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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芷溪匆匆趕到醫院,這個她曾經希望永遠不再踏入的地方,依舊以一種母親般的懷抱,邀請她的到來。白色的牆壁,白色的床單,一切都是令人窒息的沉靜,手術室外,蘇前和文利一臉憔悴,正焦急地等待著醫生的最後宣判。
文利看見柳芷溪,歇斯底里地撲了上來,怒吼著:“說!你到底想幹什麼!你是不是要毀了我,毀了這個家,你就心滿意足了?!”蘇前在一旁拉著文利的手,雖然眼眶紅得嚇人,卻仍舊勸慰著文利不要太過激動。
林素錦默默走上前來,把柳芷溪拉到一邊,悄聲說:“蘇淮都知道了。”柳芷溪一驚,心裡翻江倒海,激起滔天巨浪。“什麼?”她脫口而出,“他怎麼會知道?”
林素錦掏出手機,點開一個介面,裡面播放著柳芷溪和文利在咖啡館會面的全過程,“有人拍攝了你和文阿姨聊天的影片,發給了蘇伯伯和蘇淮。”
“是誰?為什麼要這麼做?”柳芷溪再一次感覺自己跌落到了谷底,人性的醜惡讓她不寒而慄,她不明白那個人的目的,難道就是為了拆散一個好端端的家庭嗎?她意識到,自己和蘇淮都太單純幼稚了,輕易地就成了別人的目標和誘餌,人性的惡毒,就像一道深淵,你永遠看不見它的底部,而一旦踏入,便萬劫不復。
“蘇淮知道他和你是親姊妹,心裡煩悶無比,就騎著摩托車出去飆車,結果不幸遭遇車禍,現在正在搶救。”林素錦望著柳芷溪,滾燙的熱淚落在冰涼的地上,沒有絲毫迴音,就像脆弱的生命,渺小而微茫,除了那幾個至親的人,不會再有人記得那些離開的人。林素錦靜靜地啜泣著,有擔心,有恐慌,也有內疚。柳芷溪第一次見她這樣難過,就像一個犯了錯自責的孩子,弄丟了她最心愛的聖誕禮物,柳芷溪不禁走上前,抱了抱她,她卻假裝無意地躲開了。
手術室的門被緩緩推開,他們四個人連忙走上前去,穿著整齊的白大褂的醫生,神情凝重的說:“病人失血過多,現在需要輸血。”蘇前和文利急切地湧上前,“我們是他的父母,可以給他輸血。”“好的,你們做一個血型測試,等下結果出來了,就可以給他輸血了。”醫生領著蘇前和文利,去到了二樓的抽血室。
“對不起,你們的血型都和他不匹配。”醫生拿著報告單,走到他們四人面前,用平穩得沒有感情起伏的聲音說。“什麼?血型居然不匹配?”文利和蘇前大驚失色。柳芷溪的心裡,也是狂風大作、驚雷陣陣,她立馬又冷靜下來,“醫生,那他的血源怎麼辦?”
醫生拿出一摞單據,要蘇前和文利簽字,然後轉過頭對柳芷溪說:“我們正在血庫裡尋找合適的血源,將以最快的速度送過來。”
“那會影響搶救嗎?”“您放心,我們會盡最大的努力的。”醫生厚厚的眼鏡後來,終於閃過一絲光亮,柳芷溪忽然覺得白衣天使,真的是太美了。而她的心裡,竟然也有一絲竊喜,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了,得知這個訊息時,喜悅竟然大於震驚。
蘇淮緩緩睜開了眼睛,他第一眼就看見了守在病床前的柳芷溪和林素錦。昨晚她倆守了一個通宵,蘇前和文利付完醫藥費後,就不知去向。柳芷溪趴在桌上休息了一會兒,聽見聲響睜開眼睛,發現蘇淮醒了。蘇淮用一種她以前沒有見過的眼神望著她,那眼神裡有絕望、悲傷,也有依賴和親暱。
“芷溪。”蘇淮低聲叫道,聲音裡卻透露一種虛空和無力。“爸爸媽媽呢?他們是去買早餐了嗎?”蘇淮虛弱地問。病房的門被推開,林素錦提著幾盒黑森林蛋糕,走進了病房。“你醒啦?”林素錦的聲音雀躍。
“嗯。”蘇淮點點頭,目光卻在搜尋蘇前和文利的身影,“他們,蘇伯伯和文阿姨,要解決公司的一些緊急事務,他們處理完就會馬上趕過來。”蘇淮的表情看起來很失望,卻沒再追問,若有所思地望著窗外。已是初春的季節,醫院裡種的迎春開了淡黃色的小花,一簇簇掛在枝頭,靈動而活潑。桃花和櫻花爭相綻放,形成一片馥郁的花海,在風中翻湧成浪。奼紫嫣紅的花朵,爭妍鬥豔,儼然一道靚麗的風景線。
林素錦變戲法似的,從病房外搬來幾盆盆栽,是海棠和金盞菊,笑吟吟地說:“蘇淮,這病房太死氣沉沉了,你看花兒開得多絢爛,你別想太多,好好養病啊!”陽光躍過窗沿,灑落屋內,投下陰影和光斑。柳芷溪出神地望著他倆,彷彿又回到了第一次見他們時的場景,蘇淮高大英俊騎著單車,林素錦坐在後座笑靨如花。僅僅只是兩載的時光,卻像是已經過去了數百個冬夏,那時的柳芷溪感慨著太陽,而此時,她在欣賞著陰影。
一直到蘇淮出院,蘇前和文利也沒有露面,而是吩咐家裡的司機和保姆來醫院接。回到熟悉的家裡,蘇淮卻有一種格外生疏的感覺,做什麼事情都十分小心,彷彿是一個做客的外人。或許是住院營養沒有跟上,抑或是其他的原因,蘇淮變得十分消瘦,即使身材還是高高大大,卻給人一種病懨懨的文弱之感。蘇前和文利終日在外奔波,很少回家,蘇淮從周圍人的態度和言語裡,也感覺到了異樣。他逐漸變得沉默而寡言,喜歡一個人靜靜地坐在臥室裡,望著別墅外旖旎的花園,塞上耳機聽周杰倫的老歌。
柳芷溪見狀,不忍心再離開他,和文利溝通後,文利沒再逼迫她離開,而蘇前也預設了,柳芷溪就繼續在蘇家住下來。林素錦還是家裡的常客,他們三個人時常呆在一起,她還帶來了一部十幾年前風靡的小霸王學習機,從雜屋裡搬出一臺老舊的電視機,三個人一起玩超級瑪麗。馬里奧穿著制服,在有些模糊的螢幕上奔奔跳跳,跨過一個又一個障礙,柳芷溪忽然覺得,歲月如此靜好,生命中的幸福簡單而美好,愛和夢想,近在咫尺、觸手可及。
南方的初春還是有些冷,別墅裡仍舊開著地暖,一進門便與屋外那個冰涼的世界隔離了。蘇淮常常沉默,林素錦也時常望著開著的電視機發呆,一連可以呆上一個上午一動不動,心思卻完全不在電視上,電視節目播出了結束了,廣告又臭又長,她也沒有反應。倒是柳芷溪有些像春風拂過的花蕾,又萌發了生活的希望,激起了幸福的嚮往。她常常在廚房,跟著保姆阿姨學做煲湯,滿屋子都飄著誘人的香味,勾起人肚子裡的饞蟲。她也時常在花園裡修修剪剪,鍛鍊自己的園藝水平,雖然技術有待提高,但也不失為一種自娛自樂。
“芷溪。”一天晚上臨睡前,蘇淮忽然叫住她,他年輕的臉龐上有一些憂慮,兩隻眼睛裡卻晶瑩無比。“芷溪,你喜歡我嗎?”他的鼻尖滲出了緊張的汗珠。柳芷溪一時間竟然不知道如何回答,可是她的心裡在預設。“喜歡。”她不緊不慢地開口說道。
蘇淮的眼裡閃爍著欣喜的光芒,那光亮卻像柴薪不夠的火種,焰火瞬間又暗了下來,他幽幽地問:“我不是你的弟弟,你也喜歡我嗎?”柳芷溪在心底嘆息一聲,“是的,我知道你不是我的弟弟,而我也喜歡你。可是這種喜歡,也不是懵懂的愛情,只是純淨的友情。”蘇淮在原地靜默地站了一會兒,心裡百味雜陳,望著柳芷溪轉身走進臥室,關上了房間的門,也關上了他的世界的門。他知道,她的心鎖,他再也無法開啟,無法走進,成為她的唯一。
柳芷溪沐浴在金色的暖陽下,愜意地閉上雙眼,柔風像一把剪刀,裁剪了春天的嫁衣,也裁剪了她的心緒。蘇淮坐在窗前,入神地望著她,像在欣賞美麗的雕塑,抑或是一件藝術品。轉眼他們就已經升入了高三,繁忙的課業壓得他們有些喘不過氣,卻仍舊沒有忘記忙裡偷閒、輕鬆一把。林素錦請了長假,去北京學習表演課,蘇前已經接受了柳芷溪的存在,他和文利忙得焦頭爛額,既要處理公司繁雜的業務,還要透過各種途徑尋找自己的親生兒子。
蘇淮仍舊是理科班的尖子生,老師眼中的寵兒,同齡人中的佼佼者。只是一系列的變故,在他的心裡埋下了沉默的種子,他幹什麼都憋著一股勁,像是心裡有很多不痛快,但是這種不痛快他從未流露在表情和言語上。他更加賣力地學習,似乎是想得到認可,而這種認可,是他以前唾手可得的,或許他明白,有些事情即使不拆穿,也無法在謊言中存活。
高三的第一次月考,蘇淮穩坐理科榜首,柳芷溪的成績沒有下降,但也並無起色。走在黃昏的街道上,夕陽把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柳芷溪的童心大發,玩起了小時候最喜歡的踩影子的遊戲。蘇淮淡然地笑著,任由她調皮地蹦來蹦去,孩子般爽朗而開心。他不禁聯想到,自己第一次見到柳芷溪,她穿著一襲白裙,清爽紮起的髮髻,臉上的笑容就是六月的陽光,林蔭道旁旖旎的花朵,落滿她潔白的衣襟,她純潔得就像潺潺的溪水,悄然綻放的蘭芷。
那時的她,在他的心裡投下了一道綺麗的光芒,卻還未驅散他心裡的霧靄,他到了新分的班級,又看見了她桃花般的面容,心裡微微泛起波瀾。而在日後的相處中,他發覺了她的可愛和美好,心潮在溫暖的日光下輕輕激盪,漾起一波波悸動的漩渦。漸漸地,他發現自己總在搜尋她的身影,走在校園裡,總想和她不期而遇,坐在教室裡,總會留意她的動靜,每晚睡覺前,要聽一聽她喜歡的哼唱的歌曲,才能夠安然入眠,而沉睡的夢境裡,因為她的出現讓他格外留戀,有時候鬧鐘都響了人已經清醒,卻仍舊貪戀著,不願起床。
“蘇淮,吃哈根達斯嗎?”柳芷溪輕柔的聲音,像一隻無形的手,撫慰著他殘破的心靈,悄然撥動他的心絃。“呃,不,不吃了吧。”他埋下頭,長長的睫毛蓋住了眼瞼,他的眸子還是那樣清涼,他的側臉還是那樣清秀而好看。“哦。”柳芷溪的聲音有些失望,她的失望並不是因為不吃哈根達斯,而是因為她希望他永遠快樂而無憂慮,她不希望他是自己眼前這個稍顯落魄的男孩,她總是記得自己初遇他的那一天,彷彿寂靜夜空裡夜鶯動聽的天籟,震顫了她的整個世界。而現在,她總是試圖去尋覓,那張放錯位置的記憶地圖,她竭力想拼湊出完整的圖案,讓蘇淮錯位的人生被重新擺正。這個善良的少年,值得世間的一切美好,他的命運之門,永遠應該通向幸福的康莊大道,而不是此時就坍塌。
“媽!”柳芷溪和蘇淮剛進碧桂園小區,遠遠就看見了文利和蘇前,文利穿著一件質地優良的酒紅色呢子大衣,一身珠光寶氣,儼然貴婦的裝扮。蘇前背對著他倆,柳芷溪有些驚訝的發現,蘇前或許是因為太過操勞,再加上最近四處尋子,讓他已有明顯的老態,頭髮花白了也沒有去造型店染黑,高大的身軀也已有些佝僂。
蘇淮的鼻子有些酸澀,他雖然迎風笑著,卻覺得這風是那樣冷,而他的心,更加苦澀。這些日子來,文利和蘇前常常不在家,雖然他們不再是骨肉至親,但是那份情誼和牽掛還在,可他雖然掛念他們,卻又是那般不想面對他們,他忽然更加深刻地理解了昌亭旅食的感覺。即使文利和蘇前從未對他流露半分疏離,每個月依舊給他高昂的零花錢,還是儘量對他百般呵護、噓寒問暖,可是他知道,有些事情已經註定和以前不一樣了,就像一隻被打碎的瓷碗,即使找了能工巧匠修補,碗上的裂痕仍舊清晰可見,而或許更悲哀的是,這隻瓷碗雖然不會被丟棄,但是也只是被放在碗櫃裡不會再使用,因為已經有了新燒製的瓷碗取而代之。但是蘇淮還是太悲觀了,他沒有想到,被複原的舊碗也十分有價值,因為它代表了一段過往和歷史。
文利和蘇前身旁,站著一個陌生的男孩,男孩眉清目秀、穿著樸素,他回頭望了柳芷溪一眼,她的心裡一驚,彷彿有很重的石頭拉著她的心下墜,卻在即將落地時被一雙手接住,她的心顫了顫,卻飛快地用理智壓住了。她驚呼:“太像了。”
以前許浩然他們說她和蘇淮很像,或許是因為他們的思想接近,他們有相同的志趣和抱負,他們在學校是同桌,回到家裡也形影相隨,無形中都在影響感染彼此,日子久了,不知不覺潛移默化。可是她今天看見眼前這個男孩,他們是將近20年來的初次會面,她卻感到那樣親切,彷彿在茫茫人海里,只要一次目光的相遇,便可以銘記一輩子。“這大概就是血濃於水吧。”柳芷溪默默想道,他與自己相似的面容、澄澈的眼神,還有笑起來嘴角上揚的弧度,都讓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親近。
柳芷溪快步向前,卻又停住了腳步,有些顧慮地回眸,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蘇淮的反應。蘇淮朝她點點頭,會意地笑了笑,又看了看那個男孩。他們一行五人簇擁著進了別墅,男孩並沒有好奇地左顧右盼,也沒有流露出半分欣喜若狂,他的表情總是很淡然,不卑不亢、不矜不伐。文利和蘇前眼裡含著淚,拉著他的手,激動得話語都無法訴說完整,十七年的骨肉分散,而今終於團聚,這是電視劇裡慣有的橋段,文利和蘇前語無倫次,可是柳芷溪卻沒有感受到肥皂劇裡的皆大歡喜,反而不知為何,她的心裡有隱隱的擔心。
蘇淮站在一旁,看著他們一家人,忽然覺得一切都那麼陌生,彷彿眼前的不是自己朝夕相處的親人,而他只是在觀看著別人的家長裡短,可是,他卻也沒有把這些當做茶餘飯後談資的資格,也沒有刻意輕鬆地置身事外的灑脫。他有些尷尬,自從知道自己不是蘇家的親生兒子,他便感到一重壓力,做什麼事情都如履薄冰,甚至產生了習慣性地討好,因為他的內心深處,他害怕無家可歸,害怕飄若浮萍、命如草芥,儘管他成績優異,可是他真的不知道,自己的明天在哪裡。
晚上蘇淮和柳芷溪坐在花園裡,翻看著林素錦從北京發來的照片,林素錦傲然綻放,像一株盛開的白玫瑰,有許多雙手都想將她摘下、揣進心房,只可惜她的枝幹上,長滿了尖銳的小刺。柳芷溪滑動著手機,無意地對蘇淮說:“張愛玲的《紅玫瑰與白玫瑰》真是太經典了。”蘇淮半晌沒有接話,柳芷溪不禁望了他一眼,他正撥弄著一株月季的葉片,緩緩說:“不論是白月光還是米飯粒,還是硃砂痣抑或蚊子血,我都不稀罕。”柳芷溪笑著捶了捶蘇淮,“那你稀罕什麼呢?”他笑而不語,忽而問道:“那年我們在潭柘寺,你許了什麼願望?”
柳芷溪略略思忖,歪著頭,無奈地搖了搖,“我忘了。”其實怎麼會忘記呢?她欺騙了蘇淮,可是她寧願這種欺騙,也不想瞎編一個願望,因為那樣,她會更加覺得對不起他,更加不能饒恕自己。她深知蘇淮對自己的情愫,她也愛蘇淮,從頭至尾都愛,從今往後也愛,只是這種愛是變化的,從最初少女情竇初開的愛,變成了情同手足的惺惺相惜。如果非要界定男女間的愛,她想到的,還是冷江,那個忽遠忽近的男孩,那段若即若離的感情,像夏日夜晚的驚雷大作,給予她電閃雷鳴的回憶,而在屋簷下避雨的她,總有闖進雨簾裡暢快體驗一把的衝動。
“芷溪,素錦回來了,叫上曾瀟,晚上我們一起去吃肯德基吧。”放學的時候,柳芷溪收到了蘇淮的簡訊,她收拾好書包,和曾瀟一起步行去了市中心的商場。商場裡熙熙攘攘、摩肩接踵,他們看著滾動的廣告、巨幅的海報,找了一個僻靜的座位,掏出歷史課本,一邊複習一邊等待林素錦和蘇淮。林素錦一向姍姍來遲,而奇怪的是,活動發起人蘇淮也不見蹤影。柳芷溪正準備給蘇淮發資訊,林素錦推門而入,半年不見,她變得愈發可人,一雙眼睛顧盼生輝,回眸一笑的瞬間簡直傾國傾城,柳芷溪都看呆了。她穿著黑色的外套,一件設計時尚的高階羊毛衫,腳上穿著特意製成褶皺外皮的發亮小牛皮靴子。她的眼神裡寫滿了幸福和嬌羞,與一個男孩手挽著手,一看就是親密無間的小情侶,是冷江。
“芷溪,這是我的男朋友,冷江。”林素錦的臉紅撲撲的,像一朵傲雪的紅梅,芬芳四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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