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獅王隕落 第九十九章 死罪（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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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老大，快醒醒！”短促而急切的聲音不斷在哈羅德耳邊響起。

哈羅德微微睜開眼睛，感覺自己身在營帳內，又覺身上疼痛難忍。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是昏迷過去了。

“老大，快嚼點菸草，也許會好受些。”身旁幾個看護士兵慌忙拿來菸草。

哈羅德勉強擠出點笑臉，推脫道：“這點小傷，算不得什麼。只要兄弟們有飯吃，挨頓打也值得。”

正說著，忽然有個牽著好幾頭鬥犬的將官急步走進營帳，“哈羅德兄弟，你還好嗎？”

“維特兄弟？”哈羅德驚道，“你現在過來實在不合時宜啊。”

“我像是怕了巴洛姆這飯桶嗎？”維特氣得唇上兩卷鬍子一抖一抖的，“我說兄弟，今天你怎麼會吃這麼大個虧，那個村婦這麼厲害？改天兄弟我上去替你教訓她。”

哈羅德慌忙伸手，示意不要再說。隨即讓周圍的兄弟暫時退下，小聲說道：“那可不是什麼村婦，那是我們兄弟的救命恩人，神都的‘槍火公主’莉迪亞。”

維特大吃一驚，雙眼瞪得幾乎快爆出來，“槍火公主？她怎麼會在紅館？”

哈羅德嘆口氣，微微搖頭：“我一直以為紅館只是些暗中破壞的宵小之輩，但在冰狼堡看他們用兵如神，還有槍火公主助陣……”

維特小心地四下張望一下，側耳悄聲說道：“紅館現在鬧得可相當厲害，據說紅獅礦場整個被他們炸平了，氏族派了好幾支私兵搜尋，還沒發現他們的蹤跡。”

正說著，哈羅德不小心動了傷口，表情立刻扭曲起來，維特慌忙扶他躺下。

“唉，要不是我邀你加盟，你也不至於如此苟且。”說著，維特長嘆一口氣，“沒想到鐵夫人竟趁著費烈特將軍重病奪取兵權。若有賢惠的妮妮小姐在，怎會放任巴洛姆這混蛋撒野。”

“這不是兄弟的過錯，只怪我時運不濟。”哈羅德忍住了一時疼痛，空洞地望著營帳的頂棚，“可惜六大王國，卻沒有哈羅德容身的地方啊。”

維特默默點頭，“我看費烈特將軍的病，怕是好不了了。今天巴洛姆拿你開刀，無非就是想駁我個面子。他和鐵夫人沆瀣一氣，總有輪到我的時候。”

兩人在帳中沉默了好一會兒，哈羅德突然問道，“兄弟你手上有多少私兵？”

“大約一千。”

“巴洛姆大約有多少？”

“算上大將軍的恐怕有五千。”

“他如果真要殺我們，恐怕我們連叫喚的機會都沒有。”哈羅德突然看著維特，“我有個可能要命的想法，兄弟要不要聽？”

維特哼了一聲，“我如果不聽，就能活命了？你只管說。”

“我們不如投紅館去。”

維特幾乎嚇得跳起來，這主意實在太過瘋狂，“這能行？”

當初佔領這座土城後，鐵夫人以“淨化”為名，讓巴洛姆帶私兵瘋狂抓人，為鐵夫人修建行宮。又到處搜刮當地人的財產，稍有忤逆者立刻處死，全城裡幾乎一半的人都被吊死在廣場上。這筆血債，紅館絕對不會輕易放過的。

哈羅德悄悄掏出那顆漆黑的魂石，“實不相瞞，我曾經見過紅館的首領。雖然為人怪異，但睿智脫俗，氣度不凡。我想他不會為難我們。”

“不要衝動，”維特伸手按下了那顆魂石，沉聲道，“現在我們還沒到最糟糕的時候，再看看情況。如果巴洛姆繼續咄咄逼人，那就只能鋌而走險了。”

兩人又聊了些閒話，只覺得前途暗淡，日月無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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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石堡中一直熱鬧非凡的“卓格酒館”今天卻是冷冷清清的，只因為門口的站著幾個衣著華貴的侍衛，那是鐵夫人的侍衛。

他們殺人如同鐵夫人殺人，誰若敢傷他們就如同傷了鐵夫人。

而他們在這裡，就意味著要麼鐵夫人在這裡，要麼巴洛姆在這裡。無論是哪一個，相信誰都不敢過來喝一杯的。

眯眼男孩看著周圍空空蕩蕩的座椅，又看了看跟前這個大腹便便的巴洛姆將軍，似乎明白了卓格先生口中“傷心的世界”。

巴洛姆已經多日沒有享受密室裡的“成果”，此刻心亂如麻，暴躁地敲打著桌子：“酒！拿酒來！”

眯眼男孩趕緊又背了桶蜜酒過去。

巴洛姆不拿杯子，端起木桶仰頭咕嘟咕嘟喝起來。又喝了大半桶後酒精上腦，面紅耳赤、汗流浹背，乾脆脫光了上衣露出了肥碩的肚子。接著又打了幾個酒嗝，燻得滿屋子又是汗酸又是酒臭，連老鼠聞了都想逃跑。

通常人喝醉了會有兩種表現：一種喜歡胡說瞎侃吹牛逼，一種喜歡指手畫腳發酒瘋。

巴洛姆這樣不同尋常的漢子則兼取兩者所長：掀桌子摔碗紅脖子罵街一樣都不落下。卓格剛腆著笑臉上去勸說，還沒開口就被一巴掌從窗戶撥出去，像條死狗一樣摔在大街上哀嚎著。

眯眼男孩手足無措，突然被巴洛姆一把捏住臉頰：“這孩子，瞧瞧，長得不錯啊……”

他這才意識到眼前這個絡腮鬍男人有點不一樣的取向。

“跟大爺回去做點快活的事情吧。”說著巴洛姆已經把男孩扛在肩上，昂首闊步地走出了酒館。酒館外雖然有人圍觀，奈何巴洛姆權勢滔天，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在鐵夫人衛隊簇擁下漸行漸遠。

直到幾頭鬥犬突然竄出來。

維特手持三尖刀站在路口，大聲呵斥道：“巴洛姆，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強搶民女？”

“民女？”巴洛姆藉著酒勁哈哈大笑，“大爺我可不要什麼民女，真爺們就得上男人！”

維特啐了一口，怒道：“厚顏無恥的禽獸，費烈特將軍說你是狗屎，真是抬舉你了！還不快放開那孩子！”

巴洛姆被激怒了，丟下那個眯眼男孩大吼一聲：“拿我的斧頭來，今天讓你知道誰說了算！”說著他揮舞著一對開山大斧頭就向維特衝了過來！

只聽咔嚓一聲，維特用三尖槍架住斧柄，憤怒地罵道：“你這頭喝醉的蠢豬，還不快放下武器！是要逼我殺了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