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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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助理只是心中腹誹，面上並未表現出來，扭頭對身邊一位律師道：“我是不是聽到這男的在說什麼‘50萬’？”

那位律師點頭道：“您沒聽錯，劉總。警察同志，我是晏總的代理律師周律師，錦邦律師事務所。我剛剛聽到，這位先生似乎在敲詐勒索我的當事人。”

有警察小聲道：“錦邦……”那是A市首屈一指的律所了，一個律師出動都是天價，現在，來了一群。

吳道德吞嚥了一下，人已經想要縮了，勉強道：“幹什麼，人多了不起啊，人多就能欺負人啊？警察同志，我是受害者，你們得保護我。”

梁小雨：“你還受害者？你打我，我剛生完孩子你就打我，你還搶我女兒，吳道德，你他媽根本不是人！”

吳道德：“瘋婆子，你說什麼呢你，警察同志你們別聽她瞎說，她產後抑鬱，有被害妄想症。再說了，那是我閨女，那怎麼能叫搶呢。”

梁小雨：“我沒騙人，我胳膊現在都是青的！他也根本不疼妞妞，他嫌棄妞妞是個女孩子，他還要把妞妞賣掉……我不可能把妞妞給他，他會把妞妞拿去賣掉的……”她說到這裡，已經泣不成聲。

吳道德：“你瞎扯什麼啊，警察同志，她說的這些都是汙衊，沒證據的。她這精神不正常，得送去精神病院看看。你們別摻和家庭矛盾啊。”

他一邊說一邊想去抓梁小雨胳膊，後者尖叫著躲開，妞妞又大哭起來，兩個警察擋到了她前面護著她。

還沒待吳道德再說什麼，一個微胖的老婦人突然衝進了警察局門口，從保鏢、律師後面，動作矯健地鑽了進來。

然後左右開弓，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接給了吳道德兩個大耳光。

她面色紅潤，中氣十足，指著吳道德罵道：“家庭矛盾是吧，家務事是吧，我現在打你，是不是也是家務事了？王八羔子，老孃今天抽死你！”

接著又哐哐地抽了他幾耳光。

吳道德原本被晏雲西揍了一拳，牙齒有所鬆動，這時候又捱了幾巴掌，牙瞬間掉了兩顆，滿嘴是血，人都是懵的。

看到來人，梁小雨哭著叫道：“媽！”

來人，正是她的母親。

畢竟在派出所裡，警察也裝模作樣攔了一下，教育了梁媽媽幾句。

梁媽媽指著吳道德鼻子罵道：“小雨和妞妞以後搬來和我住，吳道德你再敢糾纏，你看我抽不抽死你。你最好一直不離婚，咱一直都是家庭矛盾，我真抽死你了，你老婆都能給我出諒解書！”

吳道德捂著臉，叫道：“她這當著警察面打人，還有沒有王法了？”

旁邊，劉助理對周律師附耳悄悄說了什麼，周律師點點頭，便上前道：“吳先生，我們也是這位趙女士的代理律師，您現在不需要和趙女士對話，直接和我們溝通就好。您是趙女士的女婿，是吧？”

另外一幫律師也一同上前，錄音的錄音，記錄的記錄，非常專業。

吳道德：“……什，什麼玩意？她就是個打掃衛生的老婆子，她有什麼代理律師？”

劉助理開口了：“這位趙姐，是我們晏氏後勤部門非常重要的員工，她當然可以用晏氏的律師。吳先生，梁女士隨後會搬去趙姐的住處，也就是晏氏的員工宿舍居住，那裡安保非常到位，希望你不要騷擾我們公司的員工。”

梁媽媽熱淚盈眶：“劉總，你還記得我。”

劉助理：“自然記得。趙姐，你就放心吧。”

吳道德吞嚥了一下：“晏，晏氏？”

劉助理：“對啊，你只知道你丈母孃是個給人打掃衛生的，你不知道她是在哪兒打掃衛生吧？我告訴你，你站在人民廣場，往西南邊看，看到的最高的那幢樓，就是我們晏氏的。還有，這位晏先生，就是晏氏的執行長。”

吳道德：“真，真的假的？你騙鬼呢吧，人家大老闆還去吃沙縣小吃！？”

劉助理心想“沙縣小吃”是什麼鬼，晏雲西則一言不發，只是輕輕側過頭，冷冷地注視著吳道德。

這目光下，吳道德只想往後躲。

他本來就是對外極慫，對內重拳出擊的型別，晏雲西是他想都不敢想、更接觸不到的層級，這時候，人根本都慌了。

他急急忙忙道：“靠，什麼亂七八糟的，我不知道，我不管！老子吃個沙縣小吃都他媽一堆事兒，老子走還不行嘛！”

他這就想走，警察攔著他說還需要他協助調查。但如果真按照現在的情況，家暴實則沒有證據，吳道德還真不一定能扣多久。

難不成真讓這事兒就這麼過去？

眾人心中都是極度不忿。

也就這時候，晏雲西手機突然響了一聲。他原本不想理，但喬夏給他使了個眼色。

晏雲西低頭去看手機。幾秒鐘後，他斬釘截鐵對警察道：“幾位警官，我這裡有證據。這是——我們找私家偵探查到的證據。”

他展示了一段影片，是一家餐廳門口的監控，裡面顯示吳道德抓著梁小雨的頭髮，一直在打對方。時間發生在五個多月前，那時候梁小雨還在月子裡。

還有一些聊天記錄，顯示吳道德居然真的想賣掉妞妞，甚至還在和人談價格，只是一時沒找到買家，他還罵妞妞“賠錢貨”。

吳道德臉色馬上變了就想溜，被警察當場扣住：“吳道德，你涉及家暴以及人口買賣未遂，留下來配合調查吧！”

警察又扭頭望向梁小雨：“家暴的事，你作為受害者，要報警嗎？”

梁小雨毫不猶豫地咬牙道：“要！我要報警！”

喬夏、劉助理幾人互相看了一眼，終於舒出了一口氣。

晏雲西將證據轉給警察，幾位律師留下來跟進處理，其他人可以先行離開。

梁小雨要錄口供，只把他們送到了警察局外。這個臉色很差、眼上還帶著浮腫的女人，哭著就想要給晏雲西、喬夏他們跪下，被喬夏一把扶了起來。

她哭著說：“謝謝你們，真的謝謝你們，謝謝你們幫我搶回孩子，謝謝你們給我安排律師，謝謝你們幫我。我本來，我本來都覺得我這輩子都要完了……妞妞要是真被搶走，我都想和吳道德拼了……”

旁邊，梁媽媽也抹了抹眼淚：“小雨，你過著這樣的日子，居然都不跟媽媽說。媽媽要早知道，早把你接回家了。這輩子不會完，你這輩子還長著呢！”

劉助理也道：“是啊，這輩子還很長。小雨，你好好養好身體，照顧好妞妞，最關鍵的是，照顧好自己。我是你劉姐，有什麼困難你找我，我幫你。”

梁小雨哭著連連點頭。

她回去錄口供了，梁媽媽帶著妞妞回家照顧，餘下的人站在警察局門口，這時候乾脆就由社牛劉助理張羅著，一起去吃了頓飯。

主要是沙縣小吃並還沒吃成，晏雲西幾人現在還是餓著的呢。

餐廳是劉助理安排的，環境很好，做的是些家常菜，口味也不錯。

一同經歷了一些事，大家也多了很多共同語言，一起在飯桌上大罵吳道德垃圾，梁小雨多可憐云云。

劉助理也說起，她之前都沒想到，梁小雨的媽媽居然是晏氏公司的保潔，這麼巧。

小車：“梁小雨之前就被打過，她怎麼都不報警啊。”

王老師嘆道：“也可能報過警，遇到的是和稀泥的警察，誰知道呢。幸虧我們攔下來了，否則妞妞落在那個人渣手裡，世界上可能又多了一個被拐賣的兒童。”

一直話很少的程式設計師程哥猛地冒出來了一句：“人販子必死！買賣兒童的必死！”

王老師順勢說起，原來，程哥的女兒就是被人販子拐走了，現在還沒找回來。

王老師是有學生被拐走過，小車自己就是被拐賣的，還在尋找父母，這是他們四個成為網友的原因。

劉助理不由得有些感慨：“我小時候是被遺棄的，小喬是給抱錯了，二十多歲才找到了親生父母，親生父母還是對人渣。我們六個遇到的這都什麼事兒啊。來吧，我們再乾一杯！”

晏雲西沒說什麼，只是默默舉起了酒杯。

喝罷一杯，王老師又好奇地問：“小晏，你那監控影片哪兒來的啊？真是私家偵探給你的？你什麼時候安排的私家偵探啊？”

晏雲西和喬夏對視一眼。

他說：“秘密。”

現在，他和喬夏有共同的秘密了。

吃完了飯，滴滴司機小車主動送其他人回家。

晏雲西開口，含蓄道：“喬夏，你跟我的車走，我們再聊下那份協議。”

喬夏：“好嘞，老闆！”

沒錯，已經是“老闆”了。

王老師好奇道：“協議？什麼協議啊？”

喬夏：“沒什麼，就是給他做睡前陪伴。”

王老師一下子被嗆到了，拼命咳嗽。

晏雲西：“……喬夏，你在胡說些什麼。”

晏雲西：“王老師，沒什麼，只是我沒了他會睡不著，甚至可能會死而已。”

喬夏：“你又在胡說些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