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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墟戍邊,從前是赤腳過冰原,現在是三伏天過火焰山,一雙鞋或是一縷風,根本起不到什麼作用。
二樓擺著一張太師椅,青年人雙手攏袖,閉目養神。而另一幫年輕人,幾個盯著沙盤,幾個盯著輿圖,不斷有人在問話,劉景濁在不斷答話。
問的是救不救,答的,是救,不救。
正月以來,二樓修士就沒下過樓,根本沒機會下樓。
從前不愛喝酒的杜神也有了個酒囊,隔一會兒就要灌一口。
都是煉氣士,卻都熬得眼珠子佈滿血絲。
這都不是事兒,最讓他們難受的是,有些人,只要錯一步,真的就救不了。救他一人,要死跟他同境的幾個人,每每如此,劉景濁的答案就是不救。
也是到了現在,杜神才明白,為什麼他要專門放一具替身在此了。
就是為了背這個罵名!將來輸了還好,人都死光了,什麼風言風語都無所謂。可要是贏了,有一天忽然被人起底,說戍己樓在很長一段時間,明明可以救人,卻偏偏不救,天下人會怎麼想?
可現在,他在二樓,日後天下人只會罵他。
不久後,天亮了,攻勢終於緩和了些,大家也終於能歇息片刻了。但也只是去喝口水,洗把臉,都不敢下樓。
劉景濁起身往宅子外面山巔去,刑寒藻緊隨其後,直到上了山巔才問道:「已經到了預期的三千里,為什麼還不退守?越往前就越難,對面也會越快的!他們的登樓修士源源不斷,我們耗不起!」
這是刑寒藻頭一次對劉景濁這麼說話,其實就是怪劉景濁為什麼不見好就收。
劉景濁灌了一口酒,輕聲道:「反攻一開始,就不能退了。劍舟、木傀儡源源不斷往上增加,一年戰死三個登樓,我可以接受。」
刑寒藻紅著眼,哽咽道:「知道你第三次說不救的那個人是誰嗎?若非劍舟及時,他真就死了!你怎麼對……」
劉景濁沉聲道:「別告訴我,我不想知道。」
刑寒藻擦了一把眼淚,冷哼一聲,扭頭兒回了宅子。
她跟差點戰死的那個人不熟,可……山主不應該是這樣的,怎麼就能對朋友不救呢?
怎麼會不知道,誰在什麼地方,他們幾個讓誰去了哪裡,腦海之中有一張清清楚楚的圖,怎麼會不知道?
難道就因為他楚劍雲跟我關係不錯,難道就因為黃羊府跟青椋山算是盟友,就得去拿兩個登樓修士的命,去賭他能活?
防的時候,儘量都別死,能多活一個是一個。
但攻的時候,能少死一個是一個。
劉景濁抿了一口酒,忽然一頓。
因為方才一念之間,捫心自問了一番。
倘若那個人是龍丘棠溪,救嗎?
然後他抬手給了自己一巴掌,自嘲道:「偽君子!」
刑寒藻返回院中,輕聲道:「杜神,你歇一會兒吧,我盯著。」
杜神沒回頭,只是拿起酒壺喝了一口,他很不習慣,因為總覺得辣喉嚨,可要的就是這樣,提神。
喝完酒後,杜神才說道:「戰場上不熟的人沒救,可熟人救了,怎麼服眾?找不到藉口的。」
刑寒藻走去沙盤邊上,呢喃道:「我知道,可我不忍心。」
道理誰都懂,可做起來,怎麼就那麼難?
杜神沉聲道:「還是那句話,盡我們所能,少死人。」
山巔那邊,霍犬年跟溫落一同落地。
溫落說道:「中島的大陣,建成了。」
劉景濁點了點頭,輕聲道:「我本體出關估計還需要些時日,我出關上戰場之前,誰
都不能去。」
溫落點了點頭,退到了一邊。
霍犬年又說道:「大致有了個方位,但有數十條路之多,拿不準,且跨度實在是太大了,我們派人去看看嗎?」
劉景濁搖頭道:「不了。」
霍犬年一愣,好不容易在劉景濁面前硬氣一回,「不了?!難道就放任不管?」
劉景濁點頭道:「就是放任不管。」
霍犬年破口大罵:「你他孃的!我知道你肯定已經有了對策,但能不能說清楚點兒?」
劉景濁轉過頭,笑盈盈看了一眼。
霍犬年一縮腦袋,只得嘆息。
劉景濁伸手拍了拍霍犬年,沉聲道:「等我破境,快了,再撐些日子。等我上場,就不會這麼艱難了。」
霍犬年撇嘴道:「即便你破境煉虛之後,能力壓妖族登樓,可你總不能一直待著不下場吧?上次玄衣那手你也瞧見了,人家不是不敢殺你!」
劉景濁淡然道:「我破境之後,就不是他們殺我了!」
除非你們妖族派合道下場!
那就試試人間最高處那十二人會不會有分身下場。
海邊宅子裡,含桃花已經有花苞開始放出花瓣了。
劉景濁拎著嶄新酒葫蘆,坐在含桃樹下,讀著棲客山寄來的書信。
想不到啊想不到,姜柚居然也跟著待在棲客山,去讀這剩下三個月的書。
白小豆說,想帶個朋友回去青椋山,這幾年都是跟他們在一起。還有兩個家世不好的,在這個年裡都沒了親人,其中一個想要拜入破爛山,但她膽小不敢說,所以白小豆想問問師父,能不能跟姚宗主或者瑤姨說一聲?另外一個想留在棲客山,但棲客山好像嫌他笨。
簡直就是扯來扯去一大堆,想起什麼寫什麼。
不過這字,倒是越來越板正了。
後面的,明顯是姜柚的字,簡直了,一筆一劃全往人想不到的地方去,劉景濁真想隔著千萬裡一巴掌扇過去。
倒是信中提到的牧沉橋,讓劉景濁有些沒想到啊!
第一版拒妖傳裡,如今不知死活的人中,就有他。
收起信,劉景濁抬頭看了一眼含桃樹,呢喃道:「御劍過海,三個月了,再慢也到了中土了吧?」
的的確確是到了中土,可龍丘棠溪根本沒有回青椋山,更沒有回神鹿洲。
三月初三,一道寒光掠入十萬大山,以極快的速度過數萬裡,到中心處,穩穩當當落在小西峰。..
龍丘棠溪看向不遠處的黑衣劍客,輕聲道:「換我了,曹首席回吧,不過我在這裡的事情,不能告訴劉景濁,一定不能!」
曹風抱著劍,嘟囔道:「不去不去,不是說十年嗎?這才第七年啊!弄得像是我拆散了你們似的。」
龍丘棠溪搖了搖酒葫蘆,笑道:「不會,他陪著我呢。這兩年相繼破境幾個合道,再拖下去你就壓不住了,得我來。」
曹風嘟囔道:「不走不走!我答應了死猴子守十年的。」
龍丘棠溪見自個兒說話對這位合道劍修作用不大,便笑盈盈喊道:「劍靈!」
有個少女嗖一下出來,滿臉諂媚,「呀!主人的媳婦兒來了!」
龍丘棠溪瞄了一眼曹風,淡然道:「趕他走。」
劍靈點了點頭,跳起來就是一記飛腳,「走不走?」
曹風摔了個狗吃屎,起身後哭喪著臉,嘟囔道:「我……」
「滾!」
「得嘞!」
曹風對著龍丘棠溪重重抱拳,沉聲道:「龍丘姑娘,深淵裡那傢伙的話,不能信。」
龍丘棠溪點頭道:「放心,我有劍。」
又一轉頭,「劍呢?」
劍靈嘿嘿一笑,「來了來了!」
一把劍自小西峰下方破土而出,破天之後再度折返,落在龍丘棠溪面前。
此時人間不知多少人側目看來。
曹風真是見識了,估計死猴子都沒見過啊!
可龍丘棠溪瞧見這天下劍之祖宗後,終於知道劉景濁那隻幾十丈的法天相地背的到底是什麼劍了。
劍靈又是一腳,踢飛曹風。龍丘棠溪這才問了句:「他……你還覺得他配當你的主人嗎?」
劍靈歪頭一笑,問道:「難道龍丘姐姐不知道沒了這些破事兒羈絆的主人,是個什麼模樣?」
龍丘棠溪一愣,腦海之中浮現那個仗劍開天門,讓大羅金仙下來受死的畫面。
她嫣然一笑,呢喃道:「是啊!他不配,還有誰配?」
「死劉景濁!什麼時候才能想起來啊?」……
蜀地丈人山,又叫青城山,不過與那陸青城關係不大。
有個少年人在山下閒逛,不知何時,身邊多了箇中年人,一身儒衫。
陳靈舟好奇問道:「怎麼不扮老了?」
孟休並未廢話,只是說道:「浮屠洲決戰之日,我需要你出手,那位年輕教主也會出手,包括我自己。」
陳靈舟詫異至極,問道:「你?轉性了?」
孟休笑道:「前輩只說答不答應就行了。」
陳靈舟淡然道:「別說浮屠洲,拒妖島決戰之日我都會去的,我那大侄子做得很好,我能不幫手嗎?」
孟休點頭道:「有一件事我得告訴你,記得劉顧舟當年養過一條紫泥鰍嗎?」
陳靈舟笑道:「記得,他餓得沒法子了,好不容易抓來的,卻一直不願吃。後來老蛟上門,他覺得自己必死,就把那泥鰍放進了青泥河。」
孟休沉聲道:「她還在,左春樹護著走了稚子江化蛟的那個就是。」……
湫栳山一處深淵大井之外,有個中年人坐在地上,井口有一道虛影。
虛影沉聲道:「龍丘棠溪拿得起劍神的劍,我好餓!」
孟休沉聲道:「再等等,不久後先讓你吃個半飽。」
虛影怒道:「不久是多久?」
孟休深吸一口氣,「七八年,最多八年。」
話鋒一轉,孟休聲音也有些發冷了。
「我答應你的我會做到,你答應我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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