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落九華危機漸臨 撥迷霧恍知緣由 第二十三章 重遊九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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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絕峰，清簫殿後面的一間靜室中，木驚宇俯首站在一旁，而天陽真人正端坐在椅子上。

“雲川，你這麼早就來找師祖，可有什麼要緊的事情嗎？”

“那個，也不是特別重要的事情。”秦雲川想了一下後說道：“弟子只是聽說，論道大會即將在咱們九華山中舉辦，師祖您老人家派了不少師兄師弟，到周圍的城池中採辦物質。雲川作為九華派門下弟子，自然不能置身事外。所以……就早早的前來求見師祖，容弟子也能出山一趟，跟隨門中的師兄弟們，為論道大會出一份力啊。”

“嗯？你也想出山幫忙嗎？”天陽真人笑眯眯的看著秦雲川，當然不會相信秦雲川的說辭了。

自從他把解開守思崖陣法的方法告訴給秦雲川后，估計他和木驚宇兩人早就見過面了。木驚宇這小子有什麼小心思和發現不會告訴自己，可對秦雲川是不會隱瞞的。

他今天一早就跑來提了這個要求，一定有更深層的用意。只是兩個小輩現在不說，必定有他們自己的打算。自己還是先裝個糊塗，估計等事情有了確切的著落，自然會如是相告的。

秦雲川被天陽真人緊盯著，垂手站在一旁動也不敢動。有心想把所有的事情都說出來，又擔心木驚宇知道後會怪罪，更害怕天陽真人會因此出手調查韓遙等人，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只好垂著頭不說話。

“行吧，你既然想出山走走，師祖就放你離開。”天陽真人說著，隨手拋過來一個令牌，接著說道：“至於他們都要到那座城池中採辦東西……你在這裡稍等一下，師祖我去去就來。”

看著天陽真人一展身形，離開了這座靜室後，秦雲川長出一口氣的同時，又感覺到一絲愧疚。自己在皮母地丘中違抗師門，執意要跟著木驚宇離開，不僅沒有讓天陽真人怪罪，反而還處處袒護，心中本就有了幾分歉意了。今天，天陽師祖還在看破他心思的情況下不追問，更讓他本就愧疚的心情，加重了幾分了。

沒過多長時間，天陽真人就去而復返了，看到秦雲川還是垂手站在一旁後，走到他的身前低聲說道：“師祖我剛才替你問過了，今天有幾十個後輩弟子出山採辦。其中有飛廬峰弟子杜蒙，帶領十多個飛廬峰弟子到河陽城中，置辦論道大會所需的食材。碎雲峰弟子季萍率領碎雲峰師姐妹到益陽城中，採辦佈置場地所需的被褥衣帽。”

“最後一隊嗎，則是由金元峰弟子田連溪帶領，到華陽城中採辦一應土木石方，用來搭建場地的。”

天陽真人話說的不緊不慢，每說出一個人的名字，就特意觀察秦雲川的反應。當提到田連溪的名字後，秦雲川平靜的面容上，明顯起了一絲變化，又迅速的歸於平靜後，嘴角忍不住輕挑了一下。

“雲川，我剛剛說的這三個地方，你可都記得了？”

秦雲川躬身回道：“弟子都聽清楚了，這就回去整理一下東西，準備跟隨一位師兄師姐，一起出山去幫幫忙。”

秦雲川說完，就準備告辭離開。還未走到房門處，就聽天陽真人在身後笑道：“雲川，你本不用出山採辦的，貿然跟他們走到一處，難免會引人懷疑。”

“嗯？師祖您說這話……”秦雲川心裡咯噔一下，還以為天陽真人看出了自己的心思來。

天陽真人擺擺手說道：“師祖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囑咐你一句，如果有了什麼發現，大可自行去調查去處置，用不著瞞著師祖我啊！當然了，你和木驚宇要是認為沒有十足的把握，暫且不願意給我說，師祖也理解。只是有一點你要記住，不論遇到什麼難題，只要你秦雲川和木驚宇兩人，是為了九華派，為了正道各派，為了天下蒼生，我九華派掌門天陽真人，都一定會鼎力支援的！”

秦雲川被天陽真人突然吐露的心聲給震動了，好半天說不出話來。眼淚不自覺的湧了上來，強忍著激盪的心情說道：“師祖爺爺，我和驚宇……我和驚宇……哎！現在有些事情，還不能對您老明說。只要雲川這一次出山，能找到確鑿的證據，就一定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師祖爺爺。”

“行了，我相信雲川和驚宇兩人。”天陽真人板起臉說道：“你快擦擦眼淚吧，身為我九華派的弟子，要是這麼容易就哭鼻子的話，成何體統呢！”

秦雲川被天陽真人的故意裝出來的模樣給逗笑了，用力抽了抽鼻子後，抹掉了眼角的淚珠說道：“師祖爺爺教訓的是，雲川謹記於心了。”

看著秦雲川昂首挺胸的走出靜室後，天陽真人的面色沉重下來，低聲呢喃道：“田連溪，元陽師弟！看來，我前幾天的猜測，恐怕要成真咯。究竟是不是，就看秦雲川和木驚宇兩個小輩，能調查出個什麼來啦！”

一瞬間，天陽真人似乎就蒼老了許多。微微搖著頭坐到了中間的椅子上，閉起雙目後就沉默下來。

秦雲川離開天絕峰後，並沒有馬上趕往山門處，等著跟在田連溪的身後。反而又回到了位於松嘯峰，自己的住處。

估摸著所有出山採辦的弟子，都離開九華山，即將走到三座城鎮的時候，才起身離開松嘯峰，拿著天陽真人賜予的腰牌，離開了九華派山門。

既然田連溪要幫韓遙出山傳遞訊息，必然一路小心謹慎。如果自己貿然跟上去，說不定會被其發現。

只有到了華陽城中後，他才有可能放鬆警惕。到了那時，自己自然能透過太二真人的天機閣，或是金不換的望仙樓，找出田連溪和黑袍人私會的地方，想辦法偷聽到他們下一步的計劃。

九華山距離華陽城說遠也不遠，中間有大概幾十裡之遙。如果還是六年前的話，秦雲川想要趕到華陽城，少說也需一個多時辰的時間。

可如今他的修為不僅大漲，腳下還有鳴空仙劍相助，只用了短短兩刻鐘的功夫，就來到了華陽城外數里的地方。

探著身子從半空中望去，只見六年前，他和木驚宇、周顏、蘇瑩瑩等人第一次來到華陽城時，曾經落下的那座小小亭子還矗立在官道一側。

恍惚間，秦雲川的眼前又浮現出當日四人大鬧的情景，還有和沈夢蝶義結金蘭的景象來。

唏噓了一陣後，秦雲川收起心境，抬眼朝遠處望去，正見二三十個身穿九華派服飾的弟子，正趕著十多輛褚馬轅車，快要來到華陽城門外的地方了。

既然是奉命出山置辦論道大會所需的物資，眾人自然不會像先前那般，特意隱瞞九華山弟子的身份了。

眼看著所有人都進去華陽城中後，秦雲川才在附近的樹林中，拿出木驚宇給的百容粉，易容成了一箇中年大漢的模樣，邁步走進了城中。

進入城中後，秦雲川雖然遠遠看到，田連溪指揮著幾十個師弟，分散到城中各處去購買所需的東西，卻並沒有緊跟在田連繫都身後。反而裝作隨意的模樣，朝著城中心的地方走去。

依照木驚宇傳授的方法，秦雲川很快就找了天機閣設在此處的分壇，接著在壇主的指引下，來到了望仙樓設在華陽城中的酒樓。

因為是地處九華山附近，金不換自然不敢將望仙樓的招牌堂而皇之的掛出來，另起了一個平平無奇的名字，將酒樓安在了城中最繁華的地段。

在那壇主和酒樓掌櫃的打個手勢後，一個店小二殷勤的將秦雲川和他，引到了二樓的一間靠窗的雅間中。

“二位稍坐，小的馬上端些上好的酒菜過來。”

雖然店小二認得天機閣駐紮在此處的壇主，可並不認得早就易容的秦雲川啊。不僅見到那壇主對秦雲川恭敬有加，連掌管在收到暗號後，對改變了對這個中年大漢的態度。他一個小小的店小二，怎麼敢怠慢呢？

“那就有勞了。”秦雲川故意用粗狂的嗓音說道。

等店小二退下後，那壇主才開口問道：“不知閣下是何人，為什麼知道我天機閣的暗語呢？如果不說清楚的話……還請恕我林某人不能幫忙了。”

秦雲川雖然信任太二真人，可還是擔心他手下的天機閣中，有黑袍人或者妖冥殿暗插的奸細，當然不能用真實面貌示人了。

聽完林壇主略帶威脅的話後，秦雲川不慌不忙的說道：“林壇主，對於我的身份，你就不要多問了。只要你記得，我和你們天機閣閣主太二真人是舊識就行了。不然的話，我也不會冒險找到林壇主你，求你幫上一個小忙了。”

林壇主眉頭皺起，仔細打量著秦雲川的面容，沉聲說道：“和閣主是舊識？閣下無憑無據的，我該怎麼相信你呢？”

秦雲川頓時感到一陣頭大，他來之前想過無數種可能，偏偏沒有想到，天機閣的人會因為這個原因刁難自己。

正不知改如何回答的時候，雅間的房門被人給推開了。抬眼望去，正是此間的掌管，正託著一些酒菜走了進來。

“我說老林呀，你這處處小心謹慎的性格，什麼時候可以改改呀。”掌管的一邊放下了酒菜，一邊笑眯眯的坐到了一旁。

“能同時知道你天機閣和我望仙樓的暗號，還能是外人不成嗎？既然這位兄弟不願意用真面目示人，自有他的顧及。咱們作為下屬的，只管聽命辦事就好了，用不著刨根問底的。”

林壇主驚呼一聲道：“他是易容的？老王頭，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不僅林壇主驚撥出聲，連秦雲川都嚇了一跳。他自認為用了百容粉後，不會被外人給看出來。想不到這個望仙樓的掌櫃，會一眼看穿了。

秦雲川下意識的摸了一下臉頰，接著故作鎮定的說道：“掌櫃的說笑了，我怎麼會是易容的呢！”

王掌櫃淺笑一聲後說道：“呵呵呵，看你的面容，明明是一箇中年漢子。可這雙手嗎……卻是細皮嫩肉的，那像一個走南闖北，人過中年的男人之手呢？”

“啊！”聽王掌櫃一語道出了其中的破綻，秦雲川嚇得縮回雙手，暗付自己闖蕩江湖的經驗太少了，居然能露出這種低階的破綻來。

“少俠不要害怕，老頭我在這酒樓裡待的時間長了，每日所見之人不知凡幾，自然能一眼看破你的偽裝。換了旁人啊，那能注意到這些小細節呢。”王掌櫃哈哈笑了幾聲，緩解了秦雲川的慌張。

林壇主歪著頭，仔細看了看秦雲川的面容後，還伸手摸了一下他的眼角，完全感覺不出任何異樣來，接著輕咦一聲道：“少俠所用的易容之物，可是我家閣主的百容粉嗎？”

“林壇主，你居然能看出我是用得何物易容的？”秦雲川驚呼一聲後，馬上住了嘴。他這一聲驚呼，豈不是證明了林壇主和王掌櫃所言不差嗎。

林壇主放鬆神情笑道：“我怎麼說，也算華陽城中的分壇壇主了，能識得閣主獨家特製的百容粉，也不算什麼驚訝的事吧。”

既然身份被識破了，秦雲川還是不打算露出真容來，點了點頭後說道：“既然兩位看出了我是易容而成的，還識得太二前輩特有的百容粉。那對我的身份……就不用懷疑了吧。”

儘管到了現在，秦雲川還是不願自爆身份，兩人就不強求了。對望一眼後同時點點頭，王掌櫃說道：“少俠有什麼需要幫忙的，我和林壇主必定全力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