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亡羊補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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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說是宮殿，實則並不比一個房間大上多少。只是裡面的桌椅等一眾陳設，全都雕刻著浮雲星月，配上窗外的晴天明日，倒有幾分身處天宮之感。

木驚宇在青蓮掌教的指引下，做到了下首的一張椅子上，然後躊躇半天，不知該如何開口了。

雖說他早就想將蚩尤魔斧的隱情，全都告訴青蓮掌教。可真到了開口的時候，又不知怎麼說了。

畢竟青蓮掌教鎮壓蚩尤魔斧上千年，一直以為裡面是暴戾成形的魔斧靈識。如果突然得知，裡面是蚩尤靈識，而非魔斧靈識的話，會不會相信呢？

青蓮掌教見木驚宇低頭不語，自然看出他有所顧忌，朗聲笑道：“木少俠，你是信不過我，擔心會在四周埋伏人手，準備出手搶奪蚩尤魔斧呢？還是說，我剛剛會錯了意，你並非有話要說給我聽呢？”

木驚宇欠身道：“前輩說笑了，驚宇怎麼會擔心，您老要暗算晚輩呢？實在是……實在是……哎，我接下來要說的話，恐怕難以讓您相信，才不知該如何開口了。”

青蓮掌教安慰道：“木少俠，我也算活了上千年的老傢伙了，什麼事情沒有見過聽過？你儘管放心大膽的說。至於信或不信，我自有分斷。”

“呼……”木驚宇深吸一口氣，將蚩尤魔斧從腰間取下，放在了面前的桌子上，然後沉聲說道：“不瞞前輩，其實這蚩尤魔斧裡所鎮壓的，並非是您所認為的蚩尤靈識，而是魔斧的靈識啊！”

木驚宇一語道出，房間重的空氣瞬間凝固。只見青蓮掌教先是身形俱震，不可思議的看向木驚宇，見後者微微點頭後，才將目光轉到桌子上的蚩尤魔斧。

好半天后，青蓮掌教後仰著身子，哈哈大笑道：“木少俠，你若想拿走蚩尤魔斧，儘管開口就是，只要能滅了九黎部族，讓天下蒼生免收戰亂之苦，我青蓮自會同意。用不著編這等笑話，來糊弄我吧。”

木驚宇低嘆一聲，暗道果然和自己想象的一樣，青蓮掌教並沒有相信自己所說的話。不過轉念一想，這也在清理之中。

青蓮自從生出靈識後，就一直鎮壓著蚩尤魔斧，從始至終都認為，他所看守的是魔斧靈識。猛然間聽到裡面是蚩尤的靈識，當然不會相信了。

木驚宇舉起右手發誓道：“前輩，不管你信或不信，我木驚宇說的句句屬實，沒有欺騙您的意思。”

青蓮掌教見木驚宇神情莊重，完全不似作假，心中到信念有了一絲動搖，伸手拿魔斧，放在眼前仔細打量了一番，然後歪頭緊盯著木驚宇的眼睛說道：“木驚宇，你說這裡面所鎮壓的是蚩尤靈識，那被九黎部族復活的蚩尤真身中，又是誰的靈識呢？難不成，蚩尤還能分身兩處，各佔一體嗎？”

木驚宇緩緩搖頭，否認了青蓮掌教到猜測。後者心中微動，輕咦聲道：“莫非……那蚩尤肉身中的，才是魔斧靈識？”

木驚宇回道：“前輩說的不錯，現在佔據蚩尤肉身的，確實是魔斧的靈識。”

青蓮掌教眼光一寒，並沒有立刻質疑木驚宇的話：“如果我猜的不錯，這都是魔斧中的靈識告訴你的吧。無憑無據的，你豈能憑他一人之言，就完全相信呢？”

“晚輩一開始當然不信。可是，不僅附身在我手中九耀玄光鏈裡的上古璃龍作證，連狴犴和朱厭兩位法王也認同了他所說的話，就不由的晚輩不相信了。”

這一下，青蓮掌教不得不正視木驚宇所說的話了。先不說木驚宇提到的璃龍到底是何來歷，那狴犴和朱厭可是從上古活到現在的兇獸，如果他二人都相信了，就不得不認真考慮了。

青蓮掌教正色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給我仔細說說。”

“前輩，在我說之前，希望您老有個心理準備。因為……因為事情的來龍去脈，遠非您老所認為的那樣。”

“你儘管說吧，我聽著就是。”

木驚宇頓了頓，將蚩尤當初帶領九黎部族退守幽冥鬼州，卻被手中的魔斧，聯合其中幾個勢力強大的族長，將他鎮壓在崑崙山中，然後喚醒了青蓮靈識，命他永世鎮壓蚩尤在魔斧中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講了一遍。

青蓮掌教越聽越難以置信。要說蚩尤魔斧生出二心，聯合九黎各族族長囚禁了蚩尤，他還能相信幾分。可當木驚宇說道，那蚩尤魔斧正是神秘強者，喚醒了他的靈識，對青蓮掌教的衝擊太重。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青蓮掌教心神震盪下，不僅有搖搖欲墜之感。木驚宇剛想站起身相扶，他已經按住了桌子。

“木少俠，如果……我是說如果，你說的都是真的。那我青蓮以及玉坤宮，豈不是蚩尤魔斧的幫兇了？”

青蓮掌教說到這裡，剛剛穩住的身形，不由得再次搖晃起來。

“前輩，不知者無罪啊。”木驚宇安慰道：“當初，您老生出靈識後，並未看清來人是誰。就算認出了他，也未必清楚那人的來歷。所以，用不著自責啊。現在想辦法護送蚩尤靈識返回幽冥鬼州，勸阻九黎各族不在聽命於魔斧靈識，讓原本的大戰消於無形，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亡羊補牢，為時不晚！”青蓮掌教豁然起身：“說吧，你有什麼打算？”

木驚宇說道：“其實，晚輩對魔斧中到底是誰的靈識，還心存一點疑惑。好在九黎部族中，有我的一位摯友。所以……”

“明白了。”青蓮掌教點點頭道：“你是想尋找到那位摯友，確定了他的身份，在做決定咯？”

“嗯。”木驚宇說道：“只要能確認了事情的真偽，接下來就需要正道各派協助，一起殺入幽冥鬼州，將魔斧靈識斬殺，還九州安寧。”

青蓮掌教在屋子裡來回踱著步子：“你的想法是好的。只是中間的困難，原比你想象的還要多啊。”

木驚宇拿起魔斧說道：“我早就想到了。無非是九黎各族早就被魔斧靈識蠱惑，不願相信這裡面所困住的，才是真正的蚩尤罷了。”

“非也非也。”青蓮掌教搖頭道：“就算他們不信，大不了調集全力攻打就是。真正困難的是，正道各派本就多有間隙。如今了無受傷，而靈覺寺、九華派、峨眉派、錦繡宮、凌霄閣，包括我玉坤宮，以及下九門諸多門派的掌門，都被九黎部族帶走，導致實力大損。”

“而以無極虛為首的五龍觀、歸雲山莊和雲海城雲家，卻沒有多大的損傷。這些人的小心思，想必我不多說，你也能看出一二。通玄上人會甘願隨我們，一起去攻打幽冥鬼州嗎？”

木驚宇剛想著怎麼對付九黎部族了，卻是沒有想過正道各派之間的關係。經過青蓮掌教到提醒，不僅發起愁來。

“是啊，通玄虛主這傢伙，對正道魁首的位置早就垂漣三尺了。歸雲山莊和雲海城雲家，也於凌霄閣和雷宮堡有舊怨。若要他們出力協助，確實不太好說。”

不過，木驚宇轉念一想，又覺得通玄上人不會不顧及正道：“但是，他們不是在聽聞玉坤宮有難後，就率眾趕來搭救了嗎？要是到幽冥鬼州剷除魔斧靈識，也不見得不會答應啊。”

“木驚宇啊木驚宇，你還是太年輕咯。”青蓮掌教說道：“通玄上人老謀深算，深知一旦讓九黎部族搶走了蚩尤魔斧，那天下誰人是他們的對手？就算不為天下蒼生考慮，無極虛也要為自身考慮。如今九黎部族和北冥王敗退，再想返過來搶奪蚩尤魔斧，怕是一件不可能的事了。通玄上人這個老狐狸，當然想坐山觀虎鬥，等著我們兩方廝殺了。”

木驚宇略一沉思，就明白了其中的關鍵。透過這段時間，他怎麼會看不出通玄上人的私心呢。

“他想坐山觀虎鬥，就真的能坐山觀虎鬥嗎？”木驚宇冷笑道：“不管怎麼說，他無極虛都屬於正道上九門之一。如果其餘幾派同時施加壓力的話，我不相信通玄上人真的敢明著拒絕！”

青蓮掌教說道：“你說的也算一個辦法，不管能不能行，都可以試上一試！反正他們還在我玉坤宮中，多少會有所顧忌的。”

雖說兩個難題都暫時有了解決的辦法，青蓮掌教還是有了新的顧慮，對木驚宇說道：“木少俠，不管是九黎部族，還是無極虛幾派，都算明面上的麻煩。我如今最顧忌的是，那些身份不明的黑衣人啊！若是在我們和九黎部族交手的時候，他們在冒出來搗亂，才是最大的威脅啊。”

說起黑衣人，木驚宇頓時感覺頭大。先前，他們雖說擊殺了醫仙和酒鬼二人，後來卻沒在露面。啟哪知在不久前的九華山混戰中，會再次冒了出來。藉著九黎部族和妖冥殿的手，殺了不少各派的前輩。

如今更是悄無聲息的潛入玉坤宮，企圖搶奪蚩尤魔斧。這六人雖然人數不多，勝在修為高深，各方還沒有他們絲毫的線索。要是放在一邊不管，說不定哪天跑出來搗亂。

揉了揉太陽穴，木驚宇一時想不出解決的辦法，只能無奈道：“哎，先不去管他們吧。等解決了九黎部族，再去深究他們的底細吧。”

青蓮掌教回道：“只能如此了。”

接下來兩人詳細商討了一番，決定先分頭和幾分人馬說一下，最後聯合起來向無極虛幾派施壓。

出了房門後，青蓮掌教為木驚宇指明瞭各派所在的位置，然後從廊橋上飛躍而下，先去和了無長老商討了。

木驚宇則沿著廊橋回到最高處的宮殿中，狴犴和朱厭、七絕書生、太二真人幾人暫居其中。

兩人剛才已經商議好了，正道各派由青蓮掌教出面，剩下的畢芸一方的人馬，還有以七絕書生和太二真人為首的諸多散修，則是他出面協調。

直到傍晚十分，兩人總算和除了無極虛四派之外的各方勢力達成一致，事情當然如預想般的順利。

先不說靈覺寺、九華派、峨眉派等幾個上九門門派，他們的掌門和一眾弟子，本就被九黎部族帶到幽冥鬼州，當然要及時解救了。

而畢芸這一邊，同樣顧及到九黎部族和北冥王暫時同盟，會幫助北冥王打壓自己一方。雖說在靈覺寺的時候，北冥王有意放水，難保他只是找了個託詞，用來哄騙自己呢？

剩下的七絕書生和太二真人、南宮劍仙，則沒有太大的意見。本來散修就不如正道各派和妖冥殿般，能形成一股合力。

如果這兩方勢力都被九黎部族給滅了，他們也要面臨九黎部族的圍殺。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的道理，不用木驚宇細說，幾人都是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