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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土西南,群山之中,十二道身影先後落下。
中心這方圓三萬裡,數十丈厚的寒化作穹頂圍住紫氣。而龍丘棠溪,此時手持雙劍,身後懸浮一把青傘,法天相地幾乎就是水神降臨。
玄巖看了一眼龍丘棠溪,有些愧疚。
「棠溪丫頭,對不住啊,本來不是你的事情。」
龍丘棠溪又落下數十劍,抬頭看了一眼,十二道身影以玄巖為首,按照十二宮方位懸浮在深淵上空。
「諸位這是……」
玄巖微微一笑,開口道:「中土十二宮,我們就是幹這個的。不過你暫時還走不了,待會兒我們歸位之後還需要你再次以冰法封印此地。」
天幕忽然出現十二道數百丈之高的身影。或是手提長劍,或是端著如意,還有人手持笏板,十二身影,形色各異。
也是此時,下方紫氣深淵有人怒號:「當年這天穹就是為我設立的?你們騙得我好苦啊!」
玄巖淡淡然開口:「做到這種另類的絕地天通,是需要付出極大代價的。先輩們都已經付出瞭如此代價,怎麼會只是為九洲保留香火?天底下最大的危險,從來就是你。」
那道紫氣編織而成的虛幻身影以衝破寒冰封鎖,冷聲道:「封的了一時,你封不了我一世!」
玄巖微笑道:「一時就一時,守了八千年了,也該歇歇了。後來事,留給後人辦吧。要是辦不了,那我們也管不著嘍!」
沒等下方紫氣身影再次開口,玄巖便衝著其餘十一人說道:「諸位,歸位吧!」
有人微微一笑,「星紀宮到了。」
還有人淡淡然答覆:「玄枵宮歸位。」
此後分別是娵訾、降婁、大梁、實沈、鶉首、鶉火、鶉尾、壽星、大火、析木。
十二宮對應十二時辰,即是對應十二地支。
龍丘棠溪只聽見玄巖傳音:「我等十二宮,會結成星次大陣,以這十二條性命將其封印。」
玄巖聲音略微一頓,繼續說道:「劉景濁不惜再次提起開天日期,為的就是這個。天朝倘若只是天朝,其實也沒什麼好阻攔的。可偏偏這個天朝是藉助深淵紫氣之力而建成,那就不得不來阻攔了。」
那紫氣,九洲有人死,算是它的口糧。九洲有人破境,還算是他的口糧。而這八千年來,玉京天十二人一直在不遺餘力的吸收純粹混沌氣息,這便是唯一能剋制紫氣的東西。
這也是紫氣懼怕劉景濁的原因之一。
而此時,十二宮復位,十二人以自身性命為引子,牽來殘存於世間的混沌氣息,作為一口大鍋,死死蓋住這處深淵。
至少,也能清淨許多年了。
十二道光柱沖天而起,似是印在天幕的一道巨大日晷。
於此同時,古時候所謂的中土神洲,如今九洲,天地五方,東方木氣、西方金氣、南方火氣,北方水氣、中土便是土之氣運。五方氣運匯聚一處,似乎是要為這十二宮添上一份力氣。
玄巖抬頭看向天幕,微笑道:「向人皇請命。」
劉景濁呢喃一句:「諸位前輩,一路好走。」
話音剛落,十二道光柱忽然收斂,以受九洲氣運加持的混沌之力匯聚成一處。
深淵之中,那道虛影冷笑著開口:「封我甲子又如何?甲子之後,天地還是我的。他劉景濁強行開天,必死無疑!」
玄巖本來懶得理他,可還是沒忍住說了一句:「墳地離得再遠,清明寒食還是要去上墳。該死的人,不該成的事兒,最後定然要死,定然成不了。」
虛影還想說話,卻聽見玄巖說道:「棠溪丫頭,動手吧,等深淵之中氣息平和之後就可以離
開了。還有,來時未必無路,但路要靠後人鋪設。」
龍丘棠溪強壓下震驚,轉而點了點頭,收回兩把劍與青傘,對著眾人抱拳,沉聲道:「恭送諸位前輩。」
下一刻,光柱衝向深淵,十萬大山立時恢復平靜。
龍丘棠溪忽然想到了什麼,運轉靈氣催動寒冰真意,將那十二人瞬間冰封,其實封住的也只是虛影而已。
但,這樣起碼能留十二人身影在此。
過了沒多久,紫氣消散殆盡,深淵周圍盤坐十二身影,皆是寒冰塑造而成。
八千年來十二人,如今天地,再無處尋覓了。
而南邊海上某處宮殿之中,高座的紫氣身影,同樣消失。
孟休的一道分身無奈道:「不是我戲耍你,是你自己不爭氣啊!」
劉御空邁步進來,笑問道:「大先生,接下來怎麼做?」
孟休笑了笑,淡然道:「加一把柴,然後坐收其成。」
不過他往神鹿洲方向看了一眼,隨後笑著說道:「看來另外一場賭約贏的還是我啊!」
而劉御空,則是一步一步往高處走去,最終穩穩坐在了那張椅子上。
年輕人抖了抖赤紅袖子,問道:「大先生為何選我?」
孟休淡淡然開口:「因為,我做不了大帝。」
此時九洲,不分什麼天下天外了。
那位教祖往西南看了一眼,搖頭一笑,開口道:「我最後問你一句,還是不變嗎?」
劉景濁搖頭道:「變不了的。」
教祖嘆道:「那就沒辦法了,你如今開天,壞了我歲在甲子的大計,我若不做這屠夫,你也不會饒我的吧?」
劉景濁笑道:「自然不會,不過殺了教祖之後,會去往教祖墳頭敬酒。」
那位教祖哈哈一笑,緩緩舉起劍來,面色一變,沉聲道:「那就,不要怪我了,我也去你墳頭敬酒。」
十二人氣息已然消失殆盡,那三十餘被清溪閣修士牽制的開天門,自然也不會留什麼力氣了。
更何況,對方合道,已經過了百數。
到現在,劉景濁便也沒什麼好說的了,只是大聲大喊:「惡子前輩,該出來了吧?」
有一道身影疾速而來,身邊跟著天聾地啞兩位童子。
讀書人打扮的中年人笑著說道:「來了,交給我。」
教祖一笑,抬手揮舞著長劍。
分明是一道劍光,可這些劍光之中有好似蘊含無數教祖,也在揮劍。而這些劍光之中,又有無數教祖……
於是乎,看似只是一劍,其實卻有多到難以衡量的劍光斬出。
這一劍,極其重。
劉景濁自然能察覺到這絲毫不掩飾的危險,但到了這會兒,反倒是不顧慮什麼了。
有人護道破境,離九洲已遠。
那就,拼命吧!
許多從前無法施展的劍術,也正好可以試試了。
教祖一劍,正好給了啟發。
劉景濁後退一步,到了萬里之外,隨後同樣斬出一劍,劍光十里之後便一分為而,同時,出現了兩個劉景濁。
每十里便翻一倍,萬里之後,劍光化作的劉景濁,已多如雨點。
教祖笑道:「光明正大的偷學?」
劉景濁也是一笑,「光明正大,就不叫偷學了。」
那叫搶!
無數劉景濁身影各自揮劍,劍光匯聚,又成劍氣長河。
於是乎,一道混沌劍氣與符籙劍氣在天之極高處碰撞,一瞬間,餘波便將劉景濁的劍光分身震的四散。而教祖那一劍,也無什
麼用處了。
但那位太平教祖搖了搖頭,似是有些失望。
他嘆道:「你若是以純粹劍修與我交手,即便我這虛偽凌霄,也不一定就壓得住你。」
話鋒一轉,又是一劍斬來。
「可惜,你的劍不純粹了。」
轟隆一聲巨響,劉景濁整個人倒飛了出去。
而教祖猛然之間發現,天地不知何時,成了一片葉子。方才與劉景濁的交手,其實是在葉子上面。
這是一棵,菩提樹?
與此同時,外界一聲巨響。教祖分明感覺到了一位道宮金仙,稀裡糊塗的,居然被斬殺了。
就是龍丘晾面對的那位,而那人是怎麼死的,誰都沒發現。
但龍丘晾沒解釋什麼,此時騰出手來,多宰幾個,是幾個。
教祖好奇轉頭,問道:「初入大羅金仙,便如此嚇人了?」
劉景濁笑道:「如此天驕,在天外如何?」
教祖沉聲道:「天驕在哪兒都是天驕。」
但話鋒一轉,那位教祖嘆息道:「你的劍不純粹,你這兩把本命劍,留不住了。」
話音剛落,那棵菩提樹猛的燃燒了起來,而兩人方圓萬里治之內,劍氣穹頂也瞬間崩塌。
悼此時,那位教祖才真的滿臉詫異。
因為,龍丘晾是真的斬殺了一位道宮金仙。
這是怎麼做到的?
不過也就是略微驚訝,之後,他兩手朝著虛空各自一探,兩把飛劍,便被拿在了手中。
教祖沉聲道:「真正的遠古劍修,用不著這脫褲子放屁的玩意兒。」
雙指略微用力,菩提與捉月臺,同時碎裂開來。作為主人的劉景濁,一瞬間年口中狂湧鮮血。
殺劍如殺人!
教祖一道萬丈法相憑空出現,一劍斬來。
「本命劍?你用不著那玩意兒了。」
劉景濁急忙祭出法天相地,同時以劍光回擊。
可偽凌霄認真了,那就不是劉景濁能招架的。
法相倒飛出去,重重砸在北海。
尚未站穩,劍光又至此。
「本命劍不需要,所謂佩劍,你一樣不需要。」
一聲巨響,劉景濁連人帶劍,已然墜入海底。
再看獨木舟,劍身居然已經佈滿了蛛網般裂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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