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當日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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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玉蕭臺上，下九門和無數的小門小派弟子，早就將韓家等一眾西寒淵州的門派世家包圍，就等普如大師一聲令下殺過去了。

上九門中，各派弟子也在雲陽真人的帶領下，從看臺上蜂蛹跑下，把韓文元等二十多人團團圍住。只是擔心他們的修為都在先天境界，不敢率先動手。

現在形勢逆轉，看似一切都在正道各派的掌握中。只是天陽真人敏銳的發現，韓文元絲毫不慌，好像早就會料到眼前的狀況一般。

為了以防萬一，天陽真人勸道：“韓城主，我勸你不要執迷不悟了。你先前的訴求我們也聽到了，只要你能真心悔過，我與八位掌門商議過了，可以在其餘幾州中，為你們西寒淵州的世家門派，尋一處靜謐之地……”

“執迷不悟？呵呵，執迷不悟啊……”韓文元低頭淺笑，然後猛然抬起頭，並沒有看著天陽真人等九位掌門，反而緊盯住木驚宇和身旁的郭青山。

木驚宇馬上仗劍身前，防備他會狗急跳牆，哪裡想到，韓文元卻問了一個不著頭腦的話：“木驚宇啊木驚宇，你覺得莫雲深，真的是被山嶽象王給殺死的嗎？”

他這話一出口，不僅把木驚宇給問的愣住了，就連千餘正道門人也是一陣茫然。不知他突然提起這個問題，到底是什麼意思了。

只有身旁的郭青山，聞言渾身顫抖，似乎想起了什麼來。緊跟著意識到自己失態了，強行定住身形，才沒讓人看出異樣來。

木驚宇恨聲道：“哼，十年前在無極墟外，可是有不少人，親眼看著莫大叔死在了山嶽象王的掌下。你今天重提舊事，莫非還想挑撥離間不成！”

半年來，木驚宇沒少被韓遙設計陷害、挑撥他與正道門派的關係。所以，韓文元剛一說到莫雲深的死，就讓他心生警覺，先一步拆穿韓文元的陰謀。

哪裡想到，韓文元只是抿著嘴微微搖頭，接著問道：“哪你可曾想過，畢芸為何會被人發現，綁在無極墟中受死嗎？”

“那是靈智上人擔心畢芸在無極墟中暴露，不得已下帶著她星夜離開無極墟，不小心被北冥王發現。不但沒能護送畢芸離開，還累的他老人家與雲勝和楊星河等人，也一同遭了不測……”

韓文元的問題，又讓木驚宇想起了無極墟中的舊事，頓時一股悲痛湧上心頭。伸手抹掉眼角的淚光後續道：“韓文元，你是無計可施了，才提前十年前的舊事，好拖延時間嗎？哼哼，我勸你就不要白費力氣了。”

韓文元對木驚宇的話充耳不聞，繼續說道：“那你有沒有想過，當初靈智上人保證過，會保護畢芸直到論道大會召開完畢。為何會在不通知你與莫雲深的情況下，匆匆護送畢芸離開呢？而且，以他老人家的修為，對上還沒到長生境界的北冥王，也不至於被擊殺啊。”

“嗯？”韓文元一連兩個問題，終於引起木驚宇的思考了。

“你有沒有想過，是因為有人告訴了靈智上人，畢芸已經暴露了，才會讓他老人家來不及通知你，就帶著畢芸出山呢？而又是誰，告訴了他這個訊息呢？”

韓文元緊跟著又問了一個問題。這一下，不僅木驚宇陷入沉思啊，就連天陽真人等九位掌門，也跟著思索其中的關鍵。只有通玄上人知道事情的所有經過，暗中猜測韓文元到底是什麼意思。

難不成，他先前要和自己結盟，只是想先穩住自己嗎？然後在此時，將他暗中聯合雲景天，陷害通玄上人的事情捅出來，好引得無極墟中內亂，繼而讓正道各派聯手拿下他嗎？

想到這裡，通玄上人穿過人群，和雲景天、雲白秋兩人對望一眼，隨時做好了應付的準備。

“是誰告訴靈智上人的？”此刻，木驚宇徹底被韓文元的話給吸引了，暫時忘記了現在的形勢，是要對付韓文元等人了。

這也是沒有辦法事情，天下誰人不知，莫雲深在木驚宇心中的地位。對於當年，莫雲深死在山嶽象王的手中，可是讓木驚宇終身不能釋懷。

今天，猛然聽到韓文元的數次發問，似乎中間還有不為人知的隱情，怎能不引起他的好奇呢。

“是啊，是誰告訴靈智上人的呢？”韓文元見木驚宇一步步被自己牽著走，得意的笑了笑後，並沒有回答木驚宇的提問，反而繼續說道：“木驚宇，你和莫雲深帶著畢芸，從雲海城逃離後，因為受到赤魅仙子的偷襲，雙雙身受重傷。在不得已下，莫雲深只好聽從郭青山的建議，先行到無極墟中，尋找靈智上人療傷。”

“此事本屬隱密，除了和莫雲深有私交的雲家弟子云勝外，只有靈智上人和黑白兩位靈童知曉了，而他們是萬萬不會出賣你們的。那麼……會是誰洩露了你們的身份，讓雲家知道了你們就是當時，在雲海城中搗亂，被北冥王追殺的畢芸小公主一行人呢？”

韓文元步步為營，抽絲剝繭般將當時的情景重現，木驚宇也跟著陷入到回憶中。細細思慮一番後，皺著眉頭說道：“韓文元，你少給我打啞語了。我相信莫大叔、郭大叔等人，是不會出賣畢芸的！你要想……”

不等木驚宇把話說完，韓文元打斷道：“真的嗎？你真的相信他們嗎？若是換做平常，肯定沒人會出賣畢芸。只是……只是面對掌門之位，面對自己的利益，就算是父子兄弟，也會反目成仇，更何況師兄弟呢？人啊……都是會變的呢。”

掌門之爭，自身利益！韓文元的話，就如同在漆黑的房間內，推開了一扇窗戶，讓事情的真相照了進來。

千餘正道弟子，都在思索韓文元話中的意思。只有天陽真人和八位首座，明白他到底指的是什麼。淞陽真人更是怒目而視郭青山，看著他此刻的神情。

當初在無極墟中，可是他親口傳達了天陽真人的命令，要立莫雲深為九華山下代掌門。郭青山身為九華派大弟子，早就視下代掌門為囊中之物了。他要是因此對莫雲深懷恨在心的話……淞陽真人搖搖頭，不敢在想下去了。

“爭奪掌門之位？”木驚宇愕然回首，正見郭青山不自覺的渾身顫抖，顯然是承受著巨大的心理壓力。

可就算如此，木驚宇也相信郭青山和莫雲深之間的師兄情意，不會陷害莫雲深的。

“韓文元，你少挑撥離間了！我相信郭大叔他不會的！”

“是嗎？”韓文元笑道：“那我要提醒你一句，雲家曾在無極墟中，邀請菘陽真人等一眾九華派弟子赴約，不知你參加與否呢？”

木驚宇想了想後回道：“當時，我在泰來居中修煉，並未隨莫大叔和郭大叔一起，到雲家所在的地方赴宴。”

“那就是了。”韓文元撫掌大笑道：“正是在那天晚上，雲景天從震法堂堂主雲泰口中，得知了莫雲深，就是當時帶著畢芸，大鬧雲海城的人！”

“啊！當時，雲泰並沒有看清楚莫大叔和我們的面容，他怎麼能一眼認出莫大叔的身份呢！”木驚宇驚呼一聲，不敢相信韓文元說的話。

“他當時只是懷疑，所以才會讓雲景天邀請菘陽真人帶領九華山弟子，到兌澤宮中一敘。可是，就算莫雲深站在雲泰的面前，他還是不能確認，莫雲深是不是搭救畢芸，大鬧雲海城之人。直到……”

“直到什麼？”木驚宇的心提到嗓子眼，隱隱覺得，韓文元接下來的話，能揭開其中的關鍵。

果然，韓文元停頓了一下後環視四周，見所有人都目光都聚攏在自己這裡後，才緩緩說道：“一直等到宴會結束，菘陽真人帶領九華派弟子告辭離去時，莫雲深忽然將雲景天贈予的絲雲香囊丟在地上。而你的郭大叔，好巧不巧的提醒了莫雲深。才導致莫雲深因為撿起絲雲香囊，走到了最後。被雲臺從他的背影中，發覺了他的真實身份來。”

木驚宇似乎抓到了關鍵，卻遊戲不敢置信。轉頭看著郭青山，卻見他面色潮紅，只是不言不語，彷彿心裡在經受著巨大的壓力。

韓文元見狀，繼續發問道：“菘陽真人，雲城主，哦對了，還有郭青山郭兄，不知我說的對是不對呢？”

隨著韓文元一個個點了三個人的姓名，所有人又調轉目光，看向了菘陽真人和雲景天、郭青山三人。

只見菘陽真人靜立片刻，然後微微點頭，算是承認了韓文元所言不假。而云景天心中瞭然，想不到韓文元好大的能耐，能將當天的情形，分毫不差的重複出來。同時也明白，他這是要把暴露莫雲深的身份，從而害死靈智上人和雲勝等人的死，都按在郭青山的頭上了。

在得到通玄上人的示意後，雲景天迎著木驚宇的目光說道：“韓城主所言不錯。當日，二叔父確實是因為莫雲深的背影，看出了他就是在雲海城中，保護畢芸的人。只是……我與兩位叔父商議後，顧及到莫雲深乃是九華派掌門天陽真人的得意弟子，就打算將此事壓下不在聲張了。想不到韓城主好大的本事，能知道其中的隱秘。”

雲景天三言兩語，就把他聯合通玄上人，設計除掉靈智上人的事情，順著韓文元的話，推到了郭青山的身上。

可是，沒人注意到的是，無極墟的看臺上，齊丹塵暗握雙拳，冷冷注視著韓文元、雲景天，還有……他的師尊通玄上人。

早就親耳聽到事情真相的他，哪能不知道雲景天所言都是假的？只不過，現在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郭青山，就算他此刻站出來澄清，也不會有人相信的。

何況，齊丹塵從幾人的反應中，隱約覺得雲景天、通玄上人和韓文元有莫名的聯絡。只是同樣沒有證據，不如暫且留意，靜待事情的發展，再做決斷了。

從雲景天和菘陽真人的口中，證實了韓文元所言不假，那剩下的真相就算再不可能，也是唯一的可能了。

就是郭青山為了掌門之位，不惜悄悄弄掉雲景天送於眾人的絲雲香囊。然後提醒他拾起東西，然後讓雲泰認出了他的身份，這才有後來發生的事情。

但是，木驚宇心中還抱有一絲希望。希望這一切都是韓文元的猜測，郭青山只是無心只過。誰讓莫雲深在臨死前，將他託付給了郭青山。這些年來，還蒙他多方照顧。要說是郭青山暗中害死了莫雲深，他是怎麼都接受不了的。

“郭大叔，當日的情形，真的如韓文元和雲景天所言嗎？還是說……您只是無心之過，才導致莫大叔暴露了身份呢？”木驚宇小心翼翼的問了幾句，卻發現郭青山此刻面目猙獰，雙眼鮮紅如血，處於瘋癲的邊緣了。

“郭大叔？郭大叔，你……你怎麼了……”

木驚宇大驚之下，一把反握住郭青山的手腕，直覺入手處一片火燙。而郭青山緩緩轉頭，咧嘴獰笑了幾聲後說道：“他們說的不錯，就是我故意打落了絲雲香囊，讓莫師弟暴露身份的。誰讓他……搶了我的掌門之位呢……哈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