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仙門大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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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光黯淡,雲退霧散。

從石梯延伸的盡頭，有一點比之豔陽還要強烈的光芒，在中央位置出現。僅僅是一個眨眼的功夫，就變成一個光圈。

這光圈緩緩變大，最終呈現出一座圓門的模樣。隨著緊閉的兩道光門緩緩推開，無數幻樂從中奔湧而出，傳遍整個天地。

“蚩尤，你歷經千年時間，總算悟出生命的真諦，得以踏破虛空，直登天外上界！我與炎帝等待這一天,已經許久啦。”

隨著這道聲音的響起，在圓門的後面，影影綽綽出現一個虛幻的身影。眾人抬頭望去，只見這虛影端莊威嚴，透露出說不盡的強悍氣息，壓得眾人喘不過氣來。

“黃帝！他……他是黃帝！”璃龍驚訝地抬頭上望，眼中盡是不可思議！

“難道……難道說山海經中的傳聞都是真的嗎？”木驚宇同樣瞠目結舌，眼中的不信和驚訝遠遠勝過璃龍。

根據山海經中所記載，經過千年前，炎黃二帝與蚩尤的大戰後,兩人所率領的部族佔據了八州之地，並且順利降伏了剩餘的各大小部族，最終一統天下。

而在此後，炎黃二族經過百年統治，最終和九州中除了九黎部族以外的所有部族融合，形成了如今的人類一族。

而在此後,炎黃二帝不斷提升自身修為，最終修到了長生巔峰。在一個無人所料的夜晚，雙雙踏破虛空，飛昇仙界而去。

僅留下一道遺命，宣佈解散炎黃兩族，令他們各自生存下去，不得互相攻伐後，徹底消失在九州之上。

一時間，所有的炎黃族人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不知有多少人，為了追隨二帝的步伐，強行提升修為，妄圖一同踏破虛空，飛昇仙界。

結果不言而喻，最終落個身死道消的下場。僅僅數月時間，原本繁榮昌盛的炎黃二族，死掉了半數族人。

而剩下的族人，並未遵循炎黃二帝留下的遺命，開始為了爭奪天地靈氣，以及九州地盤城池，互相大打出手。

又過了三年時間，早就疲憊不堪的兩大族人，在混戰中死傷慘重。僅剩下一些修為低淺之輩，甚至完全沒有修為的族人，分頭躲到深山密林裡暫避禍端。

百年之後，等這些後人重新出世的時候，發現九州之上，早就荒涼一片。那些沒有躲起來的兩族族人，也不知是在連年的混亂中全部死去，還是僅有小部分飛昇仙界而去了。

不過，這已經不是這些後代族人所能關心的事了。

重新回到九州後，他們謹記先輩留下來的囑託，不再去感悟天道，修煉自身。而且，經過百年前的連番大戰，天地靈氣早就稀薄無比。若非天資淳厚之輩，是萬萬感受不到的。

可惜的是，人族嚮往長生，嚮往有感天動地之能的本性難改。加上有人無意間，得到了上古奇書山海經，從中更加詳細的瞭解到了百多年前的過往，更加對修煉一途著迷了。

所以，在此後的數百年間，不斷有人或是自行感悟，或是在機緣巧合下得到上古修煉秘籍，最終還是走上感悟天道、修行自身的道路。

經過千年的發展，才最終有了如今的正道各派，以及妖冥殿中無數的精怪。

原本，所有人都以為，山海經中所記載的，都是古人杜撰而出。什麼突破到長生境界，可以踏破虛空、飛昇仙界之言，全都是哄騙人的言語，並不可信。

畢竟天地靈氣已經稀薄無比，加上不論是人族或是精怪，生命畢竟有限，誰能在短短百十年間，修煉到長生境界呢？

可今日，善念蚩尤本想拉著惡念蚩尤同歸於盡，怎料在最後，會雙雙徹底融合，突破了長生境界！引發天地異動，連通了從未有人見過的天界！

“應該……錯不了吧……”璃龍的眼中，既有羨慕，又有惱怒。羨慕的是，那傳說中的仙界果真存在，而且單從光圈中所透漏出的靈氣來看，那裡的世界一定比九州更加廣袤無垠。

惱怒的是，如果當初不是因為五爪金龍死追著他不放，不得已下化為龍首山躲過殺機的話，說不定也能在千年前，趁著九州靈氣還勝的時機，找個地方好好修煉，此刻也早就修成正果，飛昇仙界了。

“仙界……仙界……”木驚宇面露嚮往，口中喃喃自語。

不僅是他，在場的所有人，無不心生嚮往。他們苦苦修行，不惜為了一點天才地寶和靈氣大打出手，不全是為了有朝一日，突破到長生境界，到這傳說中的仙界去，獲得永生和更大的能力嗎？

如今，仙界之門居然就出現在眼前，雖說是為了迎接蚩尤而開。可還是讓他們無不心生嚮往，期待著有為自己而開的一天。

不過，這些人中，反應最平靜的確是了無長老和北冥王二人。他們的修為都已至長生，按理說是最有可能達成這一願望的。

可從二人此刻的表情看，卻分明興奮中帶著痛苦，最後對望一眼，又轉變成決絕之色。

沒辦法，他們二人越是修煉到長生境界，越是感覺到再難精進！況且，了無長老的年歲一高，還能活多長時間，連他心中都沒有底氣。

北冥王雖說還未到暮年，可礙於本體乃是一隻癩蛤蟆，不論是天資還是修煉的速度，都要落大多數精怪一層。更別提，與畢芸、狴犴、朱厭等三個上古兇獸相比了。

若不是在幾十年前的天道除魔中，他可能用了卑鄙手段，強行提升修為的話，此時別說長生境界了，能堪堪踏入先天境界，就實屬不易了。

所以，兩人對近在咫尺，卻無法觸及的天界，有種無能無力的不甘心。

隨著黃帝的聲音響起，光圈沿著石梯流淌而下，最終匯聚在神殿的入口處。蚩尤的靈軀在其召喚下，從神殿中緩緩升起，抬頭上望著模模糊糊的黃帝身影。

“哈哈哈，我蚩尤多謝黃兄相迎。千年前的恩怨，今天一筆勾銷，等我飛昇仙界，非要和你大醉一場不可。”

化為靈軀的蚩尤，體內善惡兩股心念，早就結合到一起，最終形成了完整的靈識。

“好！炎帝早就料到，蚩尤兄你今天會了斷過往，再世為人。已經於居處設下宴席，邀請了一些老朋友，還有許多前輩到此，為你接風洗塵，共敘過往呢。”

蚩尤靈識一邊大笑，一邊拾階而上：“哦？不知你說的老朋友，都有誰啊？還有，你說的那些前輩又是何人？難道說……他們也早早的踏碎虛空，先你一步飛昇仙界了嗎？”

正在此時，從黃帝的身後，冒出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身影，朗聲笑道：“蚩尤小弟，你可還記得我嗎？”

“你是……你是……”蚩尤聞聽此聲，語氣瞬間驚訝，帶著不可思議的語氣說道：“林大哥，真的是你嗎？”

“不是我，還有誰？”那中年男子哈哈笑道：“行了，時候已經不早了。黃帝費力開啟的天界之門，可撐不了多長時間。你再不上來，我們可不等了哦。”

“林大哥？”木驚宇好奇地說道：”龍王爺爺，我看那人身影，不過四五十歲，就被蚩尤前輩稱呼大哥。而且看他的樣子，好像在蚩尤前輩少年時，曾對他有恩啊。您老也是從上古活到現在的，可知道她的身份嗎？”

哪裡想到，璃龍還處於震驚中，聽到木驚宇的問話，好半天才緩過神：“想不到啊想不到，當初叱吒整個神州的林公子，也早早飛昇仙界而去了。”

感嘆一聲後，璃龍回答道：“說起來，在林公子風頭正盛的時候，我還是一隻剛剛萌生心智的蛟龍。對他的傳說，僅僅是停留在記憶中。只記得……只記得他……”

璃龍突然捂住腦袋，五官全都扭曲到一起。顯然，這些遠古的記憶，他早就忘得差不多了。此刻突然被木驚宇問及，一下子空白一片，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龍王爺爺彆著急，您老如果真想不起來了，就算了吧。”木驚宇安慰道。

兩人說話間，蚩尤已經一步一步的踏著石梯，快要走到仙門近處。聞言哈哈笑道：“林大哥稍等片刻，小弟我馬上趕到。”

蚩尤說完，不由加快了腳步，剩下的幾十道石梯轉眼將至。黃帝的手臂從仙門中探出，一把拉住了蚩尤。後者前腳剛剛踏入，忽然想起了什麼事，將大半個身子留在外面，轉頭衝著木驚宇的方向說道：“木驚宇，我離開九州之後，希望你能儘自己最大的能力，替我守護九黎部族。”

蚩尤說完，再次環首四望，在一眾九黎族人的注視下繼續說道：“我九黎族人聽命，本神主在此任命金櫻子為這一代九黎族長！希望大祭司和聖姑兩人，能帶領所有族人扶持金櫻子，讓我九黎部族能繁衍生息，永世不滅！”

“如果……如果有人膽敢生出異心，欺負金族長年幼力淺，生出異心的話，本神主必定從仙界歸來，將你們全都消滅！”蚩尤說完，頭也不回地邁入仙門中。

隨著蚩尤的進入，仙門的光圈越來越微弱，最後僅剩一個光點，告訴眾人剛才發生的一切，並非是幻覺。

“神主放心，我句玄松謹記神主遺命，必定帶領九黎部族，全力輔佐金族長，讓九黎族人世代相傳！”

在句玄松的帶頭下，所有的九黎族人，不論是還有力氣站著的，還是靈氣耗盡只能躺倒在地的族人，全都高撥出聲。只有金櫻子一人，還怔怔地站在原地，不敢相信環繞在耳旁，蚩尤留下的遺名。

“我……我……我是九黎部族的族長了？”金櫻子茫然無措。

身旁的伍玖長老說道：“金族長，你沒有聽錯，神主確實任命你為九黎部族的族長了。想不到過了千年時間，我九黎部族從未出現的族長，今天會落到你的身上啊。”

自從蚩尤自我封印後，九黎部族再未有一個族長出現，隻立了大祭司和聖姑兩人，統領整個九黎部族。

蚩尤的身子，已經完全穿過仙門，只留下最後的聲音說道：“本神主，在仙界等著你們。木驚宇，希望要不了多長時間，我們會在這裡相逢啊。”

“蚩尤前輩放心，晚輩一定記住您老的叮囑，早日飛昇仙界，與您老把酒言歡的。”木驚宇頓時傲氣重生，對著早就看不清的蚩尤，大聲叫道。

“好！好……”蚩尤剛說了兩個好字，忽然語氣一頓，憤怒的說道：“好你個韓遙，還想出來？”

韓遙的名字一出口，所有人都從先前的震驚中回過神，紛紛看向神殿入口。

只見原本在蚩尤離開後，已經失去靈氣支撐，從半空中掉落的石塊上，韓遙正揹著素慈，腳尖輕點其中，朝著即將關閉的仙門衝去。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