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苛責問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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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絕峰頂，木驚宇也來過數次了。只是這一次嗎，剛到半山腰處，就看到一片紅霞自上而下，如一件綵衣般披在了山峰之上。

“抓緊了！這片紅霞乃是天絕峰頂的護派大陣雲霞霧繞，其本身靈氣之勝，可抵數十個開天境界的高手齊攻一個時辰。因為耗費靈氣巨大，要不是今天舉辦論道大會，師尊擔心有外敵入寢，是不會開啟的。”郭青山說明這片紅霞的來歷後，周身散發出強大的氣息，匯聚成一柄仙劍的模樣，將二人包裹其中，直插到紅霞中去。

木驚宇未進入紅霞中時，並沒有感覺到絲毫的靈氣波動，還以為這只是郭青山的誇大之詞。等真正進入其中，猛然發覺紅霞中光影流動，靈氣之盛遠超想象，才明白郭青山所言非虛了。

從半山腰處到達天絕峰頂，還有七八百丈的距離。起初郭青山還能仗著歸元巔峰的修為，抵擋住裡面的靈氣侵襲。可他一方面要保護木驚宇，一方面還要御劍飛行，漸漸就有些體力不支，速度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慢了下來。

木驚宇說道：“郭大叔，怎麼這片雲霞霧繞大陣敵我不分嗎？連你進入，都要耗費極大的真氣抵擋。”

“那是當然了。”郭青山喘了口氣說道：“天絕峰頂乃是九華派命門所在，而云霞霧繞大陣是最後一道屏障。外敵若真攻到了這裡，說明師門已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為了防止門中有奸細裡應外合，大陣一旦啟動，確實敵我不分的。”

“原來如此。”木驚宇也算九華派中弟子，還從未聽過，天絕峰上的雲霞霧繞大陣呢。由此就能看出來，九華派能屹立千年不倒，成為正道上九門之一，絕非眼前看到的實力了。不知還有多少力量隱藏在暗處。不由對接下來的計劃，增添了不少信心。

兩人又朝著峰頂疾馳三四百丈後，郭青山已經在勉力支撐了。木驚宇見狀不再遲疑，伸出左手按到他的手臂上。下一刻鐘，無數靈氣從九耀璇光鏈中蜂蛹而出，為郭青山補充了足夠的真氣。

郭青山感覺到這些靈氣之強盛，足有先天境界。不由轉頭看了木驚宇一眼，心知外界的傳言果然不假，木驚宇仗著手腕上的神器，確實有與先天境界高手一戰的能力了。

“好小子，果然深藏不露啊。”郭青山誇獎了木驚宇一句後，接過他輸送過來的靈氣，身形加快了數倍，一舉衝破眼前更為濃密的紅霞後，落到了玉蕭臺上。

剎那間，四周霧氣盡數消散，耀陽從西方天際直射而下。木驚宇放眼望去，只見原本寬敞的玉蕭臺上，早以坐滿了上千正道弟子和散修。

而在玉蕭臺邊上，一圈二十多座，雕刻著九華派歷代掌門的石像高聳如雲。從石像頂部的人臉中，不斷噴薄出道道紅霞，匯入圍繞天絕峰的紅霞中，為其源源不斷的補充著靈氣。

再往遠處看去，以清簫殿的拱橋為界，兩邊早就搭建起了一座高臺。正道上九門和下九門的弟子端坐其中，代表各派的旗幟迎風飛揚。

而在拱橋的前面，一排九個天青耀日尊一溜排開。靈覺寺主持普如大師坐在正中間，兩邊分別是玉昆宮的八蓮聖者凨陽子，無極墟墟主通玄上人，九華派掌門天陽真人，峨眉派掌門無冥師太，五莊觀觀主震陵子，錦繡宮宮主上官萈萈，凌霄閣閣主凌中天和歸元山莊莊主萬里擎天八人分坐左右。

隨著木驚宇和郭青山的到來，最先發現二人的正道小門小派的弟子，還有散落其中的散修，全都閉上嘴巴，目視這二人。而更遠處的各派門人，自然也發現了這裡的情況，全都將目光投射過來。

轉瞬之間，剛才還人聲鼎沸的玉蕭臺，馬上安靜了下來。

早就等候多時的普如大師，遙遙看到二人後，朗聲說道：“阿彌陀佛，郭師侄、木少俠，你們總算到了，快快到中間來吧。”

“青山遵命。”郭青山說完，緊握住木驚宇的右手，從各派門人分開的一條小路中，緩步來到了玉蕭臺中間。

穿過眾人後，八座擂臺成八卦模樣，分散在玉蕭臺中央位置，想必是各派弟子用來切磋比試所用。而在八座擂臺中央，還有一座稍小點的高臺立與其中。

郭青山拉著木驚宇邁步而上，讓他站到中央位置後，低聲叮囑道：“驚宇，你乖乖站到這裡，等著諸位前輩問話。但是要記的，問什麼說什麼，千萬不要胡言亂語啊。”

木驚宇說道：“郭大叔放心吧，您剛才在反思崖的時候，不是已經叮囑過了嗎。驚宇知道怎麼做，保證不會再捅簍子的。”

郭青山點點頭，然後退後幾步，站到了高臺邊上。

木驚宇則轉過頭，與端坐著的九位掌門對視一眼，然後見他們全都微不可見的輕輕點頭後，知道他們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就等按計劃行事了。

普如大師微微轉頭四望，對天陽真人和無冥師太說道：“兩位，木驚宇已經被帶過來了，你們有什麼話要問，現在就開始吧？”

無冥師太冷哼一聲，算是表示自己知道了。天陽真人然後站起身，先是拱手環身，對千餘門人弟子微一施禮後說道：“諸位同道，諸位散修，想必各位都知道了，我九華派門下弟子木驚宇和秦雲川兩人，在一個月前，為了幫助妖冥殿的畢芸公主療傷祛毒，潛入到了峨眉山中偷取天香木。還惹得黑袍人和北冥王齊聚峨眉山外，差點鑄成大錯。”

天陽真人剛剛說完，就聽下面一片竊竊私語聲，顯然在議論紛紛了。

天陽真人見此情形雙手微壓，同時暗運靈氣，將聲音拔高了幾分，然後接著說道：“對於此事，天陽以及九華派上下千餘弟子，首先對無冥掌門陪個不是了。”

天陽真人說完，轉身對無冥師太深深鞠躬。而後繼續說道：“當初，我在得到這個訊息的時候，比諸位還要震怒和驚訝！雖說這半年多來，木驚宇一直和黑袍人糾纏不清，還傳言說是他們的少主，只是我九華山上下都一致認為，他是被冤枉的。”

“可當聽到木驚宇他私闖峨眉山，偷取天香木，還引得黑袍人和北冥王圍山相助後，就再也坐不住了。馬上託付雲陽師兄親自趕往峨眉山，將木驚宇給帶回來，調查事情的經過。”

人群中，不知從哪冒出一個聲音喊道：“天陽掌門，你說的這麼我們都知曉了，用不著複述。我們現在就想知道，你九華山查明情況了嗎？木驚宇到底是不是黑袍人的少主，你又該給峨眉山什麼交代呢！”

這一道聲音來的突兀，況且是從下方的人群中傳來，誰都沒有注意是誰喊的。而在他的聲音落下後，也引起了其他人的隨聲附和。

眼見嘈雜聲越來越大，天陽真人說道：“諸位同道問的不錯，經過這段時間的調查，我九華派確實查明，木驚宇只是受到黑袍人的誣陷，並不是他們一夥的。”

“至於峨眉派嗎，我自然會有一個交代。”天陽真人轉向無冥師太說道：“天香木乃是上古至寶，因為木驚宇而折損了一株。既然他是我九華山弟子，那對峨眉派造成的損失，自有我九華派承擔。本掌門特意選取數十件珍寶補償峨眉派，希望能取得無冥掌門的原諒。”

無冥師太冷哼一聲道：“哼哼，天陽掌門，別怪貧尼不給你這個面子。那天香木可是從上古流傳下來的神物，當今九州用一株就少一株！豈是你用幾件珍寶，就能補償的嗎？”

“說的不錯！”無極墟墟主通玄上人跟著說道：“而且，你說木驚宇是被冤枉的，就真是被冤枉的嗎！這段時間以來，他與黑袍人的關係不明不白，可是天下皆知的事情。你要是不能拿出點真憑實據來，怎能讓我等信服呢！”

凨陽子出面打著圓場道：“哎，通玄墟主此言差矣啊！我記得數月前，咱們九大門派曾在靈覺寺中，為了此事商議過，不是認定木驚宇就是被冤枉的嗎。怎麼現在……墟主又拿此事問罪呢。”

萬里擎天嚷嚷道：“凨陽子，當初在靈覺寺時，是你們一直在包庇木驚宇，說他是受了誣陷。我歸元山莊和無極墟、五莊觀可並不認同啊！再說了，如果他不是和黑袍人一夥的，怎麼能調動他們和北冥王相助，及時出現在峨眉山後，搶走天香木呢！”

坐在另一邊的上官萈萈冷聲說道：“萬里擎天，今天是天陽真人和無冥掌門，處理木驚宇私闖峨眉山偷取天香木的事情，你們用不著抓著私通黑袍人的事情不放！真要想說，不如等此事瞭解，再另尋時間商議也不遲。”

雖說幾天前，他們早就商議好了，藉著這件事在論道大會上爭論，讓韓文元以為他們之間有了分歧。可當真吵起來後，馬上針鋒相對，絲毫不像作假了。

“阿彌陀佛！”眼見雙方有了動怒的跡象，普如大師連忙站起身說道：“諸位，諸位，上官宮主說的不錯。此事是九華派與峨眉派之間的事情，咱們今天坐到這裡，只是做個見證，希望兩派能放下成見握手言和，免得傷了正道之間的和氣啊。”

“傷了和氣？哼哼……哼哼……”無冥掌門冷笑一聲道：“如果天陽掌門真的怕傷了和氣，就不會袒護一個早就脫離九華派的逆徒了！”

木驚宇沒有想到，本是走個過場的興師問罪，無冥師太居然會揪著不放。心中快速盤算著，是她真的因為天香木一事動怒，先假裝用意此前的計劃，而後現在藉機糾纏不放，非要處理自己，還是因為狄南尋與素慈的原因呢？

想到這裡，抬眼朝前望去，正見無冥師太冷眼看著他，馬上從後者的眼神中，明白了無冥師太的真正目的。

當下朗聲說道：“無冥掌門，驚宇自知潛入峨眉山，偷取天香木一事，犯了峨眉派的大忌！只是事出有因，為了幫助畢芸療傷祛毒煉製解藥，才不得已為之的。而且……我木驚宇保證，除此之外，再無對不起峨眉派和無冥掌門的事情，日後也不敢做出這等事情來。還望無冥掌門能看在木驚宇真心悔過的份上，放晚輩一馬。”

木驚宇前半句，看似是承認錯誤，祈求無冥掌門的原諒。可是後半句卻是真正想說的話，就是明著告訴無冥師太，他會嚴守狄南尋和素慈的事情，決定不會說出去，請她放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