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薔薇凝望 第二百〇六章 夢影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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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呢？再來一杯！”卡爾拍著大腿吆喝著侍從。一舉生擒了黑凝雪，弒母之仇終有一報，卡爾心中喜悅之情無以言表。艾倫與安泊爾建議乾脆就近紮營，慶祝一番順帶犒賞全軍。

看卡爾豪飲的模樣，黑石紋在旁哼了一聲，“王子這樣喝酒，只怕喝不到精髓。”

卡爾勾著脖子問道，“喝酒還能有什麼別的方法，難不成你能用耳朵喝一個給我看看？”

黑石紋從懷中取出一個玻璃器皿來：“閣下可曾見過這種器物？”

原本還是一臉戲謔的卡爾突然正襟危坐，仔細地觀察著黑石紋手中的東西：那是一個夢幻水晶製成的透明瓶子，周身纏繞著兩股交錯的玻璃管，上下巢狀了三個不同顏色的魂石圓環。

艾倫驚歎道：“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酒器‘夢影醉’？”

黑石紋淺笑著，並沒有回答，只是取來一瓶冰狼堡特產的冰酒倒在裡面，撒上了一小撮魂石粉，手指尖開始旋轉那三個魂石圓環。

隨著圓環的轉動，瓶身上的魂術咒文逐漸聯通，魂術能量在瓶中不斷融合，冰酒的色澤也變得越來越清晰，甚至閃爍著迷幻的光彩。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已經悄悄溜出了瓶子，讓人難以抗拒。

黑石紋淺斟了兩杯，“百聞不如一見，百見不如一試。”

卡爾與艾倫舉杯就幹，冰酒入口微甜，但霎時間，兩人就感到一種無法言喻的放鬆和愉悅，彷彿自己已經置身於一個如夢似幻的世界中，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美妙。

這種奇妙的感覺甚至讓兩人幾乎忘記了呼吸，過了好久才聽見他們喉嚨中發出了來自靈魂深處的一聲讚歎。

“傳說坎巴拉神的小女兒米愛羅因為地獄的美酒而背棄神明，甘願墮入地獄成為死神拉比的妻子。”卡爾回味著美酒，悠然說道，“我本不信這麼荒誕的傳說，直到今天才知道世上還有這樣的玄妙。”

艾倫還陶醉在酒意中，甚至不敢開口，生怕放走了一絲餘味，只是瘋狂點頭表示贊同。

看兩位如痴如醉的模樣，黑石紋把這名為“夢影醉”的酒器雙手獻上，“美酒配英雄，放眼整個帝國也只有年少有為的卡爾殿下配得上這件寶物。”

卡爾接過酒器又驚又喜，原本對這魔族人只能算是點頭之交，但此刻已經把他當做心腹：“黑石紋大師，這未免太過貴重了。”

嘴上說著貴重，但看他的眼神卻已經把它當做了真愛至寶。黑石紋在心中暗笑起來，這件寶物本來是打算獻給冰狼王來謀取同盟的，如今留給他兒子，也算是物盡其用。

如今冰狼王已死，卡爾繼位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黑凝雪已經淪為囚徒，與冰狼堡結盟的重任恐怕還是得落在黑石紋的身上。想到這裡，黑石紋舒心地笑了：“風水輪流轉，總歸還是要輪到我的。”

卡爾晃了晃“夢影醉”，忽然問道：“安泊爾呢，這樣美好的慶祝時刻，怎麼能少了我們的美人魔導師？”

侍從回應道：“安泊爾小姐正在營帳外懲戒妖女。”

“哈哈哈。”卡爾大笑道，“沒想到這美人還有這種狠辣的愛好，有趣，有趣！”說著，他便招呼艾倫與黑石紋走出營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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飽受折磨的黑凝雪被吊在刑具上已經失去了知覺，但這悽慘的模樣並沒有引起卡爾和黑石紋的半點同情。

“這點刑罰還是難以讓人盡興啊。”黑石紋惋惜地說道，“殿下可要小心，別把這妖女弄死了。”

在折磨黑凝雪這件事情上，卡爾與黑石紋的意見倒是達成了驚人的一致。他點頭道，“放心吧，在沒讓她見識過冰狼堡的‘極寒六刑’之前，我一定會好好留著她的性命。”

安泊爾取來了一個烙鐵，“這裡沒有冰也沒有雪，我們冰狼堡的手段完全施展不開。依我看，要不先給她烙上一個奴隸印記，各位大人意下如何？”

“妙啊！”眾人拍手大笑起來。安泊爾在笑聲中把烙鐵丟進火爐，讓侍從拉動風箱將它燒紅。

四人舉杯暢飲，聊起了這個烙印該印在哪裡。

卡爾認為自然是印在臉上，毀了這張魅惑眾生的臉蛋，讓她永遠帶著這個恥辱的印記；

艾倫卻認為這個烙印太大，黑凝雪的臉略微小了些，不如按照慣例印在臀部；

安泊爾不知為何更傾向於小腹；

倒是黑石紋在旁陰邪地笑了：“這種問題有什麼需要爭辯的？既然三位各有愛好，不如就大方一點，給她印上三個，算是雨露均霑。”

四人哈哈大笑。

正在他們開懷暢飲，準備一醉方休的時候，突然跑來一個小卒：“不好了，林子裡有動靜。”

“動靜？”卡爾還沒明白什麼意思，空中已經飛來了數個半人高的火球。

什麼東西，流星雨嗎？

轟隆隆！

營帳內突然炸開了驚天的火光，飛濺的燃油帶著火苗縱情揮灑，彷彿一場火雨。

艾倫連忙大喊道：“緊急集結，防禦陣型！”說著他已經扛起盾牌向馬廄跑去。

安泊爾連忙招呼卡爾身旁的近衛軍護駕：“快保護王子殿下，先後撤。”

卡爾不服，大喊道：“什麼人竟敢偷襲我？我要去看看！”

“王子殿下不要衝動。”黑石紋在旁勸道，“對方情況不明，您不妨先撤到安全地帶，讓我先去探個究竟。如果真是強敵，再請您來剿滅，豈不穩妥？”

不得不承認，黑石紋奉承拍馬確實自成一派。卡爾王子的暴脾氣居然也能被他捋順毛。他哼了一聲，“好，等你們探明瞭情況，我就來殺了這些雜種！”

卡爾前腳剛走，林中便傳來了魔獸的咆哮，數十頭鋼角獸狂奔而來，瞬間衝散了防衛的軍隊。陣營外圍的粗木柵欄，在它們的撞擊下如同乾枯的秸稈，嘩啦啦地倒了大片。

艾倫雖然懂得征戰，卻沒想到對面根本不講武德，勉強集結的軍隊哪裡是這些魔獸的對手，衝擊之下再次四散潰敗，就連艾倫自己的坐騎也被鋼角獸頂翻在地。

“小心！”安泊爾連忙放出幾個魂術驅散獸群，幾個士兵趁機上前把艾倫拖到安全的角落，讓他逃過了被踐踏而死的命運。

而就在此刻，烈焰騰騰的戰場上，低沉的號角聲劃破了天空，響徹在每一個人的耳邊。

艾倫和安泊爾驚訝地看向林中，只見一支盔甲嚴整，武器閃亮的軍隊正從密林中殺出。緊接著，幾面血色烏鴉的旗幟挑了出來，高高飄揚在風中。

“那是什麼旗幟？”安泊爾問道。

艾倫也只是搖搖頭。

他們怎會認識紅館的旗幟，不過這不重要。只要被打敗過，以後他們不僅會認得，還會明白看見這面旗幟的時候最好繞得遠遠的。

一聲歷叱，一頭陸行鳥如同閃電疾影般衝進了軍營。莉迪亞扎著馬尾，身穿裙甲，手中長槍接連抖出萬千殘影，所到之處非死即傷！

“快跑啊，那是‘槍火公主’！她來找冰狼堡報仇啦！”

軍營中有士兵絕望地嘶吼著，丟盔棄甲抱頭鼠竄，生怕跑慢了背後就被長槍開幾個血洞。

聽到這個名字，安泊爾心中現出一場個惡毒的打算。她故意看了眼黑石紋，“這人……難道就是你放走的那個莉迪亞？”

她故意在“你放走”這幾個字上放慢了語速，而僅僅是這幾個字，就已經把黑石紋拉回了當時的時間線上。

他彷彿回到了那片荒原，彷彿再次看見了紅館的人馬從他面前救走了莉迪亞，彷彿又看見了黑凝雪故作姿態的嘴臉，彷彿還看見了魔君的雷霆怒火。

臉上的銅釘似乎又隱隱疼痛起來。

“哼哼，冤家路窄。”黑石紋嘴角抽搐了幾下，“看我來收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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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迪亞正在戰場裡大殺四方，忽然感到一個黑影從空中襲來。

轟隆！

巨大的天魔機甲落在她的面前，震得她的陸行鳥後跳了幾步才穩住身形。

莉迪亞面色變了變，但很快露出了譏笑的表情：“原來是久違的蹩腳詩人、無能小丑、陸行鳥的人形糞袋、嘴臭無人能及的魔族之恥，人稱‘戰敗機甲’的敗犬之王黑石紋呀。”

黑石紋氣急敗壞地吼道：“看我撕爛你的賤嘴！”

“那你倒是來呀，”莉迪亞輕蔑地回應道，“你打算用什麼撕？你那肌無力的手指，還是那個破銅爛鐵雞爪？我看你全身上下軟弱無力，最硬的東西恐怕是你的頭髮。”

黑石紋牙齒咬得咯咯作響：“莉迪亞，你別挑戰我的底線。”

莉迪亞誇張地喊道：“哦，以坎巴拉神明的名義！我怎麼說也算個騎士，怎麼會去挑戰一個狗屎一樣的東西。”

“啊啊啊！看我拆了你的骨頭！”黑石紋歇斯底里地大喊一聲，天魔機甲的四條攻擊臂立刻彈出了各種利器，衝著莉迪亞接二連三地揮砍過去。

莉迪亞扯起陸行鳥繞著天魔機甲開始轉圈，手中長槍精準地格擋著每一次攻擊：“喂，你沒吃飯嗎？能打得稍微利索些？就憑你這樣的攻擊，還不如兵營裡的木頭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