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狠心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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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笑道：“呵呵，這有什麼好不忿的。不就是一截天香木嗎！你的寶齋庵湖底，可是有一整株的天香樹。區區一截天香木，用不了幾年就長出來了，為此忿忿不平，就不怕壞了自己的道心嗎。”

那老者顯然認為，無冥師太用不著為此氣惱，甚至還覺得有幾分可笑呢。

“你知道什麼？”無冥師太氣惱中，音量提高了不少，本想就此打住不再說下去，只是轉念一想，還是忍不住說道：“素慈在幾十年前，就被我關在了寶齋庵湖底了！這一次，木驚宇能順利拿到天香木，就是素慈暗中幫的忙。而且，她還藉機讓木驚宇放她出來，早就不知所蹤了。”

“什麼！”老者平靜的面容瞬間變色，沉聲說道：“無冥，我先前不是叮囑你，要將素慈關押在隱秘的地方，不能讓任何人知曉嗎。可你居然把她關在了寶齋庵湖底！你知不知道，每天都有無數峨眉弟子到寶齋庵中去。就算今天不被木驚宇放出去，也早晚會被其他人發現的。到時候，你我的秘密被暴露出來，不光是你峨眉掌門的位置坐不下去，連我也會受到牽連……”

看老者說的話，顯然他就是五十多年前，和無冥掌門私定終身，有了私情的人了。只是他現在身處煙霧繚繞的房間中，一時看不清面目，不知到底是何人了。

這件事情憋在心裡，就如同一個巨石堵在心口，今天說出來後，馬上覺得順暢了許多，聽到老者的質問，無冥師太解釋道：“哎，其實在三十多年前，當素慈帶人處理完那件事情後，我就將素雲十三劍中的大部分人都滅口了。只有素慈因為……因為那人的緣故，被你叮囑暫時關押起來。”

“可是縱觀整個峨眉山，只有寶齋庵湖底最是安全。除了派中有限的幾人外，無人能深入其中。而她們只以為，湖底的素慈是奸逆，並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況且，我還用本命精血化成了三根鐵鏈鎖住了素慈，除我之外無人能解。”

“無人能解？哼哼，既然無人能解，他木驚宇又是用什麼辦法解開的？難不成，還能綁了你親自去解嗎？”老者冷笑連連，沉聲質問道。

“木驚宇當然不是綁縛了我解開鐵鏈的。”無冥師太嘆口氣後，緩緩說道：“那鐵鏈可是用我的精血所化，除了我外確實無人能解。可是……可是我忘了，還有一人也能解開啊……”

“還有一人？”老者眉頭緊皺，細細思量無冥師太話中的意思，須臾間雙目圓睜，脫口而出道：“你是說狄南尋！他是你我的兒子，身上也流著你的血脈，要是出手的話，自然也能解開三條鐵鏈的。”

老者說到這裡，震驚轉為驚怕，不過轉瞬間又搖搖頭說道：“不可能，不可能啊！我記得三十年前，你不是說狄南尋已經被素雲十三劍擊殺在白沙湖底了嗎！怎麼會……難道說，他當時並沒有死，或是被素慈暗中留了一條性命嗎！”

“素雲十三劍有多大的膽子，敢違抗我的命令，留下狄南尋的性命！”無冥師太說道：“只是我們千算萬算也沒算到，狄南尋沉入白沙湖底後，素雲十三劍以為他已經死去了。為了以防萬一，還用震魂釘將他困住。”

“只是天不亡他，居然讓狄南尋活了下來。後來不知怎麼回事，木驚宇到了白沙湖底後，放出了狄南尋。後來的事情嗎，就是狄南尋跟隨木驚宇一同潛入峨眉山中，利用自己身上的血脈，放出了素慈。”

既然事以至此，老者反而沉下心了。雙目緊盯著桌面，思索著其中的關鍵和解決的辦法。好半天后說道：“這麼說來，狄南尋和素慈都沒有死了，還雙雙逃出了峨眉山了。那你可知道，二人現在何地嗎？”

無冥師太明白老者的意思，是想查清楚二人的行蹤後，出手拿下他們，甚至擊殺了。

搖搖頭後說道：“等處理完峨眉山外的紛爭後，我就馬上派人查過二人了。現在只知道狄南尋身在南宮靜秋的碧海雲間，至於素慈嗎……卻如同人間蒸發了一般，找不到任何行蹤。”

老者說道：“你說，狄南尋在碧海雲間嗎？”

“嗯。”無冥師太點點頭後說道：“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那碧海雲天中，不僅有南宮靜秋、太二真人、虎王等人，還有妖冥殿的二位法王、七絕書生三個先天神知境界的人坐鎮。就算你殺入碧海雲天，也別想輕易擊殺狄南尋。甚至還有暴露身份的危險，所以……”

老者擺擺手道：“這個你就不用操心了，我自有辦法處理。只是素慈嗎，你要抓緊時間去尋找，留著她在外面，總歸讓人擔心啊。”

無冥苦笑道：“我也想將她找出來啊。只是覺得，她能順利的逃出寶齋庵湖底，絕非意外！恐怕在暗處，還有不少人幫助。如果不能查清楚的話，就算能找到素慈，也別想輕易的拿下她！”

“你說的不錯，素慈的背後，一定有人幫助。只是，會是誰幫助她呢？”老者想了想後說道：“無冥，你想把當天所知道的情況說給我聽聽，說不定能查出點什麼有用的情況來。”

“嗯。”無冥點點頭後，將自己後來調查的情況說了一遍。最後說道：“餘泡泡和她的姑姑素汐二人，應該是恰逢其會，才在無意間幫助木驚宇和狄南尋，放出了素慈。就算知道了當年的真相，可素汐已經被我擊殺，剩下個餘泡泡不足為慮，就算她滿天下去宣揚，也不會有人相信的。可是……”

老者追問道：“可是什麼？”

“可是還有一個素棉！”無冥師太說道：“據我後來調查，在峨眉山的事情結束後，素棉也不知所蹤了。你也知道，素棉身為明照庵監院，是有權利到寶齋庵中的。所以，我懷疑就是在她的暗中幫助下，素慈拿到了天香木，而後引誘木驚宇救出了狄南尋。在潛入峨眉山中後，幫助素慈逃出寶齋庵湖底的。”

“素棉嗎？”老者說道：“行了我知道了，等離開九華山後，我就會先去打探素棉的行蹤。說不定能順著她這條線，找出究竟是誰在暗中計劃，放出來了狄南尋和素慈！”

雖說這件事情交給老者去處理了，無冥師太還是憂心忡忡：“你能找到二人自然最好。可我就怕，他們會在這段時間裡，將咱們的事情告訴更多人啊。如果真的鬧的天下皆知的話，應該怎麼應對呢！”

老者倒是不擔心，輕笑一聲道：“哼哼，無冥啊無冥，我看你是關心則亂啊！這都過去多長時間了，可有半分風聲露出來嗎？依我看來，他們的目的只是要救出素慈罷了，至於洩露你我的關係嗎，恐怕他們暫時還沒有興趣的。”

無冥師太確實關心則亂，聞言說道：“你說的確實不錯，他們的目的也許真的是救出素慈。可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呢？總不會……這一切都是那人暗中指使的吧？”

老者眉頭輕揚道：“怎麼，你是懷疑我，沒有看管好那人了嗎？”

“那倒不是。”無冥師太搖搖頭道：“只是我想，峨眉派中能出個素棉，你那裡就不會出了嗎？”

“不會！”老者斷然否認道。

“好了好了，我不和你爭論這些了。”無冥師太似乎被這些事情搞的心煩了：“希望你能早一點將他們二人解決，一直留著不處理，總歸不能讓人安心。特別是狄南尋，一日不將他除去，我一天不能心安！”

雖然狄南尋是無冥師太的兒子，可看她現在咬牙切齒的模樣，就像是仇人一般，哪有半分顧念母子之情？由此就能看出來，無冥師太為了儲存自己的名聲，對狄南尋沒有絲毫親情的。也許，連狄南尋的出生，都是一個意外了。

而那同樣身為父親的老者，也是同樣的表情：“呵呵，你放心好了，我說過會處理此事，就一定不會食言的。”

無冥師太皺眉道：“可是我剛才說了，他躲在碧水雲間中，總歸不好下手啊。”

“那只是對你而言難辦罷了。”老者神秘的笑了笑後說道：“還記得在你前往豐華殿時，我為何千叮嚀萬囑咐，要順著其餘幾人的意見行事，而不發表看法嗎？”

見無冥掌門搖了搖頭後，老者接著說道：“天下亂象以致，沒有任何人能阻止。既然普如等人，決定暗中召集人手，給九黎部族和北冥王來個反圍攻，那正好隨了我的意。”

無冥掌門疑惑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老者解釋道：“木驚宇這小子，別看年紀輕輕，性格卻很謹慎。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他一定不太同意普如等人的建議。估計這會啊，早就派人回到碧水雲間，讓太二真人早做打算，隨時準備趕來接應了。”

“我明白了！”無冥師太恍然大悟道：“一旦九華山中亂戰四起，太二真人一定不會袖手旁觀的。不管狄南尋是否跟隨前來，身邊的力量必然分散。到時候，你就能尋找機會，出手殺了狄南尋了！”

“聰明！”老者含笑點頭後，發現無冥師太還是那副愁容滿面的模樣，又接著問道：“怎麼，無冥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嗎？是不相信我能……”

“你的修為我相信。”無冥師太說道：“只是我現在想著，就憑正道各派的力量，想要一舉拿下九黎部族和北冥王，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到時候戰火一起，我峨眉弟子少不得死傷慘重啊。”

如果換了旁人，當真以為無冥是為了本門弟子擔心呢。可老者豈能不知道她真正擔心的是什麼，勸解道：“無冥，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心慈手軟同樣不能做大事！只要你還是峨眉派掌門，就算門下弟子死光死絕又如何？等到天下平定，你一樣能站在峨眉山頂，大手一揮光納門人。用不了多久，不還是正道上九門之一嗎？說不定還能更近一步，坐上正道魁首的寶座呢。”

無冥師太被他三言兩語開解心扉，佈滿皺紋的臉上居然現出一副魅色：“哼，有你在，會讓我峨眉派坐上正道魁首的寶座嗎？你的甜言蜜語，哄哄不諳世事的小姑娘還行，我無冥豈會當真？”

“哈哈哈，無冥啊無冥，你可忘了五十多年前，自己就是一個小姑娘呢！還不是被我三言兩語給哄騙了，自投懷抱呢！怎麼年紀大了，反而不吃我這一套了。”

“越老越不正經了。”無冥師太被他說起舊事，雙頰飛上一抹嫣紅：“你還是快離開九華山吧，將這兩件事情處理了完事。”

“你就等我的好訊息吧。”老者說完，身子憑空消失在房間中，只留下嫋嫋香菸，再無蹤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