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決戰狂沙 第三百三十一章 會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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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路大軍浩浩蕩蕩地在十八部族的大本營外的土山上會合。

納比諾和丹尼斯率領的軍隊，帶著夕月要塞的首勝首功，展現出高昂的鬥志；尼克帶著瑪雅和芬克斯，帶著龍腔要塞的榮耀，宛如洪流一般激昂地奔湧而來；而赤龍和米拉不僅從回馬要塞帶來了勝利，還帶來了滿滿的戰鬥熱情。

莉迪亞站在路口，望著三軍匯聚士兵們互相擁抱，共同歡呼的場面，心潮澎湃。

她從未想過有一天，她可以聚攏那麼多來自不同階層、不同背景、不同陣營的夥伴，這是一支多麼無堅不摧的強悍力量。但即使勝利就在眼前，莉迪亞還是想要保持足夠的謹慎，立刻派人召集將官們召開軍議。

片刻後，幾位將領與莉迪亞在一處平地碰面。現場沒有桌椅，他們就搬來一塊大石頭，在上面鋪開了地圖。

年輕人習慣性地捏了幾個泥人，忽然發覺不笑竟然不在現場，略帶幾分失落地把那幾個小人重新拍成了泥團，塞回了口袋。

莉迪亞環視著各位將領，目光嚴肅地說道：“籽莽荒漠只有三條出路，現在都已經被我們賭上，伊薩姆也好、哈米德也好都已經成了網裡的魚，籠裡的獸。現在我們該讓這場戰爭，畫上句號了。”

尼克將軍摸了摸下巴，沉聲道：“哈米德比想象中的要奸滑，不能掉以輕心，尤其在與扎希爾交戰的時候，我發現了一些新情況。”

“新的情況？”莉迪亞和其他幾位將領都好奇地看著他。

尼克點點頭，身後的巴德和納西安連忙扛來一卷漆黑的旗幟。

這面旗幟是從扎希爾的軍營裡繳獲的，隨著旗幟緩緩展開，可以看見上面畫滿了奇怪而詭異的符號。漆黑的旗幟上鮮紅的塗鴉閃爍著詭異的光芒，光看上去就有一種讓人毛骨悚然的感覺。

“這是什麼旗幟？”丹尼斯皺眉問道，他仔細回想了每一個部族的徽記，發現沒有任何一個部族用過這樣的旗幟。

“攝魂旗……”蒼老的聲音從角落裡傳來，蒼老的姆斯塔長老神情恐懼地看著這面旗幟，彷彿已被它震住了魂魄。

“這正是扎希爾使用的怪異魂器。”巴德深吸了一口氣，聲音似乎有些顫抖：“您認得這個？”

姆斯塔長老悽然地點了點頭，“這是用‘迷葉’和‘沙漠魔噬獸’的血液混合熬製而成的染料，和這上面的魂術法陣配合，就能產生極為強烈的致幻效果。”

說著他伸出手指，輕輕觸碰了旗幟上的一個符號，一瞬間，旗幟散發出淡淡的紅光。眾將領的目光都集中到這面旗幟上，一時間，帳篷內瀰漫著令人不安的氣氛。

“這是一種強烈的致幻毒藥，會使士兵們的意識陷入混沌，讓他們看到虛幻的景象。他們會以為周圍充斥著妖魔鬼怪，就連朋友都會變成敵人，一切都變得扭曲而可怕。”

姆斯塔的話語讓在場的將領們感到心頭一凜，他又繼續解釋道：“這些士兵，我們稱之為癲狂戰士。一旦受到毒素的侵襲，他們就會變得無法控制，瘋狂地攻擊一切。他們不會感到疼痛，也不會知道什麼是害怕，只會單純地追求殺戮。”

“癲狂戰士？”尼克微微點頭道，“這名字倒確實夠貼切。”

他似乎想起了在戰場上看見扎希爾揮舞這面旗幟的時候，那些無腦的戰士有多麼的瘋狂。

“若是莫麗普長老在這裡，或許能有抵消攝魂旗的方法……”姆斯塔突然沉重地嘆了口氣。是的，莫麗普長老已經被扎希爾殺死了。

這一聲嘆息如同重錘一般，在眾人的腦內迴盪。現在，他們終於明白了莫麗普長老死亡的真相，也開始明白接下來的戰鬥將不僅僅是一場普通的戰鬥，還有更可怕的敵人在等待著他們。

莉迪亞皺起了眉頭看著地圖，“若是讓他們放出所謂‘癲狂戰士’來，恐怕會有更多的損傷，我們最好想個好辦法……或許能夠奇襲他們？”

“奇襲嗎？”丹尼斯指著地圖的西側，“這邊的防禦最為薄弱，我們可以在其他方向佯攻，往這裡發動突襲，應該能打得伊薩姆措手不及。”

年輕人和米拉不約而同附和道，“沒錯，要快速打破他們的防線，迫使他們陷入混亂。”

正在眾人緊張的商議中，芬克斯突然氣喘吁吁地跑過來，“報告，大營有緊急情況。”

莉迪亞立刻問道：“怎麼回事？快說！”

芬克斯吞了一口口水，繼續說：“伊薩姆已經逃走了，大營已經沒有了防禦的武裝，現在裡面只剩下一片廢墟和大量無家可歸的貧民。”

“伊薩姆已經跑了？”納比諾狠狠地錘了一下大腿，“可惡，我們立刻去追他！”

但莉迪亞似乎並不關心伊薩姆的事情，“所有的出路都已經被封閉，他沒地方可跑——倒是這個營地——你說這裡只剩下貧民了？”

芬克斯點點頭，“我已經帶小隊進去搜過，確實沒有任何埋伏。”

莉迪亞抿了抿嘴，“走，我們去看看。”

.

曾經熱鬧的帳篷群，現在變得一片混亂和破敗。伊薩姆的撤離留下了一幅令人心碎的畫面，帳篷被焚燬，財產被洗劫一空，大街上散落著廢墟和燒燬的物品。

帳篷的廢墟中還有闇火在燃燒，濃煙已經散去，卻還瀰漫著災難的氣息。原本歡聲笑語的圓環廣場變成了一片廢墟，曾經十八部族的痕跡似乎被一掃而空。

在這一片混亂中，貧民們流離失所，無家可歸。老人、婦女和孩子們哀嚎著，四處尋找著失散的親人。他們的臉上寫滿了絕望和不知所措，因為他們失去了一切。

“尤拉婆婆？”丹尼斯忽然在廢墟中看見了一個認識的人影。他急忙趕到那個老婦人身旁，“怎麼回事，這裡怎麼變成了這樣？”

尤拉婆婆面容悽慘，無力地指了指自己的嘴唇，示意自己已經乾渴得說不出話來。

“快拿水來。”丹尼斯連忙要來水壺，給尤拉婆婆潤了潤嗓子，“不要害怕，先好好休養，我們的族人還在嗎？”

尤拉婆婆無力地搖了搖頭，她顫抖的手輕輕地抓住了丹尼斯的手，用沙啞的聲音說：“伊薩姆……盟主……抓走了……都抓走了……”

丹尼斯咬牙切齒道，“伊薩姆這狗腿子，我一定要親手把他撕碎！”

莉迪亞深情地望著這一切，心頭湧起一股無力感：“惡夜燃燭光，天破息戰亂，殤歌傳千里，家鄉平饑荒……”

她用的是前世的語言，沒有人聽得懂她吟唱的是什麼，但每個人的內心似乎都感受到了一種莫名的傷感和悲涼。

“喊上醫務兵，拿上所有的物資，立刻集合。”年輕人早已明白了莉迪亞的感受。

戰爭的目的有很多，但莉迪亞的目的素來都只有一個：戰鬥只是為了結束戰鬥而不得不做的事情。她想要的，是一個所有人都有飯吃，都能活下來的世界。

將官們立刻分頭展開了搜救工作，納比諾已經拋下了武器，抱起了一個受傷的孩子，讓醫療兵包紮傷口。

“納比諾頭領……”那孩子敬畏地望著他。

納比諾拍了拍他的後背，“會有點痛，害怕嗎？”

孩子認真地說：“我是部族的孩子，不怕疼痛。”

“好。”納比諾硬朗地說，“等你傷好了，我就去宰了伊薩姆這可惡的畜生。”

孩子的眼中泛起淚花，“為我們部族報仇？”

“為所有人報仇！”納比諾拳頭握得咯咯作響。

孩子眼中的恐懼逐漸消失，被一種溫馨和安心所代替。他點了點頭，嘴角微微上翹，露出了一抹微笑。

尼克將軍在不遠處帶著瑪雅分發食物。一個失魂落魄的母親正抱著瑪雅的肩膀痛哭流涕，似乎是在控訴部族拋棄了她和年幼的孩子，又在哀嚎丈夫已經被伊薩姆強行徵召，恐怕凶多吉少。

她身後的兩個孩子恐懼地望著周圍的每個人，頭髮上粘滿了沙礫，臉上滿是淚痕和汙漬交錯成一片髒兮兮的絕望。

芬克斯蹲下身，安撫著他們，“別害怕，這裡有吃的，你們想吃點什麼？麵包，還是鳥蛋？”

孩子們只是緊緊抓住母親的衣角，警惕地看著芬克斯，努力地往母親的身後躲避。

戰爭，究竟帶來了什麼？

……

在廢墟之中，莉迪亞領著一隊士兵，扛著木頭、帆布和繩索趕來。他們儘快地清理出一片區域，開始著手為這些貧民搭建臨時帳篷。

軍營裡的資源有限，但他們決心要讓這些受苦的人們儘快找回一絲溫暖和安全感。莉迪亞帶領幾個士兵親自爬進了廢墟堆裡，尋找還能使用的材料。

她的運氣不錯，倒是挖出了幾根還沒燒斷的帳篷骨架來。但不一會兒年輕人就從另一邊發出了歡呼：他竟然找到了一大堆帳篷搭建的材料。

原來伊薩姆認定了這次逃難是前往暗堡，覺得搭建材料都沒有什麼用，就全部棄置了。在大火之下，倒是倖存了大半，士兵們大為振奮。

他們尋來了更多的布料、繩索和木材，用最快的速度修補帳篷骨架，搭建起臨時的住所。雖然帳篷的數量遠遠不夠，但他們儘量將貧民們分成小組，確保每個家庭都有一個遮風擋雨的地方。

貧民們看著這群人如同天使一般計程車兵，帶著感激和希望的眼神注視著。

一位年老的婦人走向莉迪亞，緊緊地握住她的手，用顫抖的聲音說：“你們是我們的救星，拉比神明會保佑你們的。感謝你們，感謝你們帶給我們生的希望。”

莉迪亞微笑著，輕輕拍拍婦人的手，回應道：“每個人都應該有機會活下來，紅館只是確保了這件事情而已。”

在入夜之前，臨時避難的營帳已經全部搭建完成。莉迪亞又安排了廚師準備了救濟用餐，幫助他們度過這個糟糕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