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六百七十二章 流放三萬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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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絕對不能讓燕王去美洲！」

韓度堅決反對，「皇上有所不知，美洲乃是真正的天賜之地。光論疆土就比現在的大明加上南海還大，而且哪裡土地廣袤肥沃，中央大平原幅員萬里，可以耕種的土地是大明的兩倍還多。」

「大平原上不僅有著堪比長江的大江橫貫而過，還有著五大湖，每一個都堪比鄱陽湖。」

「有豐富的水，還有著數不盡的土地，再加上各種礦產。若是燕王過去紮下根來，要不了幾十年就可以再造出一個堪比大明的帝國。」

「到了那時，大明該如何自處？皇上該如何自處？皇上，你這是放虎歸山！」

朱標聽聞都驚了，他從來不知道美洲竟然是這樣的。

當初雖然有土著跟隨韓度來到大明，但是這些人不過居住在海邊的部族，他們哪裡會知道中央大平原的事情？

即便是後來朝廷數次組織船隊前往美洲，但也一直都在海邊晃盪，根本就沒有深入到內部。

因此，大明對於美洲的情況一直都瞭解的十分有限，就連朱標都不知道美洲‏​​‎​‏‎‏‏‎‎​‏‏‎‎還有什麼大江大湖。

低頭思量一番，朱標還是堅持他的想法。

「美洲畢竟離大明太遠，老四就算是能夠東山再起那又如何？朕今日無懼，相信將來朕的子孫也無懼！」

朱標有這個信心，因為朱允燁無論從哪方面都讓他非常的滿意。

看在無比霸氣的朱標，韓度卻並不認同。連忙勸道：「皇上，這將來的事情誰能夠夠說得清？就好似當初皇上即位的時候，難道會想過燕王會起兵反叛嗎？」

朱標當然不會想到這點，要不然也就沒有朱棣什麼事了。

韓度見朱標陷入沉思，「皇上，咱們不能把控住將來的麻煩，但是卻能現在把麻煩扼殺在萌芽裡。」

朱標靜靜的看著韓度，長嘆一聲：「你非要置老四於死地嗎？」

「皇上，不是臣要置他於死地。而是他不死，天下人心不復，會遺禍無窮！」韓度堅定的說道。

「可他是朕的親弟弟！」朱標大怒。

「他也是掘開黃河大堤的罪人！」韓度毫不畏懼的回瞪。

朱棣起兵韓度都還勉強能夠原諒他，畢竟百姓受到的影響不大。但是韓度絕對不會原諒他炸開黃河，導致無數百姓平白受災。

「放肆！大明還輪不到你來做主！退下！」

朱標覺得，他把姿態放得足夠低了。這樣韓度都還不鬆口，那他也不會再客氣。

「皇上......」韓度雙眼泛紅，盯著朱標滿心失望。

「退下！」

王鉞連忙上前，想要拉著韓度離開。

韓度剛開始還抗拒，可是看到王鉞接連不斷的使眼色，就順勢退下。

......

接連三次早朝，朱標都想要避重就輕的略過朱棣的罪責，結果都被韓度據理力爭阻止。

「他韓度想要幹什麼？以為他是內閣首輔，朕就拿他沒有辦法了嗎？」

就連在坤寧宮都能夠聽到朱標咆哮的聲音，以及接連不斷砸東西的動靜。

「娘娘，您就不去勸勸嗎？」

女官每聽到一聲動靜，肩膀就忍不住一抖，滿臉擔憂的望著娘娘。韓景雲站在殿門口朝著乾清宮望去，滿臉的無奈。這兩個男人，一個是她的大兄，一個是她的皇帝，她能夠怎麼辦？

「由他們去吧！」韓景雲怒罵一聲，回頭朝著御花園走，她不管了！

王鉞跟在面前承受著朱標一波接一波怒吼，他就像處於波濤如怒當中一樣，隨時都會被淹沒。

「皇爺，息怒，息怒啊......」

朱標猛然一眼瞪向王鉞，懶得和他計較，大喝道：「擬旨，革去韓度一切官職。他想要管，還要看朕答應不答應！」

「遵旨！」

王鉞極大的鬆了口氣，這樣也好......

......

「聖旨到！」

韓度看到王鉞親自前來宣旨，心裡猛地一沉，一個不好的預感縈繞心頭。

果然不出所料，朱標竟然為了朱棣罷免了自己一切官職。

王鉞提心吊膽的看著韓度，試探著道：「公爺，接旨吧。」

現在王鉞什麼都不奢求，只希望韓度能夠把聖旨接下，他好回去交差。可千萬千萬別‏​​‎​‏‎‏‏‎‎​‏‏‎‎再節外生枝啊......

韓度跪在地上一言不發，看著遞到面前的聖旨，就是沒有伸手去接。

「夫君......」安慶伸手拉了拉韓度的衣襟。

韓度心裡無奈一嘆，雙手接過：「臣接旨。」

「公爺寬心，皇上對公爺還是非常信任的。」說完，王鉞根本就不敢絲毫停留，連忙轉身離開，連以往必拿的常例都不要了。

沒有了韓度的反對，在方孝孺和解縉兩人的協力下，朝廷很快便做出對朱棣的處罰。

流放三萬裡！

這個處罰極為精妙，不僅保住了朱棣的性命，還給百姓有了一個交代。畢竟在百姓看來，流放三千里就是十惡不赦的大罪了，流放三萬裡不是更慘？

......

燕王府仍然是有軍士看守，但是卻不再像以前那樣完全禁絕任何人出入。

伴隨著嘎吱聲殿門被開啟，朱棣抬眼望去竟然看到了他朝思暮想的人。

幻覺嗎？朱棣不由得揉揉眼睛。

「王爺，您還好嗎？」徐妙雲連忙上前。

「父王......」朱高熾三兄弟也來到朱棣面前，跪拜下去。

朱棣還有些發矇，「你們怎麼來了？」

他在起兵之前就安排好了徐妙雲等人，難道也沒有逃脫朝廷的追捕嗎？朱棣的臉色不由得沉了下來。

徐妙雲低聲解釋：「王爺兵敗京城下的訊息傳到山西，那些當初投靠王爺的人都慌了。他們被朝廷抓住之後，便將咱們的行蹤給招供了出來。」

「該死！」朱棣忍不住怒罵一聲：「咱早就知道這些狗東西靠不住！」

隨後滿臉憐惜的看向徐妙雲，長嘆道：「委屈你了，現在看來咱們是要一起上路了。不過這樣也好，咱們一家人整整齊齊的黃泉路上也不孤單。」

「父王誤會了！」朱高熾連忙拱手：「皇上沒有想過要殺父王，咱們也不會有事。」

朱棣猛然一愣，眼神裡的震驚甚至比剛才看到幾人還盛。迫不及待地厲聲問道：「你在說些什麼？」

徐妙雲連忙安慰一下朱棣，認真的點頭回道：「高熾說得沒錯，皇上沒有要殺我們。只是，要把王爺流放去美洲。」

朱棣聽了說不高興是假的，螻蟻尚且偷生能夠活命沒有人願意去死，他也不例外。

但是對於美洲，他卻是極為陌生，「美洲？這是在什麼地方？」

徐妙雲見朱棣看著他，連忙搖頭：「我也不知道。」

「我知道，我知道......」朱高煦立刻搶在大哥前面出聲。

「你知道？」朱棣微微皺眉，他都不知道的事情，老二卻知道，這讓他一張老臉有些掛不住。

朱高煦一點都沒有察覺到父王神色有異，連忙點頭：「兒子在書院裡聽過，這美洲遠在三萬裡之

外，和大明隔著一片極為寬廣大海。但是傳聞這美洲可是一片好地方，聽說朱薯和土豆就是韓度從美洲帶回來的。」

朱棣瞥了自己這個傻兒子一眼，海外三萬裡，這不就是天涯海角麼？那裡會有什麼好地方？也就是這兒子好忽悠，才會信了韓度的話。

不過到了現在這個境地，只要能夠或者，朱棣也不在乎什麼天涯海角了。只要不去地府，哪裡他都敢去！

正當朱棣一家人敘舊的時候，王鉞從殿外走了進來。

因為視線的關係，朱棣一眼就看到王鉞，「你來幹什麼？」

王鉞笑著躬身：「拜見王爺，皇上有旨，召王爺一家入宮。」

......

乾清宮。

朱棣見到朱標，卻沒有行禮，而是直接走進去，自己搬了一張椅子坐在朱標對面。

朱標靜靜的看著他的舉動，一點都沒有在意，等他坐下之後，才問道：「怎麼？看你的樣子，你很意外？」

朱棣沉默半響，才吐出一口氣：「不是意外，是很失望！」

朱標微微一愣，隨後端起茶杯後背靠在龍椅上，淡笑著問：「哪裡讓你失望？」

朱棣再也忍不住了，厲聲問道：「咱不知道父皇究竟看上你哪一點，讓你來做這個皇帝？」

「朕為何就做不得這個皇帝？」朱標沒有生氣，滿臉好整以暇的問道。

朱棣立刻說道：「你優柔寡斷、婦仁之仁，孤這次既然起兵造反，那你就應該堅決果斷的殺，而不僅僅是流放。你這樣，不是在鼓勵其他藩王有樣學樣麼？」

「王爺......」燕王妃在後面聽到，忍不住驚叫一聲。

朱標手掌微微一壓，示意她沒事。

然後才看向朱棣，說道：「韓度也是像你這樣說的。」

朱棣臉色微微有些不自然，他剛才之所以說這些話，一來這的確是他心中的疑惑，二來他知道既然朱標選擇放過他了，那就不會再輕易殺他。

但是韓度不一樣，韓度這狗東西可是真的想要他的命！

而且，還是日思夜想都想要的那種。

「那你......皇上為何沒有采納？」

朱標沒有回答，而是說道：「你不是說，若是你當皇帝會做的更好嗎？朕就給你這個機會，也讓世人看看，朕究竟有沒有資格坐上這皇位。」

朱棣眉頭緊皺，他當然能夠聽得出來這不是真正的原因，但既然朱標不說，他也沒有辦法強迫朱標說出來。

「皇上這是什麼意思？孤怎麼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