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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血染天幕,河谷下方的紅河猩紅的河面在餘暉的映照下顯得更加的詭異。

林森仁修長的身影落在身後的草地上,此處雖然不是合法露營點,可也不是不可踏入的禁區,因此他出現在這裡並不違法,但同時也正好沒有人可以注意到他。

舉起掛在胸前的望遠鏡,掃視了一圈後看向正前方的紅河谷,掉落谷底的土塊在近三年的時間裡並沒有被河水沖刷掉多少,依然穩穩地矗立著,造成河谷塌陷的那架帝國戰機還橫在河谷上方,攔腰折斷的它並沒有被時常親臨的雨水和溼潤的氣候侵蝕得很嚴重,不過那也是因為在此之前它就因為自燃早就變成一個黑乎乎的金屬殼子了。

彷彿一頭受了傷的野獸在緩慢死亡後留下了一個殘破不整的軀體。

除去被燒燬的部分,還尚有研究價值且沒有被燒燬的部件也被聯邦軍方盡數拆走,如今的它就是一堆無人問津的破爛。

高高翹起來的機頭有一部分扎進河谷對岸的山體之中,這使得它成為一處很好的天然跳板,藉助機頭的位置,但凡是有點彈跳力的成年男子,都可以很輕鬆地越過前方那道令盜獵者們著實頭疼的電子圍欄,輕輕鬆鬆地進入對面的林地保護區。

但前提是在飛越圍欄的那一瞬間,你能擋住那一道電弧的衝擊。

電子圍欄並沒有很高,或許也不是很結實,但是相隔數米的每一根立柱頂端都有安裝感應探頭,可一旦監測到有物體飛過,整道圍欄上方就會迸射出高壓電弧。一旦被擊中,非死即傷。

這道圍欄剛建成之初,圍欄兩側的地上隨處可見各類飛禽,甚至圍欄內側都有少量野生動物的屍體。

與圍欄監測系統相連通的站內報警系統一時間響個不停,搞得林區內各個護林站雞犬不寧,那幫基本是由退伍軍人和警察組成的護林員恨透了這個破系統,一邊不停咒罵著研發人員一邊連忙請示上級儘快升級完善整個監控組網,要不然寢食難安的他們就要集體辭職。

好在那些野生動物和飛禽也不是沒有腦子的蠢貨,幾次枉死在那道電子圍欄之後,它們就再也沒有靠近過電子圍欄。

不過電子圍欄監測系統的升級計劃並沒有就此放棄,甚至在日益精細的演算法加持之下,對於試圖越過圍欄的盜獵者來說,越發地可怕恐怖。

但就算是如此,盜獵行為依然屢禁不止,近些年來更是越發猖狂。

……

……

憑藉著那個金屬球散發出的綠色光芒能夠短暫這遮蔽探測訊號的空窗期,林森成功地越過了那道圍欄。然後站在河谷上方的草坡上舉起望遠鏡觀察著巡著前方的林區。倒不是對那個小小的金屬球沒什麼信心,而是為了確保一下有沒有異常謹慎且盡職盡職的護林員駕駛著山地越野車賓士在林區中進行日常的巡邏任務,然後恰好發現了自己。

這裡畢竟不同於別處,自己這些年又一直沒能擺脫“行走的流量熱點”的屬性,稍有不慎就會隨時成為各大新聞媒體爭相報道的物件,林森仁自然會處處小心。

當然,最為重要的還是因為他來此的目的是尋找一個人的線索,一個不能向他人透露一點關於她任何資訊的帝國女人,所以謹慎一些很有必要。

沿著河岸淺灘區的邊緣行走,可以不至於被泥濘的軟泥陷進去,可是豐茂的水草快要一人高,潮溼的水汽沾滿枝頭草葉,戴著蒙面頭套和帽子,衣服也是防水防汙的材質,將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的林森仁還是不得不揮舞著長長的手電筒一路披荊斬棘,緩慢前行之下不時留意著腳下和四周,偶然間腳下傳來一陣異樣的觸感。

心裡咯噔一聲,難道……

林森仁連忙蹲下身,折斷一根類似蘆葦般水草的莖稈將腳底下的那塊黑色物件輕輕挑出來,結果發現只是一塊鋼片而已。

嘆了口氣,無奈地苦笑一聲,林森仁站起身來抬起頭看向河谷。

U形山谷原本兩邊一般高,可是伴隨著一架戰機墜落至此,一頭扎進左側的山谷裡,硬著陸造成的猛烈撞擊讓左側山谷撞出一個巨大的凹陷的同時也讓凹陷地方周圍的山體塌陷了不少,機尾重重摔在右側山谷,使得山谷如同切片一般掉下來一大塊落入谷底。經此一撞,戰機自身也被攔腰折斷,鋼鐵首尾卡在山谷上方,腹部卻是折成V字形嵌進河谷中,看起來有些滑稽又悲慘。

不過由於墜落之前戰機左側鴨翼和右前掠翼就已經出現破損斷裂,搖搖晃晃中極力保持飛行狀態中突然機身解體,機身外殼如同剝掉的雞蛋皮飛離機身,機身上出現幾處裸露的機體,然後便狠狠地一頭栽了下去。

摔在河谷的瞬間,前掠翼式的機翼全部脫離機身崩飛了出去,水平鴨翼也因為機身彎折而脫離了固定的位置,軟塌塌地掛在機身上,不肯撒手。黑漆漆的機油順著機身斷裂的位置流了出來,靜靜的紅河也變成了黑水河。

更為可怕的是當機頭扎進山谷炸得山體崩解,大大小小的山體碎塊漫天飛揚中一團大火轟然騰起,眨眼間蔓延了整個機體。

如今黑漆漆且大部分機身被燒得只剩下殘破的機體骨架的殘骸就如同鋼鐵合金垃圾一般被扔在這裡,重要的和尚有研究價值的部件第一時間就被行動快速的軍方科學院取走,而當時被困在戰機裡的人也從那場大火中被解救了出來,但是當林森仁那支強光軍用手電筒打在機頭駕駛艙上,艙外機體周圍竟然依稀還能看見些許血跡,裂紋密佈的半截駕駛艙護罩上還能看見一朵血花綻開的痕跡。

可想而知,當時的情況是多麼的危急。

饒是躺在手術檯上經歷了一場又一場的生死考驗,昏迷時長三個月才能醒來的林森仁見到眼前的景象,還是不由得心頭微顫,隱隱間還是覺得有些後怕。

他不怕死,可是他不甘心去死,所以才害怕。

鬆開褲管的綁帶,林森仁慢慢邁進河中,不顧河水漫及腰身的阻力,屏住呼吸加快了腳步,雙腳如同螺旋槳一般推動著林森仁快速涉水而過,以身為船的他竟能破開河面劃開兩道水浪,飛速在及腰深的河水中狂奔。

夜色逐漸瀰漫開來,天地之間被一團漆黑所籠罩。山谷上方的樹林中,棲息在枝頭上的一群黑鴉猛地振翅遁走,幾隻被列入保護動物的本地紅河牛聽聞到河谷中傳來動靜,從熟睡中驚醒,慢悠悠地來到谷邊向著下方的谷底望去,碩大的牛眼裡泛起一團紅光,只見一名人類如同燃燒了身軀一般風風火火地朝著前方逆流而上,炙熱的氣息以那人為中心,逐漸向著四周蔓延。

受到那股氣息的侵擾,那幾頭紅牛見到此景後哞哞地叫喚幾聲後,撒腿奔向林地深處。

……

……

多功能腕錶的介面顯示周圍一切正常,林森仁輕鬆地爬上一塊掉落下來的大土塊,站在滑落在谷底的山體上張開雙臂縱身一躍,緊接著雙手向前伸直,好似在空中游泳的他在下一瞬間便藉著磁吸手套牢牢地抓住了戰機殘骸的邊緣,雙腿一蹬身體向後彎曲,林森仁靈活地如同一條入水的魚麻利而敏捷地鑽進了戰機殘骸的內部。

儘管林森仁身形敏捷,落地的時候並沒有引起多大的動靜,但是依然有不少灰燼和機身殘屑紛紛掉落,好在領口捂得嚴實,頭頂上也戴了帽子,林森仁只是簡單地拍了拍衣服,便從揹包側兜裡抽出一隻強光手電筒,仔細地觀察著機身殘骸內部。

機身內部無數根電子線路連同一塊塊積體電路板從破損不堪的頂板以及兩側艙壁中脫落出來,在漸漸暗沉的夜色中如同一雙雙詭異的黑手,整個機身更是如同一隻巨型野獸的血腥內臟,正在不斷吞嗤著林森仁的身體。

腳下不停地發出各種各樣的聲響,輕微的斷裂聲和金屬相互碰撞的聲響此起彼伏,目光所及都是大火焚燒後的殘破景象,毫無頭緒的林森仁只好拿出行動式電子成像儀,對著機身殘骸內部一處接著一處仔細掃描,儘可能地不遺漏任何可能。

光幕之上模糊的圖形來回閃動,穩定下來後所顯示出來的都是戰機自身的各處零件,並沒有出現自己想要的結果,林森仁只好無奈地長嘆一聲,知道自己一時半會是無法離開這裡了,於是他再次解開揹包,掏出那顆光滑的銀色金屬球。

輕輕地按了一下金屬球表面上一處不起眼的紋印,金屬球外表出現幾道細小的裂縫,綠光的光芒從那些縫隙中散發出來,將金屬球安穩地放在戰機殘骸的地板上,整個戰機殘骸頓時被那道光芒逐漸籠罩在其中,林森仁這才再次抓著電子成像儀,另一隻手舉著手電筒,繼續對著戰機殘骸開始探查。

……

……

嗡嗡的振動聲響起的時候,林森仁略顯疲態的眼睛再次透露出一股興奮,整個人也精神了許多的他看著成像儀上探查到的目標很有可能就是自己極力想要尋找到的那個筆記本。

他蹲下身來輕輕地撥開那些機體殘屑,抹掉上面的灰燼,小心翼翼地將一個巴掌大的黑色金屬小盒拿起來,結果卻發現這也是機體某處裝置的外殼而已。

無奈地苦笑一聲,他輕飄飄地甩手扔掉那個金屬外殼,環顧了一下機體內部,確認了自己沒有遺留過任何一處之後,他只能長嘆一聲,在心底裡告訴自己,那本賀圓鴻特意給自己製作的私密筆記本徹底丟了。

也許是掉入河中被沖走了,又或者被軍方拆解戰機的時候順帶拿走了,又或者是……

不管是什麼樣的結局,林森仁都不曾有過任何擔心,即便那上面記載了很多不能告人的秘密,但是由於雙重密碼安全保護措施以及必要時的自毀裝置便會自動啟動的存在。一旦有人試圖強行破解那本金屬外殼的筆記本時,那麼他得到的將會是和林森仁剛才撿起來的那件垃圾一樣,只有一個毫無作用的金屬殼子。

困擾著林森仁的是隻有透過那個筆記本,他才能儘快地恢復記憶,又或者是那本筆記本就是自己的記憶。

無聲的苦笑飽含著無盡的無奈和愁苦,;林森仁將電子探測儀裝進揹包裡後彎下腰拾起那顆金屬球,按動了上面的隱藏按鈕、只是這一次他按了兩次,金屬球表面的那些縫隙非但沒有閉合起來,反而越裂越開,最後那金屬球的表面就如同被撥開果皮的橘子一般散開,從而露出最裡面的黑心球柱。

球柱上分佈著四個亮著紅光的小洞,林森仁藉助腕錶介面上的遙控功能,那幾只一直在周圍負責偵查警戒的納金級的電子飛蟲快速飛了回來,然後同一時間精準無誤地歸位到了那幾個小洞之中,林森仁按了一下球柱頂端的球面,滋滋聲響中那顆金屬球恢復了原狀,小心翼翼的將金屬球收納進揹包裡的林森仁長嘆一聲,便抓住戰機殘骸外部邊緣一路攀登,準備就此離開河谷。

再次舉起望遠鏡回頭眺望對岸的樹林之時,赫然發現一棵粗壯的野生銅杉樹上居然留有一個很是特殊的記號,在夜色下散發著淡淡的熒光。林森仁身子微微一顫,那可是一枚極具第四軍區直屬特戰旅特色的專屬標記。

“紅羅花?”

……

……

夜色中三輛黑色越野車沿著林地中唯一的一條土路反方向急速前行,經過一處岔路口自行分成兩隊,其中頭兩輛繼續沿著主路前行,後車則拐進去那條死路。

道路的盡頭是一片林場,由於這一帶經常有盜獵者光顧,更是時常會與護林員們發生交火事件,承包這片林場的是一對上了年紀的夫婦,實在是受不了這時常就會在半夜時分響起的槍聲的驚嚇,於是向紅河鎮林業局退還了這片林場,回山上繼續種茶去了。

近些年來也一直沒有人再來承包,於是這裡也就荒廢了下來。

圍欄還在,但大門已經破敗不堪,駕駛著越野車的司機根本就沒有減速的意思,油門不鬆一下的情況下直接撞開了那扇勉強還能算作是扇門的木質大門,駕駛著車輛一路狂奔,經過那幾間平房的時候也沒有停留,按照著車載電腦上的地圖指示徑直穿過林場,朝著林場最深處走去。

直到再次看見圍欄,也預示著已經走到了林場的邊界,但是車輛依舊沒有停下來,而是極其野蠻地撞破了圍欄,車頭拖曳著一截鐵絲網圍欄繼續前行,直到一條寬約兩米左右的河流攔住了去路,這才不得不停了下來。

不過真正攔住他們去路的其實是河流對岸的那一片密林。

又是一道圍欄從密林中穿插而過。

不過看那圍欄的外觀,就知道這道圍欄的結實程度絕非那些自營林場裡所能比擬的。

高達三米來回,手臂般粗細的鐵網圍欄在一根根人腿粗的立柱支撐下,沿著紅河岸一路蔓延,看不見盡頭,看不到起始,支柱之上球狀體探測頭在深夜裡不停地散發著紅光,這便是林地保護區第一道防線,也是不少盜獵者以命相搏才能越過去的生死線。

車上最先下來的是副駕駛席上的男子,身穿著黑色警用制式作戰服的他頭戴著一頂圓邊作戰帽,腰間的戰術腰帶兩側分別有一把警用制式手槍,下車後徑直走向河邊的他皺起眉頭看了看河對岸的那片樹林,揮手示意了一下同伴後便摘下耳麥他掏出一支菸,點燃後深吸了一口,黑色的靴子用力地踩了踩腳下的河灘,他緩緩地蹲下身子,一邊撩起河水清洗著手掌和臉頰,一邊說道:“準備行動吧。”

後排座椅上下來的三名男子和他一樣,都是穿著統一的作戰服,同樣的衣服上也都撕掉了肩章臂章等一應可以明確表明他們身份的徽章,但是他們手裡的制式輕型突擊步槍以及揹包的款式還是很容易就能看出他們的身份——巡邏騎警。

三人中個子最高的那名清瘦男子揹著一把突擊步槍的同時手裡還拎著一把,他最先走上前來,站在為首男子的身邊,看著河對岸,說道:“支隊長,會不會有點太早了。”

“說得也是。”再次深吸了一口香菸的男子摘下作戰帽掛在脖子上,抬起頭的他看了一眼前方寂靜無聲的林區,轉過身看向身旁的男子道,“發現什麼沒有?”

一位戴著戰術頭盔,背後揹著一把警用狙擊槍,懷裡揣著一把突擊步槍的男子緩緩地取下望遠鏡,嚼了嚼嘴裡的口香糖,對著為首男子搖了搖頭,指著前方的密林說道,“樹林裡並沒有架設探測頭。”

“一切正常。”

隨著一架無人機從眾人的身後掠過,一名臉色雪白,個子瘦小的男子坐在汽車後排座椅上雙手牢牢地握著手裡的遙控臺,眼睛盯著遙控臺上的立屏,一邊駕駛著無人機一邊說道:“報告,無人機已經起飛。”

“先去飛一圈看看,儘可能地靠近護林站。”

“是。”

擔任司機一職的男子看起來有點胖胖的,再加上個子是所有人最高,此時將通訊訊號微型基站徹底固定好的他起身徑直走向汽車,很快就從後備廂裡拎出來一把重型多管機槍,重達上百斤的大傢伙在他手裡好似輕的如同尋常的突擊步槍一般,他一隻手拎著那射速極快威力極猛的重型機槍,另一隻手拎著一個裝滿子彈的鐵箱子,大步走了過來,如同一尊戰神般威風凜凜,衝著首領笑著道:“許支,要不我先過去給他們來一梭子再說。”

“急什麼?”為首的男子揮了揮手,扔掉了手裡的菸頭,說道,“剛才那一槍根本就不會驚動他們。”

“那是他們以為咱們是盜獵者呢!”嚼著口香糖的男子再次舉起望遠鏡,繼續開始觀察對岸的情況,冷笑著說道,“哪裡想到會是我們。”

“哎,沒辦法,誰讓那杜家公子天生愛折騰呢?”清瘦男子捧起手裡的突擊步槍瞄向對岸,無奈地嘆息道,“送什麼花不行,非得跑來這裡去偷一朵紅羅花。”

“你說蔣妮拉真的會如他的願嗎?”專心駕駛無人機的白臉兒也忍不住加入了話題,一臉糾結地說道,“畢竟是杜家呀。蔣妮拉再怎麼著也得給點面子不是?”

“能和他一起吃頓飯,就當是我小看他杜公子。說得好聽是七大家之一,可也就在這三林星域隻手遮天了。去了首都圈,還有人理他嗎?”嚼著口香糖的男子翻起白眼,打心底裡看不上杜家公子做派的他向來是直言不諱,繼續說道,“再說了,蔣妮拉的身份你又不是不曉得?單單就搬出賀圓鴻就夠他杜家好好掂量掂量了,更不要說還有林貴森上校那樣的人物。”

“你說的那位戰神……隕落了。”一直沒有說話的許支隊再次點燃了一支香菸,長嘆一聲,說道,“要不然的話……”

一想到那位在紅雲星域戰場上大放異彩的無敵戰神,再想想當初他和蔣妮拉之間的種種甜蜜往事,向來酷愛吃瓜的胖子嘆息道:“多好的一對良配呀,可惜了。”

“我對這些其實都不感興趣,我就想知道蔣妮拉真的會來我們這裡開演唱會嗎?”清瘦男子挑了挑眉頭,認真地看著眾人,說道:“我一直都有一種錯覺,他還活著。”

“你不會想說你還懷疑那位就是林貴森上校吧?”吐掉了嘴裡的口香糖,男子放下手裡的望遠鏡,看向許支隊的時候正好發現對方也在看著自己,他默契地搖了搖頭,繼續說道,“難不成國防部和安全域性也跟著他一起在欺騙我們嗎?”

“有……可能吧。”白臉兒的話語中帶著一股兒不肯定,說話間他突然身子一晃,湊上前盯著操控臺上的立屏仔細看了幾眼,驚訝地喊道,“他們怎麼出動了。”

“……”眾人立馬安靜了下來,表情全部變得凝重,齊刷刷地看向白臉兒。

“狗鼻子吧?老子還沒越過圍欄呢?他們就聞著味了?”那名胖胖的男子正蹲在地上將箱子裡的子彈整理出來,一部分塞進機槍裡,一部分串好掛在自己身上,看著箱子裡還剩餘的子彈,不由得罵道,“老子還沒準備好呢!”

“那是因為你好幾天沒洗澡了吧?”清瘦男子拍了拍身邊男子的肩膀,打趣道,“死胖子,誰讓你不愛洗澡呢?”

“去去去,老子昨晚才去的‘紅河谷’。”一想起昨晚上的事情,胖子頓時覺得整個人都輕飄飄的,臉上泛起一股發騷的春情,他搖著頭感慨道,“新來的技師真的是又美活又好。”

“等下,好像不是奔著我們來的。”白臉男子手指飛快地在那臺便捷式操控臺上輸入著指令,無人機進入自動巡邏模式後他調出電子地圖,仔細分析了一下對方的路線,然後不由得一愣,抬起頭看著許支隊,詫異地說道,“好像是紅河谷方向。”

“去了幾個人?”許支隊回頭看著白臉問道,一時間也拿不住主意的他不停地摸著下巴。

“一輛車,兩個人。”

“再起一架去紅河谷那邊看看。”

……

……

“有情況。”

沉悶且無聊的氣氛突然變得緊張起來,原本蹲在河邊,窩在汽車座椅上,又或者是擦拭著槍械的幾個人一下子變得興奮起來,紛紛抬起頭看向後排的白臉兒男子。

操控著無人機悄無聲息地掠過紅河谷上方,迂迴一圈再度飛臨紅河谷正上方的時候,白臉兒順著戰機殘骸的破損處敏銳地察覺到了一道人影。

徐支隊雙手叉著腰,吐掉了嘴裡的菸頭,問道:“那邊有人?”

“是的,那架帝國戰機裡有人。”死死地盯著便攜操控臺的無人機駕駛員雙手飛快地輸入著指令,伴隨著廣屏最中央的人影逐漸清晰入畫的同時,那道人影從頭到腳的各項特徵以及所攜帶的裝備型號的分析資料以一個個微小的提示框的介面彈了出來,白臉兒先是不由得一愣,緩了緩神後頭也不抬地盯著那些令人驚訝的資料,一一陳述道,“目標人物男性,身高大約一米九,體重85公斤,其攜帶有軍用YSA1002型多功能望遠鏡,A032B款軍用戰術揹包,FK-2軍用制式狗腿短刀,AL1978半自動手槍以及GSH81突擊步槍,QLY800組合瞄準鏡。”

“一水的軍用槍械?”坐在副駕駛席上的清瘦男子眉頭一挑,語氣中滿是羨慕。

“現在的黑市,就連最新款的軍用槍械都能買到嗎?”清瘦男子看了看自己手裡的那把警用JRW33突擊步槍,一臉嫌棄地說道,“那咱們的武器以後就直接交給黑市幫辦就好了。”

“你當這裡是金光星域,還是加勒星海?”從未嫌棄過自己手裡那把重型機槍的胖子心疼地摸了摸那光滑又粗壯的槍管,甚至還賤嗖嗖地輕吻了一下,說道,“怎麼可能在黑市中買的到軍用槍械?”

“少噁心人,成天抱著一把軍用重型機槍,你嘚瑟什麼?”清瘦男子冷冷地白了一眼胖子,撫摸著手裡的狙擊步槍,自豪地說道,“就這破爛玩意也擊斃了不少盜獵徒。”

“那是那是。”胖子連忙豎起大拇指,笑嘻嘻地看了一眼與自己正好有個相反綽號的清瘦男子,然後轉過頭看著徐支隊,說道,“難道軍方又派人過來了?”

“應該不是。”徐支隊依舊雙手叉著腰,一隻腳踢著淺灘,抬起頭慢悠悠地說道,“要是軍方來人,不會沒有任何動靜,更不會這麼鬼鬼祟祟。”

“另外還有一把MP92半自動手槍,不過由於衣服的遮擋,不能全部肯定。”白臉兒抬起頭看了一眼眾人,詫異地說道,“更有趣的是他穿身上的卻是自由客衝鋒衣和遊達人傘降褲,不過腳上的倒是一雙33款作戰短靴。”

“又是軍用槍械,又是名貴戶外套裝,這哥們來者不善啊。”抱著那把MSR86警用狙擊槍的男子蹲在人群之外,再次從上衣兜裡掏出一塊口香糖塞進嘴裡的他抬起頭望向紅河谷的方向,眯起眼睛說道,“不過我很懷疑他其實是個中看不中用的花枕頭。說不定又是哪家林場主的傻兒子,仗著錢多跑去那裡瞎折騰去了。”

眾人再度陷入沉思,紛紛開始考慮狙擊手的分析是否有那麼幾分道理。

一道打火機蓋彈開的聲響打破了場間的沉默,清瘦男子點燃了一根香菸,悠閒地吞吐著香菸,滿臉享受地眯起眼睛,笑眯眯地說道:“不,我有種錯覺,他很強,屬於頂尖高手的那種。”

“你也說了,那是錯覺。”這是今夜第二次聽到他說這樣的話,抱著狙擊槍的男子忍不住再次反擊道,“沒事不要老抽菸,會影響你的判斷。”

清瘦男子白了對方一眼,冷聲道:“口香糖也少吃,聽說會致癌!”

話語很少,一直對著淺灘上的泥沙踢來踢去的徐支隊突然一愣,緊接著再次用力踢了一腳,短靴鞋頭處包裹著的鋼片似乎與某種金屬物件發生了激烈的碰撞,發出一聲低沉地悶響。他連忙踩著那裡用力地撥弄,一道鏽跡斑斑的鐵環逐漸露了身形。

注意到了這一情況的眾人紛紛圍了過來,藉助著車燈的照耀,大家都清楚地看見了那道鐵環。

徐支隊抬手看了一下時間,問道:“那哥們還沒離開嗎?”

“沒有……他好像直接躺在戰機上打算不走了。”

“嗯?”眾人不由得愣了一下,之前提到他在戰機內部的時候大家光顧著羨慕他那一身軍用槍械而沒反應過來,此時聽到他居然躺在了戰機頂部,眾人才意識到他已經越過了那道電子圍欄,齊聲問道,“怎麼越過去的?”

“不管他了,既然他趕巧在那裡,倒是無意間幫了我們。要是他與那名護林員之間起了衝突,對我們更加有利。”徐支隊再次踢了一下那個鐵環,然後退到一邊,指著腳下的位置說道,“行動吧!”

“我來。”胖子當仁不讓地彎下腰伸出手抓住鐵環,用力一拉,一大塊泥土齊整地被掀了起來,隨著傾斜的角度越來越大,紛紛開始脫落。

泥土下的鐵板也逐漸顯露出原型,一個修繕完好的檢查井展現在眾人面前。

胖子笑嘻嘻地說道:“這是近道嗎?”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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