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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慕武當然知道,自己的老師是在說笑話。

盧瑟福肯定不會和愛因斯坦動手,而且他也不想看著他們兩個人打起來。

愛丁頓已經因為自己而揍過一次人了,要是盧瑟福再因此而打愛因斯坦一頓,那自己可就是比斐迪南大公更厲害的角色了。

畢竟那個倒黴大公只挑起了一次歐洲人和歐洲人之間的內鬥,而他陳慕武卻挑起來了兩次,足足翻了一倍。

倘若這件事最終發生,並且傳出去的話,那麼經過那些報紙一渲染,陳慕武估計自己很可能就會被比喻做一條蛇,一個既聰明又狡詐的邪惡動物。

“老師,您可真會開玩笑,英國物理學的領軍人物,揍了德國物理學的領軍人物,這件事足以引發兩國的外交爭端了。”

“我是想說,愛因斯坦博士作為如今全世界最知名的物理學家,他第一次來到劍橋大學,我們是不是應該熱烈歡迎,表示表示?

“要知道,愛因斯坦博士在獲得諾貝爾物理學獎之後就成了大忙人,他去過美國,也去過遠東講學,但是從來沒有在劍橋大學講過課。

“雖然他不來英國的原因,可能是由於因為歐洲戰爭,兩國之間發生了些不愉快,但現在戰爭已經過去,而且他也來到了劍橋大學,別管是出於什麼原因,那就總不能這麼輕易地就把愛因斯坦博士給放走吧?

“我覺得,老師您身為卡文迪許實驗室的主任,又是劍橋大學物理學專業的領軍人物,有義務要邀請愛因斯坦博士留在劍橋大學,講上一段時間的課。”

鋪墊了那麼半天,陳慕武終於說出來了他此行的真實意圖。

“我明白了,陳,你的意思就是讓我用講學留住愛因斯坦博士,讓他沒有時間再找你的麻煩,是麼?”

“老師,我就是這個意思。”

自始至終,陳慕武的核心戰略都沒有變,那就是一個字,“拖”。

他能用拖字訣逃掉愛因斯坦一次,那麼也就可以逃掉第二次。

“只是,陳,你有沒有想過,講學總有結束的一天吧。等到結束之後,如果他願意的話,那麼愛因斯坦博士仍然抽出大把的時間來,繼續和你討論學術上的問題。”

盧瑟福的思維始終在跟著自己的學生走,針對陳慕武給出來的“建議”,他的目光看向了更遠的地方,指出了一個計劃的不足之處。

然而盧瑟福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這麼助紂為虐,幫陳慕武給愛因斯坦挖坑,是不是有點兒對不起他的德國同行。

應該如何應對老師提出來的這個問題,陳慕武早就已經有了對策,那就是跑,敵進我退嘛!

狡兔三窟,不用去法國也不用去瑞典,除了劍橋大學的卡文迪許實驗室之外,陳慕武在英國還有另外一處落腳的地方。

“老師,我們之前不是和布拉格爵士約定好,要去戴維-法拉第實驗室搞研究麼?我想我剛好可以去皇家研究院住上一段時間。”

在陳慕武的計劃當中,只要盧瑟福能拖住愛因斯坦幾天,給他留出來收拾行李和安排工作的時間,那麼他就能順利地離開劍橋前往倫敦,做他那些不務正業的低溫物理學研究。

“所以你是早就計劃好了這些事情的,對吧?”盧瑟福不知何時皺起的眉頭終於開啟了,“好吧,那我就幫你這個忙,這幾天我會就派詹姆斯和愛因斯坦博士研究一下,邀請他在劍橋大學辦講座這件事。

“不過,在此之前,陳,我希望你能和我講實話,你昨天提出來的那些平行宇宙理論,是一時間的心血來潮,還是你真心認為,我們生活的這個宇宙就是這個樣子?”

“呃,老師,我想這只是一種能夠描述宇宙執行規律的可能性,在沒有決定性的證據之前,誰也說不清宇宙到底是什麼樣子。

“我們一直以來還都以為仙女座只是在銀河系裡的一個星雲呢,前不久不也被美國的天文學家哈勃給證明這個看法是錯誤的了麼?”

“停停停,怎麼又聊到宇宙上去了!我希望你能儘快處理完被你搞出來的這些爛攤子,儘快回到有關原子和原子核的實驗當中來。陳,說好了,我只幫你這麼一次,下不為例。”

……

如果來劍橋大學找陳慕武的只有愛因斯坦一個人,那麼他的安排應該說還算不錯。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陳慕武完全低估了他的那些個新奇的理論,被報紙傳播之後的影響力。

隨著報紙的曝光,他的名字再次響徹英國,乃至全世界的街頭巷尾。

在德國慕尼黑,有一個在去年年底才被巴伐利亞州最高法院赦免,提前離開蘭茨貝格監獄的有些失意的中年人。

他在報紙上讀到了陳慕武的相關理論,覺得平行宇宙這種說法有些新奇,但又好像有點兒道理。

當晚,中年人就做了一個夢。

在夢中,他感覺自己似乎進入到了一個當前世界完全相反的平行宇宙。

這一次,他在少年時代沒有兩度落榜,而是在第一次考試當中就一舉奪魁,直接進入到了維也納藝術學院就讀。

他按部就班地入學,就讀,畢業,然後逐漸在國內成為了一個小有名氣的畫家。

他的國家和民族也在這期間不斷發展壯大,在歐洲戰爭中,同盟國打贏了協約國,奧匈帝國和德國聯手瓜分了他們那個不太老實的鄰居波蘭。

法國向德國投降,同時割讓了北方的大片領土和工業區。

比利時和荷蘭成了德國的附庸,威廉二世也成功為表哥尼古拉斯二世復仇,消滅了東方剛剛興起的紅色政權,在俄國扶植了一個親德的國家政府。

在非洲,德、奧瓜分了法國的殖民地。

而在遠東,德國又接受了英國的盟友本在亞洲的全部利益。

……

就在落榜美術生做著他的春秋大夢的同時,在英國倫敦,柯南·道爾爵士同樣也讀到了陳慕武有關平行宇宙的新理論。

他覺得這個理論如果是正確的話,那麼就能進一步證實,他一直以來所提倡的心靈學,是有著非常紮實的科學基礎的。

或許也存在著這麼一個平行宇宙,在那裡,他的小兒子亞瑟·阿萊恩·金斯利並沒有在索姆河戰役中受傷,也就不會在受傷之後的康復期間患上肺炎,並最終因為肺炎的併發症而不幸去世。

這也就解釋了,他一向推崇的招魂術,為什麼能和死去的金斯利的鬼魂對話。

因為那招來的根本就不是金斯利的鬼魂,而是在和另一個平行宇宙當中的金斯利,因而兩人之間才能暢通無阻地進行溝通。

道爾越想越覺得就應該是這麼一回事,只是報紙的篇幅終究是十分有限,對平行宇宙這項可能完全從頭到尾改變世界的新發現,只用了寥寥幾句話簡單地介紹了一下。

這些文字內容對他來說遠遠不夠,道爾乾脆離開他在倫敦的家,隨手攔了輛馬車,讓車伕把自己送到國王十字車站。

道爾走了愛因斯坦的老路,他打算親自到劍橋大學找這個聰明至極的陳博士,繼續和他探討有關平行宇宙的各種問題。

……

道爾來到劍橋大學的時候,他所要找的那位陳博士,正在和盧瑟福還有老湯姆孫,陪著遠道而來的愛因斯坦博士打麻將。

今天上午,愛因斯坦果然像陳慕武所安排的那樣,參觀了兩位物理學先賢牛頓和麥克斯韋所工作和生活過的三一學院和卡文迪許實驗室。

他還瞻仰了兩人存世的手稿,並作為客人,被邀請參加當晚舉行的三一學院規模最高的晚宴。

在等待晚宴開始之前的這段時間裡,愛因斯坦又想找陳慕武來理論一二。

他當然想不到後者早有準備,直接變出來了一副麻將,還拉來了兩個愛因斯坦沒辦法拒絕的牌友。

“愛因斯坦博士,之前我曾經在您的信中讀到,你似乎很喜歡打麻將這項腦力運動。今天難得有機會也有時間,不如我們也一起打上幾圈吧?”

歐洲物理學界乃至學術圈最近兩年興起的打麻將風潮,濫觴於劍橋大學。

而把麻將引入劍橋大學的,正是陳慕武這個始作俑者。

他當時只想堵住話癆卡皮察的那張嘴,沒想到卻引領出了這股風潮。

在1922年訪問中囯和本的旅程中,愛因斯坦曾經多次看到四個亞洲人聚在一起,玩這種用象牙、獸骨或者是木頭製成的四方塊,他雖然很好奇,但始終沒有深入瞭解過這種遊戲的具體玩法。

去年的索爾維會議結束之後,被朗之萬帶去德國拜訪愛因斯坦的德布羅意,終於把麻將介紹給了愛因斯坦。

自此之後,陳慕武就在他和愛因斯坦的往來通訊當中,多次見他提到了麻將這個詞。

估計他是很喜歡這個遊戲的,因為甚至就連那句著名的“上帝不擲骰子”,都被魔改成為了“上帝不打麻將,所以祂才不擲骰子”。

不知道愛因斯坦的麻將水平究竟如何,但陳慕武卻十分清楚,自己在這上面,完全就是一個臭牌簍子。

現在,劍橋大學和卡文迪許實驗室裡,陳慕武身邊的老師、朋友和同事在組織打麻將的時候,基本上都不會拉上他。

雖然明知道他就是一個散財童子,可比起贏的那幾枚先令便士的硬幣,他們更嫌棄陳慕武的參與,會拉低整場遊戲的競技水平。

陳慕武今天主動拉愛因斯坦打麻將,當然不是為了賺錢——他自己也沒那個水平。

這是上輩子陪實驗室老闆打拖拉機時帶給陳慕武的靈感,只要多給愛因斯坦喂牌——或者說連牌都不用喂,陳慕武能發揮出他的正常水平就行。

讓愛因斯坦贏得開心一些,說不定就會忘了再去提起那些讓他心煩,同時也讓自己心煩的事情。

即使愛因斯坦仍然想開口,他也不得不顧及身邊兩位英國物理學界的泰山北斗,不能打擾他們打牌的雅興。

請來盧瑟福和老湯姆孫,是陳慕武給自己安排的雙保險。

縱然陳慕武已經算無遺策,可愛因斯坦仍然不想放過他。

才剛開始洗牌,愛因斯坦就再次開口,所說的仍然都是兩天前,在皇家學會的講臺上,兩個人討論的那些內容。

很顯然,陳慕武給出來的那些個荒唐的解釋,只是十分短暫地矇蔽了愛因斯坦的大腦。

在琢磨明白之後,愛因斯坦決定自己應該從源頭入手。

他覺得之所以會產生這種局面,根本原因就是陳慕武的基礎理論是存在問題的。

量子概念,沒問題。

量子力學,有問題。

波動方程,或許沒問題。

波函式的解釋,有問題。

只要移除了它的地基,那麼被陳慕武一磚一瓦蓋起來的這座十分畸形的量子大樓,自然就會崩塌。

眼看聊天就又要變成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兩人誰也不服誰,又誰也說服不了誰。

陳慕武在琢磨到底如何才能停止這些毫無意義的片兒湯話,他甚至都考慮,是不是轉移一下注意力,和愛因斯坦聊聊有關統一場論的事情?

比如,基本相互作用到底有幾種?

但理智最終還是阻止了他作這個死,現在有關量子力學方面的事,就已經讓他焦頭爛額了。

如果又引出來一件讓愛因斯坦感興趣的事情的話,陳慕武真害怕這個老頭兒會辭去柏林那邊的教職,直接來劍橋大學應聘,每日和自己低頭不見抬頭見了。

好在及時到訪的道爾,幫陳慕武化解了眼前尷尬的情形。

當聽到學院的工作人員通知他,有客人前來拜訪,陳慕武甚至都沒來得及打聽客人的名號,就直接從牌桌旁站了起來,朝著三位,尤其是愛因斯坦連連作揖:“湯姆孫爵士,盧瑟福爵士,愛因斯坦博士,對不住對不對,實在對不住,我有客人,就只能先走一步了。”

把卡皮察拽到了牌桌之後,陳慕武直接一路小跑地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他心裡去戴維-法拉第實驗室的意念也更加強烈,至少在愛因斯坦走之前,這爛慫劍橋是一刻都不能呆了。

(請放心,不是切書通知,只是臨時的一個偷懶通知)

這書從2月20號上傳,到昨天為止,剛剛好更新了一百天,從未斷過一天。

可能是因為進入到了寫書的疲勞期,再加上最近生活上一堆亂七八糟的事,還有就是比我書成績不好的書都有推薦而我沒有,在五月份的最後幾天,我感覺自己成功得了五月病。

雖然腦子裡有東西有劇情,但是晚上坐在電腦書評前面,就是不想動手打字。

書評也有一個多禮拜沒看,反正就是提不起勁。

在上架感言裡,我只說自己能保證每天更新四千字。

但在過去兩個月的時間裡,我基本上都是每天六千字以上。

最近打算降到日更四千試試,調整一下狀態,爭取能夠儘快恢復過來。

多謝大家的一路支援。

老趙。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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