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撤回飛劍之後,幾乎是一瞬間,黑衣中年人瞬身而來。

錢和重重落地,同時遞出一拳,狠狠砸在了劉景濁額頭。

只一拳而已,草鞋挎刀的青年便被砸飛出去上千丈,直落山腳。

錢和站定之後,看向秋谷,沉聲道:“怎麼回事?不是說殺了嗎?”

這次方芽兒倒是沒有驚訝,反而神色古怪。因為方才赤亭大哥傳音說了句:“給你表演個節目。”

反而是秋谷一臉無奈,苦笑道:“你是要害死我們啊!”。

果然,下一刻,錢和猛然轉頭,一股子涼意瞬間由打腳跟爬上後腦勺。

因為那個穿草鞋的傢伙,這會兒拄著一根兒樹杈子,一瘸一拐正朝這邊兒走來。

方芽兒掩嘴發笑,這大哥咋這麼逗呢。

錢和顯然是不信邪,一咬牙,瞬身去到劉景濁身後,重重一腳踹出,劉景濁當即如同蝦米一般倒飛出去。

黑衣女子趕忙瞬身過去按住錢和,沉聲道:“你找死別捎帶著我們!”

錢和強壓住心中震驚,沉聲道:“一個初入歸元氣而已,把你嚇成這樣了?”

劉景濁飄飄搖搖一番,剛好落在方蕊兒與秦公子那處。

錦衣青年眉頭緊皺著,白衣女子則是滿臉驚駭,不敢置通道:“你沒死?”

劉景濁緩緩起身,拍了拍身上灰塵,微笑道:“方姑娘,無冤無仇的,別咒我啊!我先過去,你倆快點兒啊!”

話音剛落,此地只餘殘影,那個草鞋青年早不知去處。

秦公子身子一顫,扭頭兒看了看方蕊兒,沉聲問道:“他是什麼人?”

方蕊兒茫然道:“就是渡船同座而已,一面之緣。”

劉景濁已經重返土坑那處,提著酒葫蘆落地,笑盈盈望向錢和,豎起兩根手指頭。

“你還有一次機會,要不要再試試?”

黑衣中年人眉頭緊皺,他現在也有些捉摸不清了。

看境界,他的的確確只是個初入歸元氣,可方才自個兒一拳一腳,都是全力啊!換做尋常初入歸元氣,不說當場就死,起碼也沒了半條命了。

此時那草鞋青年一口酒喝完,伸出大拇指擦了擦嘴角,微笑道:“你可以試一試,最後一次機會,我也明著告訴你,這也是你最後一場活命機會。”

秋谷焦急萬分,急忙傳音,“錢和!收手!”

事實上,這位中年武夫在劉景濁第二次返回,輕描淡寫喝下那口酒時,他就有些道心渙散了。

全力兩招,那人毫髮無損。

錢和心中慘然一笑,氣勢一墮再墮,忽然就噴出來一口血水,同時踉蹌後退幾步。

天底下再沒有比眼前情形更傷人的了,自己拼盡全力的兩拳,在人家眼裡,可能就只是棉花砸在身上。

這一幕正好被咬著牙返回此地的秦公子看在眼裡。

那位一身錦衣的公子哥只覺得兩腿沉重,有些挪不動。

劉景濁一臉無辜看向方芽兒,苦兮兮開口:“方芽兒,你可得給我作證啊!我都沒動他,他這是碰瓷兒啊!”

綠衣女子咧嘴一笑,點頭道:“我作證,赤亭大哥沒動手。”

泥菩薩都有三分火,更何況一個元嬰修士。@精華\/書閣*首發更新~~秋谷緩緩抽出短刀,沉聲道:“前輩,要殺就殺,再要如此戲弄我們,兔子急了也咬人呢。”

劉景濁撇撇嘴,扭頭兒看了看那位秦公子,咧嘴一笑,高喊道:“秦公子,怕啥?我又不吃人。”

那位秦公子深吸一口氣,倒是再無先前苦兮模樣,大步走向劉景濁。離著老遠便開口道:“前輩,今日事,錢能不能解決?”

好小子,不著急去深究誰的過錯,先提出個解決法子,倒也不是個草包。

劉景濁微笑道:“可以啊!你有多少錢?先前有個人。

為了買自己一條命,前前後後雜七雜八加一起,花了幾百枚泉兒是有的,你打算出多少?”

這般獅子大開口,本就嚇人一跳,結果那草鞋青年繼續說道:“不過你們可以便宜些,之前花錢買命的,是個神遊境界,比你們境界高些。你們三個人,掏他一個人的數兒就行了。”

那位秦公子面色如常,鬼曉得心裡已經啥樣了。

什麼?神遊境界都要花錢買命?要是真的,那這人至少也是神遊境界了。

哪承想那人又笑著說道:“對了,南邊兒那座小云夢,有個老蛟,不小心也被我宰了。_o_m”

錦衣青年強壓著震驚,可嘴角的略微抽搐卻是壓不住。

方芽兒早就憋不住笑了,因為方才赤亭大哥又傳音,說要嚇唬嚇唬他們。

綠衣女子小跑著去找方蕊兒,從荷包裡取出帶著泥土的金星草,笑意不止。

方蕊兒臉上止不住的欣喜,當時就有些哽咽,“再買來一兩水精,爹就有救了。”

所謂水精,並不是水中精怪,而是水運精華。

一兩,不少了。即便那座小云夢,攏共也拿不出幾十斤來。

劉景濁蹲去一棵樹底下,想來想去,還是打算放棄先前想法。

方蕊兒很聰明,不用給她打比方,他只是沒得選而已。

抿了一口灑,劉景濁看向錦衣青年,詢問道:“全名?”

錦衣青年沉聲道:“八業廟嫡傳,秦棟。”

劉景濁微笑道:“假若沒有我出現,方蕊兒姑娘不從呢?你會不會用強?”

秦棟笑著搖頭,“絕不會,但我會砸錢,砸到她願意。”

到底是聰明人,曉得劉景濁想讓他說什麼,不過他說的也是真話。

我有錢,不信砸不下一個尋常女子,還是正缺錢的女子。

劉景濁轉頭看向方蕊兒,問道:“方姑娘心知肚明吧?”

這番幾乎就是在罵人的言語,方蕊兒聽到後當然會覺得不適,但卻還是點了頭。

妹妹說了,這位赤亭大哥,本事很大。

況且,他幫忙找到了金星草,那便是有恩。幾句損人言語,不痛不癢。

劉景濁點點頭,輕聲道:“還需要一兩水精?大概需要多少錢?”

方蕊兒苦笑著搖頭,“不知道,只知道白水洞天水運昌盛,應該會好找些。”

劉景濁再次點頭,轉而看向秦棟。後者當即明瞭,開口道:“白水洞天市價,一斤水精約莫是一枚泉兒,一兩的話,摺合十六分之一就行,約莫六百枚半兩錢就買的到,再如何溢價,賣到一枚五銖錢沒地方去了。”

劉景濁微笑道:“白佔便宜了?”

秦棟當即取出一枚泉兒,走去方蕊兒身邊,遞去泉兒,輕聲道:“方妹妹,你我都是聰明人,日後若有需要,隨時傳訊八業廟,我做得到的,一定會幫忙,當然了,一定也有代價。”

這還真算是開啟天窗說亮話了,也有前提,得臉皮夠厚。

秦棟轉過身,又走去劉景濁身邊,遞出十枚泉兒。

“我不問前輩哪裡人,更不會記得前輩姓甚名誰,十枚泉兒,買三條命,希望前輩給個機會。”

劉景濁當然接過了錢,不過他還是有些好奇,開口問道:“你不信佛?”

秦棟一笑,“在山上信,下山就不信了。”

劉景濁點點頭,輕聲道:“知道你改不了,或是壓根兒不會改。但我還是奉勸你一句,砸錢歸砸錢,再碰到路邊兒半死不活的人,最好救一救,不救也行,至少別覺得馬上就死了,殺了也不要緊。”

秦棟笑道:“前輩放心,今日之後,不管真心還是假意,一定會救。”

劉景濁揮揮手,示意他們可以走了。

不過走之前,劉景濁還是對著那個失魂。

落魄的中年武夫說了句話。

拳術不分高低,只是你人差了些而已。

至於錢和是將這番話當做譏諷還是勉勵,劉景濁就不想管了。

雨還是下個不停,兩位女子同在一把傘下,劉景濁雖然未曾打傘,可身上一滴水都沒有。在那密密麻麻的雨滴快要落到劉景濁身上時,會有無數柄雨滴般大小的劍氣化做飛劍,自行將雨水劈散,蒸乾。

瞬間恢復本來面目,是一襲白衣,背了一柄劍。

方芽兒眼前一亮,“這是赤亭大哥真正的樣子嗎?”

劉景濁點點頭,微笑道:“是啊,沒了胡茬兒,年輕了許多是吧?”

方芽兒咧嘴一笑,年輕是年輕,相貌嘛!哈哈,嗨,還行吧。

劉景濁開口道:“方姑娘,劉某方才說話有些難聽,別介意。”

方蕊兒笑了笑,輕聲道:“難聽的,往往都是真話。”

劉景濁又灌一口酒,笑意不止。

跟聰明人說話,到底是不那麼累啊。

秦棟一行人,這會兒已經祭出飛舟,拼命趕路了。

秋谷瞥了一眼失魂落魄的錢和,也唯有嘆氣。傷人極深的,不是不如人,而是明明不如人,自個兒還不知道。猛然一個機會,知道了,就會是這般天塌了的模樣。

秦棟緩緩轉過頭,沉聲道:“錢和,不至於吧?”

中年武夫苦笑著開口:“我做不到公子這般鎮定自若。”

秦棟氣笑道:“鎮定自若?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他孃的,裡邊兒衣裳早就被汗水泡透了。”

秋谷苦笑著開口:“我們是真的撿了一條命,那個人,大機率是個劍修。”

秦棟與錢和同時看向秋谷,飛舟速度愈快。

(今天的兩章,其實凌晨三點就碼完了。主要是今天實情太多,這會兒才開完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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