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戰鼓急！弄錯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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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州府雖兵力不多，但應天府有二十萬京畿大軍。”

“即便去掉老弱病殘和必須留守京師的軍隊，亦可調拔出五萬大軍。”

藍玉獲得訊息之後，立即命人拿來地圖，分析戰勢。

他是經久沙場的大將，眼光不會太差。

朱允熞在這方面完全沒有任何經驗，只好虛心向他求教。

“以五萬精銳，對陣倭寇、張士誠舊部、以及私鹽販子等烏合之眾拉出來的數萬人馬，要獲勝非常容易。”

“只是三軍未動，糧草先行。要抽調五萬精銳，趕到蘇州，至少也得十日時間。”

朱允熞微微皺眉。

他也很清楚，行軍打仗可不是拉著人馬過去遊行，喊聲出發立即就可以走。

對小規模部隊，這樣還行。

後勤補給可以在中途解決，也沒有太複雜的編制和協調問題。

但大規模的軍隊調動，是非常複雜的。

各部隊之間如何協調，糧草以及各類軍需供應如何保證，行軍路線的規劃，甚至在哪裡安營紮寨……等等。

若沒有做好周密的計劃，軍隊數量又多，番號也亂，就很容易變成一團糟。

蘇州距離應天府約四百餘里，這個距離，不算太遠。

但大軍出動，實際上一天走不了太遠。

“倭寇來去如風，蘇州府雖有七衛人馬，未必能敵，要馳援蘇州，只有先派出一支少而精的先鋒軍，以最快的速度，趕赴蘇州，協助守城。”

“只要蘇州能堅持十日，大軍一到，便是倭寇和那群反賊的末日。”

“陽山獵場附近，就有一支精銳兵馬，約有三千人數。”

“因為駐守獵場的緣故，準備最為充分，隨時可以出動。”

“可立即下令，著即刻整軍出發，星夜兼程，趕赴蘇州馳援。”

“除此之外，還可抽調……”

……

藍玉如數家珍，指出金陵城附近一處處衛所的兵馬情況，每一個衛所大致能抽調出來計程車兵數量，很快便抽出了五萬兵馬。

朱允熞對此毫不瞭解，只是靜靜聽著，任由他佈置。

方案制定好了之後，藍玉又道：“太孫殿下若是信得過下官，下官願統率陽山的三千先鋒兵馬，驟夜兼程，趕往蘇州，必定將蘇州牢牢守住。”

朱允熞稍稍沉默了片刻。

這是最好的辦法了。

拋開藍玉本身領兵打仗的本事不說，就憑他的赫赫威名，他親自趕往蘇州，就能立即穩定住蘇州的民心。

在眼下這個時候，最重要的就是這一點。

最怕的事情，就是老百姓乃至官員聽到倭寇來了，一個個都嚇破了膽，喪失了抵抗的意志，便爭先恐後出逃的。

有明一代，這樣的事情，發生了無數次。

尤其是到了後期武備松馳的時候。

嘉靖年間，發生過一百餘倭寇從海上登陸，一路燒殺搶掠，從浙江打到安徽，一直到金陵城下的事情。

當時金陵城雖然不是首都，但仍然還是大明兩京十三省中的兩京之一，國家重地。

而倭寇到金陵城下的時候，已經只剩下五六十人，金陵城內駐軍數萬人，卻被五六十名倭寇嚇得連忙關閉所有城門，不敢出城應戰。

五六十名倭寇，就在金陵城數萬大軍的眼皮子底下，在城外耀武揚威，燒殺搶掠一番，揚長而去。

隨後大明連忙調精銳大軍圍追堵殺，前前後後被倭寇殺戮了數千人，才將這股倭寇全部殲滅。

這件事後來計程車大夫視為大明之奇恥。

縱觀歷史，被一支百餘人的流寇，深入腹地，大肆殺戮，也確實是非常離譜的事情。

其中最重要的原因，並不是倭寇的戰力就真的逆天，而是大明的軍隊，軍無戰心，倭寇還沒有來，就自己先亂了，先逃了。

很多地方，倭寇幾乎是不費吹灰之力，兵不血刃就佔領了。

嚇破了膽的逃兵和流民，根本不敢反抗倭寇，幾乎是任其殺戮。

當然。

眼下大明初定，軍隊的戰力還是很強，不至於像後期那麼拉垮。

但松江府被佔，倭寇勢大，必定謠言四起，軍心民心不穩。

算起來，自從平定張士誠之後，蘇州已有二十六年未經戰亂。

大明是軍戶制，駐防的軍隊，仍然是原來的兵馬。

但二十六年，已然換代。

曾經的兵卒都已經老了，新成長起來的一代，都還沒有上過戰場。

他們雖是世襲的軍戶，戰力實際上是堪憂的。

松江府能這麼輕易被攻佔，也可以看出這方面的問題。

如若不然，松江府不會失守。

這是軍戶制的天然不足。

如果是駐守北部邊境的軍戶，新成長起來的二代子弟、三代子弟源源不斷的上戰場打仗，得到充分的鍛鍊，戰力自然能一直保持。

但在和平地區駐守的軍戶，不上沙場征戰，只要一代人，戰力就會大幅度下降。

再加上可能還有潛藏的商賈大戶在蘇州散佈流言，配合倭寇進攻，那局勢就更危險了。

一般的將領，就算非常優秀，打仗的硬本事很強，但光是穩定軍心民心，就要花費非常大的精力。

而以藍玉的威望，他哪怕孤身前往，都能讓軍心民心迅速穩定下來。

“好！”

朱允熞點頭同意。

藍玉忽然爽朗一笑，道：“太孫殿下不無須太過擔心，其實就憑這三千先鋒兵馬，再重整蘇州本地原有的駐軍，下官就有把握平定松江府的數萬倭寇和反賊。”

“只不過，這樣的話，恐怕曠日持久，不僅軍餉耗費更大，而且也與朝廷以雷霆之勢，鎮壓反叛的方針不符。”

“但平定是肯定可以的，他們還翻不了天。”

他說得十分篤定，對此充滿信心。

朱允熞笑了笑，道：“孤相信你。”

藍玉拱手行禮，匆匆離去。

朱允熞沒有急著向朱元璋去彙報，仍站在地圖前分析局勢。

地圖不是很標準，與後世現代的地圖有明顯的區別，這一點，僅從海岸線的形狀，就能一眼看出來。

但大差不差，勉強也能用。

他正看著，外面傳來一道聲音：“你不能進去！”

“速去通報吧，我要立即見太孫殿下。”

是徐妙錦的聲音。

朱允熞皺了皺眉，她怎麼進宮來了呢？

他以前還挺煩小姑娘的。

但相處久了，慢慢便覺得還不錯。

知輕重，懂進退。

雖然偶爾有些刁蠻任性，但基本上還算好。

主要是，小姑娘對他委實算不錯了。

不僅救了他一命，在此後也是一直在他身邊跑前跑後，幫他辦事。

以對方中山郡王之女的身份，完全不必如此。

“讓她進來吧。”

朱允熞吩咐了一聲。

很快，徐妙錦走了進來。

她扎著一條馬尾辮，豆寇年華，少女氣息很濃。

這個時代的女子，受封建禮教的影響，大部分在人前都是柔柔弱弱，畏畏縮縮的。

大家閨秀也罷，小家碧玉也好，總之要文靜，要笑不露齒，話不高聲，做啥都小心翼翼，處處盡顯卑微。

青春年華，卻是死氣沉沉。

小姑娘卻是與眾不同。

待人接物皆是大大方方，充滿活力。

徐妙錦的背後，還揹著一個長長的匣子。

朱允熞問道：“你現在進宮，可是有什麼要緊事嗎？”

“我剛從技術研究和製造局過來，這是他們新做出來的東西，請伱過目。”

小姑娘說著，將背後的匣子放了下來。

她目光望向地圖，說道：“聽聞有八百里急報送入宮中，看地圖上的標識，莫不是松江府反了？”

她畢竟是中山王徐達的女兒。

雖說還是很小的時候，徐達就死了。

但哥哥也都是將軍。

受家庭環境的影響，她對軍事非常熟絡。

朱允熞看了她一眼，也沒有隱瞞。

“倭寇從海岸邊登陸，與張士誠舊部、私鹽販子勾結，更有商賈大戶暗中資助，聲勢浩大，已經佔了松江府，聚攏了數萬人馬，兵鋒直指蘇州。”

“啊！”小姑娘驚訝失聲，一雙明亮的雙眼，驟然放大。

這個訊息太過於震撼。

令她一時間失神了。

她上前兩步，盯著地圖。

片刻後，猛然抬頭道：“我剛才看見涼國公出宮去了，你是不是派他去蘇州坐鎮了？”

朱允熞點頭：“正是。如今倭寇和反賊勢大，恐蘇州軍心民心不穩，派他前去，也是為了穩定軍心民心。”

徐妙錦搖了搖頭，指著地圖道：“你說倭寇和反賊兵鋒直指蘇州，但我看不對。他們要打的，應該不是蘇州，而是嘉興府，然後從那裡南下，攻打杭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