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獅王隕落 第一百零三章 出戰前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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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迪亞營地的大帳同樣點著燈火，莉迪亞、年輕人、老闆娘和幾個將領正在商討軍務。

“我們的食物恐怕只能維持一週了。”米拉說完這話，老闆娘和其他幾個將領都轉頭看著莉迪亞。

莉迪亞平和的臉上還帶著自信的笑容：“我已經派人去蠻牛鎮籌備了，還能維持一週已經綽綽有餘。”

“但灰石堡還有不少人逃過來，他們吃掉了很多食物。”米拉似乎有些不高興，畢竟她還在部族裡的時候，沒見過有給俘虜食物的做法。對某些更加野蠻的部族來說，俘虜就是食物。

“他們願意過來，就是相信我們。”莉迪亞有點擔心米拉偷偷把他們全殺了，連忙給她解釋，“只要看好他們，小心奸細就行。”

“這個放心，已經給他們安排了食宿。”老闆娘緩緩說道，“我和部分人聊了聊，他們大多是哈羅德的部下，好像還見過不笑和芬克斯。”

“不笑大人可真是神出鬼沒，怎麼哪裡都有他。”莉迪亞完全沒想到還有這樣的事情，“那哈羅德現在怎麼樣了？”

“據說被抓起來了，現在城裡面很亂。”老闆娘繼續說道。

莉迪亞突然來了興致：“有多亂？”

老闆娘點頭：“他們說巴洛姆以搜捕叛徒的名義大肆屠殺異己，很多黑鋼軍官和私兵頭領都受到了牽連。”

莉迪亞連忙問：“看樣子似乎已經起了內亂？”

老闆娘道：“似乎有人在密謀，但是具體的細節這些人大多不清楚。”

“這是個好訊息，我們可以利用他們的派系鬥爭拿下灰石堡。”莉迪亞笑盈盈地說，“麻煩您再和他們多聊聊，看看還有什麼可用的情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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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晚，幾人紛紛回去休息。莉迪亞也獨自走回營帳，收斂起了日常強笑，她一個人癱坐在床鋪旁發呆。

呆了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

她猛地掀起被子矇住腦袋，打著滾尖叫起來：“啊啊啊！做人好難啊！”

她終於發現，所謂的統帥並不那麼好乾。

排兵佈陣，日常操練，士兵的招募、起居食宿，糧食和武器的後勤保障，都是統帥需要統籌考慮的。

軍隊裡的存糧本就捉襟見肘，收留了難民和這些私兵們，每日的消耗就像掉進了無底洞。雖然她已經派兵回去求救，可等蠻牛鎮送來食物補給起碼是五天後的事情，那邊如果恰逢雨季運糧的速度恐怕只會更慢。

一旦斷糧，軍隊士氣會斷崖式下跌，輕則大量出現逃兵，重則引起譁變。

莉迪亞剛才的容光煥發早已不知所蹤，在被窩裡打滾三圈後又探出頭來，屏息凝神左右張望了幾下。

確定剛才那丟臉的聲音沒有其他人聽見，她又把頭縮了回去，在被窩裡偷偷啜泣了好一會兒，這才不情願地坐起，擦了擦哭花的雙眼。

“唉……怎麼辦呢？”莉迪亞苦悶地託著臉頰，“如果那個苦瓜臉在的話就好了，他一定有辦法應對。”

她拿起個水壺放在跟前，假裝那就是面無表情的不笑：“不笑，不笑，你說現在我該怎麼辦呢？”

那個水壺顯然沒有說話的意思。

就算它有說話的意思，從理論上來說，它也沒有這樣的功能。

眼看那個水壺一動不動，莉迪亞轉身坐在水壺旁邊，模仿著不笑的口氣：“統帥要保持鎮定，哪怕是表面上。”

這假想中的場景似乎逗笑了她，於是她又轉過身抱著水壺搖晃著撒起嬌來，“求你了……給我出個主意吧……”

晃了幾下，她又站到了水壺這邊，擺出不笑那種孤高冷漠的表情：“蠢，沒有就去找。”

她又轉回來繼續撒嬌：“這鳥不拉屎的地方除了灰石堡哪有吃的呀。”

她的精神分裂行為突然停住了。

蠻牛鎮的補給太慢；開墾荒地也來不及；打獵的效率太低。想要短期解決糧食問題，最快的就是強行拿下灰石堡。

現在巴洛姆和維特兩個派系互相傾軋。這場內亂，或許是她唯一的機會。

莉迪亞正想著，突然有傳令官來報告：“有個女孩持紅館信物求見。”

“帶她去大帳，我馬上就來。”說著，莉迪亞連忙用冷水潑了潑臉，直到鏡子裡已看不出淚痕，才滿意的紮起頭髮。

那個女孩就是凱瑟琳。

在卓格的安排下，她悄悄從城牆的裂口中鑽出，又在風沙中跑了三四個小時，灰頭土臉的彷彿是個泥人。

“您就是莉迪亞將軍嗎？”她滿臉是汗和淚水，急切地問道。

莉迪亞看著她乾裂的嘴唇，示意年輕人拿個水罐過來。凱瑟琳早已累壞，拿起水罐咕嘟咕嘟的喝了大半：“求求您了，救救哈羅德先生吧！”

“這麼說來，難道他被囚禁了？”莉迪亞故意假裝什麼都不知道。

“是的，還有維特先生和很多私兵頭領，都被巴洛姆關在死牢裡，明天就要被處決了。”凱瑟琳說著取出了一封密信，“這是卓格先生寫的，說這樣也許能救出他們。”

其實莉迪亞已經猜到信裡說了些什麼。

前幾日已經有特工傳回訊息，說泥鰍正在努力攪起更大的風浪。看樣子他想要重現鱷魚村的光輝事蹟，促使城裡被欺凌計程車兵起來共同反抗鐵夫人。

現在看到這封密信，莉迪亞猜測，泥鰍的計劃應該已經成功了大半。現在灰石堡內部正在逐漸瓦解，這將是一個絕佳的機會，可以一舉攻破灰石堡。

她心中狂喜，但還是把那封信開啟，裝模作樣地看了一遍：“我明白了，你先去洗個澡，休息一下。”

“可是我還要回去……”凱瑟琳驚慌失措，生怕莉迪亞按兵不動。

“你不用回去。”莉迪亞撩了撩她的馬尾，“明早我就會出兵攻城，城裡那些人只要不聾不瞎都會知道我們的回應。你好好的睡一夜，明天和我一起出徵吧。”

莉迪亞說得輕巧，這一晚上凱瑟琳心裡翻來覆去地掛念著哈羅德，怎麼可能睡得著。沙漠中一般六點天明，凱瑟琳從三點開始就巴望著天快些亮。等莉迪亞睡眼惺忪走出營帳時，她早已穿戴整齊準備出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