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秋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二百七十五章 路漫漫 大道徐行(五),人間最高處,見秋,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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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人一身白衣,個頭兒不矮,白白胖胖,是「甄肥」。

劉景濁衝著龍丘棠溪搖搖頭,示意無事,隨後看向中年人,笑問道:「甄掌門會出來我是真沒想到,照理說不應該是你在暗處麼?這麼跳出來,日後棋局如何繼續?」

武道琉璃身,還是聚起雙花的那種,深藏不露。

中年人笑道:「上次大小姐來,我已經想出來了,這次劉先生到了,咱們可以好好聊聊。」

劉景濁問道:「你也是一方渠帥?」

甄肥搖搖頭,輕聲道:「不是,我跟明教關係不大,袁捉當上渠主,那是他的運道。」

中年人笑著抬手,做個個請的手勢。

「望山樓一敘?」

劉景濁看了看龍丘棠溪,後者輕聲說道:「倒不如破廟一敘。」

甄肥點點頭,「都行。」

結果劉景濁卻是笑著說道:「你先回去吧,我跟甄掌門去望山樓坐坐,來都來了,不去一趟怎麼行?」

見劉景濁如此說話,龍丘棠溪只點點頭就走了。

甄肥咋舌不已,只覺得身邊青年人,危!

望山樓九層,甄肥坐著能坐下三個人的凳子,給劉景濁倒去一杯茶水,輕聲道:「劉先生可以先問,能說的我都會說。」

劉景濁抿了一口茶,緩緩放下茶杯,笑問道:「甄掌門可以先告訴我,為什麼主動現身。」

肥胖中年人一笑,輕聲道:「主動現身,是想跟劉先生爭論一番,只動嘴不動手。」

劉景濁點點頭,「那就甄掌門先說。」

中年人一笑,開口道:「只說劉先生一路所見,明教也好明使也罷,是不是在做好事?信太平教祖,引百姓吃菜滅魔,不殺生。以鬼神之說讓百姓提起敬畏之心,行善事增壽,行惡事減壽,能不能稱之為教化?以符籙替百姓治病,用煉氣士手短讓百姓米缸不減反增,算不算愛民?若是女幹商惡官欺壓百姓,明使也會出面,這是不是行俠仗義呢?」

一連數問,要是放在從前,劉景濁肯定要愣一愣。但現在,青年人只是喝了第二口茶,淡然答覆:「你我立場不同,沒必要去討論這些事的。」

哪怕我洋洋灑灑寫下一篇文章,在對方看來,也只是詭辯而已。

劉景濁喝下第三口茶,反問道:「甄掌門不是與明教關係不大麼?何來此問啊?」

中年人一笑,「那就說些實在的。凡俗王朝,佩刀劍大多不是什麼稀奇事兒,所以動輒以江湖恩怨為由殺人的事兒,層出不窮,官府就算是想管也管不住。若是這麼說,我們只需要禁刀兵,那每天不是都能少死很多人?」

劉景濁笑道:「繼續說。」

甄肥點點頭,繼續說道:「人間煉氣士,與凡俗王朝所謂佩刀俠士,有何區別?哪怕是你,說好聽些那叫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說難聽了,那就是將當地法令視為草芥,隨意踐踏。那人世間之煉氣士,不就成了亂臣賊子?那隻要人間沒有煉氣士,凡俗王朝沒有所謂俠士,是不是就算是一種天下太平?」

劉景濁點點頭,說得很有道理,若是隻這麼去看,那隻要人間煉氣士死絕,確實做得到一種相對的天下太平。

還是不習慣喝茶,所以劉景濁抿了一口酒,反問道:「我曾問過胡遊一句武道為何,甄掌門已然是雙花琉璃身,不知可否告訴我,你學武初衷是什麼?不是走過江湖看遍人間後的初衷,而是一開始的初衷。」

甄肥脫口而出:「不被人欺負。」

話音剛落,甄肥啞然失笑,搖頭道:「到底是讀書人,真是詭辯啊!這就讓我自問自答了。」

劉景濁笑道:「我算不上讀書人,說的也不是書上

道理。如甄掌門所說,凡俗王朝少了所謂俠客,是會安生很多,但民間沒了一股子可以影響官府的勢力,一旦一國皇帝昏聵,百官徇私枉法,那如何是好?這種事不是可能,是必然!如同甄掌門這望山樓,出門行俠仗義,管的不也是官府不願管,管不到的事兒?」

甄肥沉聲道:「所以要讓百姓心懷敬畏,律法說來說去還是有空子可鑽。只要告訴他們,有神靈在天,善則賞惡則罰,一勞永逸。」

劉景濁沒忍住笑了,「就如同現如今?病了求符,餓了跪在米缸前祈禱?反正我一心信教,教祖管我吃喝,那我還種地作甚?那些個米麵,是憑空變出來的?長此以往,誰都不種地了,哪怕他們把頭磕破了,米缸也不會多出一粒米。甄掌門,人跟畜牲還是有區別的。」

沒等甄肥開口,劉景濁便率先說道:「就算有一座不存在煉氣士的天下,那王朝、百姓,總會存在的。一個王朝要壯大,版圖、各種資源,不可或缺。伐謀、伐交、伐兵,都是為一個利字。在一個沒有煉氣士的天下,就不會有堪比煉氣士的兵器?就不會有動輒毀天滅地的大殺器?難不成到時候世道依舊不如意,再推到重來一次?」

說的有些口渴,劉景濁灌了一口酒,繼續說道:「可以禁絕俠士,但禁絕不了江湖。可以人間無仙,但攔不住人族探索之心的。推倒重來以後,是瞧不見人間第一位煉氣士站在某座高山之巔,手指天幕問一句你是誰。但無論如何,也總會有人以咱們想不到的方法衝破天幕,探究宇宙之廣闊。」

又喝了一口酒,劉景濁笑著說道:「我小時候想過,造一個十分巨大的炮仗,竄天哨你玩兒過吧?就那樣的,綁在一艘船底部,往天外去。」

一山更比一山高。天外有天。這不都是天下人對自由的嚮往嗎?

只要知道天下很大,是個人便都想去看看的。

甄肥抿了一口茶,面色凝重。

前面一大堆話,對這位望山樓掌門來說,都是廢話,左耳進右耳出。可那句「攔不住人族探索之心」,確實讓他無法接話。

所謂求自由,就不能是胸懷探索之心,尋通天大道嗎?

劉景濁笑盈盈起身,輕聲道:「不瞞甄掌門,我等著有人問我這話很久很久了,這番話我也準備了很久很久了。」

無數個日日夜夜裡,劉景濁會自問自答。問的問題可比甄肥刁鑽多了。

眼瞅著劉景濁就要離去,甄肥忽然抬頭,沉聲道:「若是你見過一個小小金丹就敢一人滅一國,你就不會如此維護這個人世間了。」

劉景濁笑道:「剛才說的,也只是我三十歲的見解,日後到了五十歲、七十歲,可能想***變。但我覺得啊,不能因為一粒老鼠屎就壞了一鍋粥啊!白米有什麼錯?我們不應該是去驅鼠滅鼠嗎?反而把鍋砸了,這是個什麼狗屁道理?」

甄肥譏笑道:「天底下老鼠總歸比人多的,驅的完,滅的完?」

劉景濁灌了一口酒,微笑道:「事在人為,一人滅鼠,鼠躥鼠逃,天下人滅鼠,則鼠絕矣。」

頓了頓,劉景濁輕聲道:「甄肥,你總不是一口吃成一個胖子的吧?飯不得一口一口吃?」

大笑之中,青年人瞬身離去,唯獨這位望山樓掌門獨坐桌前,出神不止。..

劉景濁落在破廟外,自嘲一笑,這甄肥,跟自個兒真像啊!

在他走後,那位望山樓掌門便關上了第九層樓的門戶,想必很長一段時間他都不會再下樓了。

破廟裡頭肉香四溢,沒想到黎洙還有這一手,烤的是挺不錯,比自己強。

龍丘棠溪詢問道:「說什麼了?看你這模樣,鐵定佔便宜了吧?」

劉景濁點點頭,「頭一次跟

人吵架,底氣很足的贏了。」

轉頭看了看黎洙,劉景濁輕聲道:「你說,那個黑衣人,會是誰呢?」

那誰知道,誰能知道。

你只要不傷害小菜花,萬事好商量。

龍丘棠溪輕聲道:「彆著急,我去想法子。小菜花是我弄丟的,我肯定會把她找回來。」

黎洙眨眼道:「你們不吃嗎?給你留了一條大腿呢。」

劉景濁笑著搖頭,只說了一句不餓。

次日清晨,劉景濁與龍丘棠溪各自御劍而起,去往蓌山。

賊奇怪的山峰,朝南半跪,像是在領命,又像是在懺悔。

在附近找尋了好一大圈兒,終於在十幾裡外一處小鎮找到了那位蓌山少主。

只不過此時此刻的餘櫝,可遠沒有當年神霄洞天當中那等意氣風發了。

龍丘棠溪帶著獵戶裝扮的小姑娘隨後趕至,她輕聲道:「下去也就下去了,都去過望山樓了,行蹤瞞不住的。」

劉景濁搖頭道:「先看看。」

那個一身灰衣的蓌山少主,正與街邊乞討的孩子說話。

方才餘櫝善心大發,丟去了一錠明晃晃的銀子,結果那個孩子撿起銀子還給了餘櫝。

那孩子說,他不是要錢,是要個能養活自己與爹孃的事由。

結果這會兒,餘櫝就興致勃勃去給那孩子介紹起了活計。

龍丘棠溪撇撇嘴,輕聲道:「這人我先前沒見過,倒是不知道還有這樣一面。」

劉景濁笑道:「是個人都有心善一面的,要是連一丟丟善念都翻找不出來,那就不是個人了。」

天底下哪兒有純粹的好人壞人。

「我找他聊聊,你們在這兒等著吧。」

一道白衣身影悄無聲息落在小鎮街道,此地昨夜有雨,所以露面有些泥濘。

前方一個灰衣青年人正給路邊孩子介紹著各種掙錢活計。有去別人家裡做長工的,就是事由兒貧賤了些,要看人臉色。還有去什麼鋪子裡當學徒,學醫也行啊,反正搗藥國醫者極多,只不過現在就有些不好過了。再就是最後一條路,保準兒吃得飽穿的暖的,那就是去信明教啊!拿個空缸,抓一把米撒進去,然後就跪在米缸前祈禱,米缸不就天天見長,再不用擔心吃不飽了。

那孩子先前臉色還好,聽到信明教,一下子就黑了臉。

孩子說,他爹孃就是因為明教,生病了不去瞧病,反而去教祖廟裡求符籙。結果符水沒少喝,菜事魔沒少吃,病是半點兒不見好,拖著拖著小病成了大病。後來他爹壯著膽子去問符水為何無效,都沒等明使開口,就被那些個信徒拳打腳踢弄了出來。人家說病不好,是因為你對教祖不誠心。

聽的餘櫝哈哈大笑,這會兒正好一隻手臂膊搭上了他的肩膀,餘櫝回過頭,言語倒是頗為和善,「兄臺,找錯人了吧?」

劉景濁笑盈盈開口:「沒找錯啊!國師弟子,我可是至今難忘。就是不知道姚小鳳那邊兒跟你還有沒有聯絡?三大節你去不去給師傅磕頭啊?」

餘櫝面色如常,實則頭皮發麻,活脫脫驚弓之鳥。這話一出,他哪兒還猜不出身邊這傢伙到底是誰。

劉景濁又問道:「餘少主,不認識我了?也是,當年一別,險些就是永別了,碰上那麼個不靠譜的老祖,也沒法子是吧?」

餘櫝轉過身,扭頭往蓌山方向抬了抬下巴,輕聲開口:「佩服你的膽量,幾十裡地,你就不怕來個人讓你走不了?」

劉景濁已經看向那個孩子,笑道:「找個事由可以,但跟人學本事時,人家可不會給你發工錢。依我看,倒不如拿著這十兩銀子,再想法子去錢生錢,至於能掙錢

多少,看你腦子了。」

孩子一愣,「十兩?!那是十兩銀子嗎?」

劉景濁點點頭,「十兩雪花銀,如假包換。」

餘櫝也看向那個少年人,心說怪不得無動於衷,原來是不曉得這是多少錢啊!十兩銀子,那就是萬枚銅錢了,在這少年人家中出現這麼多錢的可能,微乎其微。

於是他又將那枚銀錠子遞給孩子,他也想看看這孩子會作何選擇。是拿著銀子扭頭兒就走呢,還是繼續堅持要學一門手藝。

兩個其實算是仇人的青年人,就這樣等著孩子做出選擇。

孩子也的確沉思了起來,那可是一萬錢,對他來說,就是天文數字。

片刻之後,孩子忽然抬頭,笑著把銀錠子還給餘櫝,並咧出個笑臉,說道:「一頓飽跟頓頓飽,我還是分的清的。」

孩子冷不丁一個頭磕到地上,衝著餘櫝說道:「求公子收留!」

劉景濁咋舌不已,這孩子就這眼力見兒,以後無論做什麼,都容易混的風生水起。

誰還不喜歡聽幾句好話?哪怕好的有些假呢。

餘櫝也是一笑,硬是將銀錠子塞入孩子懷裡,囑咐道:「先去給你爹孃買藥,完事兒到鎮口等我,以後你跟我混,我罩著你。」

沒等孩子開口,餘櫝已經跟著劉景濁往小鎮外走去。

真不是他願意這樣,問題是後腦勺懸著一把飛劍,整個人後背涼颼颼的,不聽話還真不行。畢竟他現在也就是個神遊境界,與劉景濁同境。真要打起了,絕無勝算,這點兒自知之明他還是有的。

走到無人處,餘櫝皺眉問道:「幹什麼?想幹什麼?」

劉景濁取出酒葫蘆抿了一口酒,笑道:「怎麼都算是老朋友了,來問你點兒事兒嘛!別想著喊人啊!你有山門長輩,我有老丈人啊!」

餘櫝嘴角抽搐,因為不知什麼時候開始,飛劍已經遠不止一口,是數千口飛劍化作髮絲般纖細,懸在他身邊。

餘櫝沉聲道:「你想問什麼?」

哪承想劉景濁忽然收回飛劍,咧出個笑臉,伸手按住餘櫝肩膀,笑著說道:「算了,我忽然不想問了。不過你得幫我傳話給你們那位大先生,就說我問他,我認不認識他。」

話音落地,餘櫝面前哪兒還有劉景濁身影?

這位如今名義上的蓌山少主,唯有苦笑。

幾年而已,那個匆匆一面的劉景濁,都已經神遊了啊!

返回雲海,劉景濁看向龍丘棠溪,問道:「能不能讓南嶽山君幫個忙,把我們挪去中嶽,再讓中嶽幫忙把我們挪去白鹿城?」

龍丘棠溪一笑,「這有什麼難的?」

獵戶裝扮的小姑娘壓根兒沒聽二人說話,因為她瞧見了一頭老虎,好大一隻,夠吃好幾天的那種。

龍丘棠溪也只是心念一動,神鹿洲一洲南嶽山神瞬間到此,他大手一揮,十幾萬里路程,只一眨眼就到了。劉景濁心中嘀咕,山君要是做渡船生意,那不得賺翻了?

兩次接力,上一刻還在搗藥國,這會兒已經在白鹿城外了。

龍丘棠溪問道:「別瞎想了,這般算得上瞬移的神通,用的次數多了他們也吃不住的。」

黎洙還心心念念她那隻大-老虎,沒能吃著,多少有些惋惜,都不曉得滋味兒如何。

小姑娘抬起頭看向那極高城牆,轉身扯了扯龍丘棠溪袖子,問道:「棠溪,這是你家屋裡?恁個大?」

龍丘棠溪點點頭,「是,城很大,牆很高。」

孃親走了以後,龍丘棠溪就覺得,白鹿城的城牆越來越高了。離鄉時,總覺得城牆太高,出不去。回鄉時也一樣,覺得城牆太高,進不

去。

有個青年人恢復本來面目,青色長褂,束髮於頂,瞧著文縐縐,卻偏偏揹著一柄八稜鐵劍。

劉景濁面朝這座人間最大城池,輕聲問道:「棠溪,龍丘前輩葬在何處?」

龍丘棠溪指了指不遠處河邊一棵垂楊柳,下方土包隆起,邊上插著一把畫杆方天戟。

這是一處衣冠冢。

劉景濁自顧自朝著那棵垂楊柳走去,站定之後,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取出一壺龍丘棠溪想法子弄來的不相逢,盡數倒在了墳前。

酒水倒盡,劉景濁忽然一笑,輕聲道:「那時候要是知道她姓龍丘,我鐵定追著你喊叔兒。酒水是棠溪想法子弄來的拒妖島酒水,改名字了,叫不相逢。估計是那個沒讀過幾本書的傢伙,覺得人生何處不相逢吧。」

有個灰衣中年人飄飄然落地,也取出一壺酒倒了下去。

「龍丘老弟,我陳槳可沒答應了事情沒做,我來傳話了。」

此時城門口已經站滿了人,除了姜柚跟龍丘灑灑,其餘人都是聽到了訊息,來看姑爺的。

龍丘棠溪帶著黎洙走過去,介紹了一番,可黎洙一雙眼睛總是盯著白小喵,鬧的白小喵都沒地方躲,那叫一個頭皮發麻。

不會吧?不會吧!天底下還真有憋著吃貓的人啊?

門口又走來個女子,一身灰衣,武道真意外露。

舟子唯一的徒弟,陳文佳,已然是武道琉璃身

她沒與龍丘棠溪打招呼,龍丘棠溪當然也懶得搭理她。

龍丘灑灑湊過來龍丘棠溪耳邊,壓低聲音說道:「姐,姐夫這些年咋個沒啥變化啊?」

楊柳樹下,劉景濁與陳槳聊了起來。

劉景濁輕聲道:「神霄洞天的事兒,跟魏薇她們商量好了?」

陳槳無奈道:「你知道我不喜歡這種身外累人事,東西他們又不肯收,碰巧姚放牛那小子路過,我就塞給他了。破爛山手底下掌控三座洞天福地,多一個也不多。」

劉景濁一愣,「他要了?」

陳槳笑道:「要了,說等青椋山開山之時,作為賀禮。」

某人一陣頭大,這口鍋怎麼還就甩不去呢?

正此時,陳槳忽然一笑,開口道:「我先跟龍丘家主喝茶去,你……好自為之。」

新女婿上門,老丈人還瞧不上的那種,咋可能有好事兒嘛?

陳槳瞬身消失,落地時,白衣龍丘晾已經在等。

從前的天下第一大王朝的皇城,被龍丘晾捯飭的跟個農家小院兒似的,不過這樣陳槳待的反而舒心些。

龍丘晾笑著抱拳,開口道:「與前輩一別,過百年了吧?」

陳槳抱拳回禮,也是一笑,「百多年了。」

只是,這位舟子忽的面帶愧意,沉聲道:「對不住,沒能救下龍丘闊。」

龍丘晾看似神色並無異常,可眼中明明閃過一絲落寞。

這位龍丘家主擠出個笑臉,輕聲道:「前輩,我們自家人的事,你可不能插手啊!那小子的麻袋我是套定了!不敢打死也得打個半死才行!不然難消我心頭之恨!」

某人頭一次進白鹿城,過城門之時,覺得脖子根兒涼颼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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