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代人受過陳慕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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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太宗李世民在開始大力推行科舉考試,並且取得一定的成果之後,曾經十分驕傲地感慨過“天下英雄盡入吾彀中”這麼一句話。
站在幾個月沒有來到的自己辦公室門前,陳慕武突然就想到了李二鳳曾經說出來的這麼句話。
李世民透過科舉考試,獲得了一大批有利於維護自己的封建統治的官僚臣子。
而陳慕武這邊,則完全是憑藉著他的個人魅力,吸引到了一批年輕有為、未來將會成長為全世界知名物理學家的青年學者。
一個是靠著高官厚祿,另一個卻是靠著個人影響力,這讓陳慕武有一種自己比李二更優秀的錯覺。
而且在高中的歷史課本上,介紹到科舉考試這一章節時,曾經引用過唐代詩人趙嘏的一句詩,叫什麼“太宗皇帝真長策,賺得英雄盡白頭”。
這句詩的意思,好像是說唐太宗推行的科舉考試,能讓天下的讀書人,直到頭髮變白也都醉心於此。
可當時上學時的陳慕武,曾經在無聊時對著這句詩有一句歪批,認為內容說的是,科舉考試連準備帶不斷應試落榜再應試,讓天下讀書人浪費了大量的時間,以至於最終金榜題名的,也都是一些白頭老翁。
如此一比較的話,陳慕武覺得自己又贏了。
因為他周邊的這批青年才俊,其中最大的,也不過就三十來歲而已,離頭髮變白,怎麼說也還有一二十年的時間。
或許對其中的一些英國人來說,他們甚至都體會不到頭髮變白是一種怎麼樣的體驗。
因為在頭髮變白之前,他們可能就已經由於禿頂,導致腦袋瓜上一根頭髮都不剩,所謂“熱鬧的大街不長草,聰明的腦袋不長毛”是也。
推開自己辦公室走了進去,一間屋子裡除了陳慕武之外的四個人,彼此之間講的居然是德語。
陳慕武和奧本海默回國之後,這間辦公室內的常駐人員,就只剩下三個,分別是狄拉克,海森堡和馮·諾依曼。
這三個人最近,每個人都在學習著一門新的語言。
語言天才馮·諾依曼精通歐洲多個國家的語言,因為受到老師希爾伯特之命,來到劍橋大學投奔陳慕武,故而他也和奧本海默一樣,對陳博士的母語,中文,感了興趣。
剛好卡文迪許實驗室中有兩個中囯學生,於是在暫時和奧本海默分離之後,趙忠堯和施汝為就又收下了馮·諾依曼這麼一個新的漢語學生。
瑞士法語區移民的後代狄拉克,家中經常會講法語,而他從小到大都生活在布里斯托爾,英語才是他的母語。
他這個英國人有點兒妄自菲薄,總覺得德國才是歐洲學術中心,所以在布里斯托爾大學唸書的時候,就開始把德語當做第二外語,一心想著等以後自己在學術研究上做出了些成績,也用德文發表一篇論文。
縱使是天降猛男陳慕武,接連在《自然科學會報》和《自然》雜誌上發表了好多篇高水平的英語論文,陡然間把英國的學術水平給向上提升了一個檔次。
但就在前不久,狄拉克想要寫那篇論證量子力學兩種模式等價的論文時,還是下意識地想用德語。
然後就被陳慕武勸了很久,最終才決定和好朋友一樣,用英文寫完之後給《自然科學會報》投稿,來搶時間。
這三個人裡,最倒黴的就是海森堡。
他是土生土長的德國人,家裡也和喜歡講法語的貴族不沾邊,從小到大隻會講德語這麼一種語言,英語只是淺嘗輒止。
結果取得博士學位之後,他陰差陽錯地到了哥本哈根的理論物理研究所,跟著玻爾學習做了他的助手,所以學到的第二語言,是三人當中最小眾的丹麥語。
海森堡的英語水平,比起狄拉克的德語水平來說要差的多,所以這三個人在陳慕武辦公室中的日常交流,也就只能取交集地選用德語,如果有溝通不暢的地方,就由馮·諾依曼居中翻譯。
奧本海默今天起了個大早,為的就是他帶著一大堆禮物進入卡文迪許實驗室的時候,不會被一向不喜歡他的實驗室主任盧瑟福給發現。
畢竟也是能和愛因斯坦談笑風生的人,還被他邀請到柏林大學任教,於是在陳慕武辦公室裡加入到三人組聊天當中的奧本海默,用的同樣是德語。
他正在興高采烈地宣講著跟著陳博士東遊復西歸一路上的見聞。
因為面對的是三位物理學同僚,澳本海默著重講了講愛因斯坦教授在柏林提出來的那個問題,能否找到一種變換方式,將電磁力和萬有引力統一到一起。
陳慕武突然意識到了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自己周圍不但匯聚有像卡皮察、布萊克特還有考克羅夫特這種來自劍橋系的青年才俊,原來的那個“哥本哈根學派”當中的中流砥柱們,也有許多都已經來到了他這裡,像是狄拉克、海森堡和馮·諾依曼。
幾年之前,玻爾一直都想把自己從老師盧瑟福手下的卡文迪許實驗室,挖到哥本哈根大學去,只是一直都沒能成功。
可現在在無意間,陳慕武卻從玻爾那裡撬來了不少牆角。
這個時空當中,狄拉克和馮·諾依曼肯定不會再去哥本哈根,而玻爾現在的助手海森堡,估計將來也會在丹麥和英國兩頭跑。
至於玻爾手下的另一位大將泡利,終於在伊蕾娜結婚之後,接替退休的普朗克,成為了柏林大學的終身教授。
再過幾年,說不定泡利還能成為柏林大學物理系的教授,從科研崗轉到管理崗上。
未來究竟還會不會出現哥本哈根學派?陳慕武覺得這件事情不太好說。
但他同時覺得,有劍橋本土系,加上從玻爾那邊挖來的牆角,再加上他的同胞。
自己現在所處的這個時空,很有可能會出現一個以陳慕武為中心的巨無霸學派,劍橋學派。
當然,如果最終貝爾福把陳慕武給趕出劍橋大學甚至趕出英國的話,這個學派也可能會被稱作是斯德哥爾摩學派。
和哥本哈根同樣在北歐,只不過是換了一個國家而已。
——至少讓瑞典王儲,或者說瓦倫堡家族的銀子沒白花。
種下了一林梧桐樹,吸引到了無數的鳳凰來。
看到陳慕武走進了辦公室,一行人都趕快和這位很久不見的朋友或者師長打招呼。
只是大家下意識地,講的都是德國話。
卡文迪許實驗室中的一間小小的辦公室,竟然和1714年到1727年的白金漢宮一樣,成為了劍橋大學這座小型王國中,德語濃度最高的地方。
先來的奧本海默給這三個人已經送完了禮,陳慕武也帶來了他的茶葉。
客氣寒暄之後,是馮·諾依曼最先開口,聊了和學術有關的話題:“陳博士,剛剛奧本海默先生說,愛因斯坦教授想要把電磁力和萬有引力統一在一起。這件事您怎麼看?”
之所以剛一見面,不向另外三位講述他在蘇連,在中囯的各種各樣的見聞,而是直接說這件事。
是因為奧本海默一方面是想向大家吹噓,自己受到了愛因斯坦的誇讚,另一方面則是想說否定並最終讓愛因斯坦同意這個觀點的陳慕武,確實比愛因斯坦更厲害。
只不過陳慕武的來到打斷了奧本海默繪聲繪色的描述,他還沒講到在巴黎的最後一天,陳博士終於找到辦法,否定了愛因斯坦的這個念頭。
馮·諾依曼的學術嗅覺異常靈敏,他沒聽到奧本海默說到最後,還以為愛因斯坦提出來的這件事情大有可為。
聽到他提出來這個問題,陳慕武才想起來,自己還欠普朗克一篇德語論文沒寫。
本來是想寫為什麼變換不能促成電磁力和萬有引力的統一,但這個已經向愛因斯坦解釋清楚了,再寫成論文公開發表,不就是一種打臉行為了麼?
陳慕武只能再次簡單給這三個人解釋了一下為什麼不可以,然後就又開始為論文的事情發了愁。
他小陳為人主打的就是一個“言必信,行必果”,絕對不能因為普朗克馬上就要退休,就放他的鴿子。
據悉普朗克也要去義大利科莫參加那個紀念伏打的物理學會議,陳慕武可不想在度假景區,還要再體會被人催稿的痛苦。
想到義大利的那個會,陳慕忽然就把話題轉移到了這個上面。
因為卡皮察是當著奧本海默的面,告知了陳慕武會議這件事。
所以這間辦公室裡,可能只有剩下的三個人還不知道會議訊息。
“明年春天義大利的那個會,你們三個收到邀請了嗎?去不去?”
歷史上,這三個人都收到了科莫會議的邀請函,因為在會議開始前,他們都在物理學上取得了成績,海森堡更是年輕一輩當中的炸子雞。
可能只有馮·諾依曼還是一個尚無成績的新人,但他還是跟著哥廷根大學以玻恩和約當為首的那些人,一起去了義大利。
然而,這不是因為這輩子出了一個陳慕武嘛!
辦公室裡這三個人,數海森堡身上的羊毛,被他薅的最多。
不管是矩陣力學還是不確定性原理,現在都是姓陳而不是姓海。
三人當中名氣最大的反而成了狄拉克,因為他是陳慕武在劍橋大學的至交好友,也在一起聯合寫過幾篇論文。
陳慕武不確定現在的他們還會不會收到義大利方面的邀請,所以他才問了這麼一句。
果然就像他想的那樣,三個人都知道這麼一個會,可是誰也沒有受到主辦方的邀請。
那怎麼行!
陳慕武覺得,必須要把自己這幾個左膀右臂全都帶到義大利去。
即將到來的科莫會議,就是他的劍橋學派開宗立派的第一站。
他甚至都想好了在會議上宣讀有關什麼內容的論文。
如果能在會議開始前,成功用質子轟擊鋰原子的話,就著重講講對愛因斯坦質能方程的驗證,以及對人工核嬗變的展望。
如果這個實驗沒做完或者是沒做好的話,那麼論文的內容,要不然就換成量子場論吧?
手下這麼多物理學天才,不從他們身上狠狠地薅羊毛,都對不起他們。
剛好答應給普朗克的那篇論文內容,也就跟著有了著落。
就這麼辦!
陳慕武不僅挖走了玻爾手下的多員大將,還在不知不覺中奪走了哥本哈根學派的氣運。
原時空當中的科莫會議,正是玻爾的立棍之戰。
雖然他在1922年就獲得了諾貝爾物理學獎,可是直到這次會議上,以玻爾為首的哥本哈根學派才最終成型。
因為反對光頭在義大利國內所實行的法政策,愛因斯坦拒絕參加本次的科莫會議。
或許是因為知道了老對頭不參加,在準備科莫會議的時候,玻爾就搶先發表了他的互補原理。
然後在這次會議舉辦時,他又和自己的愛徒海森堡一唱一和,向來參會的眾人介紹了他們的不確定性原理。
科莫會議結束之後,1927年還有最著名的第五屆索爾維會議。
索爾維會議在比利時不在義大利,所以愛因斯坦參加了,並且在會議上屢次做出對不確定性原理的反擊,雖然都失敗了。
接連兩場國際範圍的物理學會議,玻爾都取得了大勝利。
哥本哈根學派在和愛因斯坦、薛定諤和德布羅意的對戰當中取得了階段性的勝利,並隨之聲名鵲起。
只是現在,不確定性原理早就已經被陳慕武給提了出來,論戰雙方也變成了他和愛因斯坦,而且早就發生過,並且已經處在了暫停狀態。
他要在科莫會議上宣讀自己的有關核嬗變或者量子場論的論文,基本上就宣告了,這個時空當中,哥本哈根學派將不復成立。
陳慕武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那既然哥本哈根學派都不復存在了,玻爾也就做不成他的話事人。
既然如此,那是不是也能把玻爾反挖到劍橋學派當中來?
他是盧瑟福的學生,又曾經短暫地在劍橋大學跟隨老湯姆孫學習了一段時間,這個身份倒也和學派成員很相符。
還有一條,如果沒有哥本哈根學派,那麼可能也就不會有在佔領丹麥之後,海森堡去哥本哈根和老師玻爾的那段不為人知的密談。
還是說即便如此,密談可能仍然會發生,只是和海森堡談話的物件,會從玻爾變成陳慕武?
等等!
難不成那個被用蚊式轟炸機從斯德哥爾摩運往愛丁堡的,也會從玻爾變成自己?
他陳慕武,又要代人受過了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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