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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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

尼克走過去，神色冷淡道。

“老大沒為難你吧？”姐弟裡面那個姐姐問。

尼克搖了搖頭。

“那就好，呃……新老大挺……好的，你別惹他，應該不會有麻煩。”

尼克奇怪的看了他們兩眼，出於好奇，問道：“你們叫什麼？”

女孩兒立刻說：“我叫湯姆，這是我弟弟傑瑞。”

尼克：……行吧，這名字草率到很難想和你們互動。

“你們為什麼幫我？”

但這種探索型的遊戲世界嘛，再不起眼的NPC也得多問問，說不定就有什麼線索呢？

湯姆的眼睛裡立刻放出光：“上個禮拜，老大……呃，前老大，企鵝人讓我們去哥譚灣看守一批貨，結果遇到了搶劫，對方火力很強……多虧了你，要不然我和我弟就交代在哪兒了，你的槍法很好，身手也很厲害！”

上週企鵝人安排他去哥譚港看守一批貨物順利出港，這剛好是一個賞金日常，獎勵給的資源點很高，尼克當然不會錯過。

以他一個月來做任務的經驗，資源點給的越高，任務就會越難，因此尼克絕對沒有因為它是個守衛任務就放鬆警惕，所以在一群黑衣人突然冒出來開火的時候，他才能第一時間發現和警示同夥。

也正是因為這個任務，才觸發了【貓】的能力。簡而言之，他的第一次死亡就是交代在這個任務裡的。

對方很兇殘，直奔著殺人越貨來的，點起人頭來也是一槍一個，尼克當然不會天真的以為對方是天降正義，專門代表月亮來制裁企鵝人的。

哥譚港是個很好的吃雞地圖，地形複雜，掩體豐富，尼克憑藉著不錯的遊戲天賦，很快調動起身體的全部機能，在突襲一開始就利用敏銳的身體直覺和精準的瞄準能力點掉了幾個機槍手。

在一般的PVE遊戲環境裡，這種守護任務，敵人都是一波一波來的，和尼克現在的感覺也差不多，跟韭菜似的，割完一茬又來一茬。在現實三次元裡連魚都不會殺的尼克，在這裡根本沒有心理負擔，因為每一個“人”對他來說，都僅僅是一條資料。尤其當他發現在這個任務裡每殺掉一個敵人，自己的資源點就上升一點後，更加不會把他們當真人。

他完全不記得自己擊斃多少敵人，只記得自己緩慢但平穩增加的資源點。

他隱約記得那天晚上有個黑衣殺手體型龐大，被他看到的時候，正一手抓著一個自己的同事往鐵皮集裝箱上撞，尼克毫不猶豫的開槍，直接射穿了對方的太陽穴，但對方也不知道有什麼超能力，被爆頭後竟然還有能力轉身，扔掉手上的兩個人，徑直朝著尼克撲過來。

尼克沒有很驚訝，遊戲設定嘛，殺一下就死豈不是浪費建模資源？

但近戰確實不是他強項，當他千辛萬苦終於將對方割喉時，剛才被救的兩個‘隊友’已經驚呆了。

現在想起來，那兩個人好像就是這姐弟倆。

尼克這具身體的建模對疼痛感知不強烈，殺掉那個人後，根本也不知道自己當時渾身浴血的慘狀，他正處於遊戲正反饋的興奮期，解決完這裡的麻煩，就立刻去尋找下一個目標，而這在姐弟倆看來，尼克彷彿一個沒有感情的人型殺戮機器，在感激他們獲救的同時，又帶上了一絲敬畏——當時他把那個被爆頭後依然能一拳打碎一面牆的怪物割喉後，滿臉鮮血面無表情的扔掉屍體，轉身撿起槍離開的冷酷身影，給在場每一個隊友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如果他精於社交的話，就會知道這就是“血腥坦克”外號的由來。

這個任務進行的並不順利，對方陣營彷彿殺不完，而企鵝人這邊的人比對面有人味兒多了，打不過還知道逃跑，受了傷就鬼哭狼嚎，反而弄的尼克很有真人廝殺的沉浸感，就還挺害怕的。

“蝙……蝙蝠俠！”

在此起彼伏的呼喊和爆炸聲中，有人嘶聲尖叫。

尼克聽過這個名號，但是從沒見過，就在他順著呼喊聲抬頭看過去的時候，一柄長刀突然從背後洞穿了他的胸口。

“我觀察了一晚上，企鵝人的這些嘍囉裡，就你還能稍微能看些，值得我親自動手。”

這是他意識消失在哥譚港前，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媽的，所以我還得謝謝你唄？

那天他回到貓的身體後，在遊戲面板上鼓搗了半天，才透過兌換資源點獲得了一個新身體。得，一晚上白乾。

尼克想起來就生氣，好幾天都沒出現在冰山會所，連企鵝人派人來質詢，也以重傷為由搪塞了過去。

今天出現，也是因為會所這邊催的緊，而自己也確實需要繼續接這裡的日常任務，韋恩集團的社畜日常給的資源點太少，光憑那些，可能尼克幹到退休都解鎖不了人物，推進不了新劇情了，就是沒想到，重新來上班，連老闆都換了。

不過尼克也不在意，這對他來說就等同一次版本更新，劇情自主推進了。為了稍微瞭解一下這部分趁他不注意偷摸推進的劇情，他繼續問：“那天我受了重傷，不知道後面發生了什麼，怎麼樣？貨守住了嗎？”

姐弟兩互相對視了一眼，搖了搖頭：“後來蝙蝠俠來了，跟我們打的那些人裡有個很厲害的僱傭兵，我和湯姆都是新手，也不敢冒頭，只能裝死，最後趁蝙蝠俠和那個僱傭兵打的難捨難分，羅賓忙著制服其他人時，我們倆趁機溜了。”

尼克若有所思的想了想，估計殺自己的就是那個僱傭兵。

“那個僱傭兵什麼來頭？”

問清楚身份，在自己的SSR解鎖之前，繞著走。

湯姆和傑瑞一起搖頭。

那你們看清楚他的長相了嗎？

兩雙無知的大眼睛瞪著著他。

尼克也沒有特別失望，他們要是什麼都知道，也不能是連姓名都不配寫出來的NPC。

正準備離開，傑瑞拽了拽他的袖口，壓低聲說：“不過企鵝人懷疑是黑麵具下的手，後來瘋了似的找他麻煩，這才讓紅頭——老大趁機壓著打，不得已暫時逃出了哥譚。”

企鵝人離開哥譚了？

尼克摸著下巴想了想，感覺這個訊息不大靠譜。不過他還是拍了拍湯姆的肩膀，表示收到了他們的訊息

姐弟倆看到尼克釋放善意，對視一眼，終於開口道：“那……血腥坦克，以後再出去幹活的話，我們能跟著您嗎？”

尼克嘴角抽了抽，對這個外號真的消化不良。

但……他想了想那天在碼頭，這兩人的表現，一點兒也不像資料寫成的NPC，反而更像真人。

尼克再次上下打量了他們幾眼，姐姐留著個莫西幹頭，頭髮也染成辣眼睛的紫色，弟弟看著就不大聰明的樣子，但還是故作兇狠的總是蹙著眉頭。不過即便兩個人再怎麼裝，尼克也能看得出他們倆屬於未成年那一掛的。

沒有姓名的NPC以及和任務無關的事他真的沒什麼興趣。

剛想拒絕，他的遊戲面板就刷出了新任務。

【挑戰任務：迷途小鳥。說明：哥譚很危險，保護未成年人是每個大人應盡的責任哦。獲得：資源X25】

接著，原本沒有姓名的姐弟也刷出了人物資料

【哈珀·羅和卡倫·羅。人物資料：哈珀很有電氣技術天分，她很疼愛弟弟。但是他們本不該在這裡。這裡離死亡太近。】

尼克：？

他們不是貓和老鼠嗎？NPC也會騙人了？

還有，什麼叫這裡離死亡太近？說清楚啊！未成年NPC的命是命，我這個高貴的遊戲玩家就能隨便嗝屁嗎？

尼克在腦內憤怒的質問冰冷的遊戲面板，化名湯姆的哈珀看著血腥坦克臉色變化莫測，一時吃不准他到底什麼打算。

“呃……血……”

“閉嘴。”

尼克拒絕再從對方嘴裡聽到這麼羞恥的外號，神情複雜的看了他們兩眼，勉為其難點頭道：“行吧，以後再有‘外勤’，你們可以跟著我。”

說罷他轉身就走。

“Yes！”他聽到女孩兒雀躍又小聲的歡呼。

復活一次需要消耗2000資源點，他之前辛辛苦苦5點5點透過日常攢的資源一下子都被花掉了，那種心痛的感覺無以言表。他這是在做任務嗎？他這是在給自己續命！

接下來的時間，遊戲系統總算是沒再出啥么蛾子，讓他安安穩穩巡場到換班，下班後尼克本來想故技重施，找個陰暗的角落變成貓回公寓，結果一出門就被湯姆和傑瑞用殷切的眼神看著，熱情的邀請他一起走夜路。

尼克：謝謝，但不是很想和你們一起走。

可遊戲面板上明晃晃閃爍著的微光，顯示著這個劇情限定未完成。

尼克深深嘆了口氣，行吧。

“血……”

“停。”尼克再一次制止了他們。

“別再叫我這個外號。”

他繃著臉說。

女孩咧嘴笑了笑：“那麼你叫什麼名字呢？我在會所問了一圈，他們都不知道你叫什麼。”

尼克想了想，確實，他在冰山會所上班，裡面的人好像也從沒叫過他的名字，因為他是裡面唯一戴面具的人，大家都很隨意的稱呼他為：“那個戴面具的”

而科波特也沒有正經問過他的名字，這難道是什麼玩家身份保護機制嗎？

“Tom”他隨口道。

姐弟倆瞪著他，極其相似的臉上是同樣的表情，每一根眉毛都在表達著“你看我們信嗎？”的質問。

尼克桀然一笑：“只許你叫湯姆嗎？我也叫湯姆。”

姐弟倆齊齊“切”了一聲。

他們從冰山會所出來的前半段路並沒有遇到什麼危險，尼克看了看時間，已經快要凌晨三點。到了岔路口，尼克很想回去睡覺，就在他準備告辭的時候，他們三個在路燈下的影子忽然被一塊奇怪的陰影遮蔽了一瞬。

三人一起抬頭看，女孩兒帶著驚喜的叫了一聲：“是蝙蝠俠！”

尼克：……他還以為是誰家的床單被風吹走了。

不過作為一個黑邦馬仔，你看到哥譚的罪犯剋星黑暗騎士時這麼真情實感的散發著快樂是不是有點不太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