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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景濁都有些懷疑左珩川是不是一早就算出來了,只是故意賣個關子?
這怎麼算的?只要那會兒劉景濁說個不去了,不就錯過了?
這才是合道啊!要是他沒去推衍那件事,一旦躋身開天門,或是日後更進一步到了大羅金仙,那還了得?
怪不得魚雁樓那大天門榜,把自家老樓主排在第三位呢,絕不是捧。
黝黑少女帶著劉景濁進門,輕聲道:「你等一下啊,我們屋子小,只能在院子裡招待你了。」
劉景濁笑著點頭,「無事,我就坐一會兒。」
少女點點頭,邁步走進屋子了,大致與那個臥病在床的女子說了說怎麼回事兒,沒想到那十七八的女子硬是撐著下床,在黝黑少女攙扶之下出了門。
劉景濁看了一眼,搖頭道:「扶你姐姐過來,我給她號個脈吧,若是覺得男女授受不親,懸絲診脈也是可以的。」
也就是做做樣子,他劉景濁哪兒會什麼懸絲診脈?寸關尺能鬧明白就不錯了。
看了女子一眼,劉景濁心說天底下哪有兒難看女子?特別是正青蔥之時。何況一個貧家女能選上秀女,足以證明這姑娘姿色不錯了。只不過被那妖氣折磨,瘦的嚇人,簡直是皮包骨,看那小臂,不足三指寬。
女子擠出個笑臉,說話有氣無力的,「多謝這位公子幫我妹妹,我們這裡也沒什麼好招待的,也差不多到飯點兒了,不然留下來吃頓飯?」
劉景濁笑了笑,輕聲道:「這些待會兒再說,還是先幫你瞧瞧。」
少女也焦急開口:「姐,先看看嘛!無論怎樣,看過再說。」
顯然年輕女子並不相信劉景濁有什麼醫術傍身,但妹妹都這麼說了,加上人家今天照顧生意,還救了妹妹,那就試一試吧。
女子緩緩伸出皮包骨的手臂,輕聲道:「那就有勞公子了。」
劉景濁笑著點頭,轉身對著白猿說道:「你可以出去逛一逛,但別瞎跑知道嗎?待會兒我喊你你就趕緊回來。」
此時此刻的白猿是少年人模樣,聽見劉景濁說可以出去,笑得那叫一個燦爛。Z.br>
落座之後,劉景濁三根手指頭裝模作樣搭在女子手腕,並問道:「你妹妹說,是因為選秀女時途中染病,只有你一人染病嗎?」
女子搖搖頭,「不止,一起至少七十多人一同染病,都是我們這些個小人物,那些朝廷貴胄家裡大小姐,自然不會如此。」
劉景濁點點頭,旋即說道:「可能會有點兒疼,忍一忍,很快的。」
話音剛落,劉景濁指尖流出一縷細微到肉眼難察的火焰,乾瘦女子當即悶哼一聲,眉頭緊緊皺起,額頭甚至有汗水滑落。
嚇得一旁黝黑少女忙問數個怎麼啦。
好在是幾息過後,那團火焰便遊走完了女子周身經絡,將那妖氣盡數焚燒殆盡。
劉景濁收回手掌,變戲法兒似的取出一道符籙丟去貼在了女子門楣,緊接手掌一個翻轉,又取出一枚藥丸子遞了過去,對女子說道:「吃了吧,不會害你的,你有什麼讓我可害的?」
女子一愣,旋即苦笑一聲。
倒是,如今家中一貧如洗,自個兒都成了這副不人不鬼的樣子,人家有什麼可圖的?
想到這裡,女子接過藥丸子就吃了。
劉景濁又變戲法兒似的取出紙筆,看得一大一小兩女子是一愣一愣的。這手裡藏了什麼機關?怎麼想要什麼有什麼?
劉景濁只是打算簡單寫一個固本培元的方子,去抓藥吃上十天半個月,再吃點兒好的,就補過來了。
一邊落筆,劉景濁一邊問道:「你們這些染病返鄉的秀女,是不
是都帶有什麼東西?」
吃下丹藥之後,女子明顯察覺精神了許多,她這才覺得,方才是錯怪人家了。此時再聽到這位公子詢問,她趕忙說道:「有的,皇后娘娘給了我們回鄉盤纏,另外各自還有一枚吊墜,讓我們貼身佩戴,留個念想。」
劉景濁點點頭,「給我吧,那不是什麼好東西,你要覺得不划算,那你說個價,我花錢買就行了。」
女子臉一紅,低聲道:「可……那是我隨身佩戴的。」
劉景濁一愣,你臉紅什麼啊?再正常不過的事兒,你有什麼好臉紅的啊?搞得像是我心術不正一樣。
好在是一旁少女扯了扯女子衣角,輕聲道:「姐,人家幫咱們看病,給咱們藥吃,分文不取,一個吊墜有什麼捨不得的?」
女子苦笑一聲,轉過身,緩緩取下吊墜,又擦了擦,這才遞給劉景濁。
「也沒什麼捨不得的,主要是我們這些個貧家女,好不容易進一趟皇宮,想留作念想。」
劉景濁接過吊墜,當即以一道雷霆將裡邊兒的東西封住,然後才開口說道:「你的病好不了,就是因為這個。」
女子啊了一聲,劉景濁卻是一笑,問道:「你就說,摘下吊墜之後,是不是人輕鬆了許多?」
吸入生機到這吊墜之中,算好了日子,到時候再來取,之後再拿回去當做一種養料以助修煉,算得是真好。這樣一來,除非有人碰見這些個女子,否則就發現不了這點點妖氣了。
聽劉景濁這麼一說,她這才反應過來。此時的的確確是已經輕鬆了很多,不那麼累了哎。
女子作勢要跪,劉景濁無奈伸手去扶,輕聲道:「行了,你這身子且得養著呢,按方抓藥,吃上半個月會好很多,但飯也得好好吃,你看把你妹妹餓成啥樣了。」
想了想,劉景濁又將那吊墜遞回去,並說道:「已經不會對你有什麼壞處了,你暫時先帶著吧,應該過不了多久就會有那位皇后的人來找你討回吊墜,到時候給她便是。」
倆女子愣在原地,劉景濁瞪大了眼珠子,「不是說可以吃一頓飯嗎?」
乾瘦女子這才回過神,趕忙將那一粒銀子遞給黝黑少女,輕聲道:「快去買肉,咱們做一頓好的招待公子。」
劉景濁搖頭一笑,又取出幾塊兒碎銀子,輕聲道:「我還有兩個朋友,估計吵完架就會過來,能不能做六個人的份兒?」
女子沒接銀子,只是說道:「夠了,一兩銀子,五十個人都夠吃。」
劉景濁轉頭看了一眼,還有兩間空房,便說道:「那就當做借宿幾天的房錢,能行嗎?」
女子也看出來了,是這位先生故意施捨的。
她抿著嘴唇,點了點頭,也接過了銀子,先打發少女去買菜買肉了。
等到少女走後,就剩下兩人在院子裡。
劉景濁心想著高圖生那個傻帽兒估計很快就來了,怎麼對待男女之事,如此一根筋呢?
抿了一口酒,那女子忽然說道:「我叫酈瀟瀟,我妹妹叫酈素素,先生不是本地人吧?」
稱呼都成先生了。
劉景濁一笑,「名字挺好聽,我姓劉,不是本地人,離得遠了去了。」
酈瀟瀟又問道:「假如我一直佩戴這吊墜,會是什麼結果?」
劉景濁抿了一口酒,輕聲道:「大概是會死的。」
女子抿著嘴唇,低頭說道:「那就是救命之恩了,我要怎麼報答先生?」
劉景濁淡然道:「不是都要請我吃飯嗎?」
哪成想女子忽然說道:「反正我選過秀女,又被人趕回來了,多半是嫁不出去了。先生若是不嫌棄,等我療養幾天,看著不
那麼嚇人了,再報答公子。」
劉景濁心思不在這裡,在想別的,於是有些敷衍地來了句:「嗯,好。」
酈瀟瀟一下子臉紅到了脖子根兒,劉景濁這才回過神,抿了一口酒,結果一口酒沒到喉嚨口就噴出來了。
某人咳嗽不止,連忙起身,擺手不停,「不好不好,你這丫頭,不興這樣的,既然過了這一關,你應該想著把日子過好,瞎胡亂想這些有的沒的作甚?」
酈瀟瀟臉更紅了,埋著頭,低聲道:「可……我能拿得出手報恩的,只有我自己了。」
劉景濁忽然就沉默了。
人之樸素,可能就在於此處了,她能拿得出手的最好的東西,就是她自己。
劉景濁笑了笑,也不知道怎的,忽然抿了一口酒,溫柔道:「不是的,香囊繡得很好啊,怎麼會拿不出手?我會在這兒待幾天,等到有人來取吊墜。你要報恩的話,幫我做三個荷包如何?一隻繡海棠,一隻繡桃花,還有一隻,幫我繡上禾苗,可以嗎?」
女子點頭不止,「這有什麼不可以的?」
其實有倆人已經在來這裡的路上,童嫿也瞧見了劉景濁方才那副慌張神色。
她不解道:「至於嗎?好歹是一山之主,這樣都怕?」
高圖生反問道:「你應該沒見過龍丘棠溪吧?」
童嫿點點頭,「沒見過,她很兇?」
高圖生輕聲道:「倒不是兇,只是她跟劉景濁站在一起,就是讓人覺得很合適,可能是因為這個吧。就跟我心裡裝了童嫿,旁的女子再無法入我眼了。」
童嫿翻了個白眼,「噁心,哪兒學來的油嘴滑舌?」
童嫿忽然拍了拍腦袋,輕聲道:「之前買了一份邸報,忘了給他了。」
高圖生一臉吃味,「不應該我先看嗎?」
童嫿一笑,取出邸報,輕聲道:「看吧,別哭。」
拿起邸報,就一眼,高圖生已然嘴角抽搐,不住唸叨:「一群牲口啊!破境跟鬧著玩兒似的?」
魚雁樓邸報,只一條訊息。
龍丘棠溪,三十登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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