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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馬觀花一般的議事,只是幻象,所以劉景濁也就是跟著這位治水之人見識了一番古時氣象。
然後,劉景濁就幫大帝斬了個遲到的人,防風國人。得虧只是幻境,要不然劉景濁打死也不會動手。
跟天下大會有的一比,不過商議治水與九鼎建造。若真正的從前就是如此,那治水之事與傳說中是有出入的,年頭兒對不上。
很快議事落幕,劉景濁也算是見識了最早的中土神洲,千八百國皆奇異,就說死在自己劍下的防風國人,少說也三丈餘高。
往東去的路上,穿草鞋的中年人問了句:“九州?你算是哪州人?劉景濁想了想,輕聲道:“按照前輩分九河劃定的九州,我是雍州人。但如今九洲與當年中土神洲的九州,不是一回事,現在我屬於中土,就叫中土,沒有字尾之洲。”中年人點了點頭,起名字而已,隨便怎麼起去吧。
“後世對我評價如何?是不是說我生了個逆子之後,天下為公便成了天下為私了?”劉景濁搖頭道:“嘴是別人的,說什麼的都有,但絕大多數人都覺得前輩劃定九州,治理九澤,是柱天之功。”中年人也是一笑,再問:“後世再有水患?還是我這種治法?”這下劉景濁有點不知道怎麼說了。
想來想去,劉景濁還是說道:“早些年是沿用前輩法子,只說河水,古時積沙不多,擴寬河道以疏水是可行的。但後來河水積淤泥沙,河床年年增高,用前輩的法子就不太行得通了。還是幾百年前出了一位大才,幾乎是推翻了前輩這套,用築高堤加快河水流速以衝沙、兩岸栽種樹木固土等法子,倒算是解了水患。”中年人笑道:“那就好,那就好啊!天地常變,滄海桑田,若天地變而人不變,這才是最悲哀的事兒。”劉景濁一笑,
“前輩宏量。”行至鉅鹿澤,已至黃昏。中年人指著前方,沉聲道:“大陸澤有一大鯤,被我驅逐去了東海歸墟,後世需警惕。”鉅鹿澤也叫大陸澤。
劉景濁點了點頭,
“我就在歸墟戍邊,但未見大鯤。”
“戍邊?是那海外四洲入侵我中土?”劉景濁搖頭道:“不是,日後妖族會被驅趕至八荒,我那個年代前推三千年,妖族開啟了一道門戶,開始入侵九洲,如今戰場就在歸墟。”中年人這才點了點頭,反問道:“那你不情不願的擔任這個人皇,也是為了戍邊?人間大帝皇者,你居然不想要?”劉景濁訕笑道:“前輩不知道,我這個人,骨子裡喜歡安靜,也有些懶散。當人皇什麼的,想起來就煩。再者說,這枚人皇印,還有可能是某些人對於我守門人一脈的算計。”最後一個守門人,最後一位人皇……聽著都不太好啊!
中年人忽然轉頭,呢喃道:“原來是遠古三司之一,那我就明白了。我這裡沒什麼好說的了,去吧,還有人要見你。”劉景濁一愣,
“還有?又是哪位?”還沒聽見答案,便是一陣天旋地轉,劉景濁睜眼之時,已在極其熟悉的兩界山了。
不遠處坐一青年人,黑衣赤足,極其俊美。可一瞧見他,劉景濁就像是瞧見了真正蒼天,具象成人的蒼天。
青年人一轉頭,神色溫和,聲音溫潤。
“你來早了,這時候還沒有三司是第一位大地人皇出生年代。”劉景濁倒吸一口涼氣,不敢置通道:“天帝?真的假的?”青年人神色淡然,
“對你而言是假的,對我而言是真的。”劉景濁使勁兒吸了一口氣,平復一番,這才問道:“這是什麼時候?”青年人開口道:“到你那時,大約十三萬年。三萬年後會有個人盤坐山巔問道於天,三萬兩千年後,人間會有三司出現。”略微一頓,青年人繼續說道:“等你許久,來吧,朝我出劍。”劉景濁只覺得泥丸宮中一道封印破除,頃刻間便從真境直上登樓境,隨後腳踩青玉長階,合一道,仗劍開天門,斬星河之主入大羅金仙境,天宮生於體內天地,邁步入凌霄。
可還沒完,恍惚之中,劉景濁覺得,自己坐在一棵菩提樹下。青年人開口道:“現在你與我差不多了,來吧,打一架。”劉景濁忽然抬頭,雲海上依次出現幾個人。
一個高大青年,身邊跟著個少女,那少女直衝著劉景濁眨眼。那不是劍神跟劍靈嘛!
隨後就是一陣雷霆火焰,都是人身,但猜得出那是水神與雷神!忽然間又是一道水波,劉景濁一下子眯起了眼睛,他孃的,長得這麼像我媳婦兒?
等著,以後見你一次揍你一次!最後,是一對姐妹出現,皆佩劍,一個一身白衣,光著腳丫子。
另一個一身紅衣,也沒穿鞋。這不是劉小北嘛!怎麼倆人長得一模一樣?
劉景濁無奈一笑,三次伐天,要是遇上這些神靈都在,那還伐個屁啊!
劉景濁舒展一口氣,問道:“這是你們真實的世界,所以說,他們那幾個,在我的十三萬年前就認識我了?”天帝點點頭,
“可以這麼認為。”怪他孃的不得,從小到大的劉小北,神霄洞天遇到的雷神,漸江源頭的玄女,十萬大山的劍神……到現在還沒真正見過的,也就是火神了。
“別想了,出手吧。按照你們的境界劃分,此時你已在凌霄之上。”劉景濁剛要開口,一把劍自天幕落下,是那劍神。
這把劍,此時此刻有兩個主人的。劉景濁是頭一次去摸這把天上地下第一把劍,他轉身對著那劍神一笑,隨即挽了個劍花,輕聲道:“真沒想到,我還能跟天帝幹仗!”話音剛落,一道混沌劍光拔地而起,頃刻間便不知登天幾千萬裡,身在星辰海洋。
天帝抬頭罷了,瞬間便在劉景濁身邊。兩人只各自起手,劍光、神力糾纏,都不知將多少星辰碾成粉末。
那團雲朵上,劍神一揮手,除卻此地幾位神靈外,活物死物皆不能見星海之中兩人打鬥。
雷神沉聲道:“力量是天帝給的,但這個人,倒是能駕馭。”白衣佩劍的女子開口道:“那就說明早晚有一天,他也能到我們這個程度。”火神面無表情,
“凡人而已。”白衣佩劍的女子倒是與其他幾位不一樣,她更像是個人。
“往人間丟下火種的難道是我?”火神不說話了。水火不容,人間從來就有水,但火是從天上不小心掉落人間的,自此人族才學會了吃熟食。
劍神抬頭看去,
“你們真不一定打的贏。”玄女問道:“你呢?”劍神淡然道:“他用的是劍。”星海宇宙之中,劉景濁的劍光無往不利,一劍斬出隨隨便便數百萬裡,說是毀天滅地也不為過,他甚至覺得,若是有這般力量,隨隨便便就能劈開九洲。
但對方,好像應對輕鬆,極其輕鬆。劉景濁幾乎把能用的劍術全用了一遍,只要祭出捉月臺,即便是光陰逆轉,也不是大問題。
可此時,劉景濁心湖之中傳來人聲。
“劉景濁,有些錯是我不得不去犯的,因此為人間引來災禍,我與你這最後一位人皇,道個歉。我給你凌霄之上的實力,你需要去感悟,神靈也有神靈不得不去面對的困境,我只能散道人間,讓人族去尋求破局法子。這半場架你打不贏我,還有半場,在你我都真實的時候再繼續吧。”話音剛落,劉景濁只覺得自己像是被整個世界針對,手中劍當即脫手。
他只覺得,光陰長河之中,一個浪頭兒打來,硬生生衝著他順流直下十三萬年。
快到盡頭時,劉景濁瞪大了眼珠子,因為岸邊站著個揹著劍,百般無聊的姑娘。
姑娘也是一愣,然後趕忙起身,扯著嗓門兒大喊:“師叔!小師叔,咋個回事兒啊?這是什麼地方?我怎麼跟別人像是反著的?”可惜,一個浪頭兒過去,劉景濁已然消失不見。
她罵罵咧咧一句,還想罵幾句,忽然一個浪潮將她捲入水中嗎,再一睜眼,她在一艘小舟上。
撐船的是個老人家,是從山谷往一處小鎮去的。姑娘直抓狂,
“到底怎麼回事啊?這是什麼地方啊?”撐船老者輕聲道:“姑娘,我們這裡有幾個好去處,梅花園跟燈影城絕對值得一去。”姑娘蹲在船頭,欲哭無淚。
又來了。而劉景濁那邊,被浪潮重重拍打,直接暈了過去,再醒來時,已經重回拒妖島。
頭痛欲裂,險些溺亡河中啊!境界當然想都不要想,還是真境。等他把符籙替身的記憶收取過來,孃的,二月中了。
此時的劉景濁,便是名副其實的人皇了。他可以隨意去打散一國氣運,更可以隨意調動九洲大鼎,還可以操控這九洲天道,將歸墟戰場壓縮!
朽城城頭,司閽滿臉喜色,終於來了,真正的人皇終於現身了!某處海上,有個少年人忽然睜開眼睛,無奈嘆息。
北邊海上,有個黑衣中年人狂笑不止,是譏笑,他迫不及待地進入一處小天地,對著正在釀酒的女子說道:“這就是你們的好兒子,偽君子!我贏了大半了!”姬蕎淡然道:“沒到最後一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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