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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娑洲貴霜王朝,因為是否爭奪皇位,徐嬌嬌跟丘柘已經鬧了數月了。
若是按照丘柘的心意,當什麼皇帝啊?說到底是給自己找罪受,除非當個昏君。
再者說,皇帝限制實在是太多了,做個閒散修士,自由些不好嗎?而徐嬌嬌在意的是,上次若非劉景濁的兩張符籙,恐怕他們二人就死在海上了。
至於那個路痴和尚,雖然就在,但只會做和事佬,兩人都是徒弟啊,向著誰呢?
只不過聽見兩人爭吵,和尚還是沒忍住嘟囔一句:“有了挖空心思爭那把椅子的,倒不如自個兒好好修煉,自己沒本事,當了皇帝也只是傀儡,還不是摩珂院說了算?”當局者迷,這一句無心言語,倒是讓爭執不休的二人靜下來了。
對啊!摩珂院才是那道邁不過去的坎兒,只要有摩珂院存在,即便當上了皇帝,也是傀儡而已。
片刻之後,徐嬌嬌又是板著臉,沉聲道:“即便你沒有爭奪皇位的心思,按照如今那位太子的作風,不斬草除根,他夜裡都睡不著覺!你……你能不能有點兒上進心?”丘柘這個無奈啊!
他只得說道:“人不能總是空想的,皇帝不是那麼好當的,即便當上了,咱們也沒有搬倒摩珂院的實力。再就是按照師傅的法子,給咱們百年時間,千年時間,咱們能不能有對抗摩珂院的實力?為今之計,咱們除了隱忍保命,還有什麼辦法?”此時那路痴和尚又插一句:“天下大會在即,有一條鐵律定會出現,凡俗王朝皇帝不可修行。嬌嬌啊!你要是非讓他當皇帝,以後就是仙凡兩別了。”這下徐嬌嬌沉默了,因為路痴和尚,說得對。
僧人嘆息一聲,
“皇帝身子骨不行,這次參會,肯定是那位掌院與丘橫去,與其你們在這兒吵,倒不如想想怎麼保命。一場天下大會之後,丘橫肯定會對你們下手的,就你們徐家那點兒勢力,別說輔佐丘柘當皇帝了,能不能明哲保身都是一回事兒。”徐嬌嬌一皺眉,沉聲問道:“和尚,你有主意就說!”路痴和尚輕聲道:“趕緊張羅婚事,丘柘脫離皇族,入贅徐家,徐家也自己捨棄那甕候身份,這樣還能有些喘息機會。”有些事沒法兒跟他們說,中土那猛人,早晚要清算摩珂院的,只要能撐到他來清算,你們日後就有逍遙日子。
只不過,暫時也別想跟青椋山或是劉景濁打什麼交道,越著急死得越快。
有時候別想著雪中送炭,一來是人家需要嗎?二來是,你去送炭,有人潑水啊!
還有一件最重要的事兒,在摩珂院前面,我這個登樓和尚,算個屁啊!
頓了頓,和尚嘆息一聲,開口道:“成婚吧,隨後我重返拒妖島戍邊,到時候只要你們不作死,誰敢惹你們,象城就是前車之鑑,這是為師唯一能想法子幫你們的了。”既然那猛人刊登邸報,戍邊人不可欺,到時他貴霜王朝也得掂量掂量吧?
路痴猜的不錯,貴霜王朝赴會之人,就是摩珂院掌院與新太子丘橫。前任太子被劉景濁所斬,此次幾大王朝會面,指不定鬧出什麼么蛾子呢。
還好那十二人早有打算,只是心神前往,多半是在那邊以符籙替身的模樣現身,否則說不好真會打起來的。
和尚啃了一口雞腿兒,有些走神。又要重回那處傷心地了啊!這次去,死了算了!
瘦篙洲的璃月王朝,悲春崖宗主黃素要去,已經卸任的老宗主霍無覺也會去,但只是以散修身份。
至於璃月王朝,老皇帝一樣身子很差,但現在到底是呂點校去還是呂點滄去,這個難題放在了黃素面前。
這第三輩子,她想活得穩妥些,但好像做不到。呂點校與呂點滄,選誰去就是傾向於誰了,所以選誰都不好。
也是怪呂夭那個妮子,倒是本事不小,居然拉攏一洲天驕去支援呂點校,如今沈白魚、樊江月、白浚儀,還有飄搖城跟南真那些,幾乎全站在呂點校那邊了。
年輕人想得很好,只可惜,他們低估了……哎?呂夭?璃月王朝這麼好聽的名字,有個女帝也不錯啊!
很快,一道訊息就落在璃月皇宮,讓老皇帝摸不著頭腦。選呂夭去,當然不會說得這麼直白,黃素是建議呂夭去。
小國皇帝由女子擔任的也不少,但十大王朝,只有千餘年前的中土有過一位女帝而已。
難不成……璃月王朝不比其餘王朝,對於悲春崖依賴極大,宗主建議,也只能當做聖旨去聽了。
於是五月初三的夜裡,接到訊息的呂夭,臉都黑了。這是挑撥自己與哥哥啊!
黃宗主,好深的算計!當然有這層意思,但得到訊息的呂點校,只是苦笑一聲。
他,又能如何?至於醒神王朝,是皇帝與太子楚衢赴會,另外帶著那位女子國師。
沒帶三皇子而是帶了那一無是處的太子,估計是對於先前重傷的補償吧。
現如今,楚衢覺得,他可以爭一爭這個皇位了,不為別的,就為以後能護住楚廉母子。
大瑤王朝,赴會之人是那位正值壯年,才四十有三的皇帝,與問道宮宮主。
兩人都是中年模樣,此時正在問道宮中對弈。皇帝落下一子,問道:“劉景濁沒給他們苦頭吃?”問道宮主搖搖頭,
“暫時沒有,以後估計也不會多為難,至多是讓他們三個自己打自己的臉。說到底劉景濁不跟杜神他們在一個層次。”年紀相差不大,但經歷與城府,相差太多了。
皇帝笑道:“杜神自負不是一朝一夕了,吃點兒苦頭也是好事。就盼望著劉人皇幫我磨磨他的銳氣了,不然以後怎麼接你的衣缽?”中年人捏住棋子,抬頭問道:“陛下這是有意交好劉景濁?”皇帝笑著搖頭,
“我需要去討好誰?只是那劍運之事,弄得我十分不爽。幾個運氣好的跳樑小醜而已,若非當年艾禾出劍,他們順勢撿起來人家不要的,能這麼把自個兒當成一盤菜?還弄出來個什麼天機閣,販賣劍運?兜售天機?天底下就沒有他們不敢賣的是吧?那朕也會做生意呀!”這個朕字一出,中年人就知道皇帝不是開玩笑的。
他這才落下手中棋子,笑著說道:“醒神王朝那邊可把這劍運當做可以與大瑤爭一爭第一的神仙手,陛下卻想著賣了那座天機閣,真有意思。”皇帝一笑,淡然道:“晏河啊,天下第一大王朝,從來就在中土,醒神楚氏好像不明白這個道理。”問道宮主笑道:“數千年來,中土過於隱忍,以至於其餘八洲都覺得中土是軟柿子。”一盤棋尚未下完,皇帝忽然起身,負手在後,仰望蒼天。
他冷冷開口:“都說不蒸饅頭爭口氣,我這天子,當得憋屈啊!人家龍丘晾倒是瀟灑,只是我學不來,也沒本事學。”這位大瑤王朝立國以來,只說硬氣,當今皇帝最與瑤武帝有的一拼。
他也是真佩服龍丘晾。還天子,天底下這麼多天子,我可沒那麼多兄弟!
認天作父?我沒有爹嗎?晏河自顧自落子,還是問了句:“陛下想好了?賭錯了可就是萬劫不復。”皇帝轉過頭,反問道:“要是賭錯了,萬劫不復的,難道只有大瑤?選擇跪下,國師能做到否?”晏河一笑,輕聲道:“陛下吩咐就好,陛下要瘋,晏河陪著。”這個瘋字,用得極好啊!
皇帝又說道:“其餘王朝都沒骨氣,那我大瑤與他景煬柱天!”天塌了,大家都活不了,天要是沒塌,我大瑤還是傲立於東方的大瑤!
神鹿洲那座新鹿王朝,從來是將白鹿城當做宗主的,龍丘家當代家主就是太上皇。
不是懼怕,而是刻在骨子裡對於從前那座神鹿王朝的認同。不說別的,只要龍丘家主一聲復國說出來,新鹿王朝皇室即刻讓位。
得到龍丘灑灑的回信,很簡單的幾句話,卻讓左丘明志熱淚盈眶。信上說:“新鹿之新,是有別於神鹿的新,左丘家也不是龍丘家附庸,不必事事上疏,自行決斷便好。”字尾一句:“也是家主意思。”還有就是,自打龍丘晾自絕國運以來,左丘家建立起了新鹿王朝,在外人眼中,皇帝就是皇帝,但左丘家到左丘明志,從不以皇帝自稱,只自認為國主。
在他們眼中,龍丘家永遠不可替代。拒妖島上,劉景濁多少還是有些……侷促。
若只是以青椋山主身份參會,絕不會如此,可他現在代表拒妖島赴會的。
他就一直蹲在屋子外邊兒,喝酒不止,等著天亮。龍丘棠溪很少瞧見他這樣,第一次去白鹿城也沒這樣啊!
她走去劉景濁身後,笑著說道:“有一件事,你自己可能不知道。”劉景濁轉過頭,面露疑惑。
龍丘棠溪靠在劉景濁肩膀上,輕聲道:“劉景濁是人皇與否都不重要,他的身後始終跟著一群曾為人間而戰的英靈,他向來不獨孤。”劉景濁笑了笑,天色微亮。
此時九洲之內,許多人耳畔傳來聲音。請諸位點香赴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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