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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文讓妙花他們一起出來,都受了義虎幫這幾十個幫眾的叩拜。
而讓周文意外的是,在趙青虎他們叩拜之後,都沒人站起來,全都還是面對周文跪在地上。就在周文準備出言相勸的時候,卻是發現其他幫眾都疾奔而來,跟著趙青虎身後就直挺挺跪下。
到了最後,竟然連在大廳裡幫活的李福和木裕堂也跑了出來,跪在趙青虎身邊。
周文看到黑壓壓一群跪在地上的漢子,靜靜站立了片刻後,這才大喝道:“老子手下的兵,跪天跪地跪父母,就是不能跪旁人。我希望你們這是最後一次給旁人下跪,都給老子起來吧。”
趙青虎聽聞後趕緊就站了起來,後面的幫眾們也跟著照做,但是人人都知道決定自己命運的時候就要來了,都沒人敢去拍打自己褲子上的灰土,而是全神貫注目視著周文的面孔,等著這個長官的決定。
周文接著說道:“昨天我已經答應過你們,今天就要給大夥兒一個說法。那麼現在我就明確告訴你們,從今天起,你們義虎幫上下279人全部被收編為中央黨部教導總隊江防大隊。也就是說,從今天起,你們每個人都是吃官飯,拿軍餉的官軍了。”
此言一出,場上頓時又一次炸開了鍋,包括趙青虎在內的幫眾們全都面現激動之色,不斷竊竊私語,甚至有更激動的都差點高興得跳了起來。
要說趙青虎他們如此激動也是情有可原,這些幫眾大多都是漁民或是農民出身,雖然沒讀過多少聖賢書,但都不是窮兇極惡心存歹毒之人,不是被丁家逼得沒法,誰會願意去當強盜土匪。
而且他們還知道,一旦入了綠林道就如走上了一條不歸路,要想洗白上岸就難了,最後的結局大多都是不得好死。
現在這位殺伐決斷的長官公開宣佈他們已經是官軍了,而且還不分老幼,將義虎幫近300人全部接受,這可是天大的好訊息。何況今天這個年輕長官讓他們的大仇得報,又馬上讓他們擺脫了土匪的身份變成官軍,可謂是雙喜臨門,這些幫眾的感激之情簡直就是如長江之水,洶湧濤濤。
而之前他們之所以沒有答應獨立旅的招攬,主要還是獨立旅沒有開出明確的招攬條件,也沒有要為他們報仇雪恨的舉動。
他們不知道的是,獨立旅可是中央軍嫡系部隊,幹什麼都有嚴格的軍紀和程式要遵照。像這種要招安幾百人規模的武裝土匪,獨立旅自己可不敢隨意擴充部隊,必須得到南京警備司令部的同意,而且開什麼條件也不是他趙懷禮說了算的。
以民國軍政機構的辦事效率,趙懷禮的報告不知還在司令部哪個處室的辦公桌上吃灰呢。這種不是涉及軍事戰事的零碎小事,甚至擺上幾年都沒人處理也是常事。
而周文這裡可不需要這些繁文縟節的手續,只要他給校長身邊的王副官打個招呼,別人自然也不會為這點小事來給你添堵。
何況周文還將在湖口這裡設立江防大隊的重要性和必要性都闡述得清清楚楚,於公就是相當於在長江上有了一支專門維護地方治安的力量,於私則是為了長江公司的航運安全著想。就是校長自己也說不出反對的理由來。
而且校長現在看到周文大事小事都來向自己請示彙報,心裡還有一種頗為自得的滿足感。
你看看,這個在別人眼中桀驁不馴的小土匪,現在在老子面前還不是乖得跟個孫子似的。
他一直以來對周文及他手上這支不受控制的強悍力量的隱憂和芥蒂,透過這段時間與周文來往,也漸漸消除了不少,自然在這些無關緊要的小事上對周文大開綠燈。
看著現場的嗡嗡聲越來越大,妙花冷著臉就跨步而出,大聲喝道:“肅靜!”
妙花的喝聲其實並不是太大,但卻是清晰地轉入在場每一個人的耳朵裡,而且他身上自然而然透出一股凜然威懾之氣,讓人不敢抗拒,場上瞬間就鴉雀無聲,甚至連呼吸聲都小了許多。
妙花眼中精光一掃全場,接著說道:“我們教導總隊的第一條鐵律,就是長官訓話的時候不得私語喧譁,你就是想放個屁也得給我憋回去,誰違抗命令,自有軍法侍候,到時可別說本教官言之不預。”
此時全場的幫眾都被這個冷臉長官的氣勢所奪,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就在眾人被現場突然而降的凝重氣氛壓制得心裡打鼓,雙腿發軟之時,妙花這才再次喝道:“現在全都給我站直嘍,仔細聽書生長官的訓示。”
妙花說完後,轉身對著周文腳跟一碰,叭地一個立正敬禮,大聲道:“請長官訓示。”
周文雖然穿著便裝,但也是對著妙花行了一個標準的回禮,這才轉身對著大夥說道:“你們義虎幫這些年的行為我都進行了調查。雖說是土匪,倒也沒做過什麼欺壓窮苦百姓的惡行,這才是本官願意招安你們的原因之一。”
“還有一個,就是你們的趙青虎趙幫主為人仗義,嫉惡如仇,面對實力遠遠超過自己的惡霸勢力絕不低頭,奮起抗爭的勇氣和膽氣也是本官所欣賞的,是條漢子,是個男人。”
趙青虎突然聽到長官提起自己的名字又給予瞭如此高的評價,不知為什麼,只覺得心中一股熱流上湧,同時眼圈就立馬紅了起來。
這麼些年來,他不論是在江湖上或是在綠林道,都得到過不少人的吹捧和讚譽,甚至就是大同商號的眼線也傳出過話來,說丁傢俬下里也說他是個人物。
但從未有任何一刻如今天這般觸動了他內心的那一根繃緊了多年的心絃。
他只覺得這些年藏在心中的仇恨,揹負眾位弟兄求生的壓力和責任,以及歷經數次生死後的漠然和麻木,隨著這位年輕長官淡淡的幾句稱讚,瞬間就煙消雲散。此時心中只是有種士為知己者死的感激和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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