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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前一秒,陳慕武還樂呵呵地坐在臺下,等著之後去領獎呢。

結果下一秒。

戰槌挑戰者觸發了戰吼……

鐵鎧冥魂莫德凱撒使用了技能輪迴絕境……

海月使用了技能幻海映月……

講臺上的愛因斯坦向您發起了挑戰,邀請您登臺,在英國皇家學會大部分會士面前進行,一對一的皇城PK,不死不休。

怎麼臺上的怹老人家不按套路出牌啊?

昨天晚上不是還聊得好好的,說是要以後再找機會。

敢情在愛因斯坦看來,“以後”的意思就是第二天咯?

難怪他今天如此無精打采,原來是昨天晚上想了一夜的呀!

你說你好好地發表屬於自己的獲獎感言,然後回國,或者是跟我回劍橋大學當客人,好吃好喝地玩上幾天,不好嗎?

非要在頒獎典禮搞這麼一出,誰輸了都不光彩,何苦呢?

冤冤相報何時了!

愛因斯坦在大庭廣眾下向他發起了挑戰,陳慕武沒辦法不應戰。

那句話怎麼說來著?

我們要求和平,但我們也不懼怕戰爭。

只是今天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而且基本上能算是整個英國最頂尖的一批學者聚會。

論戰贏的人無所謂,但是誰輸誰尷尬。

除了陳慕武,坐在臺下即將成為一場學術爭論背景板的諸位英國皇家學會的會士們,聽到愛因斯坦的這個要求,也都是十分驚詫。

似乎皇家學會創立這三百多年、科普利獎章首次頒發後這兩百多年的時間裡,還從來沒有人在發表獲獎感言時,提出過這種要求來。

不過在吃驚過後,臺下的眾人更是對這場馬上到來辯論產生了極強的興趣。

愛因斯坦大戰陳慕武,媒體人嘴裡的前後兩任世界上最聰明的人之間的直接對話,這是舊王的復仇戰,還是新王的加冕禮?

陳慕武提前在心裡和愛因斯坦說了一句對不起。

“愛因斯坦博士,我在這兒,請問你有什麼事情?”

他一邊應答一邊起身,不過並沒有上臺的意思。

因為畢竟愛因斯坦這次不是頒獎者,而是領獎者。

他倆只要一開始討論問題,那麼就一定會大大超過典禮流程當中,給這段獲獎感言所預留的時間,這之後的一切安排,也都將會被打亂。

陳慕武覺得這麼做好像不太合適。

“陳博士,請你到臺上來,我有一個好玩的問題,想要和你來探討一下。”

但是臺上的愛因斯坦不依不饒,他可能是真覺得自己想出來了一個絕妙的方法,能夠證明量子力學是錯誤的。

那好吧,長者喚,不敢辭,陳慕武只能遵命照辦。

他離開座位,沿著過道走到禮堂正前方,登上了講臺,同時在心裡盤算著,愛因斯坦可能會提出什麼樣的一個新問題。

幾步路很快就走完了,陳慕武自覺站到了愛因斯坦的另一側,兩人之間的像極了法庭上的原告和被告,辯論會上的正方和反方。

“愛因斯坦博士,請問你有什麼指教?”

愛因斯坦走到講臺上掛著的黑板前面,拿起粉筆在上面畫了一條線段,然後又線上段的中央位置上,用手指擦去了一小段白色的粉筆筆跡。

“陳,我想問你的是,如果一束光波在行進的過程當中,遇到了這個只開有一個小孔的螢幕阻擋,那麼會發生什麼事?”

“當然是會發生衍射,博士。”

給出答案的同時,陳慕武還有些疑惑不解。

他還以為,愛因斯坦這次給出來的思想實驗,會是那個光子箱,結果又是衍射。

這個問題,昨晚不是討論過一次了嗎?怎麼今天又來了?

難道說,是愛因斯坦還沒睡醒,把他們最晚討論的內容,當成是夢裡的仙人所賜了?

“沒錯,就是衍射,”愛因斯坦沒給陳慕武繼續思考的機會,“衍射之後,這個平面光波就會變成以這個小孔為球心的球面波,繼續向螢幕另一側傳播,對吧?”

“正是這樣。”

“那好,假設我有一個以這個小孔為圓心的半球型螢幕,在衍射後的某一時刻,光波一定會到達這塊螢幕上。

“按照光波的方程來看,光打在這塊螢幕上任意處的光強,都是相等的。”

“不錯。”

“既然你認同這個觀點,那麼我現在再換一種說法,繼續表述一次這個衍射的實驗現象。

“這一次我們只考慮一個光子。

“假如說,一個筆直入射透過小孔的光子,經過這個小孔之後,它仍然還是一個光子。

“但由於光子同時具有波動性,那麼這個光子的波同樣也會被小孔給衍射,所以光子的波函式在這個半球型螢幕上的Ψ值也應該是處處相等才對。

“按照你的那個機率學解釋,|Ψ|就應該是光子分佈的機率,所以這個機率在螢幕上也是處處相等的。

“現在問題就來了,如果把這個光子當成是一種波的話,那麼它可能會出現在螢幕上的任意位置。

“而如果把光子當成粒子的話,它只能和螢幕上的一個抽象的點接觸。

“陳博士,這兩者之間,是否有一些相互矛盾呢?”

臺下有些人聽了愛因斯坦舉出來的這個例子,也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

其中還有到現在為止,仍然是光的波動說的堅定支持者的人。

愛因斯坦這個實驗當中存在著的這個矛盾,只有兩種解決辦法。要麼就是陳慕武的量子力學機率波是錯誤的,要麼就是他的光的粒子說是錯誤的。

當然,後者最一開始是愛因斯坦提出來的,他不可能自己反對他自己。

那這樣看來,就只能說明前者才是錯誤的了。

倒要看看陳慕武究竟會怎麼解釋這個問題,或者說,狡辯?

不過,作為當事人之一的他卻不以為然。

嗐,還以為是什麼呢,搞得自己怪緊張的。

原來是這個啊!

愛因斯坦自己在十幾、二十幾年前都沒明白的肥皂泡,現在又被他重新搬到了檯面上。

這不就是量子力學的各種詮釋嗎?

“愛因斯坦博士,解釋這其中的矛盾,其實是非常簡單的一件事。

“如果沒有那個小孔之後的球面屏的話,波函式在這個以小孔為球心的球面上,確實是處處都相等的,這也正是像你所說的那樣,這顆光子在經過小孔之後,出現在這個球面上的任意位置處的機率都是相同的。

“但是在你放置了那個球面屏之後,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起來。

“球面屏也是對這顆光子的一種觀測,在觀測這個行為發生的一瞬間,這顆光子的波函式發生了坍縮,從而給出來了一個實際的結果,也就是這個光子射在螢幕上的具體位置。”

這個當初折磨了物理學家們好幾年才最終給出來的一種還算說得過去的解釋,就這樣被陳慕武從他的口中輕描淡寫地講了出來。

按照過往的經驗來看,這種說法,愛因斯坦一輩子都不會認同。

所以在開口的那一刻起,陳慕武就已經做好了在今天這麼短短的時間裡不會被愛因斯坦所接受的準備。

果然,在聽完陳慕武的解釋之後,愛因斯坦很果斷地搖了搖頭。

他再次拿起粉筆,先是在之前的圖上畫了一個位於小孔後面的半圓實線,很顯然,這就代表著他剛剛所提到的半球型螢幕。

他給這個螢幕標註上了字母A,然後又在緊貼著這個半圓的內側,又畫了一個半圓虛線,然後標註上了字母B。

“陳博士,我很難認可你提出來的這個觀點。

“按你的說法,我現在只考慮比這個半球型螢幕A半徑只小一點點的,另外一個虛擬的球面B。

“在沒到達這個螢幕的時候,光子會在球面B上任意一個地方出現的機率都是相等的。

“而就在到達螢幕的那一剎那,光子的位置就被瞬間確定了?

“我想,如果真是像你所說的那樣,那麼在此期間,就一定發生了一種特殊的超距作用,它不會讓一個連續分佈在空間的波,在螢幕上兩個不同的地方同時產生效應。

“仔細想想,這個說法實在是荒謬,它和相對性原理是矛盾的。”

好!

愛因斯坦直接搬出來了他的相對性原理,這是真打算和自己魚死網破了。

要麼是你不對,要麼是我不對,反正今天,咱們兩個人當中,必須得死一個。

陳慕武卻努力地糾正起愛因斯坦的錯誤:“愛因斯坦博士,我不得不糾正你一個錯誤。

“並不是說,在光子到達這個螢幕A上的時候,和它之前經過球面B時這兩個時刻之間,發生了超距作用,而是在你放下這個螢幕A,靜靜等候著光子落在上面的那一刻起,光子的波函式就已經坍縮了,所以他的位置和軌跡也就被固定了下來。”

愛因斯坦兵來將擋:“好,陳博士,我承認剛才的說法不確切,讓我再換一種說法來修正一下,現在我什麼螢幕都不要了,還是像之前說的那樣,一個在經過這個小孔之後,光波發生了衍射,變成了以小孔為球心的球面波繼續向前傳播,對吧?

“但它只是一枚光子,它總會穿過一個個假想存在的同心球面,在穿越某一個球面繼續向前傳播當中,光子作為一種粒子,它只能也必須從這個球面上的一個點經過。而不是像你的機率波里所說的那樣,光子在這個球面上各點的機率相等,所以它是從球面上的每一個點經過的。”

繞來繞去,愛因斯坦仍然糾結於那個光子是怎麼從無處不在,突然就匯聚到了一個點之上這件事。

“愛因斯坦博士,我想您可能還沒搞明白觀測這件事情,所以才會誤認為光子在穿越這個虛擬的球面時,是從其上某一點穿過的。

“實際上,正是因為這個球面不存在,所以光子仍然是在各點上的機率都相等。

“這是因為,觀測這個行為並沒有發生,所以光子的波函式也就沒有坍縮。

“我知道,您肯定對我給出來的這種解釋並不滿意,而觀測本身也是一種很模糊的概念。

“究竟什麼才是‘觀測’?是人用眼看到,是用手觸控到,還是用精密的儀器儀表記錄到?

“還是回到剛剛的那個問題上來,如果人不去看那一塊半球型螢幕,而或者乾脆像您一樣移除這塊螢幕,而是用一個被能工巧匠做成半球形狀的感光底片來替代它的話,那麼光子在接觸到這個感光底片的時候,是會讓整張半球形底片全部曝光,還是隻會讓上面的某一個點進行曝光?

“換言之,光子的波函式會不會在接觸到照相底片的那一瞬間發生坍縮?

“在我看來,光子的波函式是不會坍縮的,因為那張用以記錄光子位置的照相底片,本身也是由不確定的粒子所構成的,同樣擁有著他自身的波函式。

“當用這張照相底片來拍照記錄時,光子和底片之間形成了一種系統,光子的波函式和照相底片之間的波函式相‘疊加’,為這個光子-底片系統生成了一個新的波函式。

“不僅如此,假如我又在這張照相底片後方放了一臺望遠鏡,用以記錄照相底片記錄光子的這個過程,那麼光子-底片系統的波函式,就同樣也會和望遠鏡的波函式相疊加,系統進一步擴大為光子-底片-望遠鏡系統,這個新系統的波函式,同樣也不會坍縮。

“就這樣以此類推,望遠鏡後面再加第三種儀器,第三種儀器後面再加第四種儀器……即使增加了無數種儀器,也就只會導致這個系統的規模越來越大,但是系統的波函式,卻是不會坍縮的。直到……”

陳慕武故意拉了一個長音,吊了吊愛因斯坦和場內眾人的胃口。

“直到有一個淘氣的小男孩,我給他取名阿爾伯特,他到最後一個儀器那裡,看了一眼儀器記錄下來的結果。

“在結果當中,阿爾伯特發現光子在照相底片上,只曝光成為了一個點。

“也就在他看結果的這一刻,整個連鎖系統瞬間崩塌,波函式也跟隨著發生了坍縮。

“波函式的坍縮與否,只和人是否進行了觀測有關係。

“我認為,波函式只有在被‘意識到’的情況下,它才會坍縮,得到

一個確定的結果。”

聽到這個解釋,愛因斯坦欲言又止。

陳慕武覺得,他一定不會贊同自己這個看法的,或許他不說話的原因只是是在思考,到底怎麼罵自己才在解氣的同時又不失體面。

陳慕武不想被罵,所以他決定不給愛因斯坦組織語言的機會。

“我知道我這麼說,可能有許多人都還沒能理解,所以接下來,我打算再用另外一個思想實驗,來解釋我的這個觀點。”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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