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薔薇凝望 第二百四十九章 和談與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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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倫和米修上午把安泊爾的屍體送了出去，下午就帶著紅館的口信回到了城堡內。

“那邊同意了談判的事情？”戴娜問道。

艾倫回答道：“今晚他們就會進來和談。”

今晚？這麼快？

一旁的米修補充道：“雖然是這麼說，但他們的首領陰晴難測，也許有什麼陰謀。”

海倫點點頭，“那個叫做‘不笑’的確實是個怪人。除了他之外，還有什麼古怪嗎？”

米修又想了想，說：“魔族妖女黑凝雪在查驗了安泊爾的屍體後，跪在那怪人面前宣誓效忠。”

“這不重要。”克拉拉追問道，“有沒有探聽到他們有什麼戰略意圖或者別的動向？”

米修和艾倫面露難色，他們總不能彙報說：他們走進大帳裡，就看見莉迪亞在笨手笨腳地和黑凝雪學怎麼織圍巾。很多時候，太令人難以置信的事實，還是少說為妙。

“他們又運來了一些吃的。”艾倫低頭報告道，“另外莉迪亞公主囑咐：不笑從不喝酒，談判的時候只需給他一杯水就行了。”

這算是哪門子重要的事情。

“真是一團亂麻。”戴娜心煩地甩甩頭，轉身命令道，“去盤點一下我們現在還有多少有戰鬥力的人，讓他們做好完全的戰鬥準備。從正門到大廳，讓他們也感受下我們的威武。”

海倫在旁補充道：“艾倫，晚上你去門口迎接他們。你必須說服他們少帶點士兵進來。進城的人數應該是我們戰士數量的二分之一……不，應該是三分之一。”

米修與艾倫恭敬地領命退下，只留下了“四人議會”在王座大廳中忐忑不安。

時間分分秒秒流逝，等天色昏暗時，戴娜和海倫驚訝地發覺，她們的擔心十分多餘。

昏暗的天色中，只有三個孤零零的人影踏上了冰狼堡內門的吊橋。黑凝雪用魂術點起一團火焰走在前面照路，不笑和莉迪亞並肩走在後面。

他們竟然只來了三個人？

這倒是讓艾倫感到輕鬆了不少。

城堡的內門緩緩開啟，如同怪獸的嘴巴，吞噬了三個寥落的身影。

當三人走進城堡主樓的時候，看見上千名“薔薇凝望”的魂術師和戰士手持武器和法具，牽著煉化的各種魔獸、喪屍，虎視眈眈地列在兩旁。

米修撐著法杖面帶慍怒地站在前面，“三位貴客就這樣孤身而來，未免太小看我們‘薔薇凝望’了吧？”

黑凝雪剛要張嘴，就看見莉迪亞瞪了她一眼。知道是嫌她嘴欠，只能委屈兮兮地嘟著嘴站在一旁。

莉迪亞高聲道，“你若想要嚇唬人，不妨在這裡放個大油鍋，邊上弄個屠宰臺，掛上幾把砍人的斧頭和刀具，說不定更有恐怖的氛圍。”

這話說得不僅米修額頭上青筋暴起，就連黑凝雪在旁也皺起眉頭：嫌我嘴欠的某人，為什麼說出來的話比我還欠？莉迪亞你這雙標狗。

米修剛想發怒，背後飄來了克拉拉的聲音，“幾位客人既然到了，就麻煩米修大師先帶他們進去吧。”

士兵們恭敬地向克拉拉行禮。她卻只是揮了揮手，“我去外面摘朵花，稍後再見。”說著，她走過了拐角處，自顧自地離開了。

米修強壓著一肚子怒火，“三位客人，這邊請。”

三人隨著米修一路無言地穿過了狹長的走廊，推開王座大廳的厚重大門，一張寬大的幾乎能坐得下三十人的大桌子擺在中央。兩旁依然是佇列的戰士和魂術師，神情肅穆地看著前方。

整個房間裡唯一表情輕鬆的只剩下站在桌子旁邊倒水的艾倫，但他也不敢說話，只是為他們拉開了椅。

三人坐下沒多久，“四人議會”閃亮登場：

戴娜披著深紅的斗篷舉手投足之間充滿了難以名狀的傲慢；

簡難得脫下了血跡斑斑的圍裙，只是依然一副視人命如草芥的氣度；

海倫戴著眼鏡抱著書本，努力在不笑面前假裝一個陌生人；

克拉拉倒是神情自然，旁若無人地找了把椅子盤踞在上面。

談判桌上的氣氛一下子尷尬了起來：“四人議會”裡都不是會服軟的型別，四張臉皮硬是湊不出一個笑臉來。

反觀紅館這邊：不笑本就表情冷漠。黑凝雪的一臉壞笑的模樣反倒是火上澆油，總讓人恨不得給她一拳。

事到如今，只有依靠全場唯一的正常人，偉大的“槍火公主”莉迪亞從中斡旋，來撐起這個不和諧場面了。

她乾笑了兩聲，“各位‘薔薇凝望’的首領，幸會。今天我們來聊聊被擱置已久的和談，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黑凝雪在旁的壞笑愈演愈烈，似乎快要有點憋不住了。

莉迪亞給她使眼色，暗示她不要在這已經尬出天際的場合裡繼續作妖。

“真抱歉，我……這桌子……”黑凝雪連忙展開羽扇遮住了臉蛋小聲笑了一會兒，“這個桌子……其實不是桌子……”

這是什麼全新的開啟話題方式？

莉迪亞的好奇心又一次騷動起來：“它不是個桌子，那它是個什麼玩意？”

黑凝雪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淚花，問道：“你有沒有注意到桌子中間有個洞？”

莉迪亞問：“這個洞……是裝傳菜的轉盤用的嗎？”

黑凝雪道：“這裡面本來可以固定一根鋼管……”

莉迪亞瞬間明白了這桌子是做什麼用的，或者更貼切的說，這應該稱作“舞臺”才對。她感到臉上一陣熱辣，吐槽道：“這荒淫無度的道具，該不會是你給冰狼王推薦的吧？”

黑凝雪收起笑臉，委屈地說道：“公主殿下怎麼能這樣形容它呢。冰狼王最初的設想，是在上面裝個‘剮人架’，打算現場觀看剝皮剔骨呢。”

這麼看來，黑凝雪利用了冰狼王的色慾阻止了無數場千刀萬剮的表演，倒也算是功德無量。

只是，若不是在這樣的場合說出來的話，就更好了。

戴娜一聲怒斥，手中佩劍已經騰起了魂焰。但簡的屠刀更快，雙刀破空而過，迴旋著直取黑凝雪的頭顱。

黑凝雪剛想反擊，卻感覺眼前一花，兩把屠刀已經飛了回去，甚至比剛才更快更猛！

“防禦！”克拉拉和海倫同時出手，兩股魂術力量螺旋飛出，乾脆利落地打飛了兩把屠刀。但兩人沒料到的是屠刀之後，竟有一道寒光衝著戴娜直奔而去！

“寒冰咒：黑冰刃！”戴娜念動令咒，佩劍瞬間劃出七道漆黑的冰刀，重重封住了那道寒芒。

啪！啪！啪！啪！

那道寒光竟然接連撞碎了四道冰刃，才被擊飛。

“好強的魂力！”戴娜不由驚呼一聲，“是什麼武器？”

這當然不是什麼武器。四人議會很快就覺察到：不笑面前的水杯已經不見了。

他僅僅用了一個水杯，就打飛了簡的兩把屠刀，還有餘力衝破戴娜的四道冰刃？

盛怒的“四人議會”不得不強行冷靜下來。戴娜收起了臉上的傲慢，問道：“你就是‘紅館’的主人？”

對這種沒話找話的明知故問，不笑素來是懶得回答的，不過出於禮貌，他鼻孔裡還是輕微的哼了一聲。只是這一聲聽上去，挑釁的意味又更重了一些。

海倫翩然起身把戴娜和簡按回了座椅上，轉頭重開了一個話題：“我聽說，你們安置了冰狼堡裡的魔族人？”

黑凝雪淺笑道，“這個問題，你們只需看我一眼，就顯而易見了。”

她剛開口就惹毛了戴娜。這個傲慢的女人怒不可遏地拍著桌子吼道，“魔族這幫禽獸害了這麼多人，你們竟然會幫助他們！”

這一點就爆的場面，莉迪亞也圓不回來了，只能再幹笑兩聲，“首先，他們也是人；而且，他們和你我一樣，都是穿越者；再說回來，罪魁禍首應該是魔君，而不是那些魔族的底層。”

“說得好聽，你還知道你‘也是’穿越者。”克拉拉在旁惡狠狠地說道，“那你又是以怎樣的立場，和我們作戰的？”

莉迪亞坦然地攤開雙手，“這位颯氣小姐姐，我和冰狼堡的人正在作戰，是你們莫名其妙出來插了一腳。若不是看在我們都是‘穿越者’的情面上，我們何必大費周章地坐下來對話？”

為了避免戴娜的暴脾氣再度節外生枝，海倫連忙搶過了話頭：“公主說得對，我們都是穿越者，何必刀兵相向？況且我們‘薔薇凝望’的訴求很簡單：一片穿越者能自由生存的空間，僅此而已。”

莉迪亞道：“我們的首領說過，如果條件合理，我們可以把‘冰狼堡’給你們。”

海倫道：“可以，另外我們有一件聖物，意外落在了你們的手裡，不知道能否歸還給我們。”

這倒是個意外的話題，莉迪亞有些吃不準情況，轉頭看向了不笑。

見莉迪亞沒有回應，海倫連忙說道：“我們‘薔薇凝望’曾經是天都頂尖的研究機構，我們有豐富的魔獸和魂術技術可以共享。不知道這樣的交換條件，你們是否滿意？”

“是什麼？”不笑突然開口，整個大廳似乎開始冰冷起來。

海倫順嘴說道，“是‘圓月’……”

她突然捂住了自己的嘴。

“如我所料。”不笑平靜地陳述道，“在‘圓月儀式’和‘煉化殘章’之間，你們下意識地會選擇前者。”

莉迪亞和黑凝雪也不解地看著她們，難道她們忘記了之前苦戰已久，都是在為了爭奪“煉化殘章”嗎？

不笑緩緩起身，低語道：“為什麼魔君要與千里之外的冰狼堡結盟？科爾松部族為什麼會出現在冰狼堡附近？就連‘薔薇凝望’為什麼也要想方設法奪下冰狼堡？冰狼堡，為什麼這麼重要？”

莉迪亞心中隱隱有一種感覺：這些並不是巧合。

“一切的根源，都來自天都的那場叛亂。”隨著不笑的推理，四人議會的臉上逐漸有了驚恐的表情。

不笑繼續說道：“我們已經聽過你們四人在叛亂中開啟逃生艙的聲音。很顯然，逃生艙裡除了你們之外，還有其他人。”

艾倫小心翼翼地打斷道：“不笑先生，那艘逃生艇上只有她們四個，我親眼看見的。”

不笑道，“你看見的未必是真實的。那上面還有一些其他的東西，只是你們沒把他們算作‘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