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喪波從杜笙進來,就等著對方先開口。

一旦先開口,意味著氣勢上就弱了一籌。

但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

杜笙進來後連一句寒暄都沒有,直接就發難!

喪波勃然大怒,拍桌站起:

“東莞仔,我撲你……”

然而不等他話說完,杜笙猛的抓起談判桌上的紫砂壺,兜頭朝喪波砸去。

紫砂壺擦著喪波的耳際砸在後面牆壁上,轟隆一聲炸開,滾燙熱茶將喪波一眾小弟濺得渾身都是。

杜笙沒有理會那邊狂怒的小弟,伸手指著喪波,目光森冷:

“你太嗎算老幾,有資格坐在帝王位跟我談?

信不信今晚連談都不用談,直接砍死你個撲街,新記龍頭都沒話可說?”

喪波睚眥欲裂,氣得差點原地爆炸,吼道:

“細虎,叫人來!”

他當話事人這麼久,從來沒被人指著鼻子罵過,更別說當眾摔茶壺了。

這個撲街仔如此囂張,簡直不把他放在眼內!

徐堯德就知道會是這樣,嘆氣一聲勸道:

“兩位有事好好說,萬事好商量嘛,沒必要動氣。”

韋吉祥卻不動聲色,對守在門邊的楊添打了個眼色。

楊添早就經歷過好幾次這種談判,對著外面大手一揮。

霎時間,茶樓外三十多名手下率先衝進來,將喪波在內的十幾人團團圍住。

而在茶樓外面,兩批人馬怒聲而視,氣氛劍拔弩張。

“東莞仔,你他嗎真以為我是嚇大的?”

喪波坐在位置上不動,怒不可遏指著杜笙吼道:

“我喪波今天來,就不怕你玩花樣!”

杜笙恢復儒雅隨和氣質,似乎剛剛一切只是幻覺。

他整理一下衣服,面無表情指著客座位置:

“你要談,那就坐客席談。

如果你非要坐帝王位,沒問題。吉祥,找坤哥要號碼打給新記龍頭項文龍,告訴他喪波談判不守江湖規矩。

我幫他教訓不懂禮數的小弟,讓他記得封個紅包給我當謝禮。”

“你他嗎夠拽!拿龍頭壓我?”

喪波氣得臉色鐵青,差點沒當場噴出一口老血。

現在都什麼年代了,誰他嗎還管什麼豿屁座位問題啊。

而且談判就談判,誰還遵守這麼古老陳舊的規矩?

對方之所以揪著這個不放,無非就是先聲奪人罷了。

但現在有個懂規矩的叔輩當和事佬,對方又一口喊破什麼豿屎帝王位,你根本拿他沒辦法。

你就說氣不氣吧?

杜笙慢條斯理點燃根菸,瞥了一眼準備出門的韋吉祥:

“打完電話就叫手下動手,早點送這群撲街上路,免得明年趕不上拜祭。

還有茶樓毀壞的東西,記得將賬單送到項文龍手上。”

杜笙看都不看臉色鐵青的喪波,對著徐堯德點下頭:

“德叔,對方沒誠意談,和事費記我頭上,就這樣了。”

說完,轉身往門外走去。

“誒,何必搞成這樣呢。”

徐堯德當了這麼多次和事佬,這次真是左右為難。

他見過當場翻臉的,也見過轉瞬和好如初的,就沒見過這種不上不下的。

但徐堯德沒注意到,喪波已經坐不住了。

因為江湖規矩哪怕再迂腐陳舊,只要老一輩還沒死絕,那就依舊是規矩。

哪怕如今沒什麼人再遵守,它的條約仍舊懸在龍堂上。

一旦杜笙走出茶樓,等待喪波的絕沒有好果子吃。

而且,對方還真可以提前發難,等手下衝進來,自己早就下去賣鹹鴨蛋了。

“你他嗎有種!”

喪波怒目切齒離開上座,走到兩邊客座坐下,對著徐堯德吼道:

“去坐主位,主持談判!”

徐堯德眉頭一皺,念及新記勢大,懶得跟對方置氣,叫回杜笙重新落座。

杜笙倒也沒為難他,叼著煙慢條斯理入座,看著對面的喪波似笑非笑:

“波哥是吧,剛剛看你枯坐無聊,所以開個玩笑,你不會放在心上吧?”

無他,就是先搞對方心態。

“小子,你先別囂張,遲早被人砍死。”

喪波心中怒極,額上青筋暴起,盯著杜笙:

“刀仔強是我堂口小弟,你的馬仔楊添不分青紅皂白收他入門,是不是犯了江湖大忌?”

“論囂張我哪比得上波哥你啊,畢竟你波都要比別人大一圈是吧?”

杜笙指著喪波胸膛上比女人還大的肥肉,不鹹不淡道:

“至於刀仔強,既然你非要說他是你堂口的人,那就曬花名冊。

要是上面有他的名字,我二話不說斟茶道歉,人隨你處理。”

喪波拍桌大怒,道:

“難道我堂堂一個話事人,還會顛倒黑白不成?”

杜笙好整以暇的抽出一根菸點燃,不置可否道:

“你知道我為什麼上位得這麼快嗎?”

喪波皺起眉頭,不知道對方扯這個幹什麼。

杜笙身體前傾,對著他勾勾手指。

喪波見對方忽然神神秘秘,身體下意識跟著靠過去,就聽杜笙低聲道:

“不瞞你,我爸有個小弟叫項文龍,我上位這麼快完全靠他提攜。”

“你他嗎胡說八道什麼!”

喪波勃然站起,指著杜笙的手直哆嗦。

“既然你說刀仔強是你的人,我說新記龍頭提攜我又有什麼問題?”

杜笙叼著煙,懶洋洋靠在背椅上:

“大家都是空口無憑啊,有張嘴不就行了?”

喪波身體因極度憤怒而微微顫慄,怒目切齒道:

“你知道誣衊一個話事人要付出什麼代價嗎?”

杜笙依舊氣定神閒,彈了彈菸灰:

“那就別廢話,你要讓人相信,直接曬花名冊。”

“花名冊豈是外人隨便看的?是你腦子進水還是我惱殘?”

喪波冷哼一聲,踹開椅櫈就想離去。

“還未談完,波哥就想一走了之?”

喪波轉過身,冷冷道:

“怎麼,你還想讓我給你收屍不成?”

杜笙緩緩站起身,目視喪波一字一句:

“你的人滿大街傳我手下楊添犯江湖大忌,一個交代都不給就想走?”

一直看著事態發展的徐堯德,這會兒已經不知道說什麼好,心中微微一嘆。

因為他看得出,這倆人壓根就不想談。

只怕今晚過後,江湖又要掀起腥風血雨了。

果不其然,喪波直接攤牌,目光猙獰道:

“東莞仔,犯了江湖大忌的手下你都敢死撐,還想要交代?

我佐敦道兩千人馬,來灣仔給你個交代如何?”

“喲!兩千人馬,我好怕啊。嚇得今晚睡不著怎麼辦?”

杜笙肆無忌憚大笑兩聲,忽然笑容一斂,扭頭看向楊添:

“刀仔強入門時,封了多少紅包給你?”

楊添斜瞥著喪波,沉聲道:

“3600。”

小弟加入社団進門時一般都要給拜門利是,沒錢的給36塊,普通的給360,有錢的給3600甚至更多。

這除了寓意三六長長久久的含義外,給錢多少也意味著受庇護程度的高低。

“3600,你作為話事人,不會不知道這個數意味著什麼吧?”

杜笙目光冷得可怕,道:

“你誣衊我手下又拿不出證據,人我是撐定了。

你要是連個交代都不給,我怎麼在江湖混?”

喪波冷冷盯著杜笙,眼中怒火明滅不定。

他當上話事人已經七年,見過不少桀驁自負的人,但論囂張,全部比不上眼前這位。

“行!我倒看看你要什麼交代?”

杜笙看向沉默不語的徐堯德,淡淡道:

“這裡是德叔地盤,不給他老人家添麻煩,你自罰三杯出門。”

“我要是不喝呢?”

喪波瞥了一眼韋吉祥端上來的酒瓶,目光陰沉得可怕。

因為這可不單單是自罰這麼簡單,而是涉及到面子問題。

何況,這還是被人強壓一頭去喝?

矮騾子在江湖上混,不就是為了名聲與薄面麼。

這要是傳了出去,他還有什麼臉皮可言?

“那就不用擇日子了。”

杜笙語氣平淡,但話裡的殺意溢於言表:

“只要你踏出茶樓,我保證明年今日就是你死忌!”

喪波掃了一眼茶樓外面,自己人馬愈來愈薄,連大門一角都佔不住,

而對方的人馬還在前赴後繼衝來,臉色變得更加陰沉。

不用問都知道,自己後續人馬出意外被擋住了。

他手上青筋暴起,臉色變了又變,最終還是壓住怒火,指著杜笙:

“很好,你有種!

夠膽這樣得罪我新記的,你是第一個!”

說罷,抓起一瓶酒灌了兩口,直接摔在地上,帶著人馬出門前撂下一句狠話:

“買好棺材墓地,我怕你活不到週末。”

杜笙神色從容的斟了杯酒,將杯中酒一口飲盡,站起對著楊添道:

“今晚麻煩德叔了,一會去結完賬再走。”

說完,對著徐堯德點點頭,閒庭信步出了門。

徐堯德看著雲淡風輕離去的杜笙,心中複雜之極。

以他這麼多年的經驗判斷,這小子要是不死,以後絕對是頭一飛沖天的猛龍。

見喪波等人怒氣衝衝散去,杜笙這才坐上車,看著身邊幾人緩聲道:

“這一戰,打是肯定打的。

不是今晚凌晨就是明晚,你們做好準備。”

不提雙方的衝突,如今他的地盤擴張不少,加上快遞與海運蒸蒸日上,漸漸被越來越多的字頭惦記。

即使這次喪波不搞事,也會有其他社団話事人跳出來摘果實。

既然遲早都要打一場壯聲威,那乾脆選個硬實力的祭旗好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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