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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芷溪坐在宿舍裡,收拾著行李,她要和辛晨曦回到爸爸在的城市,居住一段日子,一來照料父親,二來也可以找一份暑期兼職。“芷溪!”她的微信提示音響了起來,她劃開介面一看,是許久未聯絡過的何瑩。“芷溪,我給你推薦一份暑假工,和英語有關的,你有興趣試試嗎?”柳芷溪努力在記憶裡,搜尋這個人,哦,是的,是辛晨曦介紹她們認識的。
“何瑩姐,我可能沒法去,謝謝你。”“怎麼?暑假有安排了嗎?”“是的,家裡有些事情,需要處理。”“好吧,以後有機會,我再推薦你。”“謝謝您。”辛晨曦來接她時,她一直忙著和何瑩對話,他好奇地看了一眼,“她怎麼會有機會,推薦你呢?”“怎麼?”柳芷溪一頭霧水。“她已經被學校勸退了。”“什麼時候的事情啊?”柳芷溪吃驚地問。“就是那年演講比賽之後,她就退學了,據說是有些私生活方面的醜聞。”
車子很快到了目的地,柳芷溪和辛晨曦把行李搬上樓,她打量著爸爸生活了半輩子的地方。客廳和餐廳,雖然不寬敞,卻被收拾得井井有條,家用電器不是最高檔的,卻也一應俱全。
而且看得出,爸爸和辛母對辛晨曦的重視,家裡的書櫃上,整整齊齊地擺放了,上千本書籍,而且涉獵範圍十分廣泛,有古典文學,外國原著,科普地理,還有她小學時,心心念唸的《哈利波特》。
辛晨曦推開臥室的門,“婉晨,以後你就住這兒了,需要添置什麼東西,儘管告訴我,我再去安排。”柳芷溪的心,瞬間被一記溫柔的耳光擊中,這是她想要的家,可是她又是這樣愧疚,是她和文利,拆散了這個家。
柳芷溪還在牽掛著洛橘,忍不住又打了一個電話給她,想痛斥一番這個“白眼狼”。她發現,自己的手機欠費了,微信也餘額不足,於是用家裡的座機,撥通了洛橘的電話。“喂”,懶洋洋的聲音,從電話那邊傳來,柳芷溪覺得是那樣熟悉,不禁心猛地一顫。“喂,您好,說話呀!”柳芷溪確定了這個聲音的發出者,她的心如同陷入了一片迷霧,找不到方向。“嗯,打,打錯了”,她匆匆掛掉電話。
柳芷溪凝視著窗前擺放的舊照片,照片裡父親意氣風發,辛母端莊賢淑,辛晨曦的眼裡,閃著靈動聰慧的光芒。這曾是一個多幸福的家庭啊,如果沒有母親,沒有自己,沒有疾病的困擾,他們是否能夠,永遠這樣幸福呢?她忽然想起了,那個誇讚自己同父異母的妹妹的男孩,他許下的海誓山盟,是不是也是鏡花水月呢?
狹小的房間裡,柳芷溪一個人坐在電腦前,螢幕的熒光在黑暗的臥室,顯得特別亮眼,她的手放在鍵盤上,開啟的文件裡,是一首小詩,卻刪了又寫,寫了又刪。柳芷溪忽然有一種挫敗感,她氣餒地雙手環繞著肩膀,縮在皮質的椅子上。
辛晨曦輕輕敲了敲她的房門,她像一隻剛睡醒的小貓,哼唧了一聲。“婉晨,你在想什麼呢?”辛晨曦高大的身影,堵住了臥室門,像一個可以遮風避雨的屏障,柳芷溪瞬間感到,心安了幾分。
“哥,我總是達不到自己的目標。在大學學習會計專業,卻一直通不過註冊會計師考試,別人說,可以慢慢來,可是再慢一點,我就追不上人生的列車了。我喜歡學英語,六級卻總是低分飄過,挨著及格線,就算我成竹在胸、自信滿滿,而結果卻總是不盡人意。有的時候,做一道選擇題,我分明覺得自己是對的,可是結果公之於眾時,我的抉擇卻讓我離正確的道路,越來越偏離。”柳芷溪覺得自己心裡醞釀了一大堆話,只是那些話,只在心裡默然發酵,從未示於眾人。
“婉晨,你為什麼這樣悲觀?這個世界,雖然不是天堂,但是也絕不是苦痛的地獄。你現在難道沒有感覺到幸福嗎?我和爸爸,都會一直站在你背後,支援你的。當然,如果你需要我們走到人前,為你撐腰鼓氣,我們也不會有半點猶豫和遲疑的。幸福,就在你的手中,只是看你,是握緊它,還是丟棄它。”黯淡的光線下,辛晨曦盯著柳芷溪的眼睛,莊嚴而認真地說,像是在許下承諾,又像在對天發誓。
“好了,去吃點東西吧,我給你買了芒果千層。”辛晨曦望著她,眼睛裡滿是愛憐。“謝謝哥,你怎麼知道,我愛吃芒果呀?”柳芷溪的心,被美妙的味道包裹,暫時忘卻了生活中的不如意和煩惱。她拿著勺子,大快朵頤,辛晨曦卻在暗處,不自覺地嘆息了一聲。
“芷溪,對不起”,晚上臨睡前,洛橘給柳芷溪發來道歉的簡訊。柳芷溪穿著小熊睡衣,吹著舒適的冷氣,懶洋洋躺在床上,“小橘,我不會怪你杳無音信的,只要你平安快樂,我就放心了。英語六級沒過,沒什麼大不了的,就是別再作弊了,你去求求輔導員,讓他網開一面。下個學期,我幫你補習英語,保證你透過。”
“芷溪,你真好。你不會怪我嗎?”洛橘那邊,隔了很久才回復。“小橘,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不論你怎樣,我都不會怪你的”,柳芷溪回完資訊,就窩在被子裡,悄然酣睡。
窗外天光淡淡,柳芷溪一早便醒了,她開啟窗戶,薄薄的陽光像一層紗,籠罩世界。她伸出手指,撥弄著紗窗的網面,網面輕輕顫動著,發出“嗡嗡”的蜜蜂振翅的聲音。她暢快地呼吸著甜潤的空氣,清新的氣息撲面而來,令人神清氣爽。她換好運動服,便下樓在小區的體育場跑步,路過賣早餐的小攤,順便買了些豆漿油條回來。
“婉晨,起得這麼早?”辛晨曦穿著黑色的居家T恤,揉著眼睛從臥室裡出來。“嗯,哥,新鮮的豆漿油條,賣相誘人,估計味道也不錯”,柳芷溪晃了晃手裡,裝著早餐的食品袋。“好的,今天我請了假,我們等會兒,一起去醫院看看爸爸”,辛晨曦一邊向洗漱間走去,一面和柳芷溪說話。
“好的,爸爸做完手術後,我還沒有去探望過他呢”,柳芷溪把早餐放在桌上,順便劃開手機,把拍攝的清晨的美景發在朋友圈。白色的病房裡,爸爸像一片乾癟的樹葉,孤零零地躺在如同皚皚白雪般的被褥裡。柳芷溪的眼淚,忽然湧了上來。
來醫院的路上,辛晨曦用車載音響,播放許飛的《父親的散文詩》,聽到她用質感極強的聲線,深情演唱的那句“他已經老得像一張舊報紙”時,柳芷溪忽然覺得心裡是那樣難過。雖然爸爸沒有陪伴她成長,沒有在她最需要關愛時,給她有力的手掌和堅實的臂膀,可是她還是那樣深愛爸爸。
而這種深愛裡,卻也夾雜著一絲羞愧,這種感覺,在她面對辛晨曦時尤為強烈。
柳芷溪不知道文利是怎樣認識的父親,也不知道他們在有了她之後,是否有過糾葛,可是她常常覺得自己是個罪人,因為辛晨曦的生母,是因為自己被文利活活氣死的。而此前,辛母還是那樣重視她、珍愛她,她說的那些情真意切的話語,柳芷溪現在每次回想,都覺得感動萬分。
“你就是我們辛家的人”,辛母的那句話,仍舊迴盪在柳芷溪耳邊,像一記驚雷,打破她思想認識裡的混沌,讓她感受到了家庭的溫暖,還有人與人之間彼此信任的好感。
“爸爸”,柳芷溪輕輕走進病房,父親卻把臉蒙在被子裡。她替父親掖好被角,卻發現枕巾上溼潤了一片。“婉晨,爸爸對不起你”,父親虛弱地說道,“但是爸爸欠下的債,絕對不會要你來歸還。”父親露出了憔悴的臉龐,柳芷溪心疼地發現,這張臉,的確很像揉皺了的、沒有血色的舊報紙。
柳芷溪伏在病房的桌子上,昨夜一直在照顧父親,中途醒來好幾次,幫父親按鈴叫護士。她疲憊地打著盹兒,上下眼皮像親密的情侶,一直捨不得分開。“芷溪,我要走了”,洛橘的簡訊發了過來,柳芷溪朦朧地望了一眼,疲乏不堪,思維像冰凍三尺,僵化不已。
過了一會兒,手機鈴聲急促地響起,柳芷溪只好劃開介面,尚未完全清醒地“喂”了一聲,洛橘熟悉的聲音從聽筒那端傳來,“芷溪,對不起,我要走了,可以出來見一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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