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三章 天道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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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聽是這位聲名顯赫的鐘馗帝君，眾人都有點兒拘謹，就連多爾袞跟月心也一樣，威嚴森然的懲惡司內，居然一個陰差都沒見著，到了主殿，便見到一抹身著火紅官袍，赤面黑髯的陰神，大咧咧躺坐在堂上，提著一罈酒往嘴裡灌。

柳白玉恭敬行禮道：“白玉見過帝君！”

鍾馗將酒罈放下，瞥了一眼，沒好氣道：“幹嘛？！見你小子準沒好事！又有什麼事兒派給老子？！”

柳白玉嘴角抽搐，委屈道：“帝君您可不能冤枉人啊，讓您回來鎮守酆都城，這是大帝的意思，可不能怪在我頭上。”

鍾馗哼了一聲道：“要特麼是你小子，這會兒老子早就把你捶死了，有屁快放！別打擾我喝酒！”

柳白玉苦笑一下，對胖子道：“挑重要的說。”

胖子對著鍾馗行禮，組織言語，將李秋凡和影鬼探聽到的訊息複述了一遍。

砰！

酒罈瞬間炸開，那珍貴無比的陰風醉直接被蒸發成虛無！一股令胖子他們魂魄顫抖的威壓攪的酆都城上空，鬼氣形成一道道猙獰的龍捲，聲如炸雷。

鍾馗帝君怒目圓睜，鐵須炸裂，厲聲道：“茲事體大，怎麼證明你們說的是真的？！”

胖子神情黯然道：“沒法證明，因為訊息是我凡哥打探到的，他目前...不在...”

鍾馗皺眉道：“李秋凡？”

胖子猛地點頭道：“沒錯，就是他，帝君知道他？”

鍾馗道：“他請過我的神念附身，我跟你師傅挺熟的，跟我說說，他得到這個訊息的詳細過程！”

胖子自然不知道，影鬼正準備開口，胖子忽然道：“如果...訊息可靠，我們立了功，帝君能不能幫我救救李秋凡...”

“他現在在何處？”

胖子忙道：“幽都，黃泉陰海！”

鍾馗臉色一變，驚道：“黃泉陰海？！他怎麼會到那裡去的？！找死也不是那麼個找法啊！直接上吊不行？”

胖子紅著眼睛道：“事出有因，總之...只要帝君能救他，我自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鍾馗聲音徒然拔高，厲聲道：“你敢威脅本君！”

面對這位尊神的呵斥，胖子魂魄顫抖的厲害，但還是強忍著恐懼道：“小子不敢，但是如果帝君沒辦法救他，不好意思，就算您殺了我們，我也絕不會再透漏半個字！”

“至於你們信或者不信，以至於造成的後果也與我無關！”

“你真不怕死？！”鍾馗怒不可遏，空間都跟著抖動起來，胖子心中恐懼忽然消失，挺直腰桿道：“怕啊，當然怕，但是為了我凡哥，我豁出去了，而且我也不信，堂堂鍾馗帝君會出手打殺我這個小嘍囉。”

看著明明已經嚇得需要依靠這隻影鬼才能堪堪穩住魂魄不消散的胖子，鍾馗一陣恍惚，那驚天動地的威壓驟然消失，嘆了口氣道：“黃泉陰海，至陰至寒，無根無底，便是大羅金仙跳進去也要被融個屍骨無存，魂飛魄散，本君...無能為力。”

胖子頓時癱軟在地，木然道：“不可能...不可能...”

此時瓶子卻硬著頭皮行禮道：“帝君，小鬼是李秋凡的鬼僕，如果主人死亡，我們應該也會跟著毀滅才對，可現在除了無法與主人取得聯絡外，我們還都好好的，所以他應該還活著，這便是我們此行的目的...”

鍾馗聞言發出一聲驚疑道：“他跳入黃泉陰海多久了？”

影鬼忙道：“已經七日有餘！”

“嘖嘖嘖，那就怪了！按理說他在進入黃泉陰海瞬間就應該身死道消，魂飛魄散才對，怎麼可能過了這麼久還活著？”

鍾馗摩挲著鬍鬚道：“既然如此，看在青徽子的面子上，這筆買賣我跟你們做了，陰司的確有一秘處可通往黃泉陰海，但我卻也不敢去，你們稍等片刻。”

說完，鍾馗便消失在了原地，胖子等人重新煥發希望，焦急地等著，鍾馗也沒讓眾人等太久，大約十分鐘不到便重新出現，只不過表情有些古怪，看著胖子道：“李秋凡的確沒死，不過一時半會兒也回不來，至於最終能不能重新回到這方天地，得看他的造化，能不能扛過天道問心之局。”

“天道問心？那是什麼？”眾人全都一臉茫然。

鍾馗哼了一聲，看了眼驚蟄道：“那個膽大包天的小子為了天鬼一族，將三千天道之一硬生生給毀了，甚至還促生了新的天道，天道崩，陰魔生，黃泉陰海那種霸道的東西，居然想將陰魔吞噬吸收，兩者相鬥，最終還是陰魔略勝一籌，雖然黃泉陰海輸了，可它也有脾氣，硬生生將陰魔的魔性也煉化了，陰魔的魔性可以理解成枉死之人的怨氣，沒了怨氣的亡魂自然會選擇投胎轉世，可陰魔不是亡魂，於是便將李秋凡帶到了某個未知之地，設了一場問心局，只要李秋凡的答案讓陰魔滿意，那他就能返回人間，如果無法透過這場問心局，那麼李秋凡將永遠沉淪在那個地方，經歷無限生死輪迴，卻永世不得離開。”

驚蟄嘴唇咬的已經出血，問道：“天道問心局...很難嗎？”

鍾馗仰面輕嘆：“難，很難，他必須從非黑即白中找出第三種答案才能成功度過，此事誰也幫不上忙，這是大帝親口說的。”

驚蟄輕拭眼淚，斬釘截鐵道：“我相信他，一定能行！”

其他人鬼也都瞬間變得振奮，這讓鍾馗不禁有些好奇，青徽子那個徒弟，真有這麼大能耐？哪怕是自己面對天道問心，都沒有絲毫把握敢說絕對可以透過，一個小小天師，哪兒來的自信？

不過鍾馗並沒有打擊眾人，轉而看向胖子道：“這下可以告訴我，那個訊息的具體來源了吧？”

胖子嘿嘿一笑道：“當然可以，剛才多有得罪，還望帝君莫怪啊！影子，快把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跟帝君說上一遍！”

影子將那日的事，仔仔細細地敘說了一遍，包括那名文官的樣貌，以及玉簡的形狀都一併用鬼力幻化出來。

鍾馗聽罷，眉頭緊鎖，喃喃自語道：“鬼牙洞...幽都所用軍令都從哪裡傳至前線，還有這文官，恐怕就是幽都三大軍師之首，幽都之主左右手，號稱孑然一身，可抵百名鬼王的寒衣了...”

“此事我已知曉，你們回去吧，柳白玉，速與我去一趟前線！”

柳白玉毫不猶豫，正色道：“下官得令！”

臨走前，柳白玉又以法術通知小紅，送眾人離開陰司返回人間。

這次走陰的目的達到，眾人只覺得懸在心上的一塊巨石終於落地，便原地等候小紅。

不一會兒，小紅很快就帶著一群小鬼到來，熱情的跟大家打過招呼，影鬼崇拜道：“紅老大，你都快成鬼王了啊！好厲害啊！”

小紅老氣橫秋道：“亂世之時，實力才是立身之本啊，還是不夠！你也要好好努力，你是地府都少見的影鬼，能力特殊，要是能夠早日成為鬼王，絕對能成為一大助力。”

“對了，老大沒來嗎？他是不是很忙啊，我怎麼感覺我們之間的羈絆有點兒不對勁了呢？聯絡他也沒個音信！”

眾人聞言，頓時沉默下來，小紅感覺不對勁，一把將影鬼攝來，抓住問道：“說！老大怎麼了？！”

小紅作為李秋凡第一個鬼僕，兩者之間的關係，比他們都要親密，於是影鬼也沒瞞著他，和盤托出。

小紅聽完，瞬間鬼力劇烈波動起來，咆哮聲滾滾傳開，作勢就要率領千幽谷的所有小鬼前去攻打幽都營救李秋凡。

大家七手八腳好不容易將小紅勸住，又趕緊把鍾馗的話告訴了他，小紅這才冷靜下來。

“沒關係，老大是誰，一個黃泉陰海罷了，還困不住他！不過我擔心的是，萬一老大從黃泉陰海出來，又該怎麼離開？”

影鬼試探著道：“看幽都對老大的態度，應該不會為難他的，不然當時也不會放我走了...”

小紅因為曾經被幽都折磨過，聽了這話，抬手就抽了一耳光過去，呵斥道：“幽都那些雜碎，沒一個好東西！放過你就不代表會放了老大，黃泉陰海那鬼地方我在幽都的時候也聽說過，可以洗魂伐魄，所有鬼被丟下去，再拖上來，就沒了絲毫自我意識，下個鬼咒，就會變成對幽都唯命是從的死士！萬一它們要對老大下手怎麼辦？！”

“可...我們也沒辦法啊，紅老大你是沒看見，幽都鬼王城內，起碼有上百位鬼王坐鎮，就咱們這點兒實力，恐怕連鬼王城都無法靠近...”

多爾袞怒喝道：“那也要闖一闖才知道！朕就不信，集結咱們所有人的力量，還救不出李秋凡來！”

小紅道：“不愧是冥帝，這話提氣，媽的，動我老大，我就算死也要拉幾個墊背的！”

“就是就是！還有我師傅呢，他老人家一出馬，什麼狗屁幽都，插標賣首罷了！”

聽著周圍群情激奮，恨不得現在就衝到幽都，跟對方打個你死我活，天翻地覆，一戒和尚無奈道：“喂喂喂！你們是不是得了癔症？！第一，李秋凡現在並不在幽都黃泉陰海，而是在另一個空間，什麼時候出來，是不是從黃泉陰海出來，都還是個未知數。第二，如果他到時候真被幽都扣下，定然會跟我們求援，到時候我們再商量對策行嗎？要是還覺得不舒坦，現在幽都跟陰司正鬥得不可開交，你們可以去前線釋放釋放。”

小紅當即怒道：“你這和尚，怎麼一點兒集體榮譽感都沒有？現在老大不在，我可得幫老大把場子撐起來，你以後說話注意點兒，別忘了自己還是我老大事務所的職員，小心我代替老大，把你開除了！”

一戒和尚整個大無語，投降道：“是是是，我錯了行不？打，現在咱就去攻打幽都，攻破鬼王城，生擒幽都頭頭，然後佔領幽都，原地等李秋凡出現，再敲鑼打鼓，紅毯鋪地，女鬼撒花，八抬大轎給他接回來，您覺得這樣可以嗎？”

小紅板著臉道：“想法不錯，但是不切實際，我們現在要做的是積蓄力量，隨時做好準備，一旦老大出現在幽都，就展開突襲，在幽都反應過來之前將老大救出來！”

“都聽你的，你說咋樣就咋樣，我全力配合。”

“嗯，這還差不多，口頭警告一次，下不為例啊！”

一人一鬼的對話，使得周遭眾人都有點兒忍俊不禁，就在大家準備離開地府返回人間的時候，忽然有一小鬼前來稟報，千幽谷一群往前線運送陰藥的小鬼被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