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八章 大道陰魔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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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吒三太子神念降臨，大殺四方，仙闕宮六位巨擘，竟一時間被壓著打，尤其是三太子的法寶之多，打的仙闕宮六人苦不堪言，然而這六人眼光之毒辣，遠超常人，很快便看出，這道力量並不屬於李秋凡本人，而且借用這股神力，對使用者的消耗也極為恐怖，因此他們轉攻為守，不再盲目進攻，準備將李秋凡耗死。

時間很快過去一炷香有餘，李秋凡大汗淋漓，渾身都被汗水浸透，氣喘如牛，面如金紙，而哪吒大神依舊打的熱火朝天，興奮不已，身為道門護法戰神，哪吒極為好戰，哪怕是仙界諸神時不時都要被無聊的三太子拉著鬥法，但那畢竟不能盡興，如今終於有機會讓他大戰拳腳，豈能不傾力而為！

可苦就苦了李秋凡，罡氣早已枯竭，轉而開始消耗他的精血與壽元，但轉世災星還沒有動靜，李秋凡也只能苦苦支撐。

又過去了半柱香時間，李秋凡面頰枯瘦，身體都像是被抽乾了水分一般，眼看就要支撐不住，問心忽然仰天咆哮一聲，恐怖的毀滅能量爆發，天崩地裂，直接將整座誅魔臺都破壞殆盡。

“收了神通，我們走！”問心衝李秋凡吼道。

李秋凡趕緊念起還神咒，送走這位仍然意猶未盡的大神，問心揮手打出一陣劫風，將撲上來的六人擋住，抓起李秋凡，帶著三妖瞬間消失在了仙闕山上。

耳畔狂風呼嘯，片刻後，眾人出現在一座荒山之中，問心設定了一道結界，手指在天空連點幾下，周遭靈氣直接被其拘役，如同大河一樣匯聚而來，送入李秋凡體內。

李秋凡悶哼一聲，經脈傳來的劇痛令他差點罵娘，連忙全力運轉大周天心法，引導靈氣走遍全身經脈，最終匯聚在丹田之中。

好在問心已然將靈氣中的雜質剝離，因此這精純的靈氣除了差點撐爆李秋凡的經脈，造成難以忍受的劇痛外，沒有其他後遺症，枯竭的丹田瞬間變得充盈，就連精血都有所恢復，只是那消耗的壽元是註定沒有法子補充了。

吐出一口濁氣，李秋凡睜開眼睛，問心靜靜地站在一旁，兩人對視良久，李秋凡嘆了口氣道：“能不能讓問心回來？”

“暫時不行，我的轉世的唯一目的就是推動天道降災，等到災劫降世，我自會離開，屆時這具身體自會得到天道反哺。”

災星沉默片刻道：“仙闕宮那些人說的沒錯，天劫降世，生靈塗炭，一切秩序都會重新改寫，你救了我，卻會讓無數人喪生在這場劫難之下，其中也會包括你的親人朋友，你確定還要救我？”

李秋凡翻了個白眼道：“那要不我現在弄死你？廢話麼不是，先不說我根本不是你的對手，就算打得過，我也不會那麼做。”

“救一人，害死億萬人，值得嗎？”

李秋凡道：“我就是這麼個人，沒有多大本事，什麼拯救世界之類的我自認做不到，但是對於我的親人朋友兄弟，誰要是敢動他們，就算是天王老子，我也會咬他兩塊肉下來！”

“不想成為什麼人上人，也不想一覽眾山小，我只求問心無愧，對的起我在乎的人，這便足夠了。”

災星聽完後定定地看著李秋凡，一雙眼睛如同深邃的星空：“如此這般，你如何證道？”

李秋凡沒想到居然會從這個傢伙嘴裡聽見‘證道’二字，卻也沒往深處想，自然而然回道：“我也沒說我想證道啊，成為聖人...或許是大部分修道之人的夢想，但對於我來說，我反而害怕證道，大道無情，漫長孤獨，即便費盡千辛萬苦爬到山頂，證得大道，環顧四周卻發現曾經與自己同行之人皆不在身邊，那證了這個道，又有什麼意思？”

“我啊，就是個俗人，俗人嘛，自然有私心，別人死活與我何干，我也沒那精力去管，只是如果恰巧碰上不平之事，我也不會袖手旁觀，僅此而已。”

災星又道：“那如果我轉世的軀殼不是這個小女孩兒，而是你不認識的人，你會怎麼做？”

李秋凡毫不遲疑道：“那你死活與我有個屁的關係，說不定我還會提著刀去砍你！”

災星哈哈大笑道：“我明白了，你真的是一個俗人啊！俗的不能再俗了，不過這樣就很好，希望你能記著你今天說的話。”

李秋凡有些莫名其妙道：“你神神叨叨說什麼呢，趕緊的要降災你就降，然後麻溜離開問心的身體！”

災星道：“從我離開仙闕山那一刻起，大劫就已經開始了，這個世界將會經歷一次徹徹底底的清洗，重新確立秩序與規則，在我離開之前，我還想告訴你一件事，李秋凡，天道無情，這話沒錯，因為天道對待人，鬼，神，妖，魔都是平等的，在天道眼裡，沒有好人與惡人，也沒有正邪善惡之別，人間有句話叫蒼天無眼，形容的並不恰當，但代表的含義卻十分準確，天道注視著三界種種，但天道並不會去懲罰惡人，也不會去幫助好人，若惡人替天行道，推動時間長河順著原本的軌跡前行，天道反而會助他一臂之力，若善人想逆天而為，天道必會滅之，天劫並不見得是壞事，相反的，天劫是天道的一次自我革新，每一次天劫都會有終止之日，也都會給三界留下希望，天劫過後，世界必將會獲得新生！而且比之前更加完善。”

“隨我走走，不會浪費你太多時間，三日之後，我自會消失，到那時，問心就只是問心。”

李秋凡還在回味災星方才那一番話，災星卻道：“以後慢慢想，不用急在一時，你遲早會明白的。”

“行吧，那就走吧，不過你不害怕仙闕宮又追上來？他們好像能夠確定你的位置。”

災星呵呵一笑道：“他們早已自顧不暇了，仙闕山本是一方封印，其下鎮壓著一群先天魔物，而你闖山之時，不巧令那封印有所鬆動，而今魔物傾巢出動，用不了多久仙闕山便會從這個世界消失不見。”

“其實這仙闕宮也算是有能耐，出過幾個逆天的角色，就連天道都無法將之抹除，反而被其發現了天道規則中的一絲漏洞，從而佔山為王，汲取天道氣運，創立了神都皇朝，從古至今，災星共計轉世九次，皆被他們推算而出，在天劫來臨之前，將轉世災星毀滅，致使天道輪迴發生錯亂，天道氣運四散，因而這個世界靈氣之勝，遠超其他時空的任何一個世界，若非那群先天魔物無法被消滅，仙闕宮十之八九的力量都要耗費心神鎮壓，一刻不得鬆懈，否則哪怕是我，第十次災星轉世，也無法開啟天劫，幸虧出現了你這個變數，才使天劫得以順利開啟，因此我要對你表示感激。”

李秋凡心神一動道：“其實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你既然代表天道，那有沒有辦法讓我回去原本世界？！”

災星沒有立刻回答，而是賣了個關子道：“三日之後再說。”

李秋凡一聽有門兒，頓時激動不已，反正也只有三天，只要能回到華夏，這點兒時間算得了什麼，於是安心陪著她到處走。

天劫來臨，昔日繁華強盛的神都皇朝忽然迎來各種天災人禍，洪水，瘟疫，地震，天火幾乎同一時間出現，目光所及，一片哀嚎。

李秋凡於心不忍，一路上不管碰到何種災難，都會毫不猶豫的帶領三妖出手，以淨天地神咒驅散瘟疫，以天醫神咒救治病人，以太一生水符硬扛天火，以安土地神咒平息地震，甚至為了救一個年逾古稀，時日無多的老嫗，拼得重傷，耗費壽元，宰了一隻為禍一方的妖王！

而在這個過程中，災星就只是平靜地注視著李秋凡的一舉一動，沒有任何多餘動作。

在這種忙碌中，三天時間一晃而過，李秋凡剛剛為一個乾旱三月的未見一滴雨水的城池求了一場甘霖，疲憊地坐在雨水中大喘氣，而城內民眾敲鑼打鼓，在毫無靈氣的水神廟中大肆祭拜，沒有任何一個人知道這場雨，是李秋凡足足耗費了三年壽元才求來的。

災星忽然道：“時間到了，李秋凡，你很好，比我想象中還要好。”

李秋凡累的眼睛都快睜不開了，呵呵一笑，沒有搭話。

“有些禮物，我要送給你！”災星輕輕一揮手，李秋凡身上突然出現了一些東西。

“臥槽！七星龍泉劍？！天師劍？！五雷神火尺，太乙帝鍾...”

“都回來了...好兄弟，我想死你們了！”李秋凡抱著龍泉劍，狠狠抽了自己兩個巴掌，確定不是做夢後，笑聲都蓋過了雷聲。“這些都是你本來的東西，嚴格來說不算禮物，但是你成功透過了這場問心局，總得有點獎勵才行，你想要什麼，儘管說！”

李秋凡好不容易才從狂喜中緩過神，搖頭道：“什麼都不要，只要你讓我回去原本世界就行！還有，能不能，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李秋凡現在已經可以肯定，這災星絕對知道自己從何而來，以及他做過的所有事！

災星笑道：“也罷，反正還有一點兒時間，我就跟你說說吧，天道三千，恆古不變，然而總有那麼幾個存在，窺視到了天道根本，而你身上恰好就一種能夠滅道的力量，為了一個凡人女子，為了陰山天鬼那幾千號人，滅我三千天道之一，本該為大道陰魔吞噬，但你這傢伙也是命不該絕，天生的至陰絕命，而且心智堅不可摧，居然連大道陰魔都無法摧毀你的神魂，被你毀滅的天道便選擇給你一次機會，將你送到這個世界，設了一場問心局，問心，便相當於華夏的驚蟄，若你在這個世界，選擇放棄問心，那你就失敗了，我也會毫不猶豫替那一天道將你徹底滅殺，但沒想到你居然透過了考驗，而且你的品行很和我們的胃口，因此這場局就算是結束了，你說你不要獎勵，那不行，天道無情但卻公平，既然你不自己提，那就我來決定吧。”

災星伸出手指，在李秋凡眉心一點道：“舊道崩猝，化身大道陰魔，陰魔有怨，問心之局，局破則陰魔怨消，你畢竟是弒道之人，陰魔還是會跟著你，從此往後，陰魔化作大道陰魔眼，伴你終生，其中好處無數，你日後自會一點點了解。”

李秋凡摸了摸眼睛，沒感覺有什麼異樣，但小南卻驚呼道：“老大，你的一隻眼睛變成青色了！”

李秋凡連忙取出一枚銅鏡，照了照，果然右眼變成了玄奧的青色。

“...這能變回原本模樣嗎？看上去有點滲人啊！”

災星道：“你的眼睛，你當然可以隨心所欲的控制。”

李秋凡默默想了下消失，結果右眼果真變成了原來的樣子。

“我走了，一炷香之後，你就會回到原本世界，有什麼話，可以跟問心說，不過離開之前，我提醒你一句，李秋凡，雖然你只想明哲保身，但你是應劫之人，這一點沒法更改，華夏的天地大劫可不同這個誕生不久的世界，其中變數之多，即便是天道都無法完全掌控，而且還有一個從未出現過的孽障脫離了天道控制降臨人間，你若不想華夏覆滅，就得拼命了，再見！”

問心身體一顫，腦袋忽然低垂下去，過了一會兒，幽幽睜開眼睛，看到熟悉的面容，哇一聲就哭了，哭的那叫一個委屈和無助。

李秋凡抱著她，等她哭夠了才道：“別哭了，本來就不好看，現在哭成花臉貓就更醜了...”

問心吸了下鼻子道：“我聽人說了，女大十八變越變越好看！小時候足夠醜，以後才能越來越漂亮，如果小時候特別漂亮，那長大就會變醜，哥哥你懂什麼啊！”

李秋凡寵溺地撫摸著問心的腦袋道：“行行行，你說的都有道理！”

問心冰雪聰明，看著李秋凡的目光，忽然道：“哥哥這次是不是真的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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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秋凡點點頭，問心又道：“再也不回來了嗎？”

李秋凡不知道該怎麼說，如果不出意外，他肯定是沒法再回來了，問心卻沒有再哭，而是咬著嘴唇道：“哥哥不管去了哪裡，都要記著問心好不好？”

李秋凡重重點頭：“放心，哥哥永遠都不會忘記你的！不過離開之前，哥哥還有些話要跟你說...”

接下來的一炷香時間，李秋凡一刻不停的說，大到三觀，小到三餐葷素搭配，乃至以後怎麼分辨渣男都講到了。

一炷香過後，李秋凡發現自己還有很多話要說，可身體忽然開始變成點點粉塵，張了張嘴，再也發不出聲音，問心終於忍不住了，哭的如同淚人一般，拼命去攏粉塵，但卻沒有任何作用。

李秋凡在消失前，努力做了個再見的手勢，連同藍桉三妖一起，消失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