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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慎聞言,難免心中一驚。他沉吟片刻,輕聲道:“隨我去個地方?我也許多年沒有去過了,想必還在吧。”劉景濁點了點頭,
“煩勞蒲前輩帶路。”蒲慎一笑,輕聲道:“往東三千里,比一比速度?”劉景濁無奈道:“暫時快不過登樓的。”結果蒲慎已經瞬身遠去,劉景濁只得分化為數百道劍光,緊隨其後。
到底是老登樓,即便用上了跑路神通也追不上,眼瞅著就要到了,劉景濁甩出一張千裡神行符,這才湊湊活活與蒲慎一同落地。
雙手攏袖,面朝前方山坳,開口道:“這是我師祖的家鄉,三千年前是青鸞洲西部第一大城。三千年滄海桑田,如今城池已經成了廢墟。那時候的青鸞洲,跑的跑死的死,大批孤兒壓根沒人管,師祖便逃去了如今的綠塢湖,那時就帶著幾百孩子了,其中就有我師傅。”兩人並肩朝前,蒲慎繼續說道:“千年前,我爹孃戰死,我師傅從海邊把我帶了回來,同行的還是一船孩子。”所以綠塢湖收留戍邊人遺孤,是代代相承,已經三千多年了。
劉景濁抿了一口酒,恍惚間,天邊泛起魚肚白。他輕聲道:“綠塢湖祖師,是個淋過雨的人。”蒲慎沉聲道:“其實,何止。那時候半座青鸞洲的人,幾乎死絕了,跑得快的到了西邊兒與西南,跑得慢的,只能死。師祖只是一個真境修士,護住了別人,沒能護住妻女。這件事,直到他死都是紮在喉嚨裡的一根刺。”兩人走的不快,但天光大亮之時,已經上了山坳。
蒲慎指著遠處一道漆黑石碑,開口道:“就是這個東西,劉山主可上前靜觀。”劉景濁掛好酒葫蘆,邁步走到了前方,只看了一眼碑文,便覺得整個人頭皮一麻。
石碑上刻:“丁丑臘月十三,妖族殺至此,一日殺我三十萬人族!”劉景濁沉默片刻,輕聲道:“葬劍城外也有一石碑,與此呼應。”葬劍城外的石碑,寫著,
“辛未九月十八,妖族登陸。”七年時間,半洲淪陷。蒲慎輕聲道:“所以你立碑象城,著實解氣。”劉景濁取出一壺酒放在碑前,隨後重重抱拳。
轉身讓過石碑,劉景濁看向蒲慎,問道:“前輩想做什麼?”蒲慎玩問道:“你跟左春樹很熟?”劉景濁搖搖頭,
“都沒見過,我倒是跟葬劍城主熟悉些,但多數時候是他看我不順眼。”蒲慎狐疑道:“八月前後,左春樹來了一趟綠塢湖,說是青椋山的渡船到了綠塢湖渡口之後,能怎麼優先就怎麼優先,這是他左春樹要幫忙乾的事情,要是不願意就是與他問劍。”劉景濁思前想後好半天,左春樹?
真不熟啊!壓根兒沒見過都。但他幫我作甚?蒲慎輕聲道:“關門之說,是志向還是吹噓?”劉景濁抿了一口酒,淡然道:“是正在做的事情。”蒲慎一笑,
“那我也沒聽說過拒妖島上有個劉景濁啊?”劉景濁也是一笑。
“前輩總是聽說過被追殺的劉見秋吧?”
“劉見秋?聽說過,他……你是劉見秋?”劉景濁搖頭道:“前輩訊息忒不靈通了。”蒲慎重重抱拳,沉聲道:“服了,綠塢湖可以上劉山主這條船,在青鸞洲西為劉山主保駕護航。”說著,蒲慎忽然神色古怪,問道:“不是有更好的吸引人的辦法,何必佈局這麼大,吃力不討好?”劉景濁閱人無數,自認為蒲慎沒憋什麼好屁。
果不其然,這位蒲湖主笑呵呵說道:“拉上……”劉景濁擺擺手,
“打住!”蒲慎只是一笑,又問道:“那還回去嗎?”劉景濁搖搖頭,抱拳作別,
“辛苦蒲前輩送我三千里。”中年人笑著離去,多餘的話壓根兒沒有。這會兒綠塢湖島山客邸,有個年輕女子端著一碟子包子走進去,喊道:“前輩,該起床了。”結果等了好半天也不見人出現,她只好推開房門走進去。
但屋裡,空無一人,只有擺放整齊的一沓符籙,以及一旁的幾張紙。她拿起紙張,這才發現下面有一塊兒四四方方的印章,可她看了好半天,那倆字她壓根兒不認識。
蒲慎憑空出現,輕聲道:“篆字是平安。你把那八段錦與三式拳法好好學一學,以後的孩子都要學這個,早晚必練。”女子眨眨眼,
“湖主老爺,這拳法與功法,很厲害嗎?”蒲慎笑道:“當然不至於練了之後能天下無敵,但至少凡人可以強身健體,煉氣士可以固本培元。”頓了頓,他又說道:“每個學過的人,都得告訴他們,傳授拳法之人,青椋山劉景濁。”女子一愣,結巴道:“他……是中土劉賊?!”蒲慎笑道:“不像嗎?”女子點頭不止,
“也太不像了吧!”的確與傳言天差地別。道聽途說,人言可畏啊!劉景濁那邊,沒著急走,就坐在石碑一側,也不知在想什麼,只是時不時舉起酒葫蘆灌一口酒。
等到再次入夜,劉景濁這才緩緩起身,邁步往北。其實瘦篙洲也好,青鸞洲也罷,都有一位故人,瘦篙洲那位,在北邊兒,所以劉景濁沒去,路闔會去的。
而青鸞洲這位,是三十六峰之獄山主事,執掌刑法。算地方,就在東北三萬裡,與莫家隔得不遠。
也不知道那位獄山主事,願不願意繼續拿著獄山令牌。一路狂風,很快陰雲被吹來天幕,但風停了,故而,雪來了。
這一場雪,連下半月有餘。半夜裡遇見一處廢棄山神廟,劉景濁心說這不好久沒夜宿山神廟了?
可以待一晚上瞧瞧。話本上,廢棄山神廟多是精怪藏匿之處,其實現實之中也差不多。
畢竟山神消散之後,山神廟就是一處難得的風水寶地。只不過這座山神廟。
好像並無什麼異常。劉景濁也沒有進去,就坐在屋簷下,雙臂攏袖,看雪而已。
一夜無事。次日清晨,劉景濁走下山,到了一處小道上,地上腳印不多,獨獨一行車轍。
往前走了二里地,劉景濁這才瞧見一架驢車辛苦爬坡,趕車的漢子頭上直冒熱氣。
板車上還躺了個老婦人,一直在勸說讓歇一會兒。劉景濁趁其不注意,一個瞬身上前,幫其推了一把車。
中年人累得不行,轉頭對著劉景濁露出個善意笑容,兩人這才慢慢把車子推過去。
中年人放下韁繩,轉過身對著劉景濁露出個憨厚笑容,說著本地方言,
“多謝這位兄弟,下雪天,路滑,這牲口不頂用。”劉景濁只是笑了笑,抬頭看向前邊,輕聲道:“應該還有幾個陡坡,歇一會兒,待會兒我幫你推。”中年人憨笑不止,連聲道謝。
板車上的老婦人艱難翻身,從一旁用被子捂住的竹簍子裡取出一塊兒油餅遞給劉景濁,輕聲道:“我這孩子比較憨厚,不會說話,大清早的,估計你也沒吃東西,吃點兒吧。”劉景濁接過油餅,已經涼透了,估計是路上用的乾糧。
劉景濁笑著說道:“還真沒吃,多謝大娘了。”老婦人只是一笑,之後就跟劉景濁拉起家常,說聽口音不像是本地人,還背劍,是那種江湖遊俠嗎?
我這兒子傻,不知道怎麼與人打交道,見諒啊!看得出來,前方趕車的中年人是有些憨厚。
他也不開口說話,就專注於趕車,直到下一個陡坡,這才看了劉景濁一眼。
老婦人又說道:“再走二里地就到我們村兒了,一定一定要留著吃口飯再走,老婆子我有個帶輪子的椅子,在家裡動一動還是可以的。”劉景濁只得答應。
二里地,走了半個時辰,到了一處河邊村落。就是尋常靠山靠水的村落,但耕地不多,都在山上。
劉景濁跟著走去院子裡,中年人先跑去推來那個帶著輪子的椅子,把老婦人抱下來,這才牽毛驢到一邊去。
老婦人自己推著輪子往廚房去,看得出來,原來的門檻都被砍平,臺階都做成了斜的。
不一會兒,中年人抱著個簍子走來,取出一塊兒掛著霜的柿餅,滿臉笑意,
“先吃點,把肚子填飽。”劉景濁大致以神識掃了中年人一遍,他是憨厚,但絕不是傻,至多也就比別人遲鈍些。
劉景濁啃了一口柿餅,就著酒下肚,輕聲問道:“你是帶著老人家去看病嗎?”中年人搖搖頭,居然略帶羞澀,緩了一會兒才說:“去說媳婦兒的。”劉景濁一笑,問道:“說成了?”中年人點點頭,
“算是成了,但是要去倒插門。”劉景濁問道:“你不想去?”中年人搖搖頭又點頭,片刻後才說道:“我都行,但他們不要我娘。所以,我不想去。”劉景濁又灌下一口酒。
風雪之中,一個背劍的年輕人站在屋簷下,不停飲酒,身邊蹲了個雙手粗糙,臉色蠟黃的中年人。
都不用轉頭看,劉景濁知道這頓飯,老婦人自己用的那隻碗裡,下了藥了。
漢子轉過頭,好奇問道:“你這葫蘆喝不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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