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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調查員帶走了李諾、金屬箱和布口袋。
無人察覺的角落迎來寂靜。
大約半小時後,墨菲雅氣喘連連地出現在這兒。
“軍情二處那幫傢伙居然對我來真的。有必要出動十多個精英戰鬥員來追蹤我嗎!?”
墨菲雅心裡一陣吐槽。
她看向毒霧翻滾的角落,悄聲喊道:
“賈維斯,魔杖的情況怎麼樣了?”
“賈維斯?”
“賈維斯?”
一臉呼喊好幾聲,圍著角落走上幾圈,墨菲雅始終沒見到李諾的身影。
她趕忙掏出一枚銅哨,放在嘴邊吹響。
不一會兒的功夫,馬爾斯中士跑了過來。
“向您報告,長官。”馬爾斯有板有眼地抬手敬禮。
“馬爾斯,你見到賈維斯了嗎?”
墨菲雅強行保持鎮定,但略微顫抖的尾音,還是暴露了她心中的焦慮。
馬爾斯看了看左右,“沒有,長官。賈維斯不是和您在一起嗎?”
墨菲雅頓感不妙。
“難道他帶著東西溜走了.不,不,不可能。我特意在金屬箱裡加了配重塊。他一個人不可能抬得動。難道是被軍情二處帶走了?”
墨菲雅目光流轉,在附近的地面上搜尋起來。
她在毒霧中的視野比普通人好上許多。
稍一打量,她便發現了夾在石頭縫隙裡的彈殼。
為了防止槍械和彈藥流入非法勢力的手中,軍情二處調查員的配槍和彈藥都是特製的,帶有明顯的記號。
墨菲雅一看到彈殼上的兩道黑線,便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這黑線正是軍情二處的記號。
“糟糕.賈維斯被軍情二處的人帶走了.肯定是卡莎乾的!難怪我沒在地面上看到她!”
墨菲雅握緊彈殼,銀牙緊咬,一扭頭,朝一臉懵逼的馬爾斯問道:
“馬爾斯,你們收集到了多少魔礦?還有多久才能把魔礦運回堡壘?”
馬爾斯默默估算一下後說道:
“報告,長官。六艘死靈船隻,載重量合計為2400噸。我們大約收集了一半的死亡原石。其餘的礦石都沉入水底了,無法收集。這1200噸魔礦,大概需要8個小時才能從這裡運到軍團堡壘。光是把它們運到地面上,就佔據了至少5個小時。要是遇上亡靈反撲,這個時間還會延長一些。”
“8個小時.8個小時.不行,時間可能不夠。”墨菲雅邊思索邊說道:
“軍情二處肯定會把那柄魔杖藏起來。我光是尋找魔杖,就需要不少時間。還得找人把賈維斯從監牢裡撈出來馬爾斯,聽令。”
“是,長官。”馬爾斯站直身子。
“我命令你,儘量拖延時間,不要讓這批死亡原石這麼快進入堡壘。”
馬爾斯頓時懵逼,滿臉疑惑:
“.長長官,我沒聽錯吧?您是要我拖延時間嗎?可這批死亡原石對軍團來說太重要了。時間拖得越久,我們遭遇亡靈反撲的可能性就越大”
墨菲雅抬起手掌,止住了對方的話語:
“不,馬爾斯,伱不瞭解情況。”
墨菲雅吸了口氣,平復一下心情:
“這些事情我本不應該和你說的,因為它牽扯到死靈符文,在帝國內被視為罪惡。但你是我現在唯一信得過的手下。不管怎樣,為了讓你能完成我的任務,我覺得有必要和你說一下我的發現。”
馬爾斯點點頭,側耳傾聽。
墨菲雅從貼身衣物的口袋裡拿出記事本,翻開其中一頁,展示給馬爾斯看。
3月6日。
我在669號墓穴受到告死會刺客的伏擊。
我被拖入死靈地窟,經歷了令人絕望的折磨。
在帝皇親衛把我救出去之前,我觀察到了死靈教派大量召喚亡靈生物的大致經過。
總體來看,死靈教派需要完成的工作有三個。
第一:
死靈教派需要準備大量的遺骸,越多越好,但不需要遺骸完好無損。
第二:
死靈教派需要準備足夠多的死亡原石。
我親眼見到,成噸的死亡原石被儀式法陣吸光了能量。
第三:
死靈教派需要繪製內含魔法邏輯的儀式法陣。
儀式法陣,這一東西常常被人誤解為龐大的、臃腫的、浮誇的圓盤與線條。
人們都以為它至少有一間臥室那麼大。
但其實,它可以被壓縮到半張牌桌的大小,也可以被雕刻在餐盤上,甚至是成為勺柄上的不起眼圖案。
就例如,在我見證的召喚儀式中,死靈教士所使用的儀式法陣,就是被刻在一根肋骨上的。
儀式法陣的大小,全看鐫刻者的雕刻功力如何。
這一點和黃金聯邦的鍊金術陣很是相像。
當然,我不是在懷疑黃金聯邦策劃了死靈災難。他們自己的麻煩就不小了,沒那個功夫來擾亂我們的國度。
總之:
在滿足施法材料、儀式法陣和能量來源這三個條件後,死靈教派才能大批次召喚亡靈。
只要我們集中精力,抹去其中一個條件,死靈教派就不能用汪洋般的亡靈來對付我們了。
瑪爾莎·墨菲雅
寫於沉悶的苦難交界地
記事本上的內容到此為止。
馬爾斯沒了解過死亡魔法,但不意味著他的腦袋不靈光。
他回頭看向河岸,又瞧了瞧原本放置金屬箱的地方,微微張開嘴巴,神情凝滯中帶著驚愕:
“長官,你的意思是,那根魔杖上有召喚儀式的法陣嗎?”
墨菲雅緩緩點頭:
“是的。我受人提醒,仔細研究了一下魔杖的秘密。魔杖上不僅有儀式法陣,還有些其它紋路,但我對死亡魔法的瞭解程度有限,沒能分辨出那些紋路的含義。”
馬爾斯搖頭感嘆:
”軍情二處把魔杖帶進堡壘,我們再將死亡原石運過去,就等於幫死靈教派湊齊了召喚儀式的兩個條件。那麼第三個條件怎麼達成呢?軍團堡壘裡應該沒有那麼多的遺骸吧”
墨菲雅雙眼迷茫,愣了一下,默嘆一聲說道:
“是的,馬爾斯。這也是我感到不解的地方。帝國軍隊的軍事堡壘裡,早就不允許長期存放遺骸了。就連停屍房的守夜人,也從普通人換成了帝國軍士。僅憑停屍房的遺骸,死靈教派應該是無法在軍團堡壘裡掀起波瀾的。正是因為施法材料的條件不成立,所以我才沒有拿著自己的研究記錄,去提醒軍團指揮官,只是儘量不讓魔杖進入堡壘而已。”
墨菲雅看向地下河,目光有些迷離:
“或許我是錯的,馬爾斯。死亡原石和魔杖同時出現在軍團堡壘裡,只是一個巧合,而不是精心策劃之下的產物。現在想來,我剛才是被卡莎帶走賈維斯的事情刺激到了,所以才會在情急之下,命令你拖延魔礦的運輸工作。”
墨菲雅面朝地下河,似乎是想從汙臭的河水中看出什麼。
她思索了近半分鐘,搖搖手說道:
“算了,馬爾斯。我收回剛才的命令,是我太激動了。誒我還是太容易衝動,不適合帶兵打仗。”
馬爾斯見墨菲雅撤回指令,便不再提起剛才的話題,轉而問道:
“長官,賈維斯怎麼辦?沒人能撐過軍情二處的拷問。”
一想到軍情二處的人繞過自己,強行帶走了賈維斯,墨菲雅的臉上瞬間升起寒霜。
“我會讓格雷特中尉去把卡莎截住。以賈維斯掌握四處的機密為由,將他關到普通的監獄裡,而不是軍情二處的審訊室。”
墨菲雅長嘆一聲,似有些無能為力:
“我只能做到這一步了。如果事情沒有轉機,他可能要在監獄裡待上很久很久至於我對他的承諾…我只能盡力而為了。”
說完話,墨菲雅轉身步入毒霧,帶著打旋的霧氣離開此地。
馬爾斯沉默了幾秒,也轉身離開,走向河岸:
“可憐的賈維斯,你差點就要收穫獎章和新的人生了.”
馬爾斯再度沉悶地嘆了口氣:
“我也要慘了…那幫尉官肯定會要我去修改死靈符文…”
…
柯拉博軍團堡壘。
軍情二處的車隊穿過城牆的門洞,駛入擁擠的街道。
門窗緊閉的車廂內,李諾皺眉沉思。
捆住手腳的鐐銬冰冷又堅硬,粗糙的稜邊在面板上磨出血痕。
李諾對這些毫不在意。
他一直堅信,只要保持思考,痛苦就會退散。
在思考中覓得真相,在真相中尋找轉機,在轉機中化解難題,如此一來,痛苦自然會消失無蹤。
過於關注一時的苦難與得失,只會干擾思維,打斷思考,使自己迷茫又困頓。
人一迷茫,便會丟失方向,繞遠路,甚至是往回走。
李諾很清楚這一點,所以他才會迷戀清醒的感覺,不願意沉入慾念的海洋。
“呲”
蒸汽機車一陣急剎。
李諾身形一晃,從思考中脫離出來。
嘈雜的爭吵聲從車隊前方傳來。
李諾隱約分辨出了卡莎和格雷特中尉的聲音,但聽不清具體的爭吵內容。
過了大約兩分鐘,爭吵聲戛然而止。
卡莎噔噔噔地踩著石磚來到車旁,粗魯地拉開車門,一把將李諾拽出來:
“罪兵888號,算你運氣好!你給我記住,我會盯著你的。你在地下和我說的話,我全都記著,它們將成為你暴力反抗逮捕工作的有力證據。”
李諾完全無視了聒噪的雜音,看都沒看卡莎,渾然把對方當做空氣。
格雷特中尉朝李諾走來,也沒得到他的正眼。
李諾心思不在這些人身上。
他環視一圈,目光掃過包圍自己的軍情二處調查員和帝國士兵。
他又看向街道兩側的下水管和窨井蓋,沿著狹長的道路望向不遠處的列車和鐵軌,最後目光筆直向上,插入陰雲。
李諾仰頭望天,輕笑一聲,眉頭舒展:
“呵,原來是這樣。我原以為軍團堡壘固若金湯,易守難防。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
“賈維斯,你在說什麼?”格雷特中尉剛剛晉升不久,身上的軍服還是嶄新的。
他從墨菲雅那聽說了李諾的事情,知道眼前這個年輕男人身上揹負著什麼使命。
他對李諾的精神狀態,多多少少有些關切。
但不是出於好心,而是謹慎。
他擔心李諾因為接觸了太多的死靈符文,而被扭曲心智,汙穢精神。
李諾收斂笑容,神情平淡地看向格雷特:
“帶路吧,長官。是去地下三層的監禁室嗎?你的眉毛動了一下,看來我猜對了。真沒意思.太簡單了”
李諾哈哈一笑,引得自己倍加矚目。
他這瘋言瘋語、莫名發笑的樣子,很容易讓人聯想到精神失常。
李諾輕咳一聲,收斂笑容,恢復冷淡的神情:
“咳,抱歉。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呆久了,我有點懷念家鄉。我一般不會這麼說話,實在是憋了很久,再加上受到刺激,所以有些失態。平常時候,我還是很懂禮貌,明事理的。”
格雷特中尉眉頭緊鎖,似乎沒能跟上李諾的腦回路。
他愣了半秒,這才意識到自己還有正事要做。
“別廢話了,跟我走。”
格雷特中尉一把扣住李諾的肩膀,押著他走向街道盡頭的城堡:
“注意你的言辭,賈維斯。你現在還是罪兵,必須遵守紀律。”
街道上計程車兵對一行人投來目光。
李諾作為當事者,像個沒事人一樣用目光回敬他們,沒有心跳加速,也沒有臉紅羞愧,就如同在飯後散步一樣輕鬆。
不要在意他人的目光,尤其是不存在利益關係的人。
李諾在8歲就明白了這個道理。
眼前計程車兵也好,軍士也罷,在他眼裡都是路人。值得被他關注的人,有且只有那麼幾個。
“格雷特,給我送頓晚餐過來,要豐盛一點。”
“我再強調一遍,罪兵888號。你的身份是罪兵,你沒有資格指使我。”
“哦。”李諾轉過頭,朝著身後的軍情二處車隊喊道:
“卡莎,我有件事要告訴你,是關於墨.”
“夠了!”格雷特中尉低吼一聲,瞪著李諾:
“跟我走。至於晚餐,我看著辦。”
早這麼說,不就什麼事都沒了,非要我用手段。
你以為我穿越前看的宮鬥劇、帝王劇是白看的?只是懶得對你們用而已。
李諾笑了下說道:
“記住,格雷特,時代變了,就在今晚。”
戰爭,從來不是平面的,它就像豐滿的舞女一樣立體。
帝國軍士和士兵們無法認識到這一點,這實屬是正常現象。
這是時代的侷限性。
但不是他李諾的侷限。
李諾發自內心地笑了。
原來自己過得不如意的原因在這。
他一直在嘗試融入這個時代,成為這個新世界的一份子。
但其實,他大可不必這麼委屈自己。
何不讓這世界來適應他呢。
如果未曾掌握系統之力,那麼他遇到挫折了,肯定會先從自己身上檢討原因,這是他一貫以來的做法。
但他現在有系統了。
如果遇到了挫折,那肯定是外部因素出現了問題,而非他本身有錯。
既然這樣,那就用系統好好地糾正一下別人的錯誤吧。
嗯…不。
是從別人的錯誤中,汲取利益和養分。
塔蒂斯這鬼地方,不值得我拯救。
我應該像一隻禿鷲一樣,站在它身邊,從它的死亡中汲取我所需要的一切。
就從今夜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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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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