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決戰狂沙 第三百八十九章 公主的探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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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迪亞和黑凝雪走到了辛西婭的面前，笑嘻嘻地看著她，“辛西婭將軍，聽說剛才你和喬美將軍幹了一架？”

辛西婭急忙起身向兩人行禮，“十分抱歉，剛才我太沖動了。”

“下次可要小心點。”黑凝雪掩嘴笑道，“尼克想出來的鬼點子太沒下限了。”

辛西婭臉頰微紅，“抱歉，我保證不會再有下次了。”

黑凝雪把手裡的絨布袋子遞了過去，裡面是一把棒針和幾個毛線球，“聽說你有這個愛好，若是不嫌棄的話以後可以多交流。”

本以為莉迪亞和黑凝雪是過來興師問罪的，沒想到竟然只是給她帶了個編織套裝，辛西婭一時不知說什麼好。

莉迪亞轉身向著這邊走來，“雷德將軍是哪位？”

雷德愣了一下，連忙撣了撣衣服上的灰塵站起身來，“末將雷德，恭迎公主殿下。”

“不用那麼客氣。”莉迪亞從懷裡掏出一本冊子來，“聽說你是信仰德米特里厄斯神明的人，你是啟蒙於維爾拉教派還是薩丁目教派？”

“薩丁目教派，公主殿下。”雷德連忙回答道，“家父是薩丁目教派的一名傳道士。”

莉迪亞把冊子交在了他手上，“看來我沒猜錯呢。薩丁目教派每週要頌《德氏經典》，這個正好能派上用場。”

雷德吃驚地看著手中的經書，竟撲通一聲給莉迪亞跪了下來。看到他這個模樣，有人好奇，有人不理解，有人質疑雷德這是在拍馬屁。

殊不知莉迪亞身為神都的公主，不僅對各種神明、典籍瞭如指掌，而且見慣了那些信徒，深知對於篤信宗教的人來說，不讓他們完成宗教儀式，比不給他們吃飯還要難受。

莉迪亞把他扶起來，“對於合理的普通訴求，我們可以滿足，這是你們的基本權利。”

那群犯人們看著莉迪亞毫無防備地站在那裡和雷德說話，有人小聲嘀咕起來：“你不是要和‘槍火公主’單打獨鬥的嗎，去呀？”

吹牛歸吹牛，真要讓人去送死，那些犯人中可沒有一個蠢貨。

巴德喊人搬來了兩個木箱子，又讓納西安和瑪雅把所有的犯人都聚到庭院裡面，請莉迪亞講話。

莉迪亞站到了上面，朗聲說道：“各位舊帝國的將軍們，今天聚集在這裡有各種各樣的原因，但歸根結底是政治理念的不同，導致你們站在了人民的對立面上。”

她掃視著全場幾百號犯人，“希望大家認清形勢，在這裡學習感悟到正確的思想觀念，儘早從這裡畢業，回到社會、回到自己的家裡。”

講到這裡，她忍不住笑了笑，讓人取來了一把手指頭大小的短刀，“我昨天聽說有人想鬧自殺，還把這麼鋒利的玩意藏在菊花裡……”

“噫！”

犯人們紛紛驚叫起來，不少人下意識地捂住了自己的臀部，彷彿感到了一陣刺痛。

莉迪亞也是無奈搖搖頭，“這份勇氣令我肅然起敬，只是我不太明白，連自殺和菊花藏刀的勇氣都有了，怎麼就沒有面對真相和真理的勇氣？”

她把刀交還給一旁的軍士，最後講道，“你們在這裡不僅僅是犯人，也是學員。必須要遵守這裡的紀律：半天學習、半天勞動。每個人都要寫一份個人自傳並交代個人罪行。”

“寫？”光頭布魯哼了一聲，“我這輩子會寫的單詞不超過10個。”

他這話剛出口，雷德就急忙去堵他的嘴。但光頭布魯的嗓門大，這聲音早已傳遍了整個庭院，引來不少人嗤笑。

“對於不會讀寫的學員也不用著急，我們會單獨開設文盲訓練班。”莉迪亞胸有成竹地說道，“紅館境內已經徹底消滅了文盲。掌握基本的讀寫最慢記錄是五個月，希望各位不要打破這個記錄。”

……

“你也太沖動了些。”散會後，雷德和光頭布魯匆匆走到了庭院的角落，“當眾挑釁‘槍火公主’，你是想和整個紅館為敵？”

光頭布魯瞪了他一眼，“莉迪亞再厲害，也不過就是個騎士，大不了我把命交在這裡罷了……”

雷德急忙捂住他的嘴，“閉嘴吧，你這傻瓜，你可知道她是誰？”

光頭布魯迷茫地看著雷德，“不是你剛才說的嗎，‘槍火公主’莉迪亞，神都聖十字軍第八席？”

“對對對。”雷德一副爛泥糊不上牆的懊喪表情，“你難道就不會出去打聽一下，她還是‘紅館之主’的愛妻。”

辛西婭在旁不懷好意地笑道，“這莽漢怎會關心那些兒女情長的事情，我看恐怕整個監獄裡，也只剩下他還不知道這個事情了吧。”

光頭布魯立刻嚇得滿頭大汗，“坎巴拉神明在上，天吶，是那個陰森森的……紅館之主的……夫人？”

“你難道從來不去酒館的嗎？”雷德無奈地搖搖頭，“你難道沒聽說過‘公主的三滴眼淚貫穿地獄，驚醒了‘地獄冥王’的故事？”

辛西婭在旁補刀，“傳說那位公主復甦了一片綠洲，引來拉比神明的報復。紅館之主一怒之下降下地獄業火，燒死了拉比神明的坐騎，打瞎了他的一隻眼，把他趕回了幽冥海里。”

雷德也拍了拍手中的經典，“我聽紅館的人說：紅館之主是個護妻狂魔，你若當面指責他本人，他最多不理睬你；若有人敢說公主的壞話，他便會讓你知道什麼叫‘永劫地獄’。”

光頭布魯的額頭上、腦門上、甚至頭頂上都涔涔冒汗，臉色也變得不太對勁起來。

看他這驚惶的模樣，辛西婭更覺得有趣，拿起了黑凝雪給她的棒針開始編織起來，“看這模樣，再談論公主恐怕不太妥當了，要不換個話題，討論下那個魔族美人怎麼樣？”

光頭布魯的臉色總算緩和了一些，“那個魔族人嘛……”

他剛想說話，又被雷德一把捂住嘴，“你最好不要亂說話。”

光頭布魯被他得舉動嚇蒙了。

辛西婭抬了抬眉毛，“聽說她是紅館之主的侍妾。紅館曾經與冰雪帝國大戰一場，就是為了她。”

這個世界裡一夫多妻和一妻多夫並不罕見，許多領主也都有侍妾。光頭布魯的腦袋差點被這重磅訊息炸開了瓢，頓時眼睛發直，不敢再說話了。

“你若再嚇唬他，我看得出人命了。”雷德踢了光頭布魯一腳，把他從驚恐中拉回了現實，“長點記性吧，今天你已經出了風頭，肯定被尼克盯上了。”

正說著，瑪雅已經帶著幾個犯人走了過來，“布魯，上課了，跟我走。”

“上課？”光頭布魯的頭開始痛了起來，“長官，我能不上課嗎，我去幹活怎麼樣？我去扛蔬菜、扛煤也行啊……”

瑪雅咳嗽一聲，“別鬧了，紅館境內十歲以上的人都認字，你這樣不認字的人以後再出去了還有什麼活路？”

“出去？”辛西婭倒是意外，“我們還有機會出去？”

瑪雅看了她一眼，“看樣子公主剛才說的話，你們都沒聽明白啊。”

這一提醒，雷德猛地坐了起來，“公主說要寫個人自傳並交代罪行，也就是說，這就是釋放我們的條件？”

瑪雅不說話，只是笑笑。

雷德已然領悟了這笑容裡的精髓，連忙一腳踢在光頭布魯的屁股上，“你還愣著幹什麼，快去上課。”

光頭布魯還沒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麼事，只知道前有“紅館之主”的妻子和侍妾，後有“兵馬大元帥”的女兒，誰都惹不起。只能揉著屁股嘟嘟囔囔地跟著瑪雅走了。

……

在監獄的辦公室裡，尼克和巴德正在畫一張大平面圖。看見納西安路過，便把他也喊來，“你看看，監獄這樣規劃，如何？”

“監獄不就是把人關起來而已嘛，何必要做規劃……”納西安剛嘀咕兩句，發現尼克手裡這張圖紙有點不一般。

原本這座監獄只有兩座用來當作牢房的大片房子，外加一個大鍋爐用來燒水做飯，剩下的就是一塊空場子。但在新的規劃裡，空場子裡劃出了一半作為了一個大食堂，東邊還設定了士兵休息區和武器庫房。

更令他沒想到的是，監獄的南邊還額外劃入了一片土地。除了看守士兵的宿舍和辦公區域外，還設計了教學樓、工廠、倉庫、養殖場和禁閉間。

“還要修建這麼多房子？”納西安有些繃不住了，“公主會不會對那些犯人太過仁慈了？”

尼克揮揮手，“你只看到了表面現象。事實上公主還提出：每個囚室都要加裝馬桶和洗漱臺；在兩個監區之間要增加一個公共浴室，如果有條件就建兩個；還要搞一個探視區，讓家屬過來探望犯人。”

納西安忍不住吐槽一句：“我怎麼覺得他們住得比軍營裡還要優越一些。”

尼克拊掌大笑道，“公主既然安排了，我們還是得想辦法操作。只是羅琳丫頭在綠洲城，我們這裡缺少懂些建築的人，蓋房子我可是真不拿手啊。”

納西安皺眉想了想，突然一拍手，“那個神叨叨的雷德或許能派上用場，我記得老頭子兩次修建大殿都是那傢伙負責的。”

他說的老頭子，自然是指昔日的狂沙大帝。

直到聽到納西安提起這禍亂的根源，尼克才幡然想起納西安曾經還有個皇子的身份。只不過他自己似乎已經忘記了那個身份，彷彿只是一場過眼雲煙罷了。

巴德慎重地點了點頭，“我去查一查雷德將軍的檔案，若是他真的能做的話，我們可以考慮就讓他來負責監區的改造。”

可他點了一會兒頭，又在原地呆了一會兒，忽然請示道：“尼克將軍，我忽然想到，倘若我們能讓犯人自己修繕監獄，那能不能讓他們做更多的事情？”

尼克眼前一亮，“說來聽聽？”

巴德想了想，“我們不如放出一些簡單的崗位：挑水、做飯、打掃、木工、縫補之類不會危及監獄安全的工作，讓犯人來參與。這樣我們計程車兵也可以更專注於安全巡視工作。”

“這倒是個好主意。”尼克欣賞地看著這位老兵，“公主說過讓他們上午學習，下午勞動。勞動什麼內容倒是沒有說起。我設計的農場和工廠暫時還沒影子，不如就先從這些簡單勞動開始吧。”

“可是……”納西安忍不住給巴德潑了一盆冷水，“你怎麼就確定，他們肯幹呢？”

尼克嘿嘿一笑，“這個嘛……我自然有我的辦法。”

納西安和巴德面面相覷，忽然想起犯人中流傳的一句俗話來：尼克一笑，生死難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