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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侯爺,解縉感激不盡!”解縉毫不猶豫的躬身拜謝。
無論是誰都看得出來,解縉對於這個官職非常的滿意。同時,他也收回了剛才對韓度不滿。
韓度卻再次揮手打斷了他的話,說道:“不急,你先聽完我另外一個選擇再說。”
“不用選了,這個就很令大紳滿意,多謝侯爺。”解縉再次致謝。
韓度卻搖搖頭,說道:“還是先聽完了,再說吧!”
見韓度如此堅持,解縉愣了一下。不過他隨後就點頭同意下來,畢竟現在他還需要韓度舉薦他。而且韓度也一來就承諾會舉薦他為翰林待詔,他多聽一下也無妨。
“侯爺,請說。”
“第二個選擇便是,一地總督。”韓度鄭重承諾,“當然,現在天下總督剛剛就任一年,你想要擔任總督的話,得等到四年之後。但是隻要你選了,我保證你四年之後會有一個總督之位是你的。”
一地總督!
就連方孝孺聽了,都不由得側頭瞪大眼睛看向韓度,呼吸都開始急促起來。
要知道,這個許諾不可謂不重。總督本身便是正三品的封疆大吏,更何況,現在全天下人都知道,擔任一屆總督少說也能夠掙得幾十萬貫的身家。可以說,全家老少都可以一輩子吃喝不愁。
現在每個總督府的爭奪,激烈程度甚至是超過了各部尚書。
方孝孺雖然已經擔任過呂宋總督了,現在每每回憶起當初在呂宋將軍政大權操之於一手的日子,還是忍不住新潮湧動。
甚至,他都下意識的屏氣凝神起來,深怕打擾瞭解縉的決斷。
解縉也是懵了,他原本以為不管韓度再拿出什麼樣的選擇,他都會毫不猶豫的選擇翰林待詔。畢竟,這是他夢寐以求的官職,他不認為還有比這更好的了。
但是現在,解縉承認,他猶豫了!
翰林待詔只是正六品,而總督卻是正三品,光從品級上來看,翰林待詔就要差不少。雖然翰林待詔可以隨侍在皇帝身邊,但是總督卻根本就是一個土皇帝。
而且,相比起來翰林待詔只不過是一個清水官職,沒有任何一點油水。但是總督卻是富得流油,當滿五年之後會有幾十萬貫的賞賜。
當然,這樣的總督不是誰可以輕易許諾給人的。但是這其中絕對不會包括韓度,這些總督幾乎都是韓度打下來並且設立的,他若是在皇上面前開口,還真的沒有人敢有異意。
因此,解縉和方孝孺都不會懷疑韓度的話。
“這......侯爺是否可以容在下想一下?”猶豫了,解縉都承認他猶豫了。原本他都認為他自己會毫不猶豫選擇翰林待詔的,但是現在他卻不得不猶豫起來。
韓度卻沒有在意,點頭笑道:“當然可以,你想多久都可以,想好之後告訴我一聲便可。”
“多謝侯爺。”解縉連忙感謝。
然後直起身來,朝方孝孺說道:“方大人,大紳現在心亂如麻,想要回去好好的靜一靜。先行告辭,還望方大人和侯爺海涵。”
方孝孺點點頭,“去吧,好好休息一下。”
韓度也笑著說道:“無妨。”
“多謝。”解縉朝兩人一拜,然後便起身走出了房門。
過了片刻之後,方孝孺捏著酒杯沉吟,側頭看向韓度開口道:“翰林待詔和總督之位,你也太下血本了吧?你應該和他沒有往來啊,為何要這樣幫他?”
韓度笑了笑,解釋道:“他雖然博古通今,但是心直口快,性子太過單純,根本就不適合當官。他太過傲氣了,若是為官遲早會被小人所算計。”
“那你還要舉薦他如此重要的官職?”方孝孺十分不解,“你究竟是如何打算的?”
韓度笑道:“他不是想要身居要職嗎?既然如此,那我就成全他,若是他能夠低下頭審視自己,能夠看清楚自己,那還真的有可能會成為一位良臣。人嘛,畢竟是會隨著環境和經歷改變的嘛,又不是一塵不變。”
“那你為何又要舉薦他擔任總督呢?”方孝孺不置可否的問道。
韓度聽罷,耐心解釋道:“總督有多麼鍛鍊人,你又不是不知道。總督雖然看似將一地軍政大權抓在手裡,但是能力有多大,責任便有多大。總督不僅需要和官員打交道,還會和三教九流打交道。想要當好總督,不變通是不可能的。若是他能夠當滿五年總督,他必然不會像現在這樣把一切事情都想得太過簡單。”
方孝孺聽了,感同身受的,心悅誠服的對著韓度翹起大拇指:“果然是高見啊!”
不過,隨後便笑道:“可若是他兩個都做不好呢?”
說著,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這倒不是我對他有成見,而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有些事情或許不會那麼輕易改變。”
韓度一副滿是無所謂的樣子,說道:“若是那樣的話,他還是安安心心的做學問吧。他這樣性格的人,根本就不適合在朝堂廝混。”
“等等~做學問?做什麼學問?”方孝孺心裡一動,好似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覺悟。
韓度臉上的笑容越發的燦爛,道:“果然還是瞞不過你,被你看出來了。”
“你究竟想要做什麼?”方孝孺眉頭緊皺。
韓度忽然嘆息一聲,轉而說道:“前段時間我書院,老工部找到我了。”
方孝孺聽到韓度提起薛祥,他忽然覺得已經許久沒有去看望過薛祥了,不由得問道:“老工部可好?”
“好......好什麼呀!”韓度頗為惆悵,“老工部年紀太大了,又為書院操勞了這麼多年。上次我去的時候,他直言不諱的告訴我,他恐怕沒有幾年了,要我提前準備物色好人選。”
方孝孺聞言一震,他頓時猜到韓度的打算了,“你是想,把解縉給騙去給你看書院?”
“什麼叫騙?”韓度頓時大感委屈,明明自己是好心好不好?
“就他那性格脾氣,若是踏入官場不及時更改,遲早會被人給活生生吃了。我讓他去書院,是為了他好。”韓度一副我是好心人的樣子。
可是方孝孺和韓度相交這麼久,怎麼會不知道韓度是什麼人?根本久不信這樣的鬼話,撇撇嘴不屑的道:“你這話也就哄哄別人,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裡打的什麼主意。”
韓度頓時冷笑,“我記得你好像還是書院的副院判吧?這老工部年老體衰,要不,你先把書院的膽子扛起來?”
方孝孺渾身一震,神色肅穆的說道:“現在聽你這麼一說,我也覺得解縉這人性格太過直爽,不時候官場。你讓他去書院,果然是為他深謀遠慮。”
“切,早這樣說不就完了?非要找不痛快。”韓度大大的鄙視了方孝孺一下。
......
另外一邊,解縉是真正的陷入了糾結當中啊。
一邊是天子近臣的翰林待詔,一邊是手握大權的一地總督!尋常人若是能夠得其一,恐怕做夢都要笑醒了,而他偏偏陷入了兩難抉擇。
但是解縉不知道,他之所以會這樣,正是因為韓度故意的結果。
人都會有慾望,解縉的慾望偏偏就是做高官,最好是天子近臣。因為當初他一入仕途,便是太祖高皇帝的近臣,做的也是和現在翰林待詔差不多的事務。但是偏偏就在他春風得意的時候,被太祖高皇帝先是貶出京城,隨後乾脆是直接讓他爹帶他回去讀書了。
這樣的打擊,對於一個從來沒有遭受到過挫折的人來說,是難以想象的。也正是因為如此,解縉幾乎形成了一塊心病。
若是韓度直接舉薦他為翰林待詔,讓他重新回到皇帝身邊,當然可以治好他的這塊心病。但是,恐怕從此以後,解縉就會在慾望的支配下越走越遠了。
而現在韓度給了他兩個選擇,這就讓解縉猶豫不決起來。
人一旦有了猶豫和對比,對於想要得到某種事物的慾望便會逐步降低。就算解縉最終選擇了翰林待詔,當他得到的那一刻也不會有太大的興奮和滿足感,甚至會覺得有些索然無味。
這會讓解縉心裡的慾望消退,讓他重新恢復到理智當中來。
韓度相信,解縉這樣的聰明人一旦恢復理智,他自己不難看出他若是不改變並不適合朝堂。這個時候,若是韓度再忽悠一把,不難將解縉弄到書院去。
解縉足足考慮了半個月,才走出方孝孺給他準備的廂房,就這樣徒步走到鎮海侯府。
鎮海侯府的守衛看到一個頭發凌亂,鬍子拉碴,滿面油光的人,失魂落魄的朝著府門走來。要不是看到此人穿著不凡,守衛都想要將其打攆走。
“站出,這裡是鎮海侯府,閒雜人等快快走開!”
“我是解縉,求見鎮海侯!”解縉兩眼無神,嘴裡喃喃道。
守衛正想再次呵斥,校尉連忙上前來擋下。
小心的朝解縉問道:“你真是解縉,解大才子?”
解縉慢慢恢復了清明,微微頷首。
“解才子稍待,小的這就去稟報侯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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