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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袁方讓進屋內後,房門隨即關了起來。只見昏暗房間中間的桌子上,懸浮著一顆微微發光的夜明珠。
只是這夜明珠的僅照耀了四周二三尺的地方,正好映照出圍坐在一起的韓遙、田連溪、趙正明三人的臉龐。
而在二三尺開外的地方,卻是暗如深夜,不見絲毫的光亮。如果從外面看的話,當然以為屋內的人早已入寢,而不會引起注意了。
石江把袁方帶入屋內後,坐到了西邊的椅子上。袁方自知身份地位不能和在坐的四人相比,恭敬的垂手立在夜明珠照不到的地方。
“少主,田師兄、趙少、石少,屬下奉命趕到了。”
韓遙點點頭,站起身來挪動了一下椅子,接著指向放在牆角的一張椅子笑道:“袁方,這裡沒有外人,你用不著拘謹,快快拿把椅子坐下來。”
袁方身為寒冰城韓家子弟,雖說奉了韓文遠的命令,隱姓埋名拜入九華派門下。更是在名義上,是韓遙的師兄。可此刻在坐的都不是外人,還是自持身份低微,面對韓遙的示意,不敢真的搬過椅子,和四人坐在一處的。
“屬下多謝少主抬愛,我站在這裡就好了,不用坐,不用坐的。”
“你家少主說的對,這裡都是自家兄弟,你用不著拘禮。”田連溪見袁方不斷推辭,當下站起身來搬過椅子,雙手按住袁方的肩膀,就讓他半推半就的坐了下來。
趙正明接著給袁方倒了一杯茶,推到他的面前說道:“韓少星夜給你傳遞訊息,讓你找機會前來一敘。我看你姍姍來遲,想必是受了難為,不好脫身吧。”
袁方一路從天落峰趕來,緊張的心情加上確實走的急了,早就感覺有些口渴了。雙手捧起茶碗一口氣喝光後,才歉聲說道:“趙少爺說的不錯啊。屬下可不像你們,能獨自住在一間房中。我屋子裡的張師兄今天也不知發了什麼瘋,居然修煉到了亥時,才上床睡覺。我只能等他睡熟了,又點了迷魂香後,才能趁機趕到這裡,累的幾位等著急了。”
“無妨無妨,你能趕來就行。”韓遙說著,又給袁方倒滿一杯香茶:“今天招你前來,其實也沒別的事情。就是想問問你,他木驚宇回到九華山中,也有一段時日了,你天天給他送飯送水,可發現什麼可疑的地方嗎?”
袁方搖搖頭道:“說起來也怪,自從木驚宇回山後,就一直被關在反思崖中,也不哭也不鬧。不僅掌門和諸位首座從沒看過他,就連郭青山和周文義這兩個曾經對他照拂有加的人,也從沒有出現過。”
袁方說完後,看到韓遙雙目盯著夜明珠,好半天沒有說話,最後將目光轉向了田連溪。
“田師兄,你可從元陽師叔祖那裡,打聽到什麼情況嗎?自從木驚宇回山後,被掌門師祖關到守思崖後,幾位首座和掌門就沒有商量過,如何處置木驚宇嗎?”
田連溪說道:“自從爺爺回來後,我也曾試著問過他老人家,想知道當天在清簫殿中,掌門師祖和幾位首座都說了些什麼。可興許是掌門師祖下了命令,不讓他們那天的談話對外透露。所以……爺爺一直守口如瓶,不肯透露任何情況。我怕問的多了,會引起他老人家的懷疑,只能作罷了。”
石江說道:“不知道幾位首座和掌門的意思,這可就難辦了呀。”
“不過嗎……”田連溪又接道:“雖然爺爺不願多說什麼,可我看他老人家的意思,掌門師祖似乎原諒了木驚宇,不打算深究他私闖峨眉派,偷取天香木的事情了。”
“真的?”韓遙心中一驚,他千方百計的陷害木驚宇,就是想讓他得罪峨眉山,背上甩不開的黑鍋。
如果天陽真人決定不惜得罪峨眉山,也要包庇木驚宇的話,不僅他前面的努力都白費了,還會影響古里長老佈下的計劃,進而影響整個佈局的。
趙正明和石江兩人,都看向了韓遙,紛紛說道:“韓少,如果掌門師祖決定放過木驚宇的話……那古里長老那邊,可就不好交代了。”
韓遙感到一陣心煩意亂,右手握拳不斷敲擊著桌面,顯示著心中的煩躁。過了一會後,轉頭看向田連溪問道:“田師兄,你爺爺元陽師伯祖那裡,你還沒有把握攤牌嗎?要是能說動他,在關鍵的時候暗中助力,我還有把握捨棄木驚宇這一路,讓古里長老的計劃得以順利實施。”
田連溪聞言苦笑一聲道:“呵呵,我爺爺的性子你不是不知道,對九華派可是忠心耿耿啊!一旦知道我和九黎部族沆瀣一氣的話,別說能聽從我的建議充當內應了,不把我打死就算好的啦。”
“不過嗎……我師尊白一舟倒是倒是被我說動,以掌門之位作為誘餌,答應和古里長老他們合作了。不然的話,咱們頻繁出入師門,留下來的出入書冊可沒辦法更改。萬一被有心人看出端倪,早就露了餡咯。”
“單單一個白一舟,在九華派中的分量不大。如果沒有首座在背後支援的話,確實不利於咱們下一步的計劃。”
韓遙說著,突然湊到田連溪的耳邊說道:“田師兄,你怎麼說都是田家唯一的血脈。要不然,元陽師叔祖也不會費盡心思的培養你了。”
田連溪歪著頭,不解的問道:“韓師弟,你的意思是……”
韓遙坐直身子笑道:“如果真到了關鍵時刻,小弟我假意用你做人質的話……你說元陽師叔祖,會不會因為心軟,就俯首聽命,任咱們擺佈呢?”
“這個嗎……”田連溪沉思片刻後說道:“如果實在沒有辦法的話,倒是能試上一試。我想,應該沒有問題的。”
韓遙笑道:“哈哈哈,就憑元陽師叔祖對田師兄的厚愛,在加上咱們把事情做的真一點,還怕他老人家不心軟嗎?只要九黎部族的大事一成,天下九州盡歸於手。到了那時,神主能得償所願,必定要盡力滿足你我的要求,將九華派掌門的位置讓於元陽師叔祖。等再過十多年的時間,還不就趁勢傳入田師兄的手中嗎!”
田連溪聽韓遙畫下的大餅,興奮的雙眼彎成了一條線:“呵呵,希望能借韓師弟吉言啦!只是……你費盡心機的幫助九黎部族,總不會是因為韓城主投靠了九黎部族,才不得已而為之吧。難道,古里長老等人就沒有給你許下什麼承諾嗎?”
“小狐狸,還想探我的底細?”韓遙嘴角上揚,隨即又裝出一副氣惱的樣子說道:“田師兄你也知道,我韓遙自知天資愚笨,又胸無大志。從小被家父逼著入了九華派後,本想老老實實的完成他給我安排的任務。哪裡想到,會遇見了蘇瑩瑩蘇師姐!”
說到蘇瑩瑩的時候,韓遙的眼光不由亮起,嘴角還留下了一點口水,盡是一副饞涎美色的樣子:“當時我就暗下決心,一定要將她給追到手!可怎麼知道,半路殺出個木驚宇來,居然不費絲毫力氣的奪取了蘇師姐的芳心!小弟我當時就……”
“哈哈哈,你當時就想治他於死地咯?”田連溪笑道:“師兄我想不到,韓師弟還是個情根深重的人啊!”
韓遙說道:“哎……師弟一不小心暴露了真心,倒是讓田師兄見笑了。”
田連溪自以為看出了韓遙的底細,笑著攬住他的肩膀說道:“韓師弟,成大事者用不拘小節。如今,大局都掌握在咱們的手中了。既然掌門師伯祖想要放了木驚宇一把,依我看嗎……你還是暫且放過木驚宇吧。只要大事能成,還怕她蘇瑩瑩能逃出你的手掌心嗎?”
韓遙裝作受教的樣子低聲道:“田師兄教訓的對,只要大事可成,蘇師姐一定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說到這裡,韓遙突然抬起頭問道:“哦,對了,我差點都忘了。早上的時候,我看見秦雲川回山了,特意託田師兄你去探探他的底細,不知道可有什麼發現?”
原來,秦雲川早上到金元峰填寫書冊的時候,正好被趕往大殿的韓遙看到。就趁著和田連溪碰面的機會,讓他找個理由前往哪裡,看看秦雲川有沒有什麼發現。更重要的是,蘇瑩瑩和周顏、沈夢蝶三兒並未一同回山。韓遙沒有看到她們的蹤跡,總歸是不放心的。
田連溪說道:“韓師弟是擔心,秦雲川會趁機翻看咱們的出山記錄嗎?你儘管放心好了,我師尊白一舟早就處理好了一切,不會讓他發現端倪的。再說了,秦雲川就算在精明,也想不到你我等人,早就暗中投靠黑袍人了吧。”
雖然田連溪不斷的安慰自己,可韓遙心中還是隱隱感覺不安。畢竟當初在碧水雲間時,他曾為了取信狄南尋,脫下了面紗蠱惑他前往峨眉山。雖說他早就易容成田連溪的模樣,可還是擔心木驚宇等人,會順著這條線找到自己。
當然了,這一切除了古里長老之外,他並沒有告訴任何人。如果事情沒有敗露還好,一旦讓田連溪知道的話,他可就不好解釋了。
“田師兄說的不錯,是師弟過於擔心了。”韓遙收起擔心,接著問道:“那你可問清楚,蘇瑩瑩等人為何沒有一同回山嗎?還是說,她們另有原因,才沒有露面嗎?”
田連溪回道:“這個我倒是問了,秦雲川說是掌門師伯祖因為論道大會比武的原因,特意將她們三人和石大洪一起留在了天絕峰上閉關修煉。至於真假,就不得而知了。”
一直沒說話的趙正明接道:“我看啊,秦雲川說的應該不錯了。論道大會是第一次在九華派中舉辦,掌門師祖想讓門下弟子出出風頭,也在情理之中,韓少就不要疑神疑鬼了。咱們還是想想下一步該怎麼辦吧。如果真的不能用木驚宇,挑起九華派和峨眉派之間的紛爭,對古里長老可不好交代了。”
“辦法總歸是有的,容我慢慢想想。”韓遙說完後,整間屋子都沉默下來。
秦雲川因為離的過遠,能聽到的話太少了。偷聽了半天的時間,只能確認韓遙和田連溪等人,確實投靠了黑袍人。至於元陽真人是否也投靠了黑袍人,九華派中是否還有黑袍人暗插的其他奸細等關鍵資訊,卻模模糊糊的聽不真切。
這會見房間中突然安靜下來,還以為他們壓低了聲音,在商議最重要的事情呢。當下悄悄步伐,想要靠的更近一點,期望能聽到更多有用的資訊。
但卻沒有想到,他這一靠近不打緊,馬上讓房間中的五人給察覺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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