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善惡雙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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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主人,我是奴僕！哈哈哈……可笑又可憐啊！蚩尤，你真以為，我乃是魔斧靈識嗎？”魔斧靈識大笑聲中，突然從大祭司的體內衝出，一股靈識陡然出現在眾人面前。

沒了魔斧靈識附身的大祭司，身形癱軟在地上。蚩尤對藏在靈臺處的大祭司說道：“快！你快趁著魔斧靈識離開肉體的時候，搶回自己的肉體。只剩靈軀的魔斧，哪是我的對手！”

“知道了。”大祭司不敢耽誤，在蚩尤的相助下，從其體內飛出，一頭扎進了自己的肉體中。重新掌握身體後,為了避免再次被魔斧奪走，顧不上還未和身體完全融合，跌跌撞撞地退到了木驚宇等人的身旁。

灰濛濛的魔斧靈識，好像並不在意大祭司搶回了肉身。原本虛無的身形，慢慢凝聚成型，居然化身成了蚩尤的模樣。

“哼！好你個僕從，居然敢化成本神主的模樣！也好，就讓我看看，經過千年的修煉，你的修為能到何種程度,是否有與我一戰的能力！”眼見魔斧靈識變成自己的模樣，蚩尤氣惱萬分，不由分說地準備衝上去。

“慢著。”魔斧靈識不慌不忙地說道：“我剛才說過了，你並非主人，而我也非僕從。怎麼，你就不想知道,千年前我為何會設計將你騙出，鎮壓在崑崙山底嗎？”

“少給我花言巧語！”蚩尤怒斥道：“當年，你身為魔斧，生出了靈識，在連番大戰中沾染了無盡的殺氣！為了一己之私，才會欺騙我引導你進入肉身。怎麼過了千年的時候，你以為我還會上當，聽你囉囉嗦嗦嗎！”

“說你可笑，還真是沒說錯啊。”魔斧靈識低聲說道：“其實……你一直以為我乃是魔斧靈識，實則大錯特錯，大錯特錯啊！”

“你還想騙我？哼哼，好！今天我就給你機會，將自己的身份說個明明白白。”非是蚩尤不想立刻降伏魔斧靈識，而是看它的樣子不似作假，心中也起了好奇之心。

不僅是蚩尤，在場的眾人，無不對魔斧靈識的話感到好奇。關於千年前的上古大戰，眾人所知不多，僅從上古奇書山海經中知曉一些。如今聽到魔斧靈識自述，真正的身份並非如他們所瞭解的，當然想知道詳情了。

眼見場面安靜下來，所有人都等著他道個明白，魔斧靈識反而不著急了，停頓了一下問道：“諸位，想必千年前，我諸九黎部族和炎黃二帝的大戰，你們都有所耳聞吧。”

隨著魔斧靈識詢問出聲，在場眾人全都不自覺地微微點頭，表示知曉一些。

得到眾人的回應後，魔斧靈識繼續說道：“蚩尤乃我九黎部族的神主，本身就嗜殺成性，不服輸的性格深入骨髓，豈會因為一時的潰敗，就率先認輸，帶領尚有一戰的族人退回到幽冥鬼州呢？”

不等魔斧靈識說完，木驚宇率先反駁道：“魔斧靈識，蚩尤前輩不願族人再受折損，才會懸崖勒馬，帶領他們重回幽冥鬼州，這一點我木驚宇可以證實，你休想汙衊他！”

“是，木驚宇你說得不錯。”魔斧靈識並沒有否認木驚宇的說辭，接著抬起靈臂，指著下方的眾人說道：“可是，人都有七情六慾，都有善惡兩面。只是礙於本性，或是惡壓制了善，或是善壓制了惡，僅僅表現出想要表現出的一面罷了。諸位，不知我說得對是不對啊。”

“你說的……”木驚宇剛要反駁，突然想起自己不也是如此嗎？天性純善的他，其實心底深處也有暴虐的一面。面對殺害了自己親朋好友的兇手，不也想用最毒辣的手段除之嗎？只是因為心中的善佔據了主導地位，才會強忍住心頭的怒氣，留他們一條生路。

不光是他木驚宇，在場的所有人，哪個不是如此？要不然的話，就不會有幾十年前的天道除魔，就不會有無數的恩怨相報了。

“木驚宇，你無從反駁了吧。”魔斧靈識哈哈笑道：“連你們這等凡人，都無法控制心中的善惡兩面，他蚩尤本就是殘暴兇性，更難以改過自新，將惡念全部壓制了。”

“魔斧靈識，你少拿這些言論混淆視聽！我蚩尤既然身為神主，當然能強行壓制心中的惡，讓善念佔據心神！反倒是你，心中全是惡，哪有半點善！”

“我心中都是惡！我心中都是惡！哈哈哈哈……”魔斧靈識仰天長嘯道：“那是因為，我就是你心中的惡！”

“什麼！”所有人聞聽此言，全都不可思議地看向二人。

“怎麼，不相信嗎？“魔斧靈識環視一圈，繼續說道：“包括蚩尤在內，你們以為我乃是魔斧中生出的惡靈，實在大錯特錯了。蚩尤，還記得千年前，你在率領族人退到崑崙山時的情景嗎？”

被魔斧靈識一提，蚩尤低頭沉思，當年的點點場景，重新浮現在腦中。

而魔斧靈識的靈軀再起變化，飄飄蕩蕩地擴散開來，在半空中幻化出一座形似崑崙山脈的景象。

而在半山腰處，蚩尤的身形緩緩出現，盤膝坐在一塊巨石上，手中撫摸著橫在雙腿間的魔斧，遙望著山腳下那些疲於逃命的九黎族人。

“魔斧啊魔斧，我不甘心啊！”幻境中的蚩尤悠悠出聲說道：“想我蚩尤身為九黎部族神主，本應帶領眾兒郎擊敗炎黃二帝，奪取八州富饒之地，奈何一招錯步步錯，被二帝虛偽的面容欺騙，導致如今的大敗！不光失去了眾多兒郎的性命，還再無與他們一戰的實力！如果就此認輸，我實在……不甘心！不甘心啊！”

隨著千年前的場景重現，蚩尤也陷入深深的回憶中，暫時忘記了降伏魔斧靈識。

橫在雙腿間的魔斧寂靜無聲，顯然並未生出靈識，不能回答蚩尤的問話。

“不甘心，又能如何呢？”剛才還不願認輸的蚩尤，面容突然一變，平靜代替了惱怒：“為了族人著想，我勸你放棄繼續帶領他們，和炎黃二帝大戰，為我九黎部族留下一點血脈吧。”

“不行！”蚩尤的面容再次變幻，瞬間猙獰起來：“你說得好聽，炎黃二帝先是與我義結金蘭，定下攻守同盟。又出爾反爾，相助有熊小族，從我諸黎部族手中搶走了九耀玄光鏈，我身為九黎神主，自當為其做主！”

“可是……可是他炎黃二帝表面看著忠厚，實則奸詐無比！藉口將我請到族中商議之機，突然下死手要除掉我！這口惡氣如果不出，我不僅沒有面目去見諸黎族人，更沒有威信統領整個九黎部族！”

幻境中的蚩尤看似虛無縹緲，聲音卻清晰傳入到在場所有人的耳中。他們也從蚩尤的口中，知曉了千年前，九黎部族和炎黃二帝大戰的真相。

木驚宇結合在九華山谷時，從諸黎部族最後一任大祭司的口中，以及上古奇書山海經中所知曉的事情，判斷出幻境中蚩尤所說的話，以及千年前九黎部族和炎黃二族大戰的真相，可能並非是他們所瞭解的那樣。

想必在當時，蚩尤並沒有重出幽冥鬼州的打算，或者說顧忌到三族已經結盟，貿然出兵會名不正言不順，才會強行壓制下心中的慾望，暫時待在西寒淵洲貧瘠之地。

可因為有熊一族為了搶奪九耀玄光鏈，大舉進攻諸黎部族，導致本就是九黎部族中一員的諸黎部族，不得不向蚩尤求援。

想必當時的有熊一族雖然強悍，卻並非是炎黃二族中的下屬部族，蚩尤當然無所顧忌。

奈何後來，有熊一族請來了炎黃二族中的強者，在蚩尤未趕到的時候，率先滅了整個諸黎部族。最後，面對蚩尤的怒火，為了儲存自身，不得不將九耀玄光鏈雙手奉給炎黃二帝，請求他們的庇護。33

蚩尤得到訊息後，並沒有率領族人和炎黃二帝貿然開戰。而是接受了二人的邀請，到他們的族中商議處理事宜。

卻不想炎黃二帝暗中佈下伏兵，妄圖利用蚩尤的信任，將其留在族中。幸好蚩尤乃一代戰神，加上族中強者的保護，才沒能讓炎黃二帝如願，狼狽地逃回到九黎部族。

此後的事情，應該就如大家所瞭解的那樣，受到背叛的蚩尤，藉機興兵進犯其餘八州，一路猶如無人之境，逼到了炎黃二族所在的數洲之地。

當然了，炎黃二帝開始不過是故意示弱，好引誘蚩尤帶兵冒進，最後在涿鹿大戰一場，最終將九黎部族大部消滅。

蚩尤逢此大敗，再無力對抗炎黃二族，不得已下率眾逃離，最終一路逃到了崑崙山脈。而魔斧靈識所展現的場景，應該正是蚩尤在逃到這裡後，所自言自語的一番話了。

不過，包括木驚宇在內的眾人，暫時還不清楚，魔斧靈識重現當年的場景，究竟意欲何為了。

“威信？呵呵，你要在打下去，連族人都沒有了，留著威信又有何用？”平靜的神情重新佔據蚩尤的面容：“聽我一句勸，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人啊，該認輸的時候，就要乖乖認輸。別忘了，下面這些人，還等著你帶他們回去呢。”

“回到哪去？還是回到西寒淵洲貧瘠之地嗎？你要走就走，我反正不會在退了！”

此時的蚩尤，就如同魔斧靈識剛才所說道一般，心中善惡兩種念頭交相出現，不斷否認彼此的說法。

“不走？可由不得你啊。”善念的蚩尤，不由分說地站起身，剛要強行驅使身體離開，惡念的蚩尤當然不會讓他如願，控制著雙腳牢牢地釘在地面。

“看來，不將我心中的這股惡念消除，不僅我蚩尤會陷入萬劫不復之地，連剩下的九黎族人，也要跟著遭殃了。”善念的蚩尤當機立斷，再次盤膝坐下，開始控制著體內靈氣，將惡念牢牢的鎖在靈臺處。

奈何蚩尤如魔斧靈識所說，本就是暴戾性格，就算在經過涿鹿之戰後，佔據上風的善念，也無法輕易的困住與生俱來的惡念。

一時間，善惡兩股信念在蚩尤體內大打出手，短時間內誰都奈何不得誰。整個崑崙山脈風雲四起，引得下方的九黎族人紛紛仰首上望，不知道他們的神主，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而身處幻境之外的眾人，也是雙拳緊握，期待著善念的蚩尤能佔據上風。不過，這段往事畢竟已經發生，魔斧靈識不過是將往事重現。他們再是為善念的蚩尤暗中鼓氣，也改變不了最終的結果。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