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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小麥色的大手拉著阮櫻往後一扯,另一隻手攥住那人的手腕用力一捏。

咔嚓。

那人立刻跪在地上,臉都疼得變形了,鼻子眉毛都擠在一塊兒,“我的手,我的手斷了。”

另一個二流子已經踢過來,葉淳光抬腳對準他的腳踢過去,兩腳相逢勇者勝,那人只覺得自己的大腿小腿一起斷了。

“饒命,英雄饒命啊,饒命。”

周圍看熱鬧的人紛紛鼓掌,“這幾個小混混早就應該收拾了。欺負人家姑娘,該。”

“這祈四狗一天到晚在街上溜達,見了小姑娘就調戲人家,早就該進局子。”

“這位英雄身手不錯,鼓掌。”

另外兩個小混混不敢上前,見形勢不對頭,分開看熱鬧的人群溜了。

葉淳光回頭看阮櫻,“沒事吧?”

阮櫻冷靜地笑了笑,“沒事。”

不過,她心裡的崇拜都快飆升到200%了。

哎嘛,這男人戰鬥力爆表耶。

有人喊道:“公安來了,公安來了。”

阮櫻心裡一動,拉著葉淳光就跑。

葉淳光是軍人,他不能因為打架這種事沾上汙點。她可看過不少電視劇,軍人犯了錯就很難升遷,一點兒汙點都可以被有心人利用。

葉淳光握住那隻白嫩嫩的小手,心跳如雷,也不問阮櫻為什麼跑,只跟在她身後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群往前跑。

跑吧,把心裡的鬱悶之氣都跑乾淨。

兩人拐入一個小衚衕,兩邊都是低矮的平房,這才停下來。

阮櫻是漁家女,身子底子好,跑下來氣不喘臉不紅,眼睛更亮了。滿頭秀髮垂在胸前,襯托得她的膚色更加嬌美。

葉淳光喉嚨緊了緊,彷彿很渴,“為什麼要跑?我們沒錯。”

阮櫻伸手,葉淳光掏出來小本子和鉛筆給她。阮櫻寫道:不能讓你的軍人歷史被這種小混混玷汙。

葉淳光冰凍的心似乎開了一絲縫隙。

她這麼替自己著想?

阮櫻往外探了探腦袋,“走吧,他們沒追上來,我們去買東西。”

葉淳光和阮櫻沒有光顧小攤子,而是進了供銷社。葉淳光選了碗碟、筷子、幾個瓷勺、一個鐵鍋和一個瓦罐,還買了油鹽醬醋、蜂蜜、白糖紅糖,連鹽罐子都買了,另外買了棉布和棉花,簡直花錢如流水。

東西太多,葉淳光給供銷社留下地址,讓他們下午送過去。

出了供銷社,葉淳光站定,“你明天準備好,我們來鎮上扯結婚證。”

阮櫻:“……”

怎麼提前了?

葉淳光小麥色的臉紅了一下,解釋了句:“我可能會有任務。”

阮櫻明白了。

不過,他什麼都聽不到,上頭還會給他安排任務?這不科學。

葉淳光送阮櫻回村,快到村口的時候,桂旭東騎著車子迎面趕來,給葉淳光看紙條:有任務。

阮櫻從車上跳下來,疑惑地看著桂旭東,“他還受傷呢。”

桂旭東並不解釋,“趕緊。”

葉淳光就看著阮櫻,“下午供銷社送東西過去,我可能回不去。你能不能……”

阮櫻點頭。

桂旭東看著葉淳光把家裡的鑰匙交給阮櫻,心裡嘖嘖讚歎,沒想到自家大隊長這麼快就把人給拐家裡去,手段太陰險,真不要臉。

這姑娘看著這麼單純,哎喲,好擔心被自家大隊長給吃幹抹淨呢。

兩人走了。

阮櫻剛進村,二奶奶看到她就叫起來,“阮櫻,你家都被砸了。趕緊回家看看吧。”

啥?

就阮家那個破爛樣,還能被人砸?

這得是多大的仇恨!

阮櫻快步往家裡趕過去。

阮家外頭圍滿了村民,阮櫻站在人群中間往阮家院子裡看。

阮三畝蹲在院子裡使勁抽著旱菸,一張老臉上滿是愁苦。阮勝來抱著腦袋蹲在雞窩旁邊,劉香蘭坐在地上拍著大腿哭,“我就不該嫁過來,嫁到你老阮家沒享過一天福,天天就這些事鬧來鬧去,離婚。阮三畝,我要跟你離婚,離婚---”

旁邊的一個婦女笑著說:“阮勝來被劉香蘭寵得不像話,這下好了,家又被砸了。”

另一個人也笑:“賭博能是好玩的?根本控制不了。這個家算是完了。聽說他們還想娶兒媳婦。我看誰嫁過來誰倒黴。”

“這下好了,聽說阮勝來賭錢欠人家500多塊,債主把他家都砸了,還搶走了200塊。那200塊錢可是阮櫻的彩禮啊。”

“阮三畝就會賣女兒,阮櫻這孩子苦啊。”

阮櫻明白了,阮勝來好賭,一開始是幾塊幾塊錢的賭,後來就是十塊十塊的賭。家裡的收入都被他拿去賭了。

阮櫻摸了摸口袋裡那張和阮家脫離關係的紙條,心裡一陣舒坦。

還是自己有自知之明。

劉香蘭哭了一會兒,看到阮櫻站在人群裡看熱鬧,好像看到了救命稻草,“阿櫻,咱們家被砸了,鐵鍋都被砸了個洞。你趕緊再去海里撿個貝殼,找個珠子拿去賣。”

所有人都看向阮櫻。

阮勝來臉上被打得一片青紫,“阿櫻,哥哥求你,再去海里找一找,看能不能再找個貝殼賣。”

阮荷也從屋子裡躥出來,“姐,家裡的錢都被那群人搶走了。你趕緊想想辦法啊。”

阮櫻淡漠的笑了笑,“你們阮家被打砸,和我有什麼關係?找錯人了吧!”

阮荷眼睛一紅,好似要哭出來,可憐兮兮地看著阮櫻,“姐姐,家裡生你養你,你怎麼能說這話?大家都是一家人。”

看熱鬧的村民們已經擠進來,“阮櫻,你這做得可不對。”

“他們對你再怎麼不好,也是你的生身父母。家裡遭了難,你作為女兒,應該幫一幫。不就下海找點兒魚獲嗎。”

“就是,平時看著也挺孝順,怎麼這一次,就這麼不上道呢?白瞎這麼好看的一張臉。”

阮櫻冷笑一聲,這世上就是不缺那些不明真相還胡亂評論的人。

她大聲說:“各位叔叔嬸嬸,今天大家都在,藉著這個機會,我說個事。”

“我爸媽逼著我嫁給一個聾子。我不同意,他們就往死裡打我。你們看。”

她“刷”地擼開兩條衣袖,露出來被打得青紫的胳膊。

白嫩的胳膊上青一塊紫一塊,慘不忍睹。

阮櫻彎下腰,把衣領往下壓,脖子上的青紫更多。

村民們一陣驚呼,都吃驚地看著阮三畝兩口子。

“劉香蘭,你瘋了吧,把自家閨女往死裡打?”

“可沒見過這麼狠心的媽?你是她親媽嗎?”

“阮三畝,你這當爹的,咋這麼狠心?人家疼女兒還來不及,你們倒好,往死裡打。”

劉香蘭和阮三畝同時縮了縮腦袋。

阮櫻高聲說道:“我身上的傷比這還要嚴重。他們還餓我,不給我東西吃。人家男方給了200塊彩禮,他們一分都沒給我,就這樣把我給賣了。”

“昨天我下海找到一粒珍珠,他們拿去賣了250塊,我一分也沒有。他們為了拿到這筆錢,還給我簽了協議,你們看看。”

阮櫻開啟那張紙條,讓村民們看了一眼。

有人讀了出來:珍珠收到,從此阮櫻和阮家毫無關係。

下面是阮三畝等四人的簽字。

眾位村民都吸了一口冷氣。

“阮三畝,平時你們欺負阿櫻也就算了。逼婚這件事做得太不地道。都啥年代了,還拿女兒換錢。”

“解放前賣女兒,到現在還賣女兒。呸。”

“拿女兒填兒子,不要臉。”

“自己沒本事掙錢,兒子賭博,現在連女兒採珠的錢也要昧下。我可沒見過這樣當父母的。”

阮三畝的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兩眼惡毒地盯著阮櫻,恨不得撕了她。

阮櫻才不怕,“我在這個家拼命幹活,卻吃不飽穿不暖。各位叔叔嬸嬸,這你們是知道的。”

“我忍了19年,現在我決定不忍了。”

“這樣的父母,配不上我阮櫻。”

“從今天起,我和阮家沒有任何關係。”

她拿回紙條,扭身進了廂房。

廂房內凌亂不堪,葉淳光送來的那個小包袱不見了。

劉香蘭轟走村民,隨後進了廂房,“你不是和阮家沒有關係了嗎?你還有臉賴在這兒?你滾,立刻給老孃滾出去。這個家罩不住你。滾---”

阮櫻看著劉香蘭面目猙獰的臉,這就是自己的親生母親。

這是自己的親生母親嗎?

她上一世就有這個疑慮,現在這個疑慮更重了。

她問:“我的包袱呢?”

阮荷依著門框,“什麼包袱?你可別汙衊人?你怎麼還不走?趕緊滾蛋。”

劉香蘭靠在門框上,無聊地彈了彈指甲。她倒要看看,阮櫻沒有一分錢,能去哪兒?睡橋洞嗎?

到時候還不得乖乖回來求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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