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章：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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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老餘！你怎麼剃了個光頭啊！”

餘波的造型把周舟嚇了一跳，快步來到好友身前。

細細的瞅了兩眼，那好似毛球一般的造型讓他笑了起來。

“嘖——你這個樣子真的是太有個性了！”

“知道的明白你是去拍戲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出家了呢！”

周舟出現時，餘波那可是笑臉相迎。

但在聽到那驚詫話語後，餘波頓時就撇起了嘴。

“嘿！我這不是倒黴嗎？”他無奈的說道。

“《蕭十一郎》那部戲可是個古裝劇，我飾演的連城璧可是有著一頭飄逸的長髮，我自己的頭髮沒那麼長，所以拍戲時就得戴頭套、戴假髮。”

“短時間這麼搞可能沒啥問題，但現在畢竟是夏天啊，頭套戴久了那可是捂腦殼啊！”

“打戲一拍，汗一出，發疹子了。”

“即便每天洗護，時間長了，也還是得了毛囊炎。”

“醫生說，如果不剃了治療，可能要不了多久，我就要禿了。”

說到這兒，餘波將頭一低。

滿是傷痕的腦殼就像是月球表面一般，坑坑窪窪。

“這樣？唉——”

如此話語讓周舟嘆了口氣，在對方的肩膀上拍了拍，感慨道：“老餘，沒想到你剛入行就染上了職業病？這真的是太倒黴了……”

身為一個圈內人，周舟自然清楚，明星藝人的外表，遠沒有人們看到的那麼光鮮亮麗。

所謂的面板好好，所謂的生圖能打，很多時候其實都是素顏妝的功勞。

頭髮就更別說了，只要是長期拍戲的，尤其是拍古裝劇的，他們的真實毛髮就不可能和影視劇、路透圖那樣烏黑濃密。而能讓他們永葆青春的東西，唯有假髮。

就拿《大時代》裡的丁蟹來說，人家三十多歲的時候就已經開始戴假髮了；

再比如說古裝男神李尋歡，因為脫髮的問題，人家甚至接過織發代言；

還有已經去油成功的楊過，在拍《極挑》時，那遇水不塌的頭髮就引起了無數熱議。

而在頭髮方面，保養的好的其實也有，但就算明星藝人保養的再好，真實的狀態也不是粉絲能夠接受的。當白髮蒼蒼的龍叔出現在鏡頭前時，人們這才恍然發現，《成龍歷險記》那都是二十四年前的動畫片了，記憶中的《醉拳》更是四十六年前的作品了。

想到這兒，周舟頓時起身倒酒，二話不說仰頭就幹。

涼意入喉，直墜胃袋，冰意驟起，齜牙咧嘴。

雖然沒有開口安慰，但一切都在不言之中。

同樣表現的還有餘波，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嘶——”

透心涼，心飛揚的感覺讓他眯起了眼兒。

而在幹了一杯冰啤酒後，餘波的情緒似乎也好了不少，一邊讓老闆上菜，一邊轉換起了話題，“老周，你知道我今天為什麼喊你吃飯嗎？”

“你下午打電話的時候不是說過了嗎？”

周舟夾起一粒花生米，隨意的拋進了嘴裡。

“你不是說想要慶祝一下嗎？慶祝自己在劇組裡順利的度過了第一個月？”

“對！”

周舟的話語讓餘波點起了頭，但下一秒，他又拿起酒瓶，給自己滿上了，“可同時我也想謝謝你，如果不是你在關鍵時刻點醒了我，我恐怕都已經被踢出劇組了！”

餘波嘴裡的點醒，發生在這個月初。

《蕭十一郎》是他人生中的第一部戲，由於在此之前他沒有在鏡頭前正兒八經的展現過自己，只是在學校裡略有訓練，所以初見鏡頭時，整個人都顯得有些緊張。

可如果僅僅只是這樣，那其實也無所謂。

只要劇組調整一下通告順序，將一些不難的戲份放在前期拍攝，給他一點適應的時間，那以北電門生所擁有的天賦，是一定能夠完成古偶劇集的拍攝的。

但問題是，餘波並不是《蕭十一郎》裡的真正主角，在沒有成名之前，就算他有幸拿到了男二號連城璧，在劇組裡，也依舊是一個人輕言微的小角色。

能讓整個劇組靜心伺候的，只有男一號和女一號。

而此刻，男一號的手裡恰好有著不少專案。

除了正在拍攝的《蕭十一郎》外，根據香江四大才子倪匡的小說《冒險王衛斯理》改編的電視劇也在等著他開工，他不可能在一部戲裡浪費太多的時間。

正因如此，當餘波在這個月的月初，也就是七月四日正式進組時，他遇到的第一場戲，便是為了男一號能快速離組而搶進度的群戲，和他搭戲的，還是吳奇龍和朱因。

然後嘛……

因為初次拍戲過於緊張、見到前輩十分激動的緣故，鏡頭前的餘波動作僵硬。

就算是讓外行人來評判，也會覺得他演砸了。

在等他嘗試了幾次都沒有好轉後，面沉如水的導演終於坐不住了，瘋狂喊咔，當著所有人的面，把他噴的狗血淋頭，說他是在給北電丟臉。

由於導演的話語很難聽，連續喊咔的事實也讓吳奇龍和朱因十分的不爽，所以知道是自己錯了的餘波那可是羞愧的想要找個地縫鑽進去。

即使之後他調整好了心態，完成了當天的拍攝任務。

但加班數小時的事實，也還是讓全組人員怨聲載道。

如此情形讓餘波難受無比，他想要向組裡的人道歉，但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在此同時他還有些憂慮，擔心自己在第二天拍攝之時還出紕漏。

而在百思不得其解，久思依舊難受時，他撥通了周舟的電話。

起初，他只是想要和好友吐槽自己的遭遇，但在細聊之後，周舟卻幫他解決了問題。

直到現在，餘波都還記得，周舟當時的話語——

“初次上鏡有些緊張，這是人之常情，調整一下也就好了，大家都會理解的。但你嘗試幾次都沒有好轉，那你的緊張也就和初次上鏡沒有關係了，完全就是外界因素。”

“而外界又有什麼因素能讓你緊張呢？我想你自己已經有了答案對吧？”

“就像你說的那樣，吳奇龍和朱因那都是圈內成名已久的前輩，前者，那是出道即爆火的存在，後者，更是和劉德樺、梁朝韋、周星池一起拍過戲，是他們電影裡的女主角。”

“身為一名沒有正式踏入社會的學生，第一次拍戲就與業內大咖合作？你有點激動那才是正常的。畢竟，不管是在圈內還是圈外，他們都是不少人敬仰的存在。”

“而想要克服這種因為崇拜而帶來的激動也很簡單。”

“你只需要將他們拉下心目中的神壇就行了。”

“就比如說，吳奇龍雖然是一個知名男星，但他現在可沒有蘇友朋火啊！”

“之前的他可是小虎隊裡的C位，單飛之後的《新同居時代》更是當年島內票房前十的電影，而和他一樣單飛的蘇友朋在影視方面的成績卻是不行，可現在呢？”

“一部《還珠》讓蘇友朋成功翻身！直接就把吳奇龍吊起來打！”

“你覺得自己很幸運，出道時的第一部作品就能和吳奇龍這樣的大咖合作，但你可曾想過，就算他們很厲害，也依舊不是圈子裡的天花板呢？”

“他們也有自己的煩惱，也有自己的困惑，也有自己的慾望，更有自己的奢求。”

“既然大家都一樣，都是人，那……”

“你在見到他們之後，又有什麼好激動的呢？”

在周舟看來，餘波之所以會在拍戲時興奮的難以自抑，那純粹就是因為現在的他還沒有對明星這個身份完全的脫敏。當餘波覺得身前的演員那就是銀幕中高高在上的明星時，見到偶像的激動會讓他搞砸一切。而解決這種問題的方法那就是打破幻想，只有當餘波發現，自己之前崇拜的偶像身帶濾鏡後，重歸現實的他才會收穫平靜。

所以，當餘波激動的拍不了戲時，周舟直接就幫他撕毀了明星的偽裝。

而這種事情……

“嗨！一點小事，不足掛齒！”

周舟舉起酒杯和餘波碰了一下，笑著道：“咱們都是朋友啊！別跟我那麼客氣！”

“當然了，你要是非要客氣那也沒問題。”

“以後遇到什麼發財的好事能想到我一點就行了……”

實誠的話語聽的餘波眉眼帶笑，連連點頭。

將杯中的酒水一飲而盡，抄起筷子，招呼周舟趁熱吃。

雖然是兩人聚餐，但餘波還是點了六個菜。

糖醋里脊甜而不膩、軟炸蝦仁酥脆蓬鬆、醋溜木須香氣濃郁、山藥排骨清甜鮮美。

若是再加上醬香濃郁的魚香茄子、爽滑可口的涼拌黃瓜？

那一口酒一口菜的舒爽，吃的兩人是喜笑顏開。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似乎是想起了什麼，餘波道：“欸對了，老周，你現在怎麼樣？找到劇組了嗎？你是不知道啊，我下午約了你之後，還給老劉、老宋他們打了電話，想要喊他們吃飯，結果呢？他們都說自己在組裡，來不了了！”

餘波嘴裡的老劉和老宋，也是九九級的成員。

老劉，名叫劉停作，是周舟前世影視圈裡的知名配角。

《羋月傳》裡的太監，《繡春刀》裡的宦官，那都是他演的，因為他對反派角色研究頗深，詮釋的也很不錯，所以喜歡他的粉絲便送給了他一個男版容嬤嬤的稱號。

而在此同時嘛，他還是北電的一名老師。

老宋，則是宋松。

光提這個名字，估計沒幾個認識。

但若是說起宋楚閆，那隻要是圈內的基本上都會知道。

因為他在《公安局長》、《我的法蘭西歲月》、《決不妥協》、《王昭君》、《大宋奇案》、《神探狄仁傑》等多部大火的電視劇集裡都有現身。

雖然從履歷上來看，他們都是奮鬥的代表，但當餘波提起他們，說他們接到了戲時，周舟卻並不驚訝，而是笑著道：“他們兩個接到專案才是常態，接不到專案才是意外吧？”

“老宋和老劉都是二代，資源多的嘞！”

能上得起藝術類院校的，就沒幾個是家境貧寒的。

又或者說，身後沒資源的，一般不會玩藝術。

拿和他們玩的較好的老宋來說，這傢伙那就是一個妥妥的星二代。

他的姑姑是國家一級演員，國家電影表演學會副會長，曾兩度捧起金雞獎最佳女主角、獲得過飛天獎最佳女主、最佳女配，拿過百花獎女配。

只要是在圈子裡排得上號的，她都認識。

他的姑父也不是普通人。

在鮑家街43號當教授。

而老劉的背景則更加的誇張。

因為有傳言說，他的老爹肩標三毛一。

“嘿！我們兩個說的根本就不是一件事好嗎？”

周舟的話語讓餘波放下了筷子。

食指敲桌，壓低聲線。

“他們有資源那是他們的事兒，我們爭資源那是我們的事兒，有道是出名要趁早，既然都已經進入北電了，那我們就得為自己的未來多多考慮。”

“而且演藝圈本來就是一個靠天賦吃飯的地方，背景和資源只能讓你無限的接近成功，至於一個人能不能大火？那靠的都是命啊！”

“就拿吳奇龍來說，他可是練體育出身的！最開始也沒想著進入演藝圈，只是因為一個美好的意外，才和蘇友朋、程志鵬組成了小虎隊。”

“我們那個趙學姐不也一樣嗎？和老宋老劉相比，人家絕對算是一個普通家庭吧？”

“但就算是這樣，她也依舊紅遍了大江南北！”

“而且當初她接的《還珠》還是很多圈內演員看不上的戲，純粹就是命有富貴！”

“所以，老周啊，我的想法是，如果有機會拍戲，那你最好還是去試試。”

“演不了主角不要緊，我們可以從配角開始。”

“只要進入了這個圈了，那你終究是能等到機會的。”

“而你如果不進這個圈，只想著一炮而紅……”

“那成功的機率，會非常的低！”

說到這兒，餘波停了下來。

環顧左右，確認自己並未被人注意後，他頓時身子前傾，偷偷地說道：“老周，我聽說啊，知名導演尤小鋼正在籌備一部新戲。是一部古裝劇，講的是孝莊皇后的一生。”

“目前的進度已經走到了選角的階段，咱們學校就有試鏡資源，你要是感興趣的話可以找老師問問，當然了，我也可以幫你打聽打聽。”

“這種機會來之不易啊！你可得好好把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