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3章：蒼生有命誰立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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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大家都帶著自己的資訊宇宙，加入進了鋒北豪跟田耒的共享世界，與會眾人的面色越來越凝重，什麼妖魔鬼怪神仙奇異，比起人類的貪慾與歹毒來，那些都是屁！

可即便如此，所有人還是對這通天光柱的由來，沒來由的十分好奇。而最清楚這事情的，就是星辰山十九仙山上的仙人，尤其是他們的仙王幻羽兒！

正好幻羽兒也在，於是那天的全過程，就毫無遮攔也公之於眾了——

“一天一地一建木，九山九印九文明，盧亭魚人在海中，十萬大山有毒蟲，西北雪山火龍眼，印在天上通天殿——”

夢中女聲唱的甜美乾淨，接下來就該是“東南西北中星辰”了；恍惚中，鋒北豪眨眨眼發現這是一處陽光明媚的山脊，他爬起來抬頭看去，前面是一群踏歌而行，藍髮長耳肌骨晶瑩的小精靈。

天衣無縫銀光閃閃的精靈們，女聲七律未歇，男生如夢令高起：“天機傳道於凡，道化百家自然，試問人間道，天梯古道依舊。”

這些兒歌鋒北豪都熟，接下來就該是“天斜，天洩，改聖為皇尚武。”了。剛剛女孩們唱的是九山世界，男生唱的是上古傳說。

就在這時童聲插入，唱的卻是：“黎民血與汗，春秋書無卷；天朝一千年，破國剎那間。”最稚嫩的人唱的最嚇人，卻彷彿在預言天朝尚國的國運。

還沒等鋒北豪回過神來，所有人都齊聲快唱到：“百國百族百家，萬里萬機萬一，龍脈龍騰龍焰，殺鬼殺神殺妖，諸侯諸子諸法，巨擘鉅奸鉅變，翻國翻生翻天——”

一眾小仙人歡歌嬉鬧之餘，風過處雲開霧散之間，峰迴路轉豁然開朗。

鋒北豪扭頭看去，遠處萬丈摩崖，丄刻兩行鮮紅大字：“蒼生有命誰立命，天地無心我為心。”他恍然大悟，自己來的這個地方，赫然是天朝文人心中的聖地，星辰山十九仙山中的文心山！

所有人都在雲海中靜聲遠望，突然聽到前面傳來一聲大喊：“停！大家停下！”喝斷了目光喝斷了夢，眾人都趕緊循聲看去，卻是大師兄在喊：“幻羽兒！幻羽兒！快來快來！”

看到所有人都看向自己，嶽峰瞬間明白這喊的是他，他就是幻羽兒！夢中的這個綴在最後，蠢笨憨傻的小師弟，就是他。

大家是來登山採藥的，一人一個小藥簍小鏟子，可別人不論大小，藥簍裡都多少有所收穫，或是靈芝草，或是人參果，唯獨小師弟背上的藥簍依然空空。

大師兄眼尖，看到旁邊大石上有棵異草，搶先攔住眾人，點名只讓小師弟來採。

胖嘟嘟的幻羽兒雖然不認識那是什麼，但是眼見那草長得枝葉非凡，頂上一朵花兒似的紅果大串，看著就讓人眼饞心跳，立刻笑噴了一連串的鼻涕泡，不管不顧的扔了小藥鏟，手腳並用的就搶上去爬大石頭。

可他本就稚嫩不靈，再加上長時間的勞累更顯疲憊踉蹌，山道外又溼苔滑膩，所以撅著屁股剛沒往上爬走兩步，就腳下一滑趴在了那大青石之上，出溜一下滑下來了三四步之多。

身後的鬨笑還在，可幻羽兒一抬頭，卻發現自己被一個滿頭花冠，親切如大地母親的女人，溫柔地拉到了她的身邊。

女人滿頭黑褐藤蔓如絲如縷地纏繞，其中又分生很多髮釵一般的青綠色枝杈，上面長滿了各色各種的大小花朵，直如在頭上戴了一個編織起來的花冠一般。

再看花冠女人如夢如幻的袍袖之下，不是纖纖玉指那麼簡單，恍惚間分明是無盡虛幻的山林，與繚繞的白霧。

“這是啥呀？”幻羽兒習慣性地抹了一把鼻涕，眼見花冠女人正在擺弄一些彩色石頭子，忍不住爬過去好奇地問道。

女人微微一笑，不知道從哪裡又分出來一隻手臂，攬著他擁在她懷裡，溫柔解釋道：“這是我剛剛做的一個小棋局，名為‘戰國’，你看好玩嗎？”

大石之外臨淵之上仔細看去，虛空中有一棵大樹聯通宇宙，樹冠就是天上無盡的星辰，億萬星光匯成一束如樹幹一般來到面前，然後又如樹根一般擴散開來籠罩世間一切。

就在滄海一粟的一支根鬚之下，細絲毛須垂下籠罩這座仙山，其中有一些被花冠女人收攏過來，在眼前擺弄成了一個浩大的棋盤。

垂天棋盤上放了各色石子，有多有少有大有小移來移去有勝有負，底下隱約充斥著無數嚎哭的蒼生，眾人扶老攜幼朝不保夕，流離失所血流成河。

人間已是這般了，上天卻沒有絲毫的憐憫跟幫扶，煉獄戰國還不夠，還要星辰亂刃天斬亂剁才過癮！

看花冠女人的樣子，她無意攪亂人間棋局，所做的不過是儘量減少那些光刀肆虐罷了。

大地母親一般的花冠女人，全神貫注心在其中，沒留意懷中憨傻小兒，看著她在那裡擺弄的好玩，竟然也彎腰伸手，抓了一顆棋子來玩。

骯髒的小胖手觸控處，幻影棋局如水面碰到了油光般的迅速消散幻滅開來，星辰大樹與亂刃天斬，以及那戰國棋局各色棋子，瞬間都連鎖消散了。

花冠女人在那裡伸著手，正值撥亂反正的關鍵時刻，被這萬物消散閃了一下；她回身再看，眼前已經空寂無盡，重現出了大石外升騰的雲霧，以及其下幽深的淵谷，就連她頭上的花冠，也開始紛飛花散了。

闖禍後的鼻涕泡，趕忙抓起那枚棋子，高高捧起還給花冠女人，含含糊糊的亂說道：“破了，破了，你的‘國’破了。”

連自己都開始虛幻開來的花冠女人，拍了拍幻羽兒肥嘟嘟的小屁股，隱含無奈的嫣然一笑道：“破了好，破了好啊。”話雖如此，卻有一滴淚垂下，正砸在小手中晶瑩棋子之上。

白玉濺淚應聲而變，在其中融入了一抹嫣紅的水滴，鼻涕泡看著好玩，伸手就摳石頭裡的那抹紅，自言自語道：“這又是啥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