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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封邸報再次將那位「名震天下」的中土劉賊推上風口浪尖,作為最初刊發邸報的洗筆湖,可算是冤枉到了姥姥家了,這真不是洗筆湖想發的啊!

結果魚雁樓還給了洗筆湖一筆錢,用以轉載邸報,註明了出自洗筆湖,但轉載速度極快。

這下子,洗筆湖與劉景濁,一樣出名了。

朱湖主那叫一個欲哭無淚。

如今的魚雁樓在各處大小渡口、大型城池,都有分號,刊發三日而已,邸報便鋪天蓋地了。

拒妖島上,在杜神帶領下,收尾之事提前結束,問道宮三人剛剛落地青鸞洲,其餘人也已經在返鄉路上。

柳初言原本就不打算折返回問道宮,打算直去中土,結果被杜神說了句:「稍微晚一點兒,你這前腳剛剛離開,後腳直奔青椋山,實在是有點兒……起碼也先到處逛一逛啊!」

柳初言一聽,還是有點兒道理的。

結果此時,楊冥昭拿回來了一封邸報。

柳初言拿過邸報一看,臉色立時陰沉了起來,她破口大罵:「什麼時候了,還有人放這屁呢?」

邸報上寫著,高車女帝退位之時,漫天紙張如飛雪,上寫「高車女帝,劉賊禁臠」,之後還有人瞧見退位後的帕朵兒與劉賊在酒樓私會。ap.

杜神淡淡然說道:「要是劉先生真的在高車且見了女帝,你們覺得,他會被人發現?合道都瞞得過,瞞不過中土某座山頭兒?」

楊冥昭點了點頭,道理是這樣,劉景濁做事,一直考慮極其周全,走一步看三步都只算是尋常了。

正在此時,有人傳音至此,「想去哪兒?先給我滾回來,解釋解釋劉景濁那封信是什麼意思,我什麼時候逼你嫁人了?」

柳初言破天荒尷尬一笑,心說這下壞菜了。

當年為了不走,扯了個謊,看樣子是要付出代價了。

瞧見這封邸報的人,自然不在少數。

正打算回鄉的破爛山一行人幾乎是人手一張了。

新晉護法紅酥面色古怪,拿著那封邸報,翻來覆去看了好多遍。

姚放牛更是破口大罵:「這都能又給人算計了,現在是臭上加臭啊!消失已久的劉賊,時隔十數年,再出一臭料。」

他也想不通,這傢伙腦子壞了怎麼地?這都能被人發現?

倒是徐瑤,淡然開口:「別忘了,他讓我們去一趟大月季齊國的松落山。」

他劉景濁發話,肯定是有所求,弄不好是他自導自演的一場戲呢。

這傢伙是越來越不像個劍修,反而像是個謀士了。

葬劍城中,左春樹自然也拿到了一封邸報,不過他就比較平淡了。

秋暮雲好奇問道:「你不是說要去一趟中土嗎?什麼時候去?」

左春樹笑道:「等他問劍軒轅城之後。」

秋暮雲沉默片刻,問道:「你真覺得他會?雖然修為已經算是頂尖了,但跟姬聞鯨相比,差的不是一星半點兒吧?」

左春樹笑了笑,沒說話。

有些瞭解,不是與其關係多好就行,而是一種感同身受。

他劉景濁時日不多了,有些事情現在不做,日後再有無機會,天知道。

所以即便毫無勝算,左春樹也覺得,劉景濁會拼一次。

你劉景濁但凡敢來拼,我左春樹便陪著你一塊兒瘋!

何止這些人,這些年待在拒妖島的人,就沒幾個信這屁話的,但罵肯定是要跟著一塊兒罵的,十年戍邊,罵劉賊也是一份消遣嘛!

但有一處地方,裡面的人拿到這邸報時,就有些摸不著頭腦了。

盤坐高處

的中年人問道:「是誰做的?」

下方有人答道:「各處分壇都說沒做過,看樣子就只是一個見不得他的修士,等在那天,羞辱於他。」

也有人笑著說道:「二十年來的邸報訊息,一半不是我們做的,都是些跟在後邊兒蹭油水的傢伙,畢竟邸報山頭兒,罵一句劉景濁便能大紅大紫,說不定是某處山頭兒為了提高邸報銷量,故意找的魚雁樓。」

高處中年人沉聲道:「訊息不是說,青椋山有意吞併魚雁樓嗎?」

下方有人點頭道:「確實如此,這麼看來,像是魚雁樓的反擊?」

青椋山上自然也得到了那封邸報,只不過刑寒藻看到之後就笑了起來,因為魚雁樓反應實在是太迅速了,就像是早就設計好的。

袁塑成琢磨了一會兒,問道:「是山主自己做的吧?」

刑寒藻點頭道:「肯定是,但外界流傳的訊息,是山主恢復皇室身份後,青椋山在皇室支援下想要吞併魚雁樓。要是從這個角度去看,這事兒就是魚雁樓做的。」

袁塑成一嘆:「寒藻比我更適合當開闔峰主。」

刑寒藻搖頭道:「也不是,只是見得多了,很容易就猜得到。咱們山主做事,喜歡丟出幾個模糊資訊,讓別人去猜。人都一樣,結合前後去猜,猜到了,自然覺得是對的。」

可惜他們不知道,山主給的答案就是他們猜到的答案。……

浮屠洲西去三十萬裡,廣袤海上,一頭墨麒麟拉著畫舫,於海上疾馳。

船頭甲板,劉景濁也在看邸報,頗為滿意。要是所料不差,應該很快就會有人找魚雁樓做生意了。

同在甲板的霜月可就臉色不太好了,尋常人看來,這事兒是洗筆湖背鍋,但稍微有點兒腦子的,都會覺得這是魚雁樓一手操縱的事情。

至於喬青魚,只是瞧著霜月臉色不好看,至於發生了什麼,她是真不明白。此行去往鬥寒洲,就是學著怎麼當樓主。

果然,霜月板著臉問道:「魚雁樓歸屬於青椋山了,有你這麼坑自家堂口的嗎?以後你在拒妖島的那些追隨者,不得掀翻了魚雁樓?」

劉景濁卻是說道:「你坑我少嗎?拿著貴賓令牌,給我打個二十折?」

別人寄信五枚五銖錢,我這個貴賓,去你魚雁樓就是一枚泉兒,拿我當豬宰就不是坑我了?

霜月白眼不止,「多少年了,還揪著不放?至於這麼小心眼兒嗎?喜歡翻舊賬的男人可不是什麼好男人!」

劉景濁淡淡然一句:「我要是不翻,有些人會覺得我忘了。」

說歸說,但劉景濁還是傳音一句:「原本打算帶你們一塊兒走的,看起來現在是不行了,到鹿尾渡後,你跟喬青魚自行北上,我們先走。再演一場戲,大致就是青椋山首席供奉,重傷魚雁北樓首席。然後由你北樓再次刊發邸報,霜月樓主親自執筆。」

做戲要做全套的。

霜月皺眉道:「你要公開部分青椋山實力?」

劉景濁點頭道:「現在藏著沒什麼意思了,得有點兒仗勢欺人的意思。」

要做什麼事,起碼得讓看客覺得合理。魚雁樓大肆轉載對青椋山主不利的邸報,外界又傳言青椋山欲吞併魚雁樓,此時曹風重傷霜月,魚雁樓在刊邸報,這不就結下樑子了?

到那時候,觀望之人總是篤定魚雁樓是可以做一做生意的了。

更何況,劉景濁本就覺得,濟水之畔的青魚,可能是很早之前的一筆生意。

顧衣珏還嫌自個兒沒事做,他能閒著就怪了。

十幾年前搭建的那艘船,一旦開始撒網,就不會沒有收穫的。

孟休不見了,躲去了什麼地方難以尋

覓,那就一樣一樣來,先來揭開這個存世數千年的攪屎棍勢力的面紗。

夜裡,白小豆跟姜柚還是喜歡睡在一塊兒,即便都已經老大不小了,還能躺在一張床上,夜裡聊到大半夜才休息,有時候甚至都不睡覺。

煉氣士到了一定境界,睡覺就不是個必然的事情了。但劉景濁很好奇,她們哪兒來的那麼多話說?

走時就帶著的兩件衣裳,劉景濁想了許久,還是決定先給她們。

輕輕敲了敲門,姜柚嗖一聲就來了,開門之後,笑嘻嘻問道:「師父這麼晚了,找我們有事?」

劉景濁邁步進去,坐下之後,取出了寧瓊做的衣裳。

「柚兒戴孝,委屈了,當時我沒法子讓你置身事外。」

姜柚趕忙搖頭,「怎麼會委屈,老爺子很好,再說我頂著公主頭銜兒,又是師父的徒弟,有什麼好委屈的?」

劉景濁笑了笑,說道:「明日起,不用穿白衣了,三個月已經過了,這是專門給你做的,你喜歡的樣式。」

說完之後,劉景濁又看向白小豆,輕聲道:「誰說長大了就不能穿粉衣了?這點你該學學柚兒,我穿什麼,與他人何干?」

白小豆給劉景濁倒了一杯茶,輕聲道:「師父,我想戴夠三年孝。」

劉景濁笑著扯了扯自己白衣,說道:「孝我戴在身上,你們戴在心中即可,都不是小孩子了,記得白猿走的時候我跟你說了什麼嗎?」

白小豆低著頭,呢喃道:「人這一生中會碰見許多個離別,越長大隻會越多。有些離別會有重逢之日,有些離別,只此一面,就再也見不著了。每一次離別,都該高舉雙手使勁兒揮舞,即使有些離別,註定沒有重逢之日。」

也許這樣,在往後的某個漫長夜晚,我們不會覺得那麼遺憾。

「這個月更新時間會不太穩定,但肯定會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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