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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泠揹著闊劍,簡直就像是門板。

客棧最裡邊,虞河還在板著臉埋怨梧丘,「都說了只是玩一玩,你怎麼真下狠手啊?換成是我都會生氣!」

梧丘只是說道:「我知道我殺不了他的,你別生氣行嗎?」

虞河這個氣啊!又不忍心再說,乾脆扭頭,這才瞧見九個不速之客。

與此同時,一位白衣女子重重落在客棧門口,眯著桃花源,笑道:「上次去長安時你沒在,這次咱倆可以好好打一架了。」

白小豆緊隨其後,神色淡然:「剩餘八個,交給我吧。」

佟泠面無表情,只是說道:「我們是來找劉景濁的,跟他打完了再跟你打。」

白小豆壓低聲音說道:「你們來的不是時候,別沒事找事。」

話音剛落,客棧外面轟隆一聲巨響,白小豆與姜柚瞬間轉頭,卻只瞧見劉景濁腳踩著許經由頭顱,那位龍師整個人被按進地下,就只剩下一個頭在外面了。

白小豆一個瞬身過去,滿臉擔憂,「師父,別……」

話都還沒說完,客棧方圓幾十丈,已經沒了青椋山修士的身影。

包括楊念箏關薈芝,同時被一座大陣挪去了遲暮峰。

陳文佳也剛剛折返,一樣被挪去了遲暮峰。

她皺著眉頭,沉聲道:「他要鬧哪樣啊?」

說著就要邁步下山,可曹風瞬身到此,抬手攔住了她。

「別太小看咱們的山主,這一路回來,換做別人早在燈影洞天大開殺戒了,他在那裡都沒有殺,怎麼會在這裡殺?」

陳文佳沉聲道:「要不是白小豆攔著,剛才已經殺了,到底怎麼回事?」

曹風傳音道:「我覺得大概是境界沒跟上戰力的後遺症,只是我覺得啊!也不排除有人從中作梗。我一直說梧丘應該好好查一下,你們就是不聽。」

陳文佳滿是疑惑,不解道:「她有什麼好查的?」

兩個身穿白衣的年輕姑娘站在一起,互相問道:「去還是不去?」

也同時給了互相答案:「不去。」

青白客棧已經被大陣環繞,劉景濁的腳也還在許經由頭上。

劉景濁一身白衣於風雪中咧咧作響,許經由笑著說道:「現在的劉景濁,是有當年的實力了,手段更狠辣乾脆,還不錯。」

於是劉景濁腳下又一用力,地面頓時佈滿裂紋,許經由終究是遭不住那不知是劍意還是武道真意的壓制,猛吐一口血水。

劉景言語冰冷:「別試探我的底線,我已經很壓制自己了。」

許經由啐了一口血水,點頭道:「看出來了。」

劉景濁又轉頭看向客棧裡九個年輕人,冷聲道:「你不覺得現在把他們拉出來,過於早了嗎?」

許經由笑道:「得了機緣,心高氣傲,跟你一樣需要打壓。」

劉景濁微微眯眼:「這是拿我當磨刀石了?我成全你。」

邁步去往客棧,九個都已經躋身神遊的年輕天驕,個個心絃緊繃。

可劉景濁根本沒有理會他們,徑直走進屋子,到裡面之後,拉來一張椅子,自顧自落座。

劉景濁淡然道:「事先說好,打壞任何東西都得挨一拳頭。動手吧,愣著作甚?」

在外面看來,客棧裡面靜得出奇,好像什麼事兒都沒發生。除卻曹風之外,其餘人也看不見裡面的動靜。

陳文佳問道:「什麼情況?別真殺了啊!」

曹風搖頭道:「不會的,也沒什麼情況,比較無聊。他坐在原地,那九位天驕用盡渾身本事也沒法兒傷其一根毫毛而已。」

陳文佳嘆息道:

「這比三下五除二全打趴下更傷人。」

都還不到四十歲,三十幾歲的樣子,簡直是要多天才有多天才了。可這幫天才,要是拼盡全力都沒法兒碰到劉景濁,那……

許經由鑽了出來,擦了擦嘴角鮮血,又吃下一枚丹藥。

他知道教訓過九個之後,自己跑不掉的。但愧疚之意,已經被方才兩腳抵消了,接下來他不會不還手的。

另有個年輕姑娘御劍落在白小豆身邊,輕聲問了句:「他怎麼啦?」.

白小豆轉頭看了看,搖頭道:「不知道,你怎麼來了?」

再一轉頭,方杳木早就跑的沒影兒了。

池妖妖笑道:「沒事,我待會兒自個兒找他,他的海捕文書已經撤了,我找我師父不壞規矩。」

頓了頓,池妖妖說道:「我是怕客棧那幾個出來的時候會跟活死人似的。」

刑寒藻插嘴道:「估計區別不不大,返鄉之後山主修為好像又漲了些,他以前做不到人這麼多人身陷捉月臺的。但他不讓咱們瞧見,肯定就比較……傷人了。」

這個傷人不一定是被打傷。

姜柚與白小豆幾乎是同時傳音一個問道:「這些年一直是你跟著師父,你知道師父到底怎麼回事嗎?」

刑寒藻傳音答覆:「我感覺,是什麼事情沒有達到山主的預期,他在怪自己,但以前好像從沒有。你們也知道,他向來不會跟人吐露心聲,高興的時候咱們看得出,不高興的時候很難看出來的。」

也就尚在後山的幾隻大妖能略微感覺到那份怪異氣息。

風狸蹲在墨麒麟背上,嘟囔道:「這也太嚇人了吧?怎麼感覺他在殺自己啊?」

墨麒麟搖了搖頭,口吐人言:「不明白,不敢看。」

白小喵刷一下跳上麒麟背,輕聲道:「聽說白小豆打算讓你拉著渡船去鬥寒洲哎。」

墨麒麟只一句:「我是牛生的,拉東西不是很在行?」

「不對,怎麼就扯到這裡來了,咱們主人的山主,這會兒可危險。」

白小喵撇嘴道:「有什麼好危險的?我主人不會那樣的。」

實際上曹風跟張五味都知道,客棧裡面依舊只是一道分身,穿著白衣,障眼法罷了,真正的劉景濁,已經去了牛慶山。

大冬天的,姜老頭想要和泥,就得用熱水。

劉景濁揮手彈去一縷火苗,火盆立馬就被點燃。

哪成想姜老漢一盆涼水潑來,硬是給那縷火焰澆滅了。

老人轉過頭,指著廚房說道:「火鐮在灶房,柴自己去劈,什麼時候學的壞毛病?」

劉景濁沒說話,找來斧頭,開始劈柴,劈夠了柴火,又轉身去往廚房取來火鐮。

可一連十幾次,死活點不著火。

姜老漢自顧自塑造神像,直到聽見火鐮裂開的聲音,這才開口問道:「上次這副模樣來這兒,是什麼時候?」

劉景濁輕聲道:「三十年前了。」

姜老漢又問:「上次自己知道原因,這次呢?」

劉景濁搖頭道:「這次是真不知道,我明明已經壓制住那份殺意了,但去了一趟掃帚林,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有那種想要將所有東西一刀兩斷的衝動。」

姜老漢點了點頭,輕聲道:「那就跟以前一樣,塑像吧,正好山上馬山君的神位拔高一級,要重新塑造神像。」

來了這裡,劉景濁就是這個意思。

好不容易拿著半截兒火鐮打著了火,劉景濁卻問了句:「為什麼要幫他?按照你們這些古人的心意,應該是不屑與所謂神靈為伍的,為什麼你要封神?」

姜老漢輕聲道:「雖

然我那個時候還沒有道家之說,但我卻算是個道家人,只是順其自然,沒想到後來會這樣。」

既然說到了這裡,姜老漢別接著說道:「事情也並非你們想的那麼簡單,我所謂的天道只是天地自然,後世卻將天道具象了。後來那座天庭自詡為天,以凡俗王朝皇帝為天之子,這是我沒料到的。」

劉景濁輕聲道:「我沒覺得你哪裡錯了,不是那個意思。」

姜老漢淡然一笑,「我也沒覺得我哪裡錯了,我跟姓楊的那小子不一樣。」

老人看向東邊,輕輕一句:「差不多得了,這是未來景煬王朝的最高戰力,被你把道心攪得稀碎,以後怎麼跟那所謂天朝抗衡?」

劉景濁點了點頭,心神多一半傾入客棧分身之中。

足足一個時辰,劉景濁喝了四斤酒,九個年輕人,已經開始氣急敗壞了。

正此時,佟泠手提闊劍甩了過了,劉景濁則是順手拿起一根筷子,一個交手,筷子與闊劍撞在了一塊兒,當然會斷。

劉景濁抿了一口酒,說道:「你打壞東西了。」

說罷就是一拳,佟泠倒飛出去幾十丈,重重摔在青泥河畔。

此時山上觀戰之人,也終於鬆了一口氣。

陳修真乾笑一聲,已經收劍了。

劉景濁卻是衝著他一笑,說道:「你踩壞了我的地。」

又是一拳,陳修真摔了出去,欲哭無淚。

劉景濁已經站在一個黝黑青年身後,問了句:「你叫什麼?」

青年人只覺得兩眼一黑,落地之後才沉聲道:「安去忽。」

又看向本就被壓制,本體為黑熊的女子,問道:「你呢?」

女子嘴角溢位鮮血,出去之前留下兩個字,熊椛。

另外一個女子,劉景濁認識,故人之後。她爹戰死安南,故而劉景濁下手比較輕。

「你叫廖樂夢對吧?」

還有三人,葛翀、顧回生、錢泓,先後被砸出客棧。

白衣青年走出客棧,摘下酒葫蘆,灌了一口酒。

「你們應該到了煉虛之後再來找我,佟泠,服嗎?」

不再黝黑的女子,提著闊劍艱難起身,沉聲道:「不服!」

許經由走到劉景濁面前,微笑道:「小的打完了,換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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