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6.海妖密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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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李諾和暗殺天使、黃昏巨人商討離開內星空之事的同時，塔蒂斯地區復甦城內的某間酒店客房內。

淨光法庭的密探拉蒙特，正在與自己的上級——掠光長老進行精神聯絡。

他合攏雙眼，依靠在靠窗的軟沙發上。

屋外街道的喧囂，被厚實的玻璃窗隔開，只有陽光能夠飄落進來，而噪音不能。

保持閉目狀態近半小時後，密探睜開雙眼，眼底湧現一絲絲緊張。

他略顯匆忙地坐起來，拿來紙筆，翻找檔案，書寫掠光長老所要求的書面報告。

事情是這樣的。

大概在兩天前，也就是完成上次交易後的第三天，拉蒙特受到掠光長老的指示，又去和羅菲修士做了一筆交易。

這次交易期間，密探拉蒙特利用了自己的非凡特性——「謊言感知」，甄別了一下羅菲修士話語中的資訊。

他用巧妙的提問方式，旁敲側擊地詢問了一下死靈教派還需要採購多少靈魂能量。

羅菲修士給出了一個模糊不清的答案。

就是這個答案，觸動了拉蒙特非凡特性「謊言感知」。

他能感受到，羅菲修士說謊了。

對方口上說著自己還得忙活上好一陣子，才可以結束這項工作。

但其實，「謊言感知」告訴拉蒙特，對方可能會在短期內就補足採購計劃中缺失的那部分。

來自「謊言感知」的反饋比較模糊，拉蒙特只能根據自己的經驗做出這番推論，但這不妨礙他把事情稟報給掠光長老。

剛才他和長老進行精神聯絡，就是在討論此事。

掠光長老給拉蒙特下了三道命令。

第一，必須儘快呈上與此事有關的所有文字報告，包括但不限於拉蒙特與羅菲修士會面的過程，拉蒙特所遇到的其他賣家等等。

第二，拉蒙特需要找機會往羅菲那裡多走走，儘量找到是誰在向羅菲頻繁出售靈魂能量，以及近期是否有賣家一次性出售了大量的靈魂能量。

第三，掠光長老想知道死靈教派究竟向外界秘密購買了多少靈魂能量。拉蒙特必須反饋一個比較精確的數字。

三道命令，等於三個任務，拉蒙特一下子感覺自己身上的擔子重了許多。

編寫文字報告的過程還算是比較輕鬆的。

作為密探，拉蒙特的記憶力很好，很輕易地就回憶起了自己近期撞見的其他賣家。

由於擔心被對方等人識破自己的身份，拉蒙特在交易期間一直保持低調，未曾與其他賣家交談。

他只能根據自己的記憶，推測那些賣家的來歷。

魔腦族、盜屍鬼、海妖，這三個非凡種族最好認，他們身上都帶有獨特的氣味，而且幾乎無法被掩蓋。

至於其他的賣家，例如全身被黑袍籠罩的人形生物，就比較難判別了。

他們一個個的都散發著微弱的死亡氣息，很明顯是亡靈生物，或是骷髏，或是陰魂，或是活屍。

等等…活屍…

拉蒙特忽然想起了什麼。

他這幾次去做交易的時候，怎麼沒有遇上疑似告死會的人？

他之前就發現了，賣家隊伍裡好幾個人很可能是告死會。

對方身上塗抹了告死會特有的防腐液，哪怕不是告死會成員，也一定和告死會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這群人和羅菲交易的頻率很高，拉蒙特幾乎每次去都能遇上。

“但我這幾天怎麼沒有碰到他們呢？”

拉蒙特皺眉思索，沒有找到答案，只是把這個現象如實寫到文字報告中而已。

在把賣家的身份和來歷寫進報告之後，拉蒙特開始思考掠光長老提到的第二件事。

最近有沒有賣家一次性出售了大量的靈魂能量？

羅菲修士在採購計劃是否即將結束一事上撒謊，發生在兩天前。

也就是說，兩天前的某個時刻，羅菲修士找到了一個有意向出售大量靈魂能量的賣家。

這個賣家，拉蒙特或許曾遇到過，也或許從未講過面。

但僅從拉蒙特遇到過的賣家而言，他覺得來自深海的海妖最有可能滿足死靈教派對靈魂能量的所有需求。

根據深海分院在巫首議會上公開的報告，海妖的背後是艾達尼亞海妖王國，幅員遼闊，資源富足，戰力充沛。

如果不是飛旋大陸擋在了蘇曼群島與海妖王國之間，那在蘇曼群島作亂的海妖就不是三兩隻了，而是一整支海妖軍隊。

前段時間海妖蠱惑蘇曼群島的巫師勢力，勒索魔法能量的事情，就是其實力強悍的象徵。

這樣一個魔法國度，應該能輕易滿足死靈教派的需求吧。

拉蒙特將自己這番推測寫入報告。

過了大約一小時，報告書寫完畢，交由魔法信使送走。

同時，拉蒙特也從魔法信使手中，拿到了一小袋靈魂寶石。

他帶上這帶靈魂寶石，換上遮蔽面容和體型的魔法袍，再度去與羅菲修士做交易。

這趟交易旅程，應該是最為艱難的了。

因為他不但要確保自己不被發現，還要儘可能地弄清楚羅菲到底買了多少靈魂能量。

“聽說聚合城出現汙染領域之前，鍊金聖堂一下子買了8億靈魂能量。”

拉蒙特邊走邊思索：

“現在死靈教派也一直在購買靈魂能量，能量總數肯定不小。難道它們也想開啟汙染領域？”

拉蒙特總覺得死靈教派的這番做法背後，隱藏著什麼驚天動地的秘密。

但奈何他只是一個稍有本事的淨光密探而已，連身處蜘蛛洞穴的羅菲都打不過，更何談窺探到事情的真相呢。

不知不覺中，拉蒙特的路線發生了偏移。

他原本應該去往繁華的接頭，在路燈上留下黑色標籤，讓死靈教派的眼線前來與自己接頭。

可此時，他在一陣恍惚中步入深巷。

他完全沒有察覺到自己來到了一個空無一人的地方。

四周的牆壁構成了牢籠，天空屋頂遮蔽，只留下天窗一般的景色。

拉蒙特兩眼放空，徹底失了神，呆呆傻傻地站在原地，猶如凝固的雕塑。

在他保持這個姿態之時，無形的手掌解開他的魔法口袋繩釦，將其從腰帶上拿下來，拖入了漆黑一片的巷子拐角。

過了大約1分鐘的時間，魔法口袋原封不動地回到拉蒙特的腰上。

拉蒙特開始朝著巷口邁動腳步，於迴歸繁華之際，像是夢遊一般回過神來，但卻對剛才發生的事情毫無察覺。

“您有發現什麼嗎？閣下？”巷子的陰影之中，黑暗掩蓋了李諾的身影。

他剛才利用心靈法術，將拉蒙特“騙”到了巷子裡，然後取走了對方的魔法口袋。

如果暗殺天使不在身邊，李諾大可以利用解構術獲取魔法口袋的正確手勢。

但有暗殺天使幫忙破解魔法口袋，李諾就不必冒著這番暴露解構術存在的風險，開啟魔法口袋了。

暗殺天使直接用一枚「神力符文」，癱瘓了魔法口袋內外的所有防禦結界。

祂在裡面翻找一通，隨後便讓李諾將口袋還了回去。

“我沒有發現有價值的線索。”暗殺天使說道。

李諾暗自點頭，他就猜到是這個結果了。

趁著暗殺天使搜尋口袋，他也用解構術將其整個解構了一遍，得出了和對方一樣的結論。

拉蒙特行事還算是謹慎，沒有見過涉及淨光法庭隱秘的東西帶在身上。

就連他此前所寫的那份報告，他也沒有留下副本。

要問李諾怎麼知道這份報告的存在的，那肯定是透過解構術獲得的。

解構魔法口袋，一無所獲，但在解構拉蒙特本人的時候，李諾倒是收穫不小。

可這些解構成果，李諾無法與暗殺天使分享，因為他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自己獲取這些情報的渠道…

把拉蒙特禁錮起來，動用「讀心術」或者讀取記憶，或許是一種辦法。

但風險太高，有些得不償失。

“這個淨光密探雖然擁有六階的實力，但在淨光法庭內部的地位還是太低了。”

暗殺天使說道：

“我們需要找到一個地位更高的淨光巫師，才能知道淨光法庭是否在與金屬始祖龍合作。”

“好的，閣下。”

李諾微微點頭回應，心中多少有些無奈。

掌握解構術的他，已經能確定淨光法庭在與金屬始祖龍合作了。

但同樣的，這些情報他也沒有機會說出口。

如果有一個七環，甚至是八環的淨光巫師出現在復甦城就好了，以暗殺天使的手段，祂一定能從對方身上找到答案。

等等，我好像有辦法了！

李諾靈光一閃，突然想到個主意。

鍊金聖堂一次性購買8億點靈魂能量，將一支淨光巫師小隊引到了聚合城。

那如果死靈教派被爆出採購了超過10億點靈魂能量，是否也能引來淨光巫師隊伍呢？

這其中唯一可能形成阻礙的，只有本地的一級魔法研究機構了。

若是地脈之柱不允許淨光巫師隊伍進入調查，那淨光法庭就得多花些功夫才能得償所願了。

李諾沉思幾秒，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了暗殺天使。

暗殺天使考慮之後說道：

“你的想法應該可行，我們可以試一試，引起拉蒙特的關注，讓他儘早把更為強大的淨光巫師引來。”

李諾得到暗殺天使的許可，開始籌備計劃。

引起拉蒙特的關注之後，免不了面對來自淨光法庭的追蹤和調查。

一個完美無瑕的假身份，無疑能幫李諾擺脫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什麼樣的假身份，能夠輕鬆地讓淨光法庭相信自己的調查結果呢？

李諾眯起雙眼陷入思索，想到了拉蒙特在報告中提到的“海妖”。

深海分院的實際掌控者，明瓦克·波米達，為了讓烏納斯環認為蘇曼群島身處水深火熱之中，杜絕其他首席巫師的覬覦，特意隱瞞了海妖王國正與暗影生物開戰的事實。

由此便造成了一種錯誤的假象：

海妖王國強大且沒有天敵，隨時能對蘇曼群島發起進攻。

如此一來，富得流油的蘇曼群島，便會在其他首席巫師眼中成為燙手山芋了，不敢輕易地從明瓦克·波米達手中奪走。

先不評論明瓦克·波米達的這番做法效果如何，李諾只覺得，自己完全可以扮成一個海妖密使，前去與羅菲做交易，坐實拉蒙特對於海妖的猜測。

扮演一個海妖密使需要什麼？

海妖的體型，海妖的語言，海妖的行事風格，以及最重要的，艾達尼亞海妖女王的信物。

這些東西，李諾有嗎？

「深海之鱗」冥想法完美解決海妖的體型問題。

解構術解構得來的「恐鱗語言學」解決語言問題。

從恐鱗貴族身上解構得到的記憶片段，呈現出了海妖的行事風格。

至於艾達尼亞海妖女王的信物…

讓我找找…

李諾在自己腰間的七個魔法口袋裡來回倒騰，總算是找到了被他塞到角落裡的海妖權杖。

這是艾達尼亞海妖女王親衛，交於自己後輩使用的寶貴事物。

李諾從笨頭笨腦的恐鱗貴族手中奪來，一直將其藏在魔法口袋的犄角旮旯裡，為的就是不時之需。

現在，這個樣式古樸，佈滿青苔和海水腐蝕痕跡的東西，絕對能用得上了。

“你手上還有這種古物？”暗殺天使的目光從戒指上射出，落在海妖權杖上。

“是的，閣下。在您來到內星空之前，我和海妖打過不少交道。這是我在偶然間獲得的東西。您認識它嗎？”李諾問道。

他此時正在租住的酒店客房內更換衣物，以契合自己的海妖形象。

海妖權杖懸浮到空中，緩慢自旋，暗殺天使全神貫注地打量著它。

“這柄權杖讓我想起了一些事情。”暗殺天使說道：

“艾達尼亞海妖王國背後的位面之核，應該是「深海之囚」。它追崇將所有星球都改造成深海環境，以此來囚禁那些無法適應深海環境的非凡種族。

“這個位面之核曾開闢短暫的位面年。在它佔據了聖迪蘭之火後，很快就被從深海中誕生的岩漿妖給推翻了。

“至高星宮成立之時，「深海之囚」遊蕩在荒宇。沒想到我如今能在內星空見到它的蹤跡。”

暗殺天使從權杖上收回目光，說道：

“按照我的推測，金屬始祖龍可能想聯合荒宇的位面之核，進攻飛旋大陸，從白色始祖龍手中奪走飛旋大陸的操控權，坐上內星空命運主宰的位置。若真是這樣，「深海之囚」這個位面之核，有很大機率成為金屬始祖龍的幫手。”

“您的意思是海妖會加入到金屬始祖龍的陣營嗎？”李諾眉頭微皺。

“是的。”暗殺天使話鋒一變：

“但也不一定會發展成這樣。金屬始祖龍在深海環境中的實力十分有限。它不太可能讓一個精通深海領域的非凡種族與自己平起平坐。所以，雙方是否會結成聯盟，還得打個問號。”

“好吧…”李諾看了看權杖，又低頭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裝束。

他已然變成了一個貨真價實的海妖。

“還是先讓我完成當下的任務吧。我這就去給羅菲畫個餅，引起拉蒙特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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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