲道:「裡面呢,在跟水神聊天兒。」

頓了頓,楚廉忍不住說了句:「師孃……跟水神幾乎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啊!」

邢玉川滿臉好奇,問道:「這都沒打起來?」

楚廉接了一碗血,略微沉默之後,問道:「寒藻,玉川,你們有沒有想過,孫前輩呢?連寒藻都不知道的事情,玉川更不知道了吧?我師父究竟給孫前輩交代了什麼?」xь.

邢玉川一愣,「我師父還在京城。」

刑寒藻接過血碗走去朱慧冉身邊,沒好氣道:「行了,待會兒再說,快瞧瞧這姑娘怎麼樣了。」

楚廉的血,與她的孃親一樣,對生靈有續命復甦功效。

候怕緊緊抱著朱慧冉,眼瞅著那一碗血灌入朱慧冉口中,可過了片刻,卻不見她面色有半點兒好轉。

楚廉皺著眉頭,沉聲道:「要是我的血都沒有用,恐怕……」

但此時,

朱慧冉忽然睜開了眼睛。

可大家心裡都明白,這是迴光返照。

少女衝著候怕咧出來個笑臉,輕聲道:「這下好了,咱們都解脫了,你……你去求求師父,他肯定有法子能解這太歲的,哪怕是做個凡人,起碼也能死,是吧?要是不行,以後自個兒打好傘,別曬著啊!他說得對,我偷吃仙丹,這是我的果,我得自己受著。」xь.

話音剛落,朱慧冉的眼皮已經開始打架了。

「別……別哭啊!如果有下輩子,我還是想做一隻未開靈智的鳥。」

說罷,姑娘便閉上了眼睛。

候怕只是抱著朱慧冉,沒有哭聲,但淚水卻怎麼也止不住。

實在是這幾年失去的人太多了,見了太多人在眼前死去。楚廉與刑寒藻,也只能站在一邊,就靜靜看著。

「候怕,我倒是有法子能救她,就看你願不願意付出這個代價了。」

也不知從哪兒傳來了一道聲音,刑寒藻眯眼看去,而候怕卻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急忙大聲喊叫:「願意!什麼法子,我願意!」

有個清冷道姑帶著個年輕人緩緩落地,刑寒藻與楚廉對視一眼,心說這下壞菜了,待會兒不打起來才怪呢!

南宮妙妙聲音一如既往的清冷:「你吃了太歲,這麼些年,你自己就是太歲了,用你的命可以救她。」

候怕沒有一絲遲疑,「好!要怎麼做?」

南宮妙妙淡然道:「簡單,將你的本源過繼給她就好了。」

邢玉川皺了好半天眉頭了,終於是忍不住一句:「前輩,這樣有意思嗎?」

未等到南宮妙妙答覆,候怕率先說道:「有!有意思!」

說著,候怕擦乾淨了眼淚,擠出個笑臉,說道:「待會兒她活了,煩勞幫我告訴他,候怕太懶,沒她幫忙打傘的日子,候怕過不下去。」

然後就瞧見候怕將手按在朱慧冉後背,本源在緩緩輸送,一人的生命之火在緩緩熄滅,一人的,在死灰復燃。

湖底下,兩個幾乎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子也在看著外界動靜。

龍丘棠溪笑道:「美道姑學壞了,在試探人心。」

那位水神根本不在意外面的事,只是看著龍丘棠溪腰間的酒葫蘆,輕聲道:「能給我喝嗎?」

龍丘棠溪搖了搖頭,斬釘截鐵道:「不行。」

但又單獨取出一壺酒,「你喝這個。」

那位水神明顯氣得不輕,白眼道:「你們就一模一樣!他也是這德性!喝口酒而已,至於嗎?」

龍丘棠溪撇嘴道:「至於!酒壺無所謂,酒葫蘆只能我跟他喝!哎,你的意思是他有酒喝?」

水神單手託在靠在冰面上,點頭道:「當然有啊!人家在兩界山種小麥種高粱,自個兒挖礦石冶鐵,你能想到的,人家自己都做了,還自個兒釀酒呢!我估計玄女姐妹就是喝了他的酒,於是先後下凡間去的。」

龍丘棠溪滿臉好奇,疑惑道:「為什麼你沒有那種……嗯……怎麼說呢,就是……」

水神說道:「你是想說,我沒有神靈的那種感覺?」

龍丘棠溪點頭不止,「對對對!」

水神一笑,抿了一口酒,輕聲道:「最初不這樣,奈何人間絢麗多彩,不動凡心?要是天帝不動凡心,人間怎會有煉氣士?可凡心不是你們以為的情情愛愛,就是單純地覺得人間美好。我記得天帝走後,過了三萬年吧,有個人指著天幕,問了一句你是誰,可把我們都嚇壞了。此後人間便熱鬧了起來,可惜,有了凡心,就有了貪慾,有了貪慾,神靈就不純粹了。」

自打這位水神出來,龍丘棠溪就覺得十分親切,哪兒有什麼

打生打死的心思?

聽到這裡,龍丘棠溪抓住水神胳膊,咧嘴一笑,「你跟我說說唄,那些年他都這麼過的?」

水神又抿了一口酒,笑道:「不著急,你先破境吧,破境之後我帶你畫中游一遊,瞧一瞧。不過話先說好,天下大會你是去不了的,我要是再借用那小子本源之力,他一千年也補不回來了。」.Ь.

龍丘棠溪點頭不止,「美道姑會去,我不管了,我……我想見他。」

即便只是看一看畫卷中的他,也足夠了。

外面的人哪裡想得到,湖底下兩個長相極其相似的女子,好姐妹一般,聊天兒呢!

此時候怕已經昏死了過去,而朱慧冉,卻在緩慢甦醒。

刑寒藻皺著眉頭,沉聲道:「南宮道長,你這……」

南宮妙妙居然笑了出來,刑寒藻還真是頭一次見南宮妙妙笑。

「小丫頭不懂?楚廉,你呢?」

楚廉重重點頭,「懂!」

南宮妙妙打趣一聲:「看來是有喜歡的姑娘了,別喜歡上你二師姐啊!我不答應。」

即便有笑臉,但那身氣勢,依舊清冷。

邢玉川臉色越來越黑,直想罵娘。

拿一條命換一條命,你們他孃的還笑得出來?

南宮妙妙轉過頭,淡淡然瞄了邢玉川一眼,「別罵我,我聽得見。」

此時,朱慧冉也醒了。

姑娘滿臉疑惑,但瞧見已無生機的候怕之時,哇一下哭了出來。

姑娘抱起候怕,泣不成聲,哽咽到話都說不清楚。

結果此時,南宮妙妙淡淡然一句:「朱慧冉,我倒是有法子能救他,就看你願不願意付出這個代價了。」

邢玉川當即破口大罵:「我去你大爺的!你他孃的有病吧?玩兒呢!」

看那架勢,是要踢人啊!

刑寒藻趕忙拉著年輕人,「大羅金仙那可是,你打得過嗎?你玩兒呢?」

而朱慧冉,已經跪倒在了南宮妙妙面前。

「只要能救他,什麼代價我都願意付出。」

南宮妙妙並未理會邢玉川,只是淡淡然道:「你嫁給邢玉川,我救候怕,願意嗎?」

只聽見蹭一聲,邢玉川拔出了夾鞘刀。

「我就***的大羅金仙了!說的是人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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